系统结构:资本逻辑研究亟待澄明的问题论文

系统结构:资本逻辑研究亟待澄明的问题论文

系统结构:资本逻辑研究亟待澄明的问题

刘志洪 逯叶红

摘要: 资本逻辑是现代世界的主导逻辑。但资本诸逻辑间的有机关联,亦即资本逻辑的系统结构,尚未得到澄明,甚至尚未被作为理论问题被自觉提出。对资本逻辑结构及其当代嬗变的省察,能够敞开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前人关于资本逻辑系统结构的研究取得了一定进展,但也留下了较大深化空间。应既从人、社会历史和自然的存在与发展的高度出发研究资本逻辑,又从资本逻辑的视角切入思考人、社会历史和自然的存在与发展;既入乎资本逻辑其内又出乎其外,以真正哲学的方式透视资本逻辑,研究其鲜活的现实和历史;还需充分运用以否定性和矛盾性为主要特征的唯物辩证法以及结构分析法、“普照的光”法、具体分析法等方法透视资本逻辑的系统结构。

关键词: 资本逻辑 资本逻辑的结构 资本 马克思主义 系统结构

在现代世界中,资本作为一种总体性的统治力量,是“普照的光,掩盖了一切其他色彩,改变着它们的特点”;是“特殊的以太”,“决定着它里面显露出来的一切存在的比重”(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中央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48页,第49页。 ,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中央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48页,第49页。 。作为资本主义世界的主导逻辑,资本逻辑内在地作用和规约人、社会与自然。对这种逻辑的批判性考察,是解剖现代世界的核心视角,构成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内容。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和发展过程中,驾驭进而超越资本逻辑,建构根本扬弃资本文明的新型文明,是当代中国通达更高发展之境的关键路径,构成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显著标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理当依据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精神,立足当代现实和理论及其发展,对资本逻辑做出新的哲学理解与阐释。这是我们应有的自觉和担当。

一、问题的提出

学界以往更多的是以资本逻辑为工具解剖世界和中国的现代性问题,对资本逻辑本身的解剖,特别是基础理论的研究却不够充分,至今仍然存在较多笼统和模糊的认识,严重制约了对资本逻辑的理论澄明与实践超越,也在深层次上阻碍了以资本逻辑为钥匙和武器对现代性的反思与批判。

在一系列基础理论问题中,资本逻辑的内容及其结构是一个值得深入思索的前提性问题。资本究竟存在怎样的逻辑?如果有多种逻辑,它们的关系如何?马克思曾把结构理解为“整个的内部联系”(3)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中央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36页。 。这种诸部分间的联系和构成总体各个部分同等重要。而这些构成部分及其联系的总体,就是资本逻辑的系统结构。必须看到,资本诸逻辑间存在相当明显的结构。虽然这种结构总是处于不同程度的变动之中,但并非不具有相对的稳定性,而且在总体上规定了资本及其逻辑的面貌。

一些经济学家指出,如果仅仅考察资本量的变化,而不考察资本结构的变化,是片面的。(4) 路德维希·拉赫曼:《资本及其结构》,刘纽译,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15年,总序第5页。 的确,在我们熟悉的辩证法理论中,结构是事物的重要规定,在相当大程度上型塑了事物的质。对结构的探讨构成哲学的重要任务。科西克甚至认为,“从古代起,哲学一直以来都在努力揭示事物的结构”,“可以把哲学描述为旨在捕获物自体、揭示事物的结构、展示实存者之存在的重要的系统性工作。”(5) 卡莱尔·科西克:《具体的辩证法:关于人与世界问题的研究》,刘玉贤译,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6页。 准确理解资本逻辑的结构,是科学把握资本逻辑的关键环节,也是合理应对进而有效驾驭这种逻辑的基本依据。我们有理由认为,如果没有真正澄明资本逻辑的系统结构,对资本逻辑的理论探讨和实践应对便欠缺厚实的基础,甚至所有以资本逻辑之名展开的现实研究都可能是非反思、非批判的。然而,不无遗憾的是,目前许多研究尚未对这一问题形成足够自觉的意识,仍然停留在资本逻辑“总体”的层面上,从而,所得到的结果在某种意义和程度上仍旧是“关于整体的一个混沌的表象”(6)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中央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41页。 。因此,当代马克思主义者亟须从哲学视阈深入反思资本逻辑的结构这一前提性问题,以进一步切中和引领人类生存的现实。

(3)财富中心。区块链技术的一大创新,是将激励机制内置化。PoS的基础是代币,全世界代币持有者联合起来就是财富中心。而PoW的算力,又是可以通过资本购买的。有研究表明:比特币是高度集中的,40%的比特币集中在1 000人,96.53%的比特币归属4.11%的地址。另外,PoW和PoS只是创造了所谓的数字资产,还需要做数字资产的交易,于是交易所也成了财富中心。

肖健还有一个更大的心愿,他希望通过种植有机蔬果,帮助更多的农民。未来,他想把园子做大,让更多的农民走到有机蔬果种植这一健康、良性循环且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上来。

对资本逻辑结构及其当代嬗变的省察,能够敞开较为重要的理论意义。一是有益于深化对资本逻辑的哲学理解。这一研究有助于从根基和前提处澄清资本逻辑,生成对资本逻辑结构更为具体深入的理解,夯实资本逻辑研究的理论基础。二是有利于提升资本逻辑研究的学术自觉。这一研究也有益于改变以往对资本逻辑基础理论问题重视不足和过多集中于资本逻辑一般的研究状况。三是有助于丰富马克思主义资本理论。这一研究还有利于进一步开掘经典作家资本逻辑批判思想,在新的时代条件下推进资本研究,拓展马克思主义资本学说。

从现实的角度看,对资本逻辑结构及其当代嬗变的反思,有助于突破关于资本逻辑应对之道的一般性认识,使对资本逻辑的驾驭与超越进入更为具体,从而也更具针对性与有效性的层面,促动当代人类和中华民族更好地解决资本逻辑所致问题,驾驭进而超越资本逻辑及其统治与侵蚀,创建更高文明形态。

二、研究现状述评

第四,资本逻辑的效应。(1)资本逻辑效应的表现。霍克海默、丹尼尔·贝尔、哈贝马斯、阿格尼斯·赫勒、大卫·哈维、安东尼·吉登斯、乌尔里希·贝克等学者讨论了资本逻辑与现代性的关系,认为这种逻辑深刻地生成和统摄现代性。特别是分析了资本逻辑对市民社会、国家权力、日常生活、精神世界、时间空间、自然环境等领域的支配和对经济增长、公平正义、文化建设、风险加剧、生态危机、人的发展等问题的影响。许多学者提出,资本逻辑已对我国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各领域形成明显的渗透乃至冲击。(2)资本逻辑效应的评析。绝大多数研究者认为资本逻辑兼有积极和消极双重效应。资本逻辑既推动了现代世界和当代中国的发展,又是造成众多现代性问题乃至人类整体困境的源头。但自由主义者主张,资本逻辑的主要结果是正面的,其消极影响可以克服。马克思主义者正确地强调,负向效应是资本逻辑的必然后果,在资本自身的范围内不可能被克服。

在学界特别是国内学界目前关于资本逻辑的研究中,存在两个最为明显的焦点。焦点之一是对马克思、列宁和卢森堡等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资本逻辑批判思想的清理。越来越多的学者将资本逻辑批判视为马克思哲学的关键内容乃至核心部分,认定为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研究的重要范式和观照现实的基本路径。焦点之二是以资本逻辑为理论武器对现代世界与现代性进行解剖。绝大多数学者认为资本逻辑有力宰制现代世界,是诸多现代性问题产生和衍变的根源,主张从资本逻辑角度分析和解决经济、政治、文化与生态等领域的问题。

三是既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传统的科学研究秉持“对象与知觉/认识它的主体之间的绝对分离的原则”(27) 埃德加·莫兰:《复杂思想:自觉的科学》,陈一壮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267页,第145页。 。然而,即便在自然科学中,研究对象也时常受到研究主体的影响。在哲学社会科学中,更是如此。作为当代人类一员的研究者总是实际地处于资本逻辑的世界之中,同资本逻辑相互作用,对资本逻辑产生某种影响。研究主体需要研究包括自身在内的研究对象,这令研究必然面对一个无可回避的难题:既不能不深入对象,因为不深入就不能获得深刻的认识,也不能完全陷于对象,因为深陷其中也难以获得科学的认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苏轼《题西林壁》),十分形象地点出了这一问题。解决这一难题的基本原则是,既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在这两方面的良性互动与合理张力中展开研究。在对资本逻辑的研究过程中,需注意既作为受资本支配的一分子,深入资本逻辑之中研究这种逻辑,又要时刻警惕和超越自身作为资本统治对象所可能造成的束缚。

第一,资本逻辑的涵义。概括起来,主要有三种观点。多数学者将资本逻辑界定为资本运动的规律与趋势。丰子义、鲁品越、姜家生等提出资本逻辑是资本运动的内在规律和必然趋势,以必然如此的方式贯穿资本发展过程之中,通过一系列经济环节及其相互作用得以体现。(8) 参见丰子义:《全球化与资本的双重逻辑》,《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期;鲁品越、王珊:《论资本逻辑的基本内涵》,《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13年第5期。 张雷声指出,资本逻辑是资本所呈现出来的反映资本主义客观现实活动的内在联系、运行轨迹和发展趋势。(9) 张雷声:《论资本逻辑》,《新视野》2015年第2期。 一些学者将资本逻辑理解为资本无限增殖自身的运动,即资本的价值增殖逻辑。毛勒堂、何小勇等提出,资本逻辑在本质上是资本的增殖逻辑,是资本永无限度地追求利润以实现自我增殖的运行逻辑。(10) 毛勒堂,卓俊峰:《资本逻辑与劳动正义》,《山东社会科学》2016年第12期;何小勇:《马克思对资本逻辑的批判与中国新现代性的构建》,《社会科学辑刊》2016年第3期。 王永章等则将资本逻辑理解为资本的扩张逻辑。(11) 王永章:《马克思资本逻辑悖论新探》,《社会科学家》2009年第10期。 我们认为,相对而言,第一种界定更为准确。

第二,资本运动的过程。(1)资本运动的总过程。作为迄今为止最为系统地研究和揭示资本逻辑的思想家,马克思揭示了资本的生产、流通和总过程及其基本矛盾、规律与趋势。资本以价值增殖为出发点,以吮吸剩余劳动为中心,以剩余价值资本化为关键,以扩大再生产为载体展开循环往复的运作,但由于系统矛盾而扬弃自身。马拥军解剖了资本诞生的逻辑(货币转化为资本与资本“原始”积累)和成长、衰落的逻辑(资本积累的界限)。(12) 马拥军:《超越对资本逻辑的模糊理解》,《福建论坛》2016年第8期。 韦伯分析了资本主义的理性化。皮凯蒂指出,资本的收益率高于经济的增长率。罗伯特·海尔布隆纳考察了资本主义在其本质支配下的逻辑演进与发展阶段。(2)资本的生成与扩张。张乐提出了资本由社会关系→经济权力→主体力量→普照之光的生成进路。(13) 张乐、王晨:《资本逻辑的发生学考察》,《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2期。 卢森堡剖析了资本的积累、再生产和扩张。列斐伏尔、哈维等研究了资本的空间生产。格雷德分析了资本主义全球化的逻辑。(3)资本的转化与趋势。列宁阐述了资本主义向帝国主义的转变。西奥多·伯顿着重探讨了资本的危机与萧条。丹尼尔·贝尔分析了当代资本主义的社会矛盾与领域分离。迈克尔·哈特和安东尼奥·奈格里解剖了资本对非物质劳动的剥削。约翰·格雷讨论了劣等资本主义对优等资本主义的驱逐。梅扎罗斯、郗戈、程晓等分别考察了资本运行的绝对界限、内外界限和时空界限。但目前对资本逻辑的运行机制和当代变化阐释还不够充分。

第三,资本逻辑的形态。(1)资本一般的逻辑形态。丰子义主张资本具有创造文明与价值增殖的双重逻辑,认为后者比前者更为根本。这一观点得到了广泛接受,成为对于资本逻辑形态的主流理解范式。(14) 丰子义:《全球化与资本的双重逻辑》,《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期。 高云涌认为,资本逻辑可以细分为增殖逻辑、运动逻辑、竞争逻辑和风险逻辑。(15) 高云涌:《资本逻辑的中国语境与历史唯物主义的当代使命》,《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6年第1期。 张雷声区分了资本逻辑的表现形态、本质形态和发展形态,分别是资本本性的逻辑展开、资本主义私有制的逻辑发展和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逻辑运动。(16) 张雷声:《论资本逻辑》,《新视野》2015年第2期。 白刚分析了资本逻辑作为资本主义私有制、生产关系和意识形态的三种形态。(17) 白刚:《资本逻辑的三种形态》,《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16年第3期。 任平剖解了资本的创新逻辑。(18) 任平:《资本创新逻辑的当代阐释》,《学习与探索》2013年第3期。 王巍考察了资本的权力逻辑、拜物教逻辑和殖民逻辑。(19) 王巍:《马克思哲学视域下的资本逻辑及其批判》,《理论视野》2014年第1期。 (2)资本特殊的逻辑形态。马克思剖析了产业资本、商业资本、生息资本和土地所有权及其运动,尤其是它们分割剩余价值的运作。哈特和奈格里考察了以帝国作为统治形式的当代资本的统治逻辑。鲁品越分析了资本逻辑的三个层次:物化资本、货币资本和虚拟资本的表现形态。(20) 鲁品越、王珊:《论资本逻辑的基本内涵》,《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13年第5期。 列宁、保罗·巴兰、保罗·斯威齐等强调了垄断资本及其逻辑。希法亭、列宁、约翰·福斯特和张雄等考察了金融资本及其运作。尼克·斯尔尼塞克、蓝江、袁立国等解剖了数字资本及其凸显。高云涌等分析了公有资本及其运行。(21) 高云涌:《资本逻辑的中国语境与历史唯物主义的当代使命》,《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6年第1期。 但学界目前对资本逻辑形态间关系的阐释还不够充分。另外,资本逻辑结构的当代变化也需要探讨。

在资本逐步成为现代世界的统治性力量后,斯密、李嘉图、马克思、列宁、熊彼特、波兰尼和布罗代尔等伟大思想家以各自的方式不同程度地分析或触及了资本的逻辑。许多学者对资本及其逻辑做出了不同程度的洞察与阐释,逐步丰富和推进了资本逻辑研究。在20世纪70年代的西德,出现了致力于探讨资本与国家关系的“资本逻辑学派”,虽然这个学派有点名不副实,没有提出太多值得今天的资本逻辑研究借鉴的思想成果。我国学界从21世纪初开始有人专题研究资本逻辑问题,并且持续推进和深化,业已成为全球讨论资本逻辑最为热烈的中心之一。总体上看,国内外学界特别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界关于资本逻辑的研究,形成了思想研究(对重要资本逻辑思想的研究)、理论研究(对资本逻辑理论的建构)和现实研究(以资本逻辑理论对现实问题的研究)三种路向。

第五,资本逻辑的应对。(1)处理资本逻辑的思路。自由主义者主张运用和发展资本逻辑,保守主义者注重限制资本逻辑、回归传统,社会主义者强调超越资本逻辑。马尔库塞、弗洛姆、詹姆逊、鲍德里亚等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或后马克思主义者侧重从审美、精神、文化、符号维度乃至观念论的范式批判资本逻辑,利奥塔、德里达等后现代主义者试图以解构的方式颠覆资本逻辑,马克思主义者则注重对资本逻辑的实践超越。(2)当代中国资本逻辑的处理。学者们均强调辩证和历史的原则,但具体观点有所差别。贺来、白刚强调瓦解资本逻辑(22) 参见白刚:《瓦解资本的逻辑——马克思辩证法的批判本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 ,鲁品越重视导控资本逻辑(23) 参见鲁品越:《社会主义对资本力量:驾驭与导控》,重庆出版社,2008年。 ,叶险明提出驾驭资本逻辑(24) 叶险明:《驾驭“资本逻辑”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论》,《天津社会科学》,2014年第3期。 ,陈学明等认为应将对资本的利用和超越有机结合起来(25) 陈学明:《资本逻辑与生态危机》,《中国社会科学》,2012年第11期。 。

四是以哲学的方式透视资本逻辑。每个学科都拥有自己独特的问题与方式,哲学也不例外。冠以哲学研究之名而行非哲学研究之实或无法真正以哲学方式研究的情况并不鲜见。我们的研究必须真实而不能虚假地以哲学的方式省思资本逻辑,更不能以反哲学的方式研究。关于资本逻辑的哲学研究,不能囿于资本逻辑细枝末节的问题,而应研究具有普遍性、前提性、基础性、总体性和根本性的问题;必须将资本逻辑同人、世界及其存在密切关联起来,作为一个有机总体,并提高至适当的普遍性层次加以研究,根本性地破解之,挖掘其内含的深刻意蕴。另一个重要方面是,在人与资本逻辑的关系或循环中考察资本逻辑。对资本逻辑的研究有一个显著的特点:研究者本身总是受到资本逻辑一定程度的型塑乃至宰制。从而,研究总是受研究对象影响,并且永远无法完全摆脱这种状态。这决定了不可能把资本逻辑作为完全独立、纯粹客观、同研究者无关的外在对象加以研究,而必须把研究放在研究者同资本逻辑的关系的视野与框架下展开。“观察者—认识者应该被整合在他的观察中和他的认识中”(28) 埃德加·莫兰:《复杂思想:自觉的科学》,陈一壮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267页,第145页。 。唯有如此,才能揭示始终同我们相互作用着的资本逻辑。由此,问题的关键就变成正确地进入人与资本逻辑的关系或循环之中,如海德格尔所言解释学循环需以正确方式切入。

三、研究的思路与原则

明确了研究的问题及其必要性并不意味着研究者自然而然地拥有了研究的资格。解释学告诫我们,研究者在研究之前必须先行澄明自身。“我们应该考察正在考察世界的我们自己,也就是说把我们包含在我们对世界的认识中”(26) 埃德加·莫兰:《复杂思想:自觉的科学》,陈一壮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55页。 。思路、原则和方法等是学术研究重要的前提性问题,不先行澄明这些问题,我们的研究就可能留下较大的局限性,至少不能将局限性降低至本可以达到的程度,不能趋向相对完美。

研究的思路和原则对学术研究起着引导与规约作用。合理的研究思路和原则是研究取得成功的保障。为尽可能科学地研究资本逻辑的结构,需着力遵循如下思路与原则:立足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特别是马克思资本逻辑批判思想,在基础理论与现实问题的相互激活与合理张力中探究资本逻辑的系统结构。检视前人关于资本逻辑结构研究的得失,依次考察资本逻辑的涵义、层次及其关系、类型,形成对于资本逻辑结构的总体把握,继而以之为基础从一般和特殊双重视角探讨资本逻辑结构在当代的主要变化,进而提炼资本逻辑结构研究之于当代人类认识和应对资本逻辑的启示,最后落脚于分析当代中国驾驭和超越资本逻辑的核心理念。不仅着力探讨资本逻辑的基本结构,而且着力突出资本逻辑结构的当代性。

具体而言,一是既要从人、社会历史和自然的存在与发展的高度出发研究资本逻辑,又要从资本逻辑的视角切入思考人、社会历史和自然的存在与发展。一言以蔽之,要使对资本逻辑的哲学研究有助于实现和提升人、社会历史和自然的良好存在与发展,这是本研究的目标原则和价值原则。活动的目标和价值往往也是活动的原则。在笔者看来,不以此为目标,至少是深层目标之一,进行学术研究,是欠缺灵魂的。这一目标或原则将贯穿我们研究的始终,内在地引领并体现于研究的全部具体内容。无论是一般结构还是当代嬗变,都需要始终注意考察它们同人的存在(发展即人的存在的优化)的关联,分析这种结构及其嬗变对人之生存的效应,并从良性生存视角出发审视进而评价和应对资本逻辑的结构与变化。

五是研究资本逻辑鲜活的现实和历史。只有直面鲜活的事物,才有希望生成鲜活的思想。马克思当年曾经批评青年黑格尔派的“哲学家们”:“德国人习惯于用‘历史’和‘历史的’这些字眼随心所欲地想象,但就是不涉及现实。”(29)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中央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58页。 然而,在以改变世界为己任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这种现象也大量存在,现实和现实史常常主动或被动地置换为观念和观念史。必须明确,我们所要研究的资本逻辑是一种鲜活的事物,具有鲜活的现实与历史、作用与影响,并包含在社会发展鲜活的现实与历史之中。对资本逻辑的哲学研究要有意义,就必须从实际出发,致力于研究资本逻辑鲜活的现实与历史、有实际意义的内容,而不能研究没有实际内容的东西,不能只是从文本到文本,不能变成干瘪的文字脚手架甚至文字游戏。

资本逻辑在当代出现了诸多关键性的变化。与此一致,资本逻辑的结构也发生了若干新的转变。这种转型中的资本逻辑及其系统结构对生存于当下的人类是最为切近的,因而也是最需要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加以把握的。著名经济学家道格拉斯·诺思提出,经济史研究一个主要然而却被忽视的任务,是既说明经济“结构的稳定性,又说明它们的变化”(7) 道格拉斯·诺思:《经济史上的结构和变革》,厉以平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7页。 。同样,对于资本逻辑结构的哲学审视,也应该同时把握这种结构的稳定性与变动性,唯有如此,我们的研究才能是全面的。因此,在总体展示资本逻辑一般结构的基础上,本研究也力图呈现资本逻辑系统结构在当代的关键转型。

学界目前对资本逻辑基础理论的研究集中于涵义、运行、形态、效应和应对等方面。这些研究都同资本逻辑的结构存在一定关联,其中,资本运动过程和资本逻辑形态同资本逻辑结构的联系最为直接,尤为值得关注。

由于河套灌区主要灌溉用水黄河水本身矿化度较高,加之排灌渠系不配套,地表蒸发量大,盐分聚集地表,形成盐渍化。据2011年盐碱地资源调查数据显示,截至2010年河套灌区盐碱地面积为51.68万hm2,其中盐碱耕地和盐碱荒地面积分别为27.71万hm2和23.97万hm2,盐碱耕地面积占耕地总面积的52%。盐碱耕地中轻度、中度和重度盐碱地面积分别为9.13,9.81,8.77万hm2,分别占盐碱耕地面积的32.95%,35.4%,31.65%(图3)。

目前,我国药品研发多数是新的药物释药系统的研究。而在药物新释药系统方面,纳米药物的制剂研究又占据绝大多数。纳米药物研究日新月异,因此,如果仍然沿用传统教学模式,势必会与时代脱节,教学模式的改革势在必行。

上述研究取得了丰富成果,为本研究奠定了良好基础,是我们继续探索的出发点。但客观来说,我们认为,已有的研究仍然存在若干需要继续推进之处:其一,相对于以资本逻辑为视野对现代性等现实问题的研究,对资本逻辑本身特别是资本逻辑基础理论问题的哲学研究仍然不够充分;其二,在资本逻辑基础理论范围内,较之于资本逻辑的涵义、效应和应对等方面,对资本逻辑的结构、运行和规定等重要问题的研究有待加强;其三,在资本逻辑结构范围内,关于资本运动过程和逻辑形态的研究相对充分,对资本逻辑结构的问题意识仍待强化,对资本逻辑层次、类型及其关系的分析亟须深化,对资本逻辑系统结构的当代嬗变的研究尤须加强;其四,对资本逻辑结构之于现代人类和中华民族的现实实践,尤其是驾驭和超越资本逻辑的启迪的研究尚待展开。

二是以现实问题激活经典理论、以经典理论观照现实问题的理论与现实双向互动的原则。一方面,围绕资本逻辑特别是其规定性与超越,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尤其是唯物史观和资本理论为指导,充分参考和吸收哲学、科学、宗教、文学艺术以至日常关于资本逻辑的各种已有认识成果,特别是关于资本逻辑的重要哲学思想,夯实理论基础、拓展研究视野、提升思想层次,深入发掘马克思资本逻辑批判思想,求解资本逻辑问题;另一方面,立足人和社会历史的现实尤其是资本逻辑的现实,从现实问题激活和阐释马克思资本逻辑思想,形成对资本逻辑系统的哲学理解,为人们在现实中科学地驾驭和超越资本逻辑提供理论指引,进而聚焦当代中国驾驭和超越资本逻辑之道,同时批判性地反思前人关于资本逻辑的哲学思考,丰富马克思主义和人类哲学的思想宝库。简言之,力图做到兼具现实和理论意义。

区域阻滞麻醉可能对前列腺癌患者远期预后有益。一项荟萃分析纳入了10项回顾性研究、13 765例接受前列腺癌切除手术的患者,结果显示与单纯全身麻醉相比,椎管内麻醉(复合或不复合全身麻醉)未延长无复发生存时间,但延长了总生存时间[17]。在其他肿瘤手术中,区域阻滞麻醉患者也显示出延长总体生存时间的作用[18]。但是在肿瘤远期预后方面还缺乏前瞻性研究结果。

四、研究的方法

科学的研究方法之于学术研究的重要意义早已为人们所公认。对资本逻辑的哲学透视,当然必须采用恰适的方法,以收获崭新、更多和更有价值的甜美果实。根据前人研究的状况特别是其局限,为将研究继续推向前进,除一般性科学研究方法外,我们将以马克思唯物辩证法作为总的研究方法。实质而言,资本的逻辑就是资本的辩证运动过程。或者说,资本的辩证运动过程就展示了资本的辩证逻辑。在这个意义上,资本的逻辑学和资本的辩证法是“同一个东西”,资本逻辑学亦即资本辩证法。马克思辩证法是对黑格尔辩证法的批判性继承或者说继承性批判。黑格尔描绘了(绝对)精神的整个辩证运动过程。通过借助和改造黑格尔的辩证方法,马克思深刻地揭示了资本辩证运动的逻辑。因此,唯物辩证法构成本研究须先行运用的方法,同时也是最根本的方法。不过,需要高度注意的是,不能将辩证法理解为可以到处无条件套用的“形式方法”(30) 参见吴晓明:《辩证法的本体论基础:黑格尔与马克思》,《哲学研究》,2018年第10期。 ,而丢弃其“实事求是”或唯物主义的内核。

在唯物辩证法中有两个向度最为重要,也最值得注意。一个向度是否定性以及由其生成的批判性和革命性。在黑格尔和马克思看来,否定性是事物自我运动的根本或灵魂。事物必然性的运动逻辑是由否定性推动的。这是辩证法最重要的向度。正是在否定性的推动下,资本才发展出具有规律性的运动。因而,我们力图遵循马克思的思路,阐释资本在现实历史中自我否定的过程以及当中蕴含的必然性。另一个向度是矛盾性与矛盾分析法。黑格尔和马克思认为,正是由于内在的系统性矛盾,事物走向辩证的自我否定。本研究尝试从人与资本逻辑的矛盾角度剖析资本逻辑,探察这一矛盾的社会历史效应;具体考察资本逻辑本身所内含的主要关系与矛盾,并以之敞开资本逻辑的规定性与化解之道。

综上所述,在建构化学生成课堂时,有很多备选途径,但根本宗旨是一样的,那就是激活学生思维,并结合学生的思维进展推动生成,这也将保护学生思维的主动性和灵活性,有助于学生学习能力的提升.

还值得一提的是,黑格尔和马克思的辩证法内在地蕴含着现象学的某些精神与原则。事实上,《精神现象学》这一书名就表明了黑格尔同现象学的某种联系。在黑格尔那里,现象学方法主要表现为“透过现象看本质”。现象展现和表征事物的本质。从现象入手,能够帮助认识者把握事物内在的本质与运动规律,从而透彻地理解事物。马克思也总是力图从现象走向本质,通过现象发现本质。在他心目中,这正是科学的任务。“如果事物的表现形式和事物的本质会直接合而为一,一切科学就都成多余的了。”(3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中央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925页。 在马克思看来,现象时常并不真实地表现本质,还可能是错乱乃至颠倒的。这类现象即假象。众多拜物教就是颠倒的假象。假象掩盖了真实的联系,使之隐而不显。“就内在联系在这种运动中的实现来说,这种内在联系表现为一种神秘的规律。政治经济学本身,这门致力于重新揭示隐蔽的联系的科学,就是最好的证明。”(3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5卷,中央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376页。 马克思在此所说的“揭示隐蔽的联系”同现象学的“隐形者显形”是相通的。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说,“‘现象学’这个名称表达出一条原理:这条原理可以表述为:‘面向事情本身!’”(33) 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王庆节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第33页,第41页。 现象学是“让人从显现的东西本身那里如它从其本身所显现的那样来看它”(34) 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王庆节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第33页,第41页。 。在这个意义上,辩证法确凿无疑地具有现象学的意蕴。近年来,一些学者提出并阐释了“资本现象学”(35) 参见白刚:《资本现象学———论历史唯物主义的本质问题》,《哲学研究》,2010年第4期。 ,意在如马克思般运用现象学方法透视资本及其本质。这富有启示意义,值得资本逻辑研究予以借鉴。

在唯物辩证法这一总方法之下,本研究将尤其注意运用结构分析法、“普照的光”法、具体分析法等方法来透视资本逻辑的系统结构:一是结构分析法。这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方法之一。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总体结构加以解剖,这是马克思给自己确定的重要理论任务。研究方法无疑必须针对研究对象的特质予以选择才能具有针对性与有效性,实际地破解研究主题。对资本逻辑结构的透视,自然理当着重运用结构分析法。无法想象,一种对结构的研究不适用结构分析法。我们力图在前人对资本逻辑形态的分析基础上,将资本逻辑作为有机系统加以考察,把握资本逻辑诸形态、层次、类型间的相互联系与相互作用,形成对资本逻辑结构的整体性理解,进而考察这一结构的当代变化。

对胡家庄碳酸岩型稀土矿低盐度和高盐度包裹体使用等容线相交法,大致推测流体均一温度为190~230℃,均一压力为30~95MPa,盐度变化范围为(15~20)wt%NaCl.eq,为碳酸岩型稀土矿,与国内第二大稀土矿——四川牦牛坪碳酸岩型稀土矿矿石类型相似,四川牦牛坪稀土矿H类包裹体均一温度集中在230~265℃[17],而山东微山稀土矿H类包裹体盐度变化为(16.0~22.4)wt%NaCl.eq,均一温度变化为121~238℃,故该稀土矿与微山稀土矿流体包裹体特征更具相似性。

二是“普照的光”法。在马克思的文本中,“普照的光”就是事物中的决定性因素或力量。这种因素或力量在事物中占据主导,制约其它的因素和力量,在根本上决定事物的整体面貌和运行趋势。因此,不仅应该作为研究的重点,而且必须成为理论透视的视角。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将资本比喻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普照的光”,指出不理解地租可以理解资本,但不理解资本就不能理解地租。因此,唯有深刻理解资本,才能真正把握资本主义社会。在更深的层次上,需要看到,唯有正确发现并深刻剖析资本逻辑系统结构中居于主导地位的核心逻辑,并以之把握其它从属逻辑,对资本逻辑结构的认识才可能达至深刻。

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是美国数学家柯布(C.W.Cobb)和经济学家保罗·道格拉斯(Paul H.Douglas)共同探讨投入和产出关系时创造的生产函数,是在生产函数的一般形式上做出的改进[2]。C-D生产函数模型为:

三是具体分析法。“从抽象上升到具体”,是马克思的基本方法。《资本论》之所以先行建构理论抽象,主要原因之一是为了揭示资本和资本增殖的本质与源泉,即价值与剩余价值。作为一种“理想类型”,理论的抽象有助于总体地、集中地把握事物。因此,马克思强调,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解剖,必须运用“抽象力”,“从个别上升至一般”。这正是科学抽象法。但人类的认识不能仅限于抽象层次,而必须同时进入具体或更为具体的层面,并把二者有机结合起来。这就要求“从抽象上升到具体”,即从理论抽象进入理论具体。事实上,这正是马克思科学抽象法所内在要求的。既有科学的抽象,也有不科学的抽象。抽象同时意味着舍象。被舍去的“象”往往是具体的。不科学的抽象鄙视具体,将自身同具体割裂开来,以为这样可以证明自己的“高贵”,而科学的抽象则始终坚持同具体相统一,形成良性的互动与循环。因此,应在前人关于资本逻辑的一般性理解的基础上,深入资本逻辑系统内部,具体分析和呈现资本不同的运动逻辑及其各自规定,并依据不同逻辑的特点有针对性地探索应对原则。

值得一提的是,在著名科学哲学家埃德加·莫兰与普利高津等人所提出的“复杂性思维”或“复杂性科学”中,有不少(并非全部)观点是对唯物辩证法有益的强调、阐释、发展或补充。例如,强调研究对象的复杂性乃至高度复杂性和认识结果的不完备性,注重偶然性、无序性、特殊性,对个体主义(还原主义)和整体主义的双重否定,强调动态的、循环的解释方式,以及研究对象和研究主体间的复杂关联,等等。在当代,对资本逻辑的研究也应有意识地借助至少是借鉴复杂性思想方法。当然,这一思想本身也不是完美的,同样需要“复杂”地看待和对待,进而继续予以推进。但是,我们的思维高度首先必须至少达到“复杂性思维”的水准,才有希望超越之。

〔基金项目〕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资本逻辑基础理论问题的哲学研究” (编号:17CZX004)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 2019-10-08

[作者简介] 刘志洪,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副教授,北京师范大学北京文化发展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北京 100872

逯叶红,北京市东城区干部。

(责任编辑:王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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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结构:资本逻辑研究亟待澄明的问题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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