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共主席韦布谈美国的社会主义之路,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之路论文,美国论文,主席论文,韦布谈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美共主办的《政治事务》杂志2004年1月号刊登了该刊记者对美共主席萨姆·韦布题为 《民主极其重要》的访谈。在访谈中,韦布认为在美国向社会主义的转变中,共产党要 重视美国的民主传统,否则社会主义在美国政治生活中将被边缘化。访谈主要内容如下 。
记者:讨论社会主义好像远离击败布什的斗争,这不是在偏离正道吗?
韦布:我们将击败布什及其极右翼同伙的斗争看作是未来这一时期一项主要任务。从 现在起直到大选日,这会吸引我们和成千上万人的注意力。与此同时,世界的发展正在 使社会主义重新成为我国和世界各地的政治话题。为什么?因为越来越明显,诸如环境 恶化、医疗保健危机和失业危机、不平等与种族主义、战争与和平这些问题在资本主义 条件下不能得到解决。记住,资本主义是一种全球制度,它不是在解决这些问题,相反 极大地加重了这些问题。在某些方面,资本主义的目前发展阶段威胁着人类的前途。全 球各个地区正在遭受着掠夺。基于这些情况,人们有必要重新看待社会主义。
记者:具有社会主义取向的许多国家,如中国、越南、古巴都是发展中国家,已采纳 了被称为市场社会主义的社会主义概念。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一种新模式吗?
韦布:这些国家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它们是发展中国家,生产力水平较低,所 以,它们利用市场机制来促进各自经济发展,这和马克思、恩格斯或列宁的思想不相矛 盾。即使我们这样的国家,如果发生了社会主义革命,我们也会将市场机制用于社会主 义经济建设。共产主义运动存在着一种倾向,即指望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市场关系会 在一夜之间彻底消失。我不相信这是人们准确阅读经典文献的结论。一些社会主义国家 尝试迅速跨越社会主义发展中的市场关系阶段,结果却造成极为严重的消极后果。
现在,对于中国共产党目前的经济政策,存在着不少争论,许多人都持批评意见,但 是,我在中国作短期逗留时明显感受到的一点是,中国的对外开放以及利用市场机制已 加快了经济增长的步伐。
列宁曾说过,内战之后,苏联政府应对经济政策作出调整,以适合农民的想法,这导 致苏维埃政府在上个世纪20年代初采取了新经济政策。这不但是振兴内战后混乱的经济 所必不可少的,而且这是一种粘合剂,维持了人数极少的工人阶级与数量庞大的农民之 间的战略联盟。列宁一再坚持,这一联盟是在一个极为落后国家推动社会主义运动的必 要政治条件。
记者:你如何辨别或强调有关美国经验的独特性,即其不仅与中国,而且与英法这类 国家不同?对于我们自己的经验而言,你如何确定哪些社会主义历史经验是具有普遍性 意义的,哪些是美国特有的?
韦布:存在着如下一种思维趋向,即布尔什维克经验构成了社会主义革命的模式。在 一种相对意义上说,革命的俄国的某些经验确实部分适用于其他国家。但是,如果我们 对在我国找到一条社会主义道路真的有兴趣的话,我们应更多地关注我国独特的历史特 征。
换句话说,要是我们准备撰写关于我国社会主义道路的书籍的话,我国经验的独特性 这一章节不应被放在正文补遗或附录里,而应成为把整个正文串起来的一条主线。例如 ,如其他国家一样,我们的民主传统历史悠久。虽然许多左翼人士称我们的民主是片面 的和不完善的,但事实是,民主观念和情感在我们的思想中已经根深蒂固,在我国历史 各个转折点,这动员起了数百万人参加斗争。因此,我们的社会主义构想应让民主成为 其核心内容。的确,这种概念只要有一点被贬值,实践将会使社会主义者和社会主义斗 争在我国政治生活中边缘化。
记者:你强调民主斗争的重要性,认为通向社会主义的道路是用民主斗争铺成的?
韦布:是的。我们完全有把握这样说,以往,我们并非总是如此看待这些事。对于如 何向社会主义过渡,存在着一种颇有争议的观点,即工人阶级在夺取政权之后,社会主 义过渡阶段相当短,这种观点过于简单化了。明天,我们就有可能陷入严重经济低迷时 期,这并不会自动导致数百万人突然转而支持社会主义。80年前,我们遇到过萧条。工 人阶级确实逐步走上了舞台,阶级斗争激化,但即使在当时,社会主义并不是工人阶级 与人民议程中的一项主要话题。
必须为社会主义创造各种主客观条件,这需要一些时间。只有在民主斗争的过程中, 人民才会看到建立新社会的必要性,这种社会将人民置于利润之上。这是一个很漫长而 复杂的过程,在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过程中,将经历不同阶段与时期。换言之,接近社会 主义不是直接的。
在我国,当我们接近社会主义时,左派力量的任务就是动员更多的人参加社会主义斗 争。社会主义应成为一场社会中所有不满者参加的一场大规模社会剧变运动,包括那些 思想落后的人,社会主义不仅仅是左派的事业,它应是来自各个不同社会力量、由成百 上千万人参加的人民事业。没有这种认识和实践,就不可能向新社会过渡。列宁抱着极 大的热情争辩并一再主张,共产主义运动初级阶段的任务是赢得绝大多数工人阶级以及 被压迫者支持社会主义。这一建议仍未过时,时至今日,甚至更有必要性。
记者:鉴于我们现有的政府形式,你如何才能动员起成百上千万人呢?你所梦想的新社 会是何种模样呢?
韦布:我认为目前存在的政治结构将不会被拆除,我同时认为,社会主义运动将不会 迫使权利法案、宪法、独立宣言或对集中的政治权力的核查和牵制的制度消失。它需要 加以扩大、深化或予以修正。重要的不是这些制度形式,而是其阶级内容的转变。今天 ,人们认为政府与他们的日常生活无关,甚至成了他们实现抱负以及过上像样生活的一 个障碍。这些人中有近一半在选举日这天不会去投票。极右势力极力利用这种政治疏远 。
为了克服这点,社会主义将可能不得不找到新的制度形式,它们会吸引无数的人投身 于政治经济生活,将政治上不满的人转变成积极的公民。或换句话说,社会主义必须赋 予人民力量,必须将他们转变成政治经济生活的中心,要让社会主义兑现其许诺,人民 自身不得不成为社会主义的真正的发起者和设计者。
记者:共产党已将权利法案概念称为社会主义,这依然有效吗?
韦布:我们的前主席格斯·霍尔(Gus Hall)引入了这一术语,由于许多理由,它依然 引起许多反响与共鸣。社会主义国家在1989—1991年间所发生的一切,是一场天翻地覆 的剧变。
在考察这一历史时,我们应非常仔细和全面。我们也许会发现,我们在最近五、六十 年所接受的某些观点已不再够用了,对于新的情况,有些观点也许应予以修正、翻新和 改造。其他一些观点应予以屏弃。马克思主义主要理论家告诉我们,马克思主义应在各 个方面获得发展,并应创造性地加以运用。
记者:从20世纪的经验中,哪些观点必须被重新检讨?
韦布:举个我以前曾提到过的例子。鉴于我国经济和政治情况,我们应对通往社会主 义的道路进行不同的思考。在某些方面,我们是俄国1917年经验的囚徒,俄国革命确实 是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事件,在未来数十年,这将会继续引起反响。尽管如此,虽然这 种经验适合于1917年时的俄国,但这并不适合于现在的美国。也许我们从阿连德执政时 的智利所学到的东西,并不少于从列宁时期的俄国所学到的东西。我们应从最近90年来 工人阶级的整个经验中吸取教训,但不是机械地吸取,我们应利用并修改它们,从而使 得它们适应我国和这个世纪以来的新的和独特的情况。
记者:你如何看待统治方式?一些人觉得,我们共产党人在夺取政权之前采取某种立场 ,而在夺取政权后又会采取另一立场,你如何看待这种观点?
韦布:无论在向社会主义过渡还是在社会主义建设中,我并不认为共产党人是惟一的 决策者。我们将成为更大一个联盟内的一支政治力量。我们将会屏弃这样的观点:共产 党人是争取社会主义斗争中的指挥者,其他政治力量将或合并到我们之中或跟随在我们 之后。依照我们的看法,我们将成为一个具有多样性的联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联盟的 核心是工人阶级、种族与民族被压迫者以及女性。当然,在如此多样化的联盟中,将存 在各种有争议的观点。我们将会非常直率地发表我们的看法,但我们的重点将会放在合 作以及寻找共同点与团结上。
在社会主义斗争的初步阶段,也许存在着如下情况,即削弱和限制民主权利也许看来 是有利的,但是,领导这样一个过渡性政治联盟应抵挡住这一选择,在社会主义建设的 各个阶段,包括初级阶段,争取民主斗争十分必要。如果有人违反了法律,他们就应受 到法律的惩罚。在社会主义革命之后,民主权利应受到限制而不应扩大这种想法是很成 问题的。在前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对普通老百姓的创造能力及智慧缺乏足够的信心。 一旦思维定势形成(这是80年资本主义国家极端和冷酷无情的敌意所造成的),随后,几 乎难以避免的是,他们不相信本国人民能够解决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各种问题和困难,他 们也不会将权力与决策权交给他们。让我吃惊的是,古巴的经验却是不同的,尽管受到 一次次的威胁、颠覆活动以及美帝国主义的封锁,古巴共产党看来相信人民,并迈出了 很大的步伐,让古巴人民积极参与社会主义建设,这是我国领导社会主义过渡的政治力 量也应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