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语“形名”组合中主项的位移函数分析_单音节论文

侗语“形名”组合的主项位移功能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主项论文,组合论文,位移论文,功能论文,侗语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侗语属于汉藏语系壮侗语族侗水语支,由古越语发展而来,侗语以贵州锦屏南部侗、苗、汉等民族杂居地带为界,分成南北两个方言区,北部方言以天柱石洞侗语为代表音受汉语影响较大,吸收汉语词汇和语法形式较多;南部方言以贵州省榕江话为标准音,它基本保持了古侗语原貌。侗语南、北方言,在语音上虽然有一些差异,但是在语法上的差别不大。经过我们的调查,南北侗语“形名”组合的语法结构内部都存在项目位移的情况,而且语法功能基本相似。我们认为“形名”组合内部项目位移是侗语较为突出的语法特点之一。

一、侗语“形名”组合的形式选择

侗语“形名”组合一般是形容词修饰和限制名词构成“定中”结构的语法单位。这个语法单位中的组配项目,可以是单项之间的组合,或者单项与多项组合,亦或多项之间的组合。我们把组合成这些形式的音节称为结构的内项,结构的名词无疑是这类组合形式内部项目的主项。有时候内项组合之间带“的”,有时候不带“的”;有时候作为主项的名词位置游移,有时候则与汉语没有太大的差别。其大致情况描写如下:

1.单音节形容词与单音节名词组配

上面的例子凸显出,侗语单音节形容词与单音节名词组配形式,内项的位置与汉语完全相反,往是名词提到修饰与限制成分的前面。有些内项位移后,结构的性质在汉语里发生变化,如:水冷、老、路大(宽)等。汉语一般理解为主谓结构的短语,意义发生变化。

2.单音节形容词与双音节名词组配

侗语单音节形容词与双音节名词组配,有时候把汉语的双音节名词节略为单音节名词,节略后名移到形容词前面;有时直接把双音节名词前移,构成中心语在前,修饰、限制成分居后的“定中”结构。

3.单音节形容词与多音节名词组配

上面组配的语言片段,有两种不同的形式:一种情况是中心语前移,如:老水牯牛——(水牯牛老);另一种修饰语跟中心语的语序与汉语一样,但是中心语内部项目发生位移,如:长的番薯(藤番薯长),或简省,如:高的木房子——(高的房子木)。

4.双音节形容词与单音节名词组配

话老实老实话肉 新鲜新鲜肉

侗语双音节形容词与单音节名词组合,一般是作为中心语的名词前移,作为修饰语的形容词简省,变成单音节与单音节的组配形式。我们在考察中发现特例很少。

5.双音节形容词与双音节名词组配

上面的语言片段说明,双音节的形容词和名词组配,无论名词是否简省,选择的是语序不变而且中间要求加“”(的),语言形式才站得住脚。

6.多音节形容词与单音节名词组配

上面6——8所描写的语言片段,说明侗语多音节形容词与名词组配,一般选择中间加“lwi[3]”(的),而且内部项目位置不变。但是有时在形容词之间会插入连接词“(又),而且名词一般不简省。

二、侗语“形名”组合主项位移机制

上面的描写凸显出:单音节形容词与名词组配,侗语一般把结构的主项——名词提到形容词的前面。如上面用例1——3组(除了第三组的“好亲兄弟”在侗语仍然是“”——-好的亲兄弟),基本上采用的是汉语形名组合的颠倒形式。用例5——8组是双音节或多音节形容词与单音节或多音节名词组合,我们发现这几组中“形名”结构的主项——名词,位置几乎没有变化,与汉语相似。

比较特殊的是第四组,即双音节形容词与单音节名词组合。我们考察了大量的类似结构,发现侗语类似的“形名”结构,名词都会提到形容词的前边。而且汉语双音节形容词跟单音节名词组合时发生了变化,即汉语双音节形容词到了侗语,变成了单音节形容词,它们的对应形式为:聪明——;?新鲜——。也就是侗语把汉语的双音节形容词单音节化。如:( 人聪明)就是汉语“聪明人”的意思,(肉新鲜)即新鲜肉等。汉语双音节形容词与单音节名词组合,在侗语里,事实上变成了单音节形容词与单音节名词组合。这与语言的节律有一定的关系。这类组甘与双音节形容词和单音节名词组合形成鲜明对比,说明侗语的名词作为主要信息一般不会发生变化,而且说明了作为主要信息的名词,在侗语交际中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我们认为侗语单音节形容词与名词组合,结构中的主项——名词,往往提到形容词的前边,即只要是这样的组合,结构主项一般都会发生位移。侗语双音节和多音节形容词与双音节名词和多音节名词组配,作为结构中心的名词位置不会发生变化。在调查中,我们发现:侗语实际的语言交际,很少出现前面用例5——8组所组配的情况。即使使用双音节和多音节形容词修饰或限制双音节和多音节名词,侗语一般选择的是小句形式,而不是“定中”结构的短语形式。如:

(1)汉语:她有一件很好看的衣服。

(2)汉语: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

(3)汉语:我家的后面有一棵高大笔直的树。

意思为:我家的后面有一棵树,它又高大又(笔)直。

上引例句凸显:侗语的双音节及多音节形容词与名词组配的特点。我们可以构拟出侗语很少使用双音节、多音节形容词与双音节及多音节名词组合,要使用双音节、多音节形容词修饰或限制双音节及多音节名词时,一般选择使用形容词做名词谓语的主谓句法结构。但是,在实际的语言交际中,是很少甚至不会出现例句(1)——(3)和结构组配5——8的现象。这与口语较少出现多层修饰和限制句式相契合,而且复杂修饰句式不符合交际简略原则。

侗语大量存在大类居前的情况,如:杉树——(树杉),兰花——(花兰),头发——(发头)等。从人类认知心理上来看,侗语主项位移可能与长期以来侗族人民没有文字有关。文字符号的缺席,使得他们基本上是依赖大脑记忆。无论记忆能力有多强,毕竟是有限的。而且,根据人的回声记忆分析,一般对于已经很难回忆起来的事情,往往通过提醒,人们就可以回到原来识记状态。从认知心理学上看,短时记忆限度和注意力限度有很大关系,大脑记忆受到时间的极大限制。而且在实际语流中,如果缺乏书面语言的辅助作用,那么,人们在心理上往往选择焦点信息优先,信息大项、主项优先的原则。因此,汉语很多复杂的表达形式,侗语都使用最简省的方式进行记忆,这与语言发展的简略原则相符合。言语交际的特殊语境促使他们把信息焦点的主项提前。例如上一节使用的例句(1)——(3)。这在很多语言中,即使是有文字记录的语言仍然还存在类似的情况,比如,英语:

(4)The best way to show love is to help people who are more unfortunate than we are.

——表达爱心的最好方式是帮助比我们更加不幸的人。

英语中一般把比较复杂的起修饰或限制作用的语言板块后置,如例句(4)中的“more unfortunate than we are”(比我们更加不幸的)后移,而作为信息焦点的主项——help people提前。汉语的口语表达形式的选择,往往与书面表达的复杂性有很大的差别。口语相对于书面语彰显出来的简略化,恰恰说明了口语是受到人类短时记忆制约的。如:

(5) “你怎么才来?”张燕生殷勤地拉开为她留着的椅子,给她介绍我和老蒋。李白玲看了我一眼,问张燕生:“给你联系的房间住上了吗?”

“住上了。”

“条件怎么样?”

“还可以,就是客房服务员不漂亮。” (王朔《橡皮人》)

(6)“老李,你能买到彩电吗?”

“谁要?”

“我。”

“你要可以。”李白玲吐出一口烟,整了整头发,“要一台?” (王朔《橡皮人》)

例句(5)中张燕生的回答“住上了。”实际上是说张燕生在什么时间住上的几号房间,但李白玲作为说话人想了解的是张燕生有没有住上,所以张燕生仅仅给问话者一个主要信息——“住上了。”例句(6)也一样,“谁要?”意思为:谁要彩电?“我。”说的是:我要彩电。对话中,交谈双方都只提供主要信息。语言交际的目的就是主要信息,而不是其他的。所以侗语“形名”结构和属种类名词主项居前,恰恰符合口语交际的事实。主要信息位移是人类语言交流中普遍存在的语言现象。

三、主项位移功能分析

在第一节的描写中,例1——4的现象是汉语形容词和名词组合的“定中”结构,在侗语中,一般都变成名词居前的主谓结构。第四组中,汉语的双音节形容词与单音节名词组合,组合体的离合度非常高,转化为侗语的双音节后,组合体的离合度降低,词语在结构上变得非常紧密,黏合度增加。例5——8的组合现象,在侗语的实际语流中,是很少出现的,这样的结合,受汉语影响非常大。事实上,是汉语植入以后侗语向汉语同化的表征。我们可以由此见出侗语汉化的轨迹。

这些信息板块的位移或简省,对语言交际中语言板块的功能是否有影响?结构主项位移后是否改变了名词和形容词的句法功能?如:

(7)这头老水牯牛,做了十一年的活了。

句子中的“老”很明显是对水牯牛性质的限制,如果“老”的后面加上“的”,那么,除了上述的意义之外,还隐含着这头牛是与其他牛相比较而呈现出其老的性质。同时,隐含有其他的牛在场,或者说话人意识上预设有其他的牛作为参照对象。这时候的“老”在句子中应该是一个区别词。我们把“水牯牛”前移,上面句子就变换为:这头水牯牛老了,它做了十一年的活。很明显,变换后,句子中的“水牯牛”变成主语,而限制成分“老”则变为形容词性谓语。侗语表达“老水牯牛”的意思用的是——(水牯牛老)。侗语在表达?这头老水牯牛?的意思时,要求必须要加上后续成分,否则语义不完整。而汉语则不一定。侗语主项位移结构,如果用汉语直接对译,那么基本上对应为汉语形容词作谓语。而实际上,侗语仅仅是结构的内项发生游移,还是应该把它理解为对已经前移名词的修饰或限制。而且,这些结构关系的变化,并没有影响说话人的意图。即,语言形式的变化,以及形式间结构关系的变化,仅仅是人们说话意图表达的手段差别。这些并不是汉语及汉藏语系内部差异的特有现象。很多语言体系之间的差别,往往也表现为类似的情形。英语的多项定语的语序与汉语有较大的差别,但是与侗语却有一定的相似性。我们通过这些异同的分析和思考,认为语言表达形式是多样的,但是人类对客观对象的认识,即人类的认知心理却有很大的相似性。不管采用的是复杂的还是简略的形式,即使语言组合的结构之间的关系,在句法上,有了明显的差异,但是表达的意图却是一样的。不同语言体系的形式,都是为了同一个表达意图,从这个角度而言,语言的形式是实现人类表达目的的手段或工具。从语言类型学上看,侗语选择被修饰或限制成分前移的现象,在其他语言中同样存在。英语应该是非常典型的。英语属于印欧语系,侗语在语法上的这些相似性是巧合?还是二者之间存在语源上的某种共性?这一系列的疑问要通过更为深入的研究,才能够令人释怀。

标签:;  ;  ;  ;  ;  

侗语“形名”组合中主项的位移函数分析_单音节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