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顺化音乐与周敦颐的道家知识与实践观_周敦颐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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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学发展至南宋,由于胡宏、 朱熹等人所倡, 遂奠定了周敦颐(1017—1073,字茂叔,号濂溪)作为道学开山之祖的地位(注:本文之道学,今多称理学,唯宋代称道学者多,且周子并未明确以理为本体,故似以道学论之为当。),至今袭之不衰。但其道学体用的内在逻辑,我们觉得今论似尚有未尽处,故拟更就周子著述的文本,而从其明体达用之说入手以论之,俾有益于对道学体用观在创始期的原貌及后来流变的探讨。

一、寻乐

北宋道学最重要的奠基人之一程颢曾说:“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二程集》,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册第16页)二程之师周子,乃在1046年周子三十岁时, 然周子在此前后的仕宦生涯中,每称自己“到官处处须寻胜”(《周敦颐集》,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66页。以下凡引本书,只注页码);更至于“闻有山岩即去寻”(第65页)。也常常“乘兴结客,与高僧道人,跨松萝,蹑云岭,放肆于山巅水涯,弹琴吟诗,经月不返”(第87页)。其所经历处,留下了他的许多向山水风月中寻乐的努力。由于周子留下的诗文与其哲学著作一样少而珍贵,故其微言大义我们尽量从其著述中作穷尽性的文本分析。今检其诗文中含“乐”字的计四篇。

久厌尘坌乐静缘,俸微犹乏买山钱。徘徊真境不能去,且寄云房一榻眠。(第66页)

寻山寻水侣尤难,爱利爱名心少间。此亦有君吾甚乐,不辞高远共跻攀。(第67页)

……饱暖大富贵,康宁无价金。吾乐盖易足,名濂朝暮箴。元子与周子,相邀风月寻。(第59页)

吉与袁邻郡,父兄辈皆识推官,第为善内乐,殊忘官之高卑,齿之壮老,以至于没,其庆将发于是者!(第51页)

此中之乐可分两组。第一组为前两首诗,是乃知“道”之乐。第二组为后二诗文,是为体“道”之乐。第一组第一首诗中的“乐”乃乐山水中可远离尘氛,而与“静”结缘。第二首诗中的乐是因可与好友在山水中避开(间:避开)名利之心,也就是弃欲以求无欲之意,其中尤以后者为主。此在周子另外诗文中也多有申说。如:“闻有山岩即去寻,亦跻云外入松阴。虽然未是洞中境,且异人间名利心。”(第65页)“争名逐利千绳缚,度水登山万事休。”(第68页)皆言山水之中可以避弃名利之心。而避弃名利之心正是周子学术中的“无欲”之体验。无欲乃至静之途,周子在“圣人之道,仁义中正而已矣”一语后自注云:“无欲故静”。“静”又是周子学术中的圣道之主体。周子以为,太极阴阳五行发动后,“形即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第5—6页)是知主静乃周子之知论中的一个枢纽所在。其在《通书·圣学二十》中说:

学圣,“一为要。一者无欲也,无欲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溥。明通公溥,庶矣乎!”(第29—30页)如此可知,无欲静虚乃修圣的“主静”一途,联系周子的《养心亭说》,我们又可以把无欲主静同其哲学的另一个专门范畴联系起来。其文云:

养心莫善于寡欲,……盖寡焉以至于无,无则诚立、明通。诚立,贤也;明通,圣也。是圣贤非性生,必养心而至之。(第50页)

由上面两段文字比较可知:无欲则静虚则明通而庶几于圣,无欲也可以做到诚立、明通而为圣。我们前文已提到无欲即静,则知周子之意乃是无欲则静虚,静虚即诚可立矣。而诚又是周子于其著述中反复演论的一个范畴:

诚者,圣人之本。“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纯粹至善者也。故曰:“一阴一阳之为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第12—13页)诚为圣人之本,与圣人之道的“主静”之意合。它以万物资始的乾元(即天之始,相当于周子哲学中的太极)为源,而于乾道变化之后得立,且纯粹至善。周子之意为,诚与太极有些不同,即诚是太极在时间变化中所存在的“体”,含有时间迁移在内,虽仍然是“寂然不动”(第16页)且“无为”(第15页)“无事”(第14页),但它却是阴阳形成之后的道体——即太极之体。在逻辑上,它早于性而存在,并且它也不与“太极”的崴然唯与“无极”并立相同,而是有了四德之往复。如果联系于周子的道学具象模式图——太极图,诚可以相当于“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的“无极之真”,所以它堪为“五常之本,百行之源”(第14页)。如用习用的哲学术语讲,诚就是道之体,是存于百行万物中的太极。

由此可以说,周子诗文中的第一组含“乐”字诗,是因“避欲”(间欲)得“静”可以入道为言,属于知“道”而修之的工夫论之乐。而其第二组含“乐”诗文所言及的易足的“大富贵”之乐,周子在自述颜子之乐时又作了申发:

颜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而不改其乐。”夫富贵,人所爱也。颜子不爱不求,而乐乎贫者,独何心哉?天地间有至贵至(朱子云此间当有“富可”二字)爱可求,而异乎彼者,见其大,而忘其小焉尔。见其大则心泰,心泰则无不足。无不足则富贵贫贱(作者按:此字原书讹作“贼”字,今改)处之一也。(第31页)正因有此“大富贵”,才使得某些人见“大”忘“小”而获得内心的泰然和乐。它已显示为体悟之乐,而非修养过程的寻乐了。由此也可知周子所言之乐实与世俗所言的私欲满足的外乐不同,它是一种由内心自见“大富贵”的内乐。至于这“大富贵”究为何物,此处未言,但于周子的哲学著述中却多有论及:

君子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故常泰无不足,而铢视轩冕,尘视金玉,其重无加焉尔。(第38页)

圣人之道,仁义中正而已矣,守之贵,行之利,廓之配天地。(第18页)

天地间至尊者道,至贵者德而已矣。(第32页)

道义者,身有之,则贵且尊,人生而蒙,长无师友则愚。是道义由师友有之。而得贵且尊。其义不亦重乎!其聚不亦乐乎!(注:此段后半部分标点当为:“是道义由师友有之, 而得贵且尊。 其义不亦重乎!其聚不亦乐乎!”则此“义”“聚”乃谓师友之义与聚也,而其“乐”亦属知论范畴。)(第32页)由此我们可知周子所谓的体“大富贵”之乐,实是因体道而获得的一种融于道中的平和泰然之乐。其中所言及的“德”、“义”等,都是“道”的属范畴。

寻乐本是北宋前中期的一种世风取向,尤以文艺作品中为多。自柳开、王禹偁以至石介、欧阳修等倡古文之说,而世风浸变,儒家学者遂起而勇担道任。胡瑗、李觏之后,探讨乐“道”之风起,而周敦颐乃从乐“道”着手进一步探讨儒家之道的体用世界,从而建立起一个较为系统的道学体用具象模式(注:参见陈来《宋明理学》,辽宁教育出版社1991版,第42页;程杰《诗可以乐——北宋诗文革新运动中的“乐”主题的发展》,载《中国社会科学》1995年第4期。)。 并以常人的富贵寻乐之情表述之, 则尤为亲切矣。

由上已知周子的登临寻乐,就是乐在能充“道”体“道”,而其所充所体又以道之本体即“圣人之本”的“诚”为主。然则充体之极,则又“至诚则动”(第39页),于是就进入了道之用的范畴了。他说:

寂然不动者,诚也;感而遂通者,神也;动而未形,有无之间者,几也。诚精故明,神应故妙,几微故幽。诚神几,曰圣人。(第16 —17页)此语谓神乃诚之感物而动,动而通达者。然诚、神转变之间,各有对方之“几”存焉,故能“至诚而动”。又,《通书·诚上第一》云:“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第13页)元亨即始通之意,利贞即遂正之意。此中之意当为诚始通即转为用,而用正则诚的因素又复存矣。如从上面所引“诚神几”的角度来说,就是诚则必存神之几,而神则必有诚之几。如此方能往复无碍。即所谓“动而无动, 静而无静”(第26页)之神。如此,则其中之诚也必是“静而无静,动而无动”了。 明白了这一点,也便重建起了周子圣道的太极之动静相根阴阳自生的体用圆融境界。而寻“诚神圆融”之道的乐,至此也便精微已备。用前引《养心亭说》的话说,就是“诚立,贤也”,即可谓贤人了。

然儒家一向致力于寻找天人之际的相通之处,以求获得个体生命的双重关怀。所以儒家之道也必得明于天人而沟通之,始可全圣道之规模。

二、圣道规模

周子云:“圣人之道,中正仁义而已矣。”(第16页。有时又作“仁义中正”,见第18页)据周子于《太极图说》中引《易》之语云:“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则知此当为圣人的立人之道,即《太极图说》所谓的“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之意。但周子何以比《易》之人道增加了“中正”二字,此又为令众多读者费解之处。而此二字未安,则圣人之道也必不安。故必先考察此二字。考周子哲学著述中含“中”字的语句有如下几条:

(1)形即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即善恶分,万事出矣。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自注:圣人之道,中正仁义而已矣。)而主静,立人极焉。(第5—6页)

(2)圣人之道,仁义中正而已矣。守之贵,行之利, 廓之配天地。(第18页)

(3)“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矣。”“唯中也者,和也, 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圣人之事也。故圣人立敬,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止矣。”(第19页)

(4)刚善刚恶,柔亦如之,中焉止矣。二气五行,化生万物。 五殊二实,二本则一。(第30—31页)

(5)“山下有泉”,静而清也。汩则乱,乱不决也。慎哉! 其惟“时中”乎!(第41页)

(6)情伪微暧,其变千状。苟非中正、明达、果断者, 不能治也。(第39页)

(7)(乐)淡则欲心平,和则躁心释。优柔平中,德之盛也; 天下化中,治之至也。是谓道配天地,古之极也。(第28页)让我们先来看条(4)。刚柔之发几(几:善恶。 如此则得刚善刚恶与柔善柔恶)而得中共五,后云“二气五行”何也?审《太极图说》,知刚柔乃地之道,而《太极图说》云:“二气交感,化生万物……”,此所谓二气,当指阴阳之在地者即刚柔而言。又,条(4 )中以“刚善刚恶,柔亦如之,中焉止矣”拟五行,而据条(3)所载, 此“五殊”当称“五性”。且《太极图说》亦谓“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则条(4)中之“行”字或当为“性”字之讹。由条(3)(4 )可推知中有二义,即五性本体之一及中和、中节之义。而条(3 )中所说的“惟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其义即为五性之和乃天下之达道,前面所引的各句都可以此“中和”义解之。

又按,地之刚柔化五性之殊,其迹实同于天之二五之分。而《太极图说》云:“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唯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则知人之道当为地道之“灵秀”者。准此,我们可以做如此的推理:即仁义乃刚柔之正者,而五德(仁、义、礼、智、信)乃五性之和者。是知所谓“动而正,曰道;用而和,曰德”(第17页),盖专为人道之绎于地道而言。如此,则可以明了天地人之道的对应规律:阴阳(两仪)产生五气,五气顺布为天之五行;柔刚产生五性,五性和为人之五德。至于“无极之真”即因动静而化为“阴阳”、“柔刚”、“仁义”矣,唯其体用各以诚神贯之。如此,则可以认为,周子所谓的“圣人之道”中的“中正”二字,乃是指人天德行的中与人天之道的正,此义重矣。而“中正”明则“仁义”也便在圣人之道中得以定位了。我们可以用一个图来拟释一下天地人的这种关系:

是以人当法天驭物。现在,让我们再回头来阐释一下前面“寻乐”一节中所留下的那条学圣条件:“……动直则公,公则溥。明通公溥,庶矣乎!”直即正,动直即动正,即本节前半段所谓之“神”。然诚神圆融,中正既得,又须“公溥”,才庶几于道。我们可再引两条材料以明之:

圣人之道,至公而已矣。或曰:“何谓也?”曰:“天地至公而已矣。”(第40页)

圣人之道,仁义中正而已矣。守之贵,行之利,廓之配天地。(第18页)由此可知,圣人之道的精微处既得之后,尚需致广大,所谓“廓之”始能合于天而为圣。周子云:“圣同天,不亦深乎!”(第35页)

三、顺化

修圣人之道,则自当为圣贤之业。即《通书·陋第三十四》所谓:“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第39页)然德行存蕴之至则可为圣,即所谓内圣。但又如何行之为事业呢?《通书·顺化第十一》云:

天以阳生万物,以阴成万物。生,仁也;成,义也。故圣人在上,以仁育万物,以义正万民。天道行而万物顺,圣德修而万民化。大顺大化,不见其迹,莫知其然之谓神。故天下之众,本在一人。道岂远乎哉!术岂多乎哉!(第22—23页)这里有几个语义当作阐发。首先为阳生阴成问题,此似使得《太极图说》的天地人之道对应的阴阳——柔刚——仁义之序反转了。其实这里所说的仁义乃是从用的角度说的,即从阴之动与阳之静的角度说的,“生,仁也;成,义也”的语义是:生,仁之动;成,义之静也。但何以不说义生仁成?因为这里要强调根据,言义生则不能溯及义动之前的由来,同样,言仁成也是如此。此即“水阴根阳,火阳根阴”(第27页)之理。第二,圣人在上可以用人道生成民物,这里提到的民物为互文见义,其言人道即已隐含地道,以人乃地之最灵秀者,故可及于物。人道发动,则道德妙合而凝,始得民物之顺化。但只有到了仁义圆融、道德妙合之中正处,方可至“大顺大化”的神化境界。亦即与圣人的自化为同一境界——“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但能至此境界者古今盖唯孔子一人,“道高德厚,教化无穷,实与天地参而四时同,其惟孔子乎!”(第40页)但以今观之,由于孔子未能在上位,故似也未能成就使天下大顺大化的神化之事业,而周子也仅是从教化无穷来论其事业罢了。并且孔子亦尝谓:“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就是说,果如孔子所言,一任天道自然而无为,则后人也无由知其道矣。故周子又言:“然则圣人之蕴,微颜子殆不可见。发圣人之蕴,教万世无穷者,颜子也。”(第35页)而颜子之乐道力行,亦仅至“亚圣”(第31页)“大贤”(第22页)而已。则周子所谓之成圣,当是内备道德圆融之诚正而外得大顺大化物民的神功。第三,所谓“故天下之众,本在一人”,即是说,圣人为此顺化之功乃外王之业。天下之人多物博,“情伪微暧,其变千状。苟非中正、明达、果断者,不能治也。”(第39页)即治道之本在个人的得道而顺化之,推此自可合于天下人物之情实,而大顺大化之功成矣。若推此论于当时北宋的变法思潮,则可理解为世道不治之因乃是以不得人物情伪之实所致,而不得情伪之实的原因是因为治之者不能以中正之心统领之,如能因道以顺化,则不必多术矣。

圣人可以“无思而无不通”(第21页),无思指诚,无不通指神。亦即圣人能随时因诚而得神,并合之而“制礼法”“作乐”(第27 —28页),即法“阴阳礼而后和”以作礼(理也)乐(和也)(第24 页)而顺物化人;法天之春生秋止而制刑以止民之欲动情胜所致的利害相攻(注:周子文中,士民似仍有别,如礼乐之事,并言人;而刑则以治民。盖民者,乃不知向道之人,即不肯任教化而自复中正,则必临之以刑,使至中正,从而共达人天顺化之道,而至“治之极也”。)。至于一般人暂时做不到无思而无不通,就要希圣以求至,但这也有一定的阶段性,即“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第21页)。亦即一般人必通过一定的知行手段来纯心诚心以体道而顺化之,方得圆满。此有二途:一是通过主一寡欲以至于无欲静虚而立诚,由前论可知,此乃立本之道,诚立则必动而得神,因神而动则顺化之功成矣。二是通过思来通微以至于无不通而达神,此乃任智者所为,当为不能主一立诚者之所为也。周子的“不复古礼,不变今乐,而欲致治者远矣!”亦因此而发,非力倡一切复古,乃退而求其次之意也。只是对一般人来说,这种体得诚、神之机仅是某些时候,而不能像圣人一样径体天之广大而得随时之中正,故须不断地为知“道”之功,而知之即果断以行之,则近顺化矣。圣人给我们留下的《易》经也很能说明这个问题,《通书》最后一章《蒙艮第四十》云:

“童蒙求我”,我正果行,如筮焉。筮,叩神也,再三则渎矣,渎则不告也。“山下出泉”,静而清也。汩则乱,乱不决也。慎哉!其惟“时中”乎!“艮其背”,背非见也。静则止,止非为也,为不止矣。其道也深乎!(第41页)

此段之意即是在童蒙未发之中求我之所悟,得其中正则果断行之,就像卜筮问神一样,反复询问就是不信任神即渎神,神也便不会告以实理。又像山中泉水,本自清静,唯搅动则乱,乱就不能决断了,因此,最要谨慎的,便是“及时中节”,即“及时用中”。又像决断(艮:止也,这里引申为决断)于背后(比喻道),背后是看不见的,只有静虚时能体悟得到,因此这种体悟就没有人为的因素;而有人为的利害计较就不能决断中节。所以说道旨深远。是乃强调“希”圣者当知知行无间之意。从而涵泳诚神,果于顺化,又充而廓之,始可成圣。周子以此段置于《通书》收章之处,盖正欲明知行贯通之理也。

观周子之生平,程颢曾说:“周茂叔窗前草不除去。问之,云:‘与自家意思一般。’”(第76页)苏轼也赋诗追记其行曰:“先生岂我辈,造化乃其徒。”(第103页)而其妻兄蒲宗孟论其“屠奸翦弊, 如快刀健斧,落手无情”(第86页)。并有以窥知周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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