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黄廖本《现代汉语》增订版语音部分的修改,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现代汉语论文,语音论文,谈黄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内容摘要 本文详细介绍并评价了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的《现代汉语》增订版对原修订本语音部分的修订,指出了增订版语音部分存在的一些不足之处。
关键词 黄廖本 《现代汉语》 增订版 修订本 语音
由黄伯荣、廖序东二教授主编的高等学校文科教材《现代汉语》发行量之大、影响之广为其他同类教材所不及。1990年11月其“增订版”问世。览其内容,与1983年“修订本”有许多差别。据我们核对,仅就其语音部分(第一章以及绪论中有关语音的内容)修改达142处之多,其中增写84处,删减10处,改动48处。其中少数是:(1)纠正笔误。如讲“‘七、八’在去声前可以变阳平”时,删去了在“原调”二字后误加的冒号;讲“‘一,不’的变调”时,补上了例证“一”、“不”二字下漏加的着重号。(2)统一数字写法。如将“六百个”改为“600个”,“百分之三十一”改为“31%”,以合于1989年国家语委等单位公布的《关于出版物上数字用法的试行规定》。(3)使某些内容条理化。如讲调值的语音特点时,把原内容分成了“第一”、“第二”两点。(4)交待体例。如讲“停顿”时例句中加了单斜线、双斜线、三斜线,增订版用括号注释随文说明了这些标记的含义。大部分则是内容方面的改动,当然也有些变化是新出现的笔误。为利于现代汉语语音的教学和研究,我们对之谨作具体介绍并略陈陋见,以就教于编读者。兹举“增订版”为高等教育出版社1990年11月北京印刷本,“修订本”为甘肃人民出版社1986年4月兰州印刷本。
一
增订版语音部分的有些修改是吸收学术研究新成果的结果,从而保证了教材内容的时代性和科学性。这主要有如下四点:
1.修订本在谈汉语拼音方案用途时说:“汉字必须改革,‘要走世界文字共同的拼音化方向’。汉语拼音方案也可以用来进行汉字拼音化的实验,为汉字改革作好准备工作。”(P25)这段话一方面介绍了毛主席关于汉字改革的主张(即其中的引言),另一方面实质上指出了汉语拼音方案除了“给汉字注音”、“作推广普通话的工具”两条用途外的第三条用途,即“用来进行汉字拼音化的实验,为汉字改革作好准备工作”。毛主席的这句话是1951年讲的,毛主席同时还指出,汉字的拼音化需要作许多准备工作[①]。毛主席是位杰出的书法家,国学功底扎实,对汉字有深厚感情。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受了近百年来汉字前途争论中上风派观点的影响。鸦片战争以后,中国人从多方面寻找造成中国贫穷落后的原因。从谭嗣同、吴稚辉到鲁迅,都异口同声认为汉字难学难认,是阻碍中国社会发展的一条祸根,而拼音文字简单易识,废除汉字,改用拼音文字是使中国赶上西方列强的一付良药。在这种“一边倒”的议论中,只有章太炎先生认为汉语本身的特点不利于实行拼音化[②],但是,这种真知灼见被一时的潮流所淹没。毛主席的这句话正是这一潮流的集中反映。解放后,毛主席的每句话几乎都具有法令、政策性质,所以对汉字拼音化谁也不再提相反意见,在制定汉语拼音方案时,就考虑到要以之作为实行拼音文字的基础。改革开放伊始,著名文字学家商承祚教授率先提出:“汉字改革不能走拼音化道路”。接着,学术界出现了一系列反对汉字拼音化的论文。现在人们对汉字和拼音文字的研究由表层进入了深层,由幼稚转入了成熟,认识到汉字符合汉语特点,有利于储存文化信息,有利于维护祖国统一和汉语的规范化,有许多为拼音文字所不具的优点。用拼音文字取代汉字弊大于利,会造成极大混乱。增订版尊重10多年来学术界的这一冷静共识,删除了修订本的上述文字,体现了教材的适时性和求实性。
2.轻声是汉语中后起的一种语音现象。修订本说:“汉语的每个音节都有一定的声调。有的音节在一定场合里失去原调,变成一种既短又轻的调子,这就叫轻声。”(P104)增订版把这段话改为:“所谓‘轻声’,并不是四声之外的第五种声调,而是四声的一种特殊音变,即在一定条件下,读得又短又轻的调子。”(P118)后者首先说明轻声并不是第五声,因为学术界对轻声的性质一向有争议,有人误认它是一种独立的声调。现在多数人认为轻声出现在音节连续过程中,轻声音值决定于前后字调值,若把轻声算作一个独立的调类,就会把连续变调和单字调混淆起来,使汉语的调类变得十分复杂,使学习者无所适从。增订版强调指出轻声不是四声之外的第五种声调,有利于澄清对轻声的一些糊涂认识。
关于轻声的声学特征,修订本说:“轻声和音强、音长、音高、音色都有关系。”(P105)这种解释把轻声和声音四要素均等挂钩,实际上并未说明其物理特性。关于这一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语音研究所语音研究室在80年代初期做了实验[③]。其结果表明,轻声主要决定于音长,轻声字的音长略等于非轻声字的一半,其次才决定于音强,轻声字的音强弱于非轻声字。增订版吸收了这一最新研究成果,把修订本的这句话改为:“轻声在物理属性上的主要表现是,音长变短,音强变弱。”(P119)从而简明、有序地指出了轻声的声学特征。
3.谈到归纳音位的标准时,增订版作了补充:“音感差异也是归纳音位重要的语音标准。”(P129)“语音的辨义功能、互补分布和音感差异是归纳音位的重要标准。”(P128)使归纳音位的标准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早期音位理论重视对立与互补,忽视当地人的音感差异。赵元任先生把本地人的音感作为归纳音位的条件。他认为:“在语言学研究的方法论上头,本地人对于他的语言的材料是最高的权威。[④]”在归纳汉语辅音音位时,一般不把g、k、h和j、q、x作为一组音位,就是充分考虑到了中国人音感差别的结果。增订版的这一补充对于归纳汉语音位有明显的指导作用。由于增订版把音感也作为了归纳音位的重要标准,所以把本部分的标题由修订本的“对立与互补”(P113)改作“归纳音位的重要标准”(P128)。这也可以看出编者的周到与细心。
4.在谈到审音标准时,修订本由于时间限制只能提到《普通话异读词三次审音总表初稿》(P129),增订版抓紧机会作了补充:“1982年6月,普通话审音委员会又对《总表》进行了修订。修订稿经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国家教育委员会、广播电视部审核通过,已于1985年12月27日以‘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名称公布,并规定自公布之日起,普通话异读词的读音、标音都以此表为准。”(P144—145)这一增写为读者指出了最新的正音依据。
二
增订版对许多概念术语的定义及有些内容的表述作了认真修改,使之更加精密完满,减少了含混和疏漏。例如:
1.声调。修订本说:“指音节的高低升降曲直长短的变化。”(P23)增订版改为“指的是音节中具有区别意义作用的音高变化。”(P28)后者点明了声调的两个本质特征:音高变化和别义作用。前者是物理特征,后者是语义特征,用这两个特征划清了声调与音节的其他音变的界限。
2.变调。修订本说:“音节和音节连读发音时,其中某些音节的声调起一定的变化,这叫做变调。”(P86)增订版改为“在语流中,有些音节的声调起了一定的变化,而与单字调值不同,这种变化叫做变调。”(P92)“语流”指的是自然的连读过程,各种语言中都存在着语流音变。使用“语流”一词不光使定义显得文字精炼,而且也容易使人们理解变调与其他语流音变的共性。强调变调“与单字调值不同”,也很有必要。每个汉字都有单字调,在语流中产生的变调是单字调的变体,因为它们决定于单字调所处的语境,具有严格的互补性。这样就突出了单字调和变调既关联又区别的关系。
3.音节。修订本说:“音节是最自然的语音单位,由一个或几个音素组成。”(P94)增订版改为:“音节是语音的基本结构单位,是自然感到的最小语音单位。”(P103)“最自然的语音单位”,从什么角度说是“最自然”?读者难以捉摸。改为“自然感到的”,则点出了“音节”这一语音单位是从人的语音听感方面分析出来的。语音的最小单位是音素。“由一个或几个音素组成”这句话对音素外的任何语音单位都适用,对“音节”无界定作用,增订版将之删去是应该的。
4.音节的拼合。修订本说:“音节的拼合,就是把上面分析出来的音素拼合起来,构成一个音节。这就是音节。”(P96)这一定义不符合汉语音节的结构特征。从1千多年前的反切到现代的注音字母、汉语拼音方案都把音节看作是声韵调的结合物。谁要是撇开声韵母的拼合,而把汉语音节看作是印欧语系那样的辅音和元音音素的直接相拼,谁就会以繁代简,导致混乱。增订版改为:“把分析出来的声母、韵母拼合起来,构成一个音节,就是拼音。”(P105)这条定义才说中了汉语拼音的特征。
5.儿化。修订本说:“在普通话中单韵母er不能与声母相拼。它除了自成音节之外,还可以与其他韵母结合成一个音节,并使这个韵母转变为卷舌韵母,这种现象,叫做‘儿化’。‘儿化’了的韵母便叫做‘儿化韵’。”(P107)增订版改为:“‘儿化’指的是后缀‘儿’与它前一音节的韵母结合成一个音节并使这个韵母带上卷舌音色的一种特殊音变现象,这种卷舌化了的韵母就叫做‘儿化韵’。”(P122)后者首先指出儿化的“儿”是后缀,明确了“儿”的语素性质,避免了凡“儿”皆可儿化的误会。其次说明“儿化”是一种“特殊音变现象”。“音变现象”一般发生在连读过程中,“特殊”在于这种音变使两个音节变成了一个音节。说明了儿化与其他连读音变的共性与个性。另外,增订版定义未用“卷舌韵母”这一术语,因为在前面讲韵母时没有提到这种韵母类型,突然在此出现,不利于读者接受。
6.音位。修订本说:“音位是一个语音系统中能够区别意义的最小语音单位。”(P110)增订版补充了一句话:“也是按语音的辨义作用归纳出的音类”。(P125)这一补充强调了音位的两个本质特征。一个是“辨义作用”。在具体语言中,许多音素差异并无别义作用。因此,辨义作用是归纳音位的根据。另一个是音位是“音类”。在任何语言中,每一个音位总会包含几个变体,也就是说,包含着一类音,音位是这类具体音素的抽象概念。增订版的这一补充有利于使学生把音位和音素区别开来。
7.句调。修订本说:“句调是指整个句音高低的变化。”(P124)增订版改为:“句调是指整句音高升降的变化。”(P139)后者指出句调是由“音高”这一语音要素造成的,突出了汉语句调高低变化的物理特征。
8.重音。修订本把重音分为“词重音”和“语句重音”两大类。(P123)增订版把“词重音”从“重音”中排除出去,用注释形式作了简短说明:“重音有时还指‘词重音’,即在多音节词里念得较强的音节。汉语里的词重音不太明显,而轻读音节(轻声)却有区别意义的重要作用。”(P138)删去了修订本词重音的内容,改变修订本重音定义“在词或语句里念得特别加重的音叫重音”(P123)为“在语句里念得比较重,听起来特别清晰完足的音叫重音,或者叫做语句重音。”(P138)这样把重音限定在了语句重音范围内。汉语的词重音一般是针对词的轻声音节而言的(即“重轻”型),轻声有别义作用,已作详论。若再把词内与轻声音节相对的重读音节作为“词重音”,实为冗余。至若“中重”型的词重音一般无别义作用,而且也未反映在字典词书中,将之作为现代汉语的学习内容漫无标准,徒增学生负担而已。因此,把词重音和具有别义作用的语句重音并称“重音”是不恰当的。增订版的修改很有道理,美中不足的是,它给重音所下的定义完全指的是语句重音,但在注释中又说:“重音有时还指‘词重音’,造成了行文矛盾。如将注释中的“有时”二字变为“有人”就可免此龈龉。
9.逻辑重音。修订本只说:“句子的某些需要突出或强调的词语常要重读。”(P124)增订版在这段话后作了如下补充:“哪些词语需要突出或强调,则要依据作品或说话人的要求和情感的发展来确定。下面同一句话由于重音的位置不同会表现出不同的意思来。”(P139)这段话既说明逻辑重音决定于说话人的要求和情感,划清了与前述语法重音的界限,又指出了逻辑重音有别义作用,比原定义更为具体全面地说明了逻辑重音的特点。
10.停顿。“语调”分为“停顿”、“重音”、“句调”三类。对“停顿”修订本说:“说话或朗读时,常常在句子前后和中间作或大或小的停顿。”(P120)以“停顿”释“停顿”等于没下定义。增订版改为“停顿是指说话或朗读时,段落之间、语句之间、后头出现的间歇”(P135),比较准确地回答了什么是停顿的问题。
11.其他内容。例如,谈到北方方言使用人口占汉族人口的比例时,修订本作70%以上(P4),增订版改为73%(P5)。谈古入声字的改读时,修订本说:“有把入声一般归为阳平的,如西南方言。”(P89)增订版改为:“有把入声全归为阳平的,如桂林话、汉口话”(P98),都改得更为精确。谈到音位的互补形式时,修订本说:“不同的音位的条件变体各自有自己的分布条件,绝不出现在相同的位置上。”(P113)增订版改其中“不同的音位的条件变体”为“音位的不同条件变体”(P129),排除了歧义。谈到“音节的结构”的第四个特点时,修订本说,汉语音节“可以没有声母、韵头和韵尾。”(P95)增订版在该句后补了“或者没有其中的一个或两个。”(P105)排除了歧义,将普通话音节可以没有声母,可以没有韵头,可以没有韵尾,也可以没有其中的两个或三个的意思全表达了出来。谈“确立正音标准”时,修订本说:“然而在北京语音内部,由于历史的原因,还存在着一些分歧的现象”。(P126)增订版删去了“由于历史的原因”七字(P141)。道理很清楚,北京语音内部的分歧不光出自历史原因,还有现实变异,如当今许多北京女孩喜欢把“ji、qi、xi”发成“zi、ci、si”等。讲只能跟开合呼相拼,不能跟齐撮呼拼合的声母时,增订版补上了修订本遗漏的“唇齿音”声母(P107)。讲普通话声韵拼合规律时,修订本只列了四条(P98),增订版将之列为“从声母出发”得出的规律的同时,又补充了“从韵母出发”得出的四条规律(P107—112),使规律的透视更为全面。
三
增订版有增有删。后者除上文言及者外,主要对“朗读”部分做了两处较大压缩。一是谈“朗读在语文教学和宣传工作中有着重要的作用”时,修订本分列三条,用了近300字(P118),而增订版压缩为两点,只用了100多字(P134)。二是谈到“朗读的技巧和注意事项”时,修订本分列四点,用了750字(P119—120),增订版压缩为三点,减少了300字(P135)。对这些比较空灵的内容进行缩减,显然有利于教材的精炼性。与“删”相比,“增”的幅度要大得多,这也正是称为“增订版”的原因所在。所增内容除上文言及者外,主要有如下三个方面:
(一)方言
1.对“现代汉语”这一概念补充了广义解释。增订版说:“狭义的解释指的是现代汉民族共同语言——普通话,广义的解释指的是现代汉民族使用的普通话和方言,我们这里讲述的主要指普通话而言。”(P1)这种解释比较全面且符合实际。方言众多,差异巨大,是汉语的一大特点。我们虽然一直在努力推广普通话,但各地方言仍然在不同的范围广泛使用,而且各方言区的人所说普通话大都带有方音色彩。讲现代汉语,不提和少提方言,实际上都不利于全面认识现代汉语和自觉学好普通话。
2.“绪论”中增写道:“汉族社会在发展过程中出现过程度不同的分化和统一,因而使汉语逐渐产生了方言。现代汉语有各种不同的方言,它们分布的区域很广。现代汉语各方言之间的差异表现在语音、词汇、语法各个方面,语音方面尤为突出。但由于这些方言和共同语之间在语音上都有一定的对应规律,词汇、语法方面也有许多相同之处,因此它们不是独立的语言。”(P5)这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方言产生的原因和方言之间的兄弟关系。汉语方言在语音、词汇、语法各方面都有严格的对应性,都与中古音存在着密切的承续关系,各方言区(包括少数民族地区)的人对普通话并不陌生,而且不难学会。有些西方人由于没有深入了解中国语言,妄言某些方言是独立的语言,而不是统一的现代汉语的地方变异。国内近年也有人盲目随声附和。我们反对这些不符合汉语实际的非科学的论调。增订版增加这一内容,具有现实意义。
3.增附了“汉语方言声调对照表”(P96),列出了七大方言及其内部有代表性地区的调类调值及古入声字的分派情况,使全国各主要方言点的声调系统一览无余,对各方言区的学生学好普通话的声调系统有参照作用。
4.修订本附录有“方音主要特点比较表”(P7),增订版将此题目扩为“现代汉语方言语音主要特点及使用人口比例表。”(P8)内容增加了“使用人口比例”一栏,题目中的“方音”前增写了“现代汉语方言”,点明了时代,使题义更加精确。
(二)习题
增订版加大了“思考与练习”题的数量,实增30题。现代汉语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基础课,必须加强基本技能训练,培养和提高学生理解、分析和运用现代汉语的能力。学生学习了语音部分,掌握不了普通话的音系特征,不能从理论和实践上纠正自己的方音,这怎么能算是合格的中文系毕业的学生呢?增订版首先增加了许多有关说明普通话音系构造及特征的练习题。如“什么是声母的发音部位?普通话声母的发音部位有哪几种?”(P60)“试述普通话韵母的分类方法”(P85),“什么是变调?试举例说明”(P120)等。增订版补充的许多练习题是为了纠正方音而设计的。这些题紧紧抓住了具有代表性的、较常见的方音特点。例如,“n,l”不分(P62),“zh、ch、sh”和“z、c、s”不分(P63)、“en、in、uen、ün”与“eng、ing、ong(ueng)、iong”不分(P86)、“i,ü”不分(P87)等。为了便于学生分辨这些语音,增加了许多最小对立体,从这些对立体的选择中可以看出编者是费了心思的。例如,“女客——旅客”、“蓝衣——男衣”(P62),“战歌——赞歌”、“诗人——私人”(P62),“分化——风化”、“不信——不幸”(P86),“里程——旅程”、“移民——渔民”(P86)等。为了念准普通话的调值,突出声调的别义作用,增订版也增加了有关声调的最小对立体,如“miánmào——miànmào”、“cáiyuán——càiyuán”等(P101)。
(三)例证
1.避免了孤证。例如,谈拼音应注意的几个问题的“2”、“3”两点时,各增一例。谈“标调法”的第“2”点时,增补了“qiú(球)”,“duì(队)”两例(P116)。谈“一、不”在非去声(阴平、阳平、上声)前的变调时,修订本举了三个例子“一般、一年、一尺”,分别表示在阴平、阳平、上声前“一”的变调。增订版将“一尺”改为“一手”,因为“尺”字是古入声字,各地念法不一,作例子不够典型;增订版加了“一边、一成、一两”三例,使阴、阳、上三调各有一对例证。为修订本的“不开、不同、不想”三例各增加了一例(P94),也属此类。
2.免除误解。例如,修订本在举轻声词的例子时,只举了“石头、甜头”(P104)等双音节词,而增订版补充了“土坷垃”(P118)这种三音节词,从而为读者排除了只有双音节词才有轻声的误解。谈“古入声字改读”时,修订本举了只有一个、两个、四个入声的方言和代表点(P89),增订版增补了有三个入声的方言及代表点(P98)。谈入声分派舒声韵时,增补了分归阴平、阳平,分归阳平、去声两种类型及其代表点(P98)。这都有利于免除读者的一些误会。
四
增订版的语音部分比修订本有很大改进,但也存在着或出现了一些不足之处,对此谨述管见如次,供编者参考:
(一)有些内容有待进一步增补。例如:
1.汉语拼音方案是我国当前法定的汉字注音工具。该方案无论字母表、声母表、韵母表,都列有“注音字母”。“注音字母”也叫“国音字母”,1913年由“读音统一会”议定,1918年由当时的教育部公布,是中国第一套法定的汉字形式的拼音字母。实践证明,这套字母充分体现了现代汉语语音特点及其系统性,好学好记,为扫盲识字、推广普通话和汉字注音发挥了巨大作用。“注音字母”目前我国台湾省还在使用,在大陆也未废除。大陆法定的《汉语拼音方案》中不但全部照列,而且最畅行的工具书如《新华字典》、《辞海》、《辞源》等都还用之注音,与拉丁字母注音系统并列通用。可是大陆现在各种现代汉语教材讲汉语拼音方案时,都没有对其中所列的“注音字母”作任何讲解,增订版也不例外。这样,大陆中文系的学生及年轻教师都认不得“注音字母”。这不但不利于全面掌握汉语拼音方案,不便于使用字书词典,也不利于和台湾同胞的文化交流。因此,我们建议增订版以后应率先加进介绍“注音字母”的内容,以弥补大陆中文系学生在这方面的知识缺陷。
2.增订版在讲调值和调类时增写道:“汉语方言的声调,有着各自不同的调值和调类。两种方言调值相同的字,不一定同属相同的调类;而调类相同的字,其调值往往差异很大。学习调值和调类时,应该注意这种差别。”(P90)这段话指出了调值和调类的差异,很有必要。问题在于,这段话比较抽象,没有把问题举例说透彻。据我们的教学经验,学生在这个问题上最容易产生糊涂观念。许多中文系毕业的学生,甚至中文系的一些教师,往往分不清调值调类,普遍存在着类比普通话的调值确定方言调类的错误。例如,西安话中把“路、电、骂、弄”等字读作高平调,近似于普通话的阴平调值,于是他们就说西安话中这些字属于阴平调类。他们不知道各方言中的调类来自中古声调系统,搞乱了方言的调类系统。这种错误的产生是与当今通用现代汉语教材没有讲清这一问题有关。增订版在以后的修订中应当增加这方面的内容。
3.讲到现代汉语语音方面的特点时(修P6—8,增P9—10),增订版写道:“音节界限分明,乐音较多,加上声调高低变化和语调抑扬顿挫,因而具有音乐性强的特点。”这一增写突出了汉语音乐性强的特点,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它却删去了修订本中的第三个特点:“元音收尾的音节较多,辅音出现在音节开头,除了—n和—ng两个以外,都不能出现在音节末尾。”这是现代汉语韵母结构的一大特点,也是元音占优势,乐音成分比例大的重要原因,增订版没有必要删去这一点。
(二)增订版的有些增写加大了教材的繁琐性,有损教材的简明性,不利于读者学习。例如:
2.“儿化”是带有卷舌音色的一种特殊音变现象,其发音实际上是“儿”与前面音节的拼合。对中国学生来说,只要强调不把后缀“儿”单发为一个音节,应与前一个音节拼合为一个音节,一般都可发准儿化音。修订本根据音节末尾的语音特征把儿化音的发音分为五种情况,据我们的教学经验,学生对此觉得繁琐神秘,无法掌握要领。增订版不但未作简化,又把原来的五种增加为七种,繁上加繁。就是教外国学生,这种繁琐分类,也无实际价值。我们认为,普通话的哪些“儿”尾词该儿化,哪些“儿”尾词不该儿化,哪些儿化有别义作用,可构成音位上的对立关系,这才是学生学习“儿化”的难点,增订版恰好在这一方面没有添进什么新的内容,对此我们感到遗憾。
3.讲到上声和去声的变调,增订版增写了“上声字在语流中作为后字也常常只读半上。试比较:‘天上美景总是引起童心的好奇和遐想。’”、“去声字作为语流中的后字也常常只读半去”两段话(P94)。这两种音变在语流中固然存在,但不典型。上声字作为后字不读半上,去声字作为后字不读半去,不但常见,而且听觉上无生硬感。对这类语流变体没有必要强调,以免加重学生学习负担。
(三)增订版在增修时出现了一些顾此失彼和校对不精的新错误。例如:
1.在“语音的基本概念”部分,修订本只讲“音素”、“音节”、“声母、韵母、声调”,增订版增加了“音位”(P28),并对之下了定义,举例作了具体说明。这一增写使“语音的基本概念”部分的内容更为完整和系统,也为后面分节讲解现代汉语中的这些概念奠定了基础。问题在于,在后面的“音位”这一节中增订版没有作相应的修改,致使音位定义重出,有失教材的精炼性。这种毛病也存在于修订本“声调”一节中,与“声母”、“韵母”两节不再重复原定义的做法殊不协调。增订版不但没有改正“声调”一节的老毛病,又使“音位”一节中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2.谈到“声调辨正”时,修订本说:“以成都为例,它念阳平的字(古入声字)要分别念普通话阴平、阳平、上声、去声。”(P88)增订版则改为:“成都话也是四个调类,但它念阳平的字(包括古入声字)在普通话里分别念阴平、阳平、上声或去声;念其他声调的字,大体上跟普通话的念法相对应。”(P95)我们知道,成都话阴、阳、上、去四个调类与普通话的阴、阳、上、去四个调类有严格的对应性。差异在于古入声字在成都话中都派入阳平调,而普通话派入了阴、阳、上、去四个调类。修订本的表述符合这一事实。增订版在括号中的“古入声字”四字前加上了“包括”二字,使语义大变,意为成都话中所有阳平字在普通话里都有阴、阳、上、去四声之别。这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对修订本的这句话若要修改,只要把“它念阳平的字(古入声字)”改为“它念阳平的古入声字”就行了。
3.增订版增加了“普通话十个元音音位图”(P69),其目的在于直观说明这十个元音音位的舌位形式,但是图中虚线、实线重叠交错,未作具体说明,使人很难看出舌位特点。
4.讲上声字在轻声前读阳平时,增订版增加了“早起、等等”两个例子(P93)。“早起”有二义,一与“晚起”相对,是一个词组,其中的“起”不读轻声,显然非编者所据。另一义是“早晨”,“起”字读轻声,当为编者所指。但是此义的“早起”是一个方言词[⑤],将方言词作为典型例证,似欠恰当。
The Revision of the Phonetic Part of Enlarged Edition of ″Modern Chinese″by Huang Borong and Liao Xudong
Zhang Wenxuan Wang Honglan
Abstract This paper deals in detail with the differences of the phonetic sections between the two editions of″Modern Chinese″edited by Huang Borong and Liao Xudong.It points out that there are still more points needing further revision.
Key wrods ″Modern Chinese″by Huang Borong and Liao Xudong the enlarged edition the revised edition phonetics
注释:
①见《吴玉章文字改革文集》P247,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78。
②见章太炎《驳中国用万国新语说》。
③见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语音研究室《实验语音学讲义》。
④《语言问题》P35,商务印书馆,1980。
⑤见《现代汉语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