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哲学研究现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俄罗斯论文,现状论文,哲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俄罗斯是一个世界性大国,其独特精深的哲学在世界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从以前的俄罗斯宗教哲学、前苏联哲学到现在热烈讨论的俄罗斯思想,都在世界哲学史上闪耀着理性的光彩。如今,俄罗斯经过剧变已逐渐平静下来,其哲学思想也经过嬗变而发生许多变化,本文结合一些访俄材料和俄罗斯哲学家的表述,对俄罗斯哲学现状进行简要地概述:
一、目前哲学界情况
俄罗斯哲学界到目前为止,仍然处在“改变”自己以“适应”1991年12月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出现的社会剧变新形势的阶段。世人预期的“后苏联哲学”或“新俄罗斯哲学”到1998年年底仍没有以完整和明确的“形态”呈现出来,哲学界还没有提出形成“新俄罗斯哲学”的任务,只是“顺其自然”。
哲学研究和教学已经开始趋向于“稳定”和“正常”, 其标志是1997年6月在圣彼得堡召开的“第一届俄罗斯哲学大会”, 在该会上还成立了“俄罗斯哲学学会”,参加该次会议的人数高达1098人,圣彼得堡参加的人数达300人,来自全国各地的有近800人,还有近300 人来自国外,会议的主题是:“人——哲学——人道主义”。第二届俄罗斯哲学大会将于1999年6月在叶卡杰林堡举行,议题是:“21 世纪:从哲学角度看俄罗斯的未来”。
现在的哲学出版物,无论从出版的数量之多,还是从选题范围之广来说,都是苏联时期所不能比拟的。从已出版的哲学书籍来看,①哲学专著不少,但“精品”不多;②从1988年开始的俄罗斯古典哲学著作(主要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唯心主义和宗教哲学家的著作)出版“热”仍在持续;③哲学教科书极多,据资料统计,90年代以来,出版的各种类型的哲学教科书已有百本之多,各地区和各高校大多出版了自己的哲学教科书;④有多本哲学杂志创刊并出版,除《哲学问题》以外,还有《哲学研究》、《范畴》、《建全理性》等,此外还出版有“哲学年鉴”性质的书多本;⑤近年来“辞书”性质的书大量出版,其中以介绍“哲学家(俄罗斯的和西方、东方的)”的为最多,如《19—20世纪的俄罗斯哲学(传记、思想、著作)》(现在准备出第3版)、 《俄国哲学(词典)》(马斯林主编,1995)、《我们时代的思想家(20世纪西方哲学)》(1994)、《中国哲学(百科词典)》(1994)等。
俄国现在的哲学已不是用“马列主义”来称呼的哲学,从前的哲学定义,即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最一般规律的科学,已被弃之不用,哲学已回到自己的“界域”之内,不再起到在“苏联时期”那种“独尊”的作用,它也已成为诸多人文学科中的一种,而不再是凌驾于其他各门科学之上的“指导性”的科学。哲学已经成为哲学家们自己的“事情”(“事业”或“工作”),哲学界研究什么课题,发表什么作品,出版什么杂志,杂志发表什么文章,哲学家站在什么立场坚持什么观点,参加何党何派,全由自己做主。教育部于1994年制定并颁布了全国统一的哲学教学“标准规格(基本要求)”,各高校在制定“哲学教学大纲”时,只要符合该“标准规格”的要求,就可按自己制定的“大纲”来讲授哲学,至于在教学时采用什么教材,用什么观点来讲授,决定权则属于该校和讲课人。近年对哲学感兴趣的大学生逐渐多起来,其原因被认为是:面对变幻莫测的社会生活,人们希望能从哲学中找到解除“困惑”的答案。
俄罗斯哲学家对社会的历史责任感,已经大大削弱了,面对如此多变的局势,许多哲学家既感到茫然又“束手无策”,许多哲学家都转而去研究那些与当今俄罗斯现实离得很远的问题(如“可持续发展问题”、“全球问题”等)。关于俄罗斯命运和未来的迫切现实问题,反而被置于不顾。在目前这种“危机”和“困难”的形势下,哲学家最不知应给出何种回答的问题就是:俄罗斯的未来是什么?
二、关注的焦点问题
(1)历史哲学、社会哲学:历史哲学和社会哲学, 在今天的俄国受到格外的关注。诺维科娃和西泽姆斯卡娅合著的《俄国的历史哲学》(1997),十分引人注目,该书实际上把90年代以来俄罗斯理论界关注的广泛问题做了系统的梳理,两位作者赞同弗兰克的看法。弗兰克认为:“历史哲学和社会哲学是俄国哲学的两个主要课题”,两位作者指出:“尽管对历史哲学的兴趣已经被唤起,但迄今它仍属于研究得很不够的领域:它之作为哲学知识的独立领域的地位尚未完全确立起来,它的对象还没有得到清楚的划定,它的范畴工具还未得到明确的制定”,“但它现在已经作为特殊的认识领域被引进高校的教学大纲之中”。它今天之所以受到重视,首要原因是:俄国社会因已有的社会结构和社会意识的世界观基础的崩溃而尖锐地感受到那种把俄罗斯整合在一起的一致性发生了严重的危机:“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这些问题从来都是俄罗斯历史哲学的核心问题。俄国历史哲学要想复兴,其条件是:克服从前那种用“反动——革命”的精神来对哲学体系和思潮进行评价的思维定式,因为对人类历史存在的生存问题所作的历史哲学回答是无法塞进上述公式里去。有关“历史哲学”的作品除了诺维科娃和西泽姆斯卡娅的《俄国的历史哲学》(1997)以外,还有别松诺夫的《俄罗斯历史的哲学》(1996)等。
(2)传统哲学(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俄国哲学): 苏联解体后,俄国哲学家们对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宗教唯心主义以及十月革命后的流亡哲学表现出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那些在苏联长期遭受压制,湮没无闻的思想家,如索洛维约夫、别尔嘉耶科夫、布尔加科夫、弗兰克、洛斯基、舍斯托夫等等,在现今的俄国赢得了很高的声望,他们被誉为俄罗斯精神的真正体现者。与此同时,俄罗斯人开始重视审视他们的传统和寻找自己的历史定位,“传统”问题在俄国一直是个非常重要而又悬而未决的问题,现在还可以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关于“传统”问题的斯拉夫主义和西方主义的第四次争论的余音。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现象,是因为俄罗斯人出于向“传统”寻求灵感和精神依托的需要,正处于历史十字路口的俄罗斯人把前苏联的70年放入俄国历史中认真分析,试图在思考传统时能为现在的俄罗斯重新定位,莫斯科大学俄国哲学史教研室主任马斯林正在主编《俄国哲学史》,其中重要部分即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俄国哲学理所当然地受到人们极大关注,其中也的确有值得今天应加以重视和汲取的合理成分,但俄国哲学界的重要人物并不认为它将成为今天和今后俄罗斯哲学的主流,复兴俄罗斯哲学的指望也不能完全寄托在它身上。
(3 )“俄罗斯思想”:近年来俄国报刊和著作中谈论得最高的问题之一,也是俄国思想界争论的一个核心问题。“俄罗斯思想”这个概念由索洛维约夫最早提出,后来作为一个专门的哲学术语被广泛应用,成为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哲学的主题之一,时至今日,这一问题又成为当今俄罗斯哲学所关注和争议的问题。在俄罗斯哲学家那里,“俄罗斯思想”既是指俄罗斯特有的思想文化,又是指俄罗斯特有的精神理想,它是与俄罗斯民族的性格和历史使命相符合,“俄罗斯思想”的独特之处,深刻地体现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俄罗斯宗教哲学中,而俄罗斯宗教哲学大致有如下特点:(1)宗教世界观;(2)人的哲学;(3 )生命体验的认识论;(4)聚合性的理想;(5)自由的矛盾。至于对叶利钦的总统大选时发表的关于“年内”制定出“俄罗斯思想”的“讲话”,哲学家们一笑置之,他们不反对重视这个问题,但却决不认为它是可以人为地加以“制定”的,更不能象从前号召人们完成“五年计划”那样以“突击”的方式“制定”出来。
(4)政治哲学(政治学)和文化哲学:在当今的俄国, 以前不讲“政治哲学”(政治学)的情况已彻底改观。俄罗斯人因为国家政局的动荡不安而非常关注的“政治哲学”,对其抱有很高的期望,期望它为解决政局问题提供借鉴和帮助。目前“政治哲学”在哲学系已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在这方面,巴纳林的《政治学》一书较为重要,他和他写的一些有关“政治”、“现代化”、“欧亚主义”等方面的文章,颇为引人注目,连国家杜马也找他进行“咨询”。文化哲学也是俄国思想界关注的重点,他们对当今世界思想领域发生的争论极为敏感,对福山的历史终结论和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都做出了迅速的反映,认为俄罗斯的独具特色的文化传统能以自己的现代化中付出的代价和取得的经验为解决当今世界遇到的“难题”,提供创造性的答案。
三、对“苏联时期哲学”的再评价
哲学界对“苏联时期哲学”进行了“再评价”,从最初“否定一切”的“狂热”正在转到较为“冷静”地对待过去的立场上来,然而俄罗斯哲学家对“苏联时期哲学”的关注,主要不是从总结历史经验教训角度出发,不是把那个时期当作“研究对象”,对“苏联时期哲学”做“肯定”或“否定”的评价,主要看它对“树立”自己的个人“形象”和“学术地位”起多大作用,但对“苏联哲学”持全盘肯定的几乎没有。肯定与“自己”有关的部分、时期、作品,则是多数人采取的态度,这显然同他们的复杂心态有关。全盘“否定”苏联时期的主流哲学(即所谓“官方哲学”),主张对苏联时期的哲学做一定“肯定”的,是那些现在仍在世的、在“苏联时期”曾在不同时期、在不同问题上受到不同程度“冲击”的哲学家。
在现在的俄国,一些坚持社会主义的马列主义的思想家和哲学家,组织了一个“学会”性质的组织,叫做“PYCO”即“坚持社会主义方针的俄罗斯学者”协会,他们参加现在的“俄罗斯共产党”出版有杂志《……主义》,这本杂志在1998年第2期(总第17 期)上还全文发表了江泽民主席在十五大上的“报告”,而他们的文章主要发表在《对话》杂志上。他们先后出版了:《社会主义:昨天、今天、明天》(1997)、《对歪曲十月革命者的回答(纪念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80周年)》(1997)、《共产主义运动:历史与现实》(PYCO为纪念《共产党宣言》)150周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一次代表大会100周年等举行的会议文章1988)等著作。积极参与活动的哲学家有普列特尼科夫和科索拉波夫等。
许多声称自己仍是“共产党员”的哲学家,则明确表态:他们不参加久加诺夫为首的共产党,也不参加现在的任何“共产党”,但声称自己仍忠于马列主义,他们宁肯“独善其身”、“静观其变”,这种“旁观”的态度,与他们信奉的“重要的在于改变世界”的理念,显然是相互矛盾的。
四、哲学的何去何从
对于俄罗斯哲学向何处去的问题,俄罗斯哲学家除了表示不太乐观的情绪之外,主要存在两种思路:一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宗教唯心主义哲学加现在正在成长的“本土”哲学;二是传统哲学加西方哲学。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能否复生,还有待于观察,现在他们都看不到一种成型的、“新”的俄罗斯哲学,但他们都肯定一点:
在俄罗斯,今后不会有象“苏联时期”的那种“统一”的和“唯一”的“哲学”。在他们看来,哲学本来就不应和不可能是“统一”的,在“苏联时期”没有,现在更加没有。在前苏联时期,就存在各种各样的思潮和流派,只不过当时都用“马克思主义”的“外衣”“装饰”着而已,那时就有从现象学、存在哲学、实证主义哲学、语言哲学、宗教哲学的立场上开展哲学研究的哲学家,即使在马克思主义哲学阵营中,也有各种不同倾向和主张。他们甚至说:今天看来,凯德洛夫当年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至多只能说是个“不同政见者”。
对于俄罗斯这样一个在历史上、国际上起着不可替代作用的伟大民族,我们应该高度重视和研究其哲学思想,而过去我们把注意力只集中在苏联哲学的研究上,对俄国哲学的研究还只是处于初创阶段,其前景不容乐观,本文对俄国哲学只作一个简单的概述,以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希望引起更多的人来关注俄罗斯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