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占卜数研究_易经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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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2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3882(2003)05-0003-05

晚商至西周时期出土文物上的占筮数字,即筮数或“数字卦”,近年已成为易学研究中的热门课题。我曾在小著《周易经传溯源》及一些论文里试作讨论[1](第127-173页)[2](第390-396页)。最近考古学界在田野考古工作领域又有若干重要实例发现,有助于种种疑难的探讨。为此,本人特撰此文,就近期的考古发现做一探讨,与大家商榷。

一 长安西仁村陶拍——西周存在《周易》经文的证明

首先谈一项非常重要的发现,即2001年在陕西长安县西仁村获得的有字陶拍。[3]据报导,出陶拍的遗址在村北约200米,面积约20万平方米,可见有多处西周窑址。有字陶拍系于调查时采集,共4件,编号CHX采集1-4。其中采集:3拍柄刻一“六”字,是否筮数不能确定,采集:4柄部刻一字,更不似数字,在此均置不论。

要讨论的,一件是采集:2。这是蕈形陶拍,柄端略损,残高8厘米。[3]以拍面朝上,可见柄部刻有文字一周。其中间刻一纵线,并有箭头形标识,指出了文字环读的走向(或以为是“戈”字,是不对的)。

由纵线顺箭头方向环读,共有四组筮数,两组纵刻,两组因拍柄有凹穴而横刻,依次序为:

八八六八一八

八一六六六六

一一六一一一

一一一六一一

每组字的排序可按“六”字的方向决定。最末一组最下面的一字原缺,但看残损的大小,只能补以“一”字。

这四组筮数,数字以“一”为最多,其次为“六”、“八”。我曾经指出,当时筮数反映出有两种揲蓍法并存,揲蓍法甲最容易出现“六”,其次“七”、“八”,少见“一”、“五”、“九”,揲蓍法乙最容易出现“一”,其次“六”、“八”,少见“五”、“九”,没有“七”。“有没有‘七’,是区别甲、乙两种揲蓍法的标志。”[1](第170页)陶拍筮数的揲蓍法显然是乙种,与过去陕西沣西、扶风的卜骨,淳化的陶罐所记筮数相同。

依照奇阳偶阴的原则,将上述筮数转化为《周易》卦爻,四组依次为师、比、小畜、履四卦。

再看采集:1,是同形的蕈形陶拍,完整,高10.5厘米。[3]以拍面朝上,柄部纵刻筮数两行,按自右迄左次序为:

六一六一六一

一六一六一六

这两组筮数,无疑也属于揲蓍法乙。仍转化为《周易》卦爻,即既济、未济二卦。

从易学的观点来讲,这样的发现应当说是惊人的。

熟悉《周易》卦序的人们都会感觉到,两件陶拍上的筮数,转化为《周易》的卦,全然与传世《周易》卦序相合。师、比、小畜、履四卦是《周易》第七、八、九、十卦,既济、未济二卦,是《周易》第六十三、六十四卦。这样的顺序排列,很难说出于偶然。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师、比、小畜、履四卦在上经十八卦中自成一组。师与比互覆,为五阴一阳之卦,小畜、履互覆,为五阳一阴之卦。既济、未济也是互覆,为三阳三阴之卦,在下经十八卦末自成一组。[4]这进一步表明,陶拍上的筮数不是偶然的巧合。

陶拍本来是陶窑遗址中常见之物,在陶拍上刻筮数则系初见,这和殷墟出土的陶范、磨石上有筮数一样,是罕有的现象。这种筮数,有的可能是当时占筮的记录,但陶拍上的,如果说是实际占筮所得,几率就太小了。揣想筮数采集:2上的“八八六八一八”师卦是实占结果,其余则是依《周易》续配,因为实占如此几乎是不可能的。

以上所论,可以推导出以下几点:

第一,由“六”、“八”同用为阴爻,证明把筮数依奇阳偶阴的原则转化为卦爻的方法是正确的。这也表示,当时已将占筮揲蓍所得不同的数字划分为奇偶两类,不管有无卦画,在实质上已具备同样的观念。

第二,由师至履、既济至未济两处局部卦序,不难推想当时所用《周易》的卦序大同于今传本卦序。换句话说,传本《周易》那时业已存在。

第三,由两陶拍分列师至履四卦、既济与未济两卦,可以看出当时已存在六十四卦“非覆即变”错综关系的概念。这已经超越一般的占筮行为,而是易学的思维。

总之,长安西仁村陶拍所体现的,乃是已有一定发展的易学。过去我们论述周昭王时的中方鼎所记筮数[1](第153-160页),指出用《周易》解释十分契合,并说明其间如何观象及运用卦变,其易学的水准正可与陶拍所示相埒。今后,我们应从这一点出发,更好地深入分析和评价一些出土筮数。至于在陶拍上刻字之人,是富于学识的隐土,还是遭遇忧患的学者,只有请大家去想像了。

二 扶风齐家村卜骨

陕西扶风齐家村在周原遗址内,曾多次发现西周有字甲骨[5]。这里要谈的,是2002年在齐家村北H90出土的一片卜骨[6][7]。2003年1月末,我因观察眉县新出青铜器到陕西,在西安蒙陕西省考古研究所曹玮先生示以卜骨放大照片,得以辨出若干难识文字,于此志谢。

H90共出土卜骨13片,但刻有文字的只有其中H90:79一片。这是一版右胛骨的中部左侧部分。依照西周卜骨的惯例,骨扇端朝上而骨臼端向下,这是从残存部分的形状能够辨别的。

卜骨侧缘经过削错,可见三处用钻子钻成的圆钻,钻中略偏刻一窄凿,于其旁施灼成兆。在这三处钻凿以外,上方折断处还有一处较小的钻凿,当不属于同组。

与上述三处钻凿相对应,在骨面上横刻有三条筮数和卜辞。自下而上,顺序为:

翌日甲寅其商,甶瘳。

八七五六八七

其祷,甶又(有)瘳。

八六七六八八

我既商,祷,甶又(有)。

八七六八六七

在卜辞内有几个字,需要说明。

一个是“商”字,此字上部的“辛”被简作“干”形,殷末至西周金文常见[8](第131-132页),但又省去方框下的两斜笔,加之中间的“口”上面横笔刻长了一些,以致不易释出。“商”在此应读为音近的“禳”。

“甶”即“思”字,或写作“斯”[9],虚词,意近于“尚”。

“瘳”字下从“羽”字形,与殷墟甲骨《甲骨文合集》13861相同。“羽”形的字,过去或释“羽”或“彗”,实是“翏”的初文,在殷墟甲骨多见,不少当读为“瘳”,例如《殷虚书契前编》6,17,7“旬亡祟。王疾首,中日羽(瘳)”,是讲王的头部疾病到中午而愈。《合集》698“侑妣庚,有羽(瘳)。其侑于妣庚,亡其羽(瘳)。”“有瘳”见《庄子·人间世》,“无瘳”见《左传》昭七年。

“羽”形字即“翏”,还可从一些甲骨文字的构形证明。如《合集》353从“羽”形从“肉”的字,可释为“膠”;《合集》3406从“羽”形从“系”的字,可释为“缪”,二字均见《说文》。

“祷”字所从的右半偏旁,书写稍草,细看并不是“申”,而是“”。读释了以上各字,辞意便明畅了。卜辞先卜问次日甲寅是否举行除灾避邪的“禳”祭,疾病即可痊愈,其次问是否进行祷祝,即可告痊,最后又问是否在“禳”祭以后,再加上祷祝,才能使疾病痊可。大家知道,《周礼·大卜》有“八命”,其“八曰瘳”,所以卜问疾病的痊愈是占卜中最常有的事项之一,这一卜骨正是实例。

至于在卜骨上刻有相应的筮数,是由于当时占问祸福往往以卜、筮并用,如《周礼·筮人》郑注讲的“当用卜者先筮之”,为了参照,将筮数记在有关卜兆旁边[1](第136页)。

这片卜骨上的筮数,“五”一见,“六”五见,“七”五见而“八”七见,这属于前面谈过的揲蓍法甲。我曾指出,过去扶风卜骨所见筮数,如扶齐采:108,是用揲蓍法乙,这次新发现则不相同。

三个筮数,如转化为《周易》的卦,依次为随、小畜、鼎,可以确定都是实占。

房山镇江营卜骨

北京市文物研究所于1986至1990年在北京房山区镇江营进行发掘,报告见该所编著的《镇江营与塔照》一书。书中收有有字卜骨一片,编号FZT0226⑥,出自西周燕文化地层,年代相当西周中期偏晚[10](见文献[10]图二六六、图版壹佰叁拾肆,3、壹佰零捌,2、3)。承该所各先生惠助,我曾就原件做过仔细观察。

这是一版牛右胛骨,经过程度很大的切削改制。仍以骨臼端朝下,骨扇的边缘被切掉,骨脊和边缘最厚的部分被削平,使全片略呈斜三角形。骨臼由于折损,已经不见,估计也做过较大的处理。反面靠近骨颈地方有两个圆钻,仅存一半,但可见钻内一侧有窄凿,与上述扶风齐家村卜骨形似。正面上右端断折处有另一浅钻。卜骨残长13.1厘米,最宽处9.5厘米。

西周卜骨扇部正面有钻的,曾见于扶风齐家村T23:2。[11](见文献[11]图一○、图版肆,4)

在镇江营这片卜骨正面钻的左下方,刻有小如粟米的两条筮数:

六六六六七七

七六八六五八

转写为《周易》的卦,可理解为临之蒙,系三爻变。所用揲蓍法是甲种。

在讨论周原所出西周甲骨时,多以为字迹微小的早,而疏大的晚,现在镇江营的这一例,说明这种微刻的传统留存到相当迟的年代。镇江营卜骨的修治切削,接近扶风齐家村采:108卜骨[5](第154-155页),后者文字便有小有大,可见镇江营卜骨并非早期的遗留。

镇江营卜骨筮数中的“七七”,中央竖笔连贯,这一写法也见于周原岐山风雏的卜甲H11:91[5](第67页),是周朝与诸侯国燕在文化上密切相关的明显证据。

收稿日期:2003-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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