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民歌的复兴_秀才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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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后期,宦官专权,朝政混乱,社会动荡。当时选拔人才实行的是察举征辟制度。察举就是各级官员把他认为品德高尚、才能出众的人士推荐给朝廷,由朝廷授予官职。如果皇帝直接征召人才来做官,这叫征;各级官府的长官直接聘请人才到官府任职,这叫辟。这种制度是靠有权推荐聘用的官员的道德完善来运作的,但如果没有法规强有力的约束,在利欲的诱惑下道德往往是靠不住的,权钱交易、裙带关系之类的腐败自是难免,在政治混乱的时期尤其如此。因此当时推荐选拔出来的各类人才往往名不副实。东晋葛洪的《抱朴子外篇·审举》中记载说:“灵献之世,阉宦用事,群奸秉权,危害忠良。台阁失选用于上,州郡轻贡举于下。夫选用失于上,则牧守非其人矣。贡举轻于下,则秀孝不得贤矣。故时人语曰:‘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又云:‘古人欲达勤诵经,今世图官免治生。’盖疾之甚也。”文中引用的两首民谣对腐败的察举制度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其中的第一首民谣,正反对照,语言警策,受人喜爱,后世多见称引。在大多数称引者看来,这首民谣语言直白,一读即晓,没什么值得探讨的问题。事实上此诗存在不少问题,如不加解决,就会给我们的理解和引用造成失误。

首先是名称问题。此诗原无题目,今天的诗歌选本中编者自拟了各种题目,有的叫《桓灵时童谣》,有的叫《时人为贡举语》,有的叫《灵献时人语》,等等,比较混乱。根据古诗一般取首句为题的惯例,我们建议这首诗应该统一题为《举秀才》,以便称说。

接下来的问题要复杂一些:这首诗究竟是什么时代的作品?自古以来,人们相信《抱朴子》的说法,认为是东汉桓灵或灵献时的作品,所以各种古诗选本无例外地把此诗列在“汉诗”之列,如清沈德潜的《古诗源》、今人逯钦立的《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中华书局1998)等。我们认为就《抱朴子》引用的文本而言,它不可能是东汉的作品。理由有三点。

其一,东汉光武帝名叫刘秀,所以东汉人为避讳而把“秀才”改称为“茂才”。《汉书·武帝纪》“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异等”颜师古注引东汉应劭曰:“旧言秀才,避光武讳称茂才。”如《后汉书·宋弘传附族孙汉传》:“汉字仲和,以经行著名,举茂才,四迁西河太守。”此诗如果产生于东汉,应该说“举茂才”才合适。

其二,这首民谣是讽刺察举制度的。“寒素”作为察举科目是晋代才出现的。《晋书·世祖武帝纪》记载,晋武帝曾下诏“令内外群官举清能,拔寒素”。后继诸帝沿袭不废。《隐逸传·范粲传附子乔传》:“元康中,诏求廉让冲退履道寒素者,不计资,以参选叙。尚书郎王琨乃荐乔曰:‘乔禀德真粹,立操高洁,儒学精深,含章内奥,安贫乐道,栖志穷巷,箪瓢咏业,长而弥坚,诚当今之寒素,著厉俗之清彦。’时张华领司徒,天下所举凡十七人,于乔特发优论。又吏部郎郗隆亦思求海内幽遁之士,乔供养衡门,至于白首,于是除乐安令。辞疾不拜。乔凡一举孝廉,八荐公府,再举清白异行,又举寒素,一无所就。”《纪瞻传》:“永康初,州又举寒素,大司马辟东阁祭酒。”荐举寒素时,有的官员认真负责,努力为国家求得人才。《李重传》记载:李重任尚书吏部郎的时候,“务抑华竞,不通私谒,特留心隐逸,由是群才毕举。……时燕国中正刘沈举霍原为寒素,司徒府不从,沈又抗诣中书奏原,而中书复下司徒参论。司徒左长史荀组以为:‘寒素者,当谓门寒身素,无世祚之资。原为列侯,显佩金紫,先为人间流通之事,晚乃务学,少长异业,年逾始立,草野之誉未洽,德礼无闻,不应寒素之目。’”李重认为霍原确为人才,便上奏晋惠帝,剀切陈辞,霍原最终以寒素选用。有的官员则狗苟蝇营,自然不会选拔真正的寒素。《王戎传》:“戎以晋室方乱,慕蘧伯玉之为人,与时舒卷,无蹇谔之节。自经典选,未尝进寒素,退虚名,但与时浮沉,户调门选而已。”

“清白”作为察举科目是东汉时期提出来的。《后汉书·孝和帝纪》“令试之以职乃得充选”李贤注引东汉应劭《汉官仪》曰:“建初八年十二月己未,诏书辟士四科: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二曰经明行修,能任博士。三曰明晓法律,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文任御史。四曰刚毅多略,遭事不惑,明足照奸,勇足决断,才任三辅令。皆存孝悌清公之行。自今已后,审四科辟召,及刺史、二千石察举茂才尤异孝廉吏,务实校试以职。有非其人,不习曹事,正举者故不以实法。”《黄琼传附孙琬传》:“汉初诏举贤良、方正,州郡察孝廉、秀才,斯亦贡士之方也。中兴以后,复增敦朴、有道、贤能、直言、独行、高节、质直、清白、敦厚之属。荣路既广,觖望难裁,自是窃名伪服,浸以流竞。权门贵仕,请谒繁兴。”晋代也以“清白”举人。《晋书·世祖武帝纪》记载,晋武帝在咸宁二年(276年)曾下诏要求郡国守相察举人才,“士庶有好学笃道,孝弟忠信,清白异行者,举而进之。”《孝友传·庾衮传》记载,庾衮为人正直,“于是乡党荐之,州郡交命,察孝廉,举秀才、清白异行,皆不降志,世遂号之为异行。”《隐逸传·范粲传附子乔传》:“乔凡一举孝廉,八荐公府,再举清白异行,又举寒素,一无所就。”

既然“寒素”科目是晋代才设立的,汉代没有这样的名目,那么“寒素清白浊如泥”之语无疑出自晋人之口。

其三,“良将”作为选拔人才的科目,最早见于三国时期的魏国。《三国志·魏书·明帝纪》:“冬十月,诏公卿近臣举良将各一人。”晋承魏制,比较重视对“良将”的察举。《晋书·马隆传》:“兖州举隆才堪良将。”《刘聪载记》:“新兴太守郭颐辟为主簿,举良将,入为骁骑别部司马,累迁右部都尉。”《赵王伦传》:“(伦)乃僭即帝位,大赦,改元建始。是岁,贤良方正、直言、秀才、孝廉、良将皆不试。”《谢安传附奕子玄传》:“于时苻坚强盛,边境数被侵寇,朝廷求文武良将可以镇御北方者,安乃以玄应举。”既然汉代没有“良将”这一科目,汉代的民谣中不可能出现“高第良将怯如鸡”这样的话,所以这句诗也应该是出自晋人之口。

我们注意到,《晋书》中常常将“举秀才”和“察孝廉”并举。如《孝友传·李密传》引李密《陈情表》:“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后刺史臣荣举臣秀才。”《刘寔传》:“郡察孝廉,州举秀才,皆不行。”《刘颂传》:“颂少能辨物理,为时人所称。察孝廉,举秀才,皆不就。”《祖逖传》:“年二十四,阳平辟察孝廉,司隶再辟举秀才,皆不行。”《甘卓传》:“郡命主簿、功曹,察孝廉,州举秀才,为吴王常侍。”《晋书》虽然是唐初官修,但材料来源于前代撰写的晋史及晋朝起居注等,所以有晋人用语特点。《举秀才》诗中“举秀才”和“察孝廉”并举的说法与《晋书》是一致的。

由此可见,《举秀才》诗分明是晋代的作品,葛洪说成灵献时人语看来是靠不住的。

不过葛洪的话也并非空穴来风,其中也有一些真实的影子。这首诗流传的文本很多。《新唐书》卷一百二十二《魏元忠传》记载的文本只有五句:“葛洪有言,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浊如泥。髙第贤良吝如。”《册府元龟》卷八百三十二《总录部·规讽第二》所引与《新唐书》基本相同:“(袁)楚客尝致书规正元忠曰:‘葛洪曰: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浊如泥。髙第贤良恡如蝇。’”贤良是汉代察举的科目之一,下面又分贤良文学和贤良方正两种,始于汉武帝。《汉书·公孙弘传》:“武帝初即位,招贤良文学士,是时弘年六十,以贤良征为博士。”《董仲舒传》:“武帝即位,举贤良文学之士前后百数,而仲舒以贤良对策焉。”《宣帝纪》:“令三辅、太常、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各一人。”《食货志上》:“宣帝即位,用吏多选贤良,百姓安土,岁数丰穰。”《疏广传》:“广兄子受字公子,亦以贤良举为太子家令。”后汉因仍旧制。《后汉书·光武帝纪》:“其敕公卿举贤良方正各一人。”《肃宗孝章帝纪》:“其令太傅、三公、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国守相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各一人。”《孝顺帝纪》:“辛亥,诏公卿、郡守、国相,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各一人。”《崔骃传》:“建武初,朝廷多荐言之者,幽州刺史又举篆贤良。”《周燮传》:“举孝廉、贤良方正,特征,皆以疾辞。”各地察举上来的人才要到朝廷参加“对策”考核,分出等次,然后根据等次授予不同的官职。名列前茅的人被称为“高第”,就是高等次的意思。《汉书·魏相传》:“魏相字弱翁,济阴定陶人也,徙平陵。少学《易》,为郡卒史,举贤良,以对策高第。”《盖宽饶传》:“盖宽饶字次公,魏郡人也。明经为郡文学,以孝廉为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将事。”《后汉书·苏章传》:“章少博学,能属文。安帝时,举贤良方正,对策高第,为议郎。”有些高第是由推荐官员直接确定的,无须经过对策的程序。《后汉书·蔡邕传》:“又切敕州郡举邕诣府,邕不得已,到,署祭酒,甚见敬重。举高第,补侍御史。”《党锢传·李膺传》:“初举孝廉,为司徒胡广所辟,举高第,再迁青州刺史。”《党锢传·刘儒传》:“察孝廉,举高第,三迁侍中。”《王允传》:“允少好大节,有志于立功,常习诵经传,朝夕试驰射。三公并辟,以司徒高第为侍御史。”“司徒高第”指司徒推举的高第。由于察举来的人才有等次之分,所以文献中有“孝廉高第”、“贤良高第”、“文学高第”之类的说法。《汉书·胡广传》“安帝以广为天下第一”颜师古注引《续汉书》:“故事,孝廉高第,三公尚书辄优之。”《循吏传·黄霸传》:“宣帝下诏曰:‘制诏御史:其以贤良高第扬州刺史霸为颍川太守,秩比二千石,居官赐车盖,特高一丈,别驾主簿车,缇油屏泥于轼前,以章有德。’”《路温舒传》:“内史举温舒文学高第,迁右扶风丞。”许多注本把《举秀才》诗中的“高第”解释成“高门大族”或“高门大宅”①,这是不熟悉汉代的选举制度造成的误解。看来“髙第贤良吝如(蝇)”的说法很可能就是从汉末传下来的,这表明葛洪的话还是有一定根据的。

然而我们还不能把《新唐书》和《册府元龟》所引的文本看成《举秀才》民谣的原始文本,因为其中存在错乱和讹误。从押韵来看,“泥”和“书”无法押韵。从意义来看,“孝廉”指孝敬老人,品行端正,跟是否污浊关系不大。所以“浊如泥”应该是“父别居”的错乱。“书”和“居”都是鱼部的字,读来和谐上口。

“高第贤良吝如(蝇)”的韵脚字无论是(即蛙的异体)还是蝇,都无法跟“书”、“居”相谐,应该是后人改动的结果。唐马总《意林》卷四引《抱朴子》作:“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髙第良将怯如黾。”明冯惟讷《古诗纪》卷十八所引相同,末字都是作“黾”。黾指蛤蟆。《说文》:“黾,蛙黾也。”这个意义《广韵·耿韵》音“武幸切”,上古读明母阳部。古音鱼阳对转比较常见,如“卬”音转为“吾”、“章”音转为“著”、“庠”音转为“序”,等等。估计东汉时期“黾”有鱼部的读法,“黾”的韵尾-(已经脱落,读作“蟆”。《周礼·秋官·蝈氏》:“掌去蛙黾。”《序官》郑玄注:“书或为‘掌去蝦蟆’。”“黾”写作“蟆”,可证。“蟆”大约就是为“黾”的音转而造的字。“蟆”为鱼部字,与“书”、“居”同韵。《新唐书》和《册府元龟》的引录虽然比较接近原始,但因后人不知“黾”有“蟆”音而作了改动。《文苑英华》卷四百七十九唐张倚《对长才广度沉迹下僚策》(作于695年)作:“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龟。”“龟”为之部字,也不入韵,应为“黾”之形误,这也表明原文就是“黾”字。有些学者反而认为“龟”字正确。如明田艺蘅《留青日札》卷六《诗谈二编》:“《抱朴子》云: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黾。《晋书》作‘怯如鸡’,此误而妄改之也。黾本龟字之讹,言畏怯人之甚,缩头不敢出如龟也。泥龟本叶韵。”今人张永鑫、刘桂秋在《汉诗选译》中也认为“‘黾’为‘龟’之形误,作‘龟’是”。② 这是因不明古音而作出的错误选择。“恡”即吝的异体,有贪的意思。《后汉书·黄宪传》:“时月之间,不见黄生,则鄙吝之萌复存乎心。”李贤注:“吝,贪也。”蛤蟆常鼓腹而鸣,人们认为它贪食。《太平御览》卷四引东汉张衡《灵宪》曰:“羿请不死药于西王母,羿妻姮娥窃以奔月,托身于月,是为蟾蜍。”美丽的姮娥因窃食而变成蟾蜍。《太平广记》卷四百七十三《蟾蜍》条引唐窦维鋈《广古今五行记》曰:“晋孝武太元八年,义兴人周客有一女,年十八九,端丽洁白,尤辩惠。性嗜脍,啖之恒苦不足。有许纂者,小好学,聘之为妻。到壻家食脍如故,家为之贫。于是门内博议,恐此妇非人,命归家。乘车至桥南,见罟家取鱼作鲊着按(案)上,可有十许斛,便于车中下一千钱以与鱼主,令捣韲。乃下车熟食五斗,生食五斗,当啖五斛许,便极闷。卧须臾,据地大吐水。忽有一蟾蜍从吐而出,遂绝不复啖,病亦愈。”这个故事也反映了人们蛤蟆贪食的观念。俗语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有蛤蟆贪婪的意思。“高第贤良”通常会授予要职,本指望这些人能廉政为民,然而腐败的察举制度下上来的这些“高第贤良”们却比蛤蟆还贪婪,故云“高第贤良恡如黾”。

通过上面的论证,我们恢复了《举秀才》诗的原始面貌,原诗只有如下五句:

举茂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高第贤良恡如黾。

汉代的民谣喜欢采用这种奇句三韵的形式,类似的民谣如:

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汉书·淮南厉王刘长传》)

廉叔度,来何暮?不禁火,民安作。平生无襦今五绔。(《后汉书·廉范传》)

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后汉书·皇甫嵩传》)

《举秀才》诗的形式与这些民谣是一致的。

此诗流传到晋代,“高第贤良恡如黾”之恡有讹作怯的,贤良与怯懦与否没多大关系,而晋代察举“良将”,“良将”就有个勇怯问题,故晋人改为“高第良将怯如鸡”。

也许有人会问:晋人改“高第贤良”为“高第良将”或如其理,但为什么要改“黾”为“鸡”呢?原因在于晋代以来崇尚骈偶,晋人嫌末句孤单无对,便在其前面加了“寒素清白浊如泥”一句,为了跟“泥”押韵,便把“黾”改成了“鸡”。“泥”和“鸡”《广韵》中同在“齐”韵。《北堂书钞》卷七十九《秀才》及《乐府诗集》卷八十七所引《举秀才》诗只有“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四句,这是嫌末句孤立无偶而删掉了。一加一删,都是为了满足诗句成双的审美需求。明方以智《通雅》卷二《疑始》对“黾”字改“鸡”有这样的看法:“《说文》有字,水虫,人食之,今人称蛙为水鸡、田鸡,是其字也。奚即蛙音,此为重文。《晋书》改鸡,亦字之讹也。凡夫则并以‘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为青蛙之声。”《广韵》音“胡鸡切”,与“鸡”音近。或许“黾”在晋代也有读如“鸡”的情况,所以写成了“鸡”。然查无实据,聊备参考。

明杨慎《丹铅总录》卷十五《字学类·黾音蔑》云:“《抱朴子》:‘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髙第良将怯如黾。’泥音涅。《后汉书》引《论语》涅而不缁,作泥而不滓,可证也。黾音蔑。《尔雅注》引黾勉从事,或作蠠没,又作密勿,可证也。泥音涅,则黾当音蔑。黾或音密,则泥当音匿。古音例无定也。《晋书》作‘怯如鸡’,盖不得其音而改之。”“黾”固然可以“音蔑”(确切地说是“音密”,“蔑”是月部的字,上古时期与质部的“涅”还是难以谐韵),但“音蔑”之后“黾”就不是蛤蟆的意思了,而是勉力、努力的意思,照此理解,诗意不通。所以此说难以成立。杨慎不知此诗把不同时代的字句杂糅到一起,其说之牵附也就难免。

另外,杨慎称《晋书》作“怯如鸡”,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中华书局1998)卷八《汉诗·杂歌谣辞》下亦云:“《晋书》引作:‘举秀才,浊如泥。举良将,怯如鸡。’与此不相同。”今遍检《晋书》,并无此文,不知杨、逯二氏何所据而云然。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抱朴子外篇》作:“举秀才,不知书。察孝行,父别居。寒清素白浊如泥,高第良将却如鸡。”“却”是“怯”之形误。“孝行”是“孝廉”之臆改。从汉至晋,察举人才的科目名称都是“孝廉”,而非“孝行”。“寒清素白”为“寒素清白”之臆改。

《举秀才》诗的历史演变启示我们,后世文献中记录的前世歌谣很难看成是产生时代的原貌,民谣跟神话传说一样是变动不居的,这是民间文学的一个基本特点。因此,把最早见于《礼记》的《蜡辞》看成伊耆氏(或说神农,或说帝尧)时代的谣辞,把最早见于《吴越春秋》的《弹歌》看成原始狩猎时代的歌谣,把最早见于《帝王世纪》的《击壤歌》看成帝尧时代的歌谣,我们认为都是靠不住的。

注释:

①如《古代民歌一百首》,62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汉魏南北朝诗选注》,84页,北京出版社,1981。

②《汉诗选译》129页,巴蜀书社,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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