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同论经史关系之演变——纪念周先生诞辰百周年,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诞辰论文,周年论文,关系论文,论经史论文,周先生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周予同先生,1898年1月25日生于浙江瑞安。青年时代, 就读于北京高等师范学校(今北京师范大学),参加了五四运动“火烧赵家楼”的壮举。毕业后,长期在上海从事编辑、教书、著述工作。1945年以后一直在复旦大学任教授。1981年7月15日病逝,终年八十三岁。 关于周先生传记资料,主要有:《周予同自传》,周谷城《怀念周予同教授》,许杰《怀念经学家、经学史专家周予同教授》,朱维铮《周予同教授的经学史研究》,贺卓君《周予同》(载《中国历史学年鉴》1984年),许道勋《著名历史学家周予同》(载温州市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编的《历代人物与温州》一书)。
周先生的论著,由朱维铮教授精选,编成《周予同经学史论著选集》,1983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时隔多年,《选集》增订本出版。周予同先生的《中国经学史讲义》经重新整理,已编入《选集》正文卷尾。尚有未抄出的笔记内容,计有三个部分:一、经学与史学的关系;二、经学与史料学的关系;三、经学与文字学的关系。现将第一部分整理发表,以纪念周予同先生诞辰一百周年。
一、“经史关系论”是基本问题
“经史关系论”是中国经学史和史学史研究中的基本问题,涉及的范围相当广,包括史的概念与起源、经的起源与定义、经与史关系的演变等等。我想一篇篇地搞,可以从综合研究到分论,也可以从分别研究到总论。最近,写了一篇论述章学诚“六经皆史”的文章,发表于《中华文史论丛》[1],只开个头,许多问题还没有解决。 这篇文章反映还是好的,俞平伯先生[2]写信给“中华”,认为看得上眼。
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上,从史到经,再从经到史,当然,后一个“史”并非前一个“史”。而自两汉以后,经史关系的演变又经历了四个阶段:
第一,史附于经时期,两汉时代。当时,经典是法定的,是封建社会上层建筑的最高理论;而史著附于《春秋》经中,没有独立的地位。
第二,史次于经时期,魏晋至隋唐、北宋。史部开始独立,进而升格,终于出现“经、史、子、集”四部之名。
第三,经等于史时期,南宋至清末。南宋以后,产生了“经等于史”之议。清代章学诚对此有所继承,更有所发展与创造。章学诚是重点人物,他说“六经皆史,道不离器”(《文史通义·原道》),这里有唯物主义的思想。
第四,经属于史时期,五四运动以后,直到今天。封建经学退出历史舞台,经典及其注疏都变成了史料。“六经皆史料”,这反映了社会状况的变化。
总之,从历史发展来看,史由附于经,而次于经,而等于经,以致现在的经附于史,有其一定的过程。[3]
二、经、史的起源
“经”字始见于周代铜器,是经营的意思。“经”作儒家书籍的解释,到战国后期才出现。而“经”的正式被中国封建专制政府“法定”为“经典”,则应在汉武帝时(有关内容从略,参阅《周予同经学史论著选集》——整理者注)。
继王国维之后,有人撰《续释史》,见于《史学论文索引》[8],从略。
不管对“史”字本义如何解释,可以肯定的是,中国最早的史是记录,即章学诚所说的“纪注也”。由此而论,中国最早的史是散文体的记录。但是,从世界历史上看,最早史著大多是诗歌体裁。中国“史”之源是韵文还是散文?是不是也出于史诗?这个问题可以研究。梁启超曾写过《新史学》[9],称中国史学也出于史诗, 《诗经》即中国最早的历史。梁氏是受到西学和孟子的影响。《孟子·离娄下》篇云:“诗亡而后春秋作”。从前北大朱希祖撰的《史学概论》[10],认为在中国“史”之起源是二元的,有韵文也有散文。最近,徐中舒认为史的起源与诗歌有关[11]。至于我本人则偏向于史之散文起源说。
中国古代文化记录起源于史,史包括了一切文字记录。没有“史”,中国文化不知会怎么样!“史”与文化关系极大!古代有所谓巫、史、宗、祝。巫是代表神的,是神向人表示意见。祝是代表人的,是人向神表白。宗是讲仪式的,与礼有关。礼中有哲理,仪却是死板的格式。史是管记录的,一切东西经整理后都记下来。研究甲骨文就会清楚,史也是保管档案记录的人。这样看来,史与文化有很大关系。从有文字起,直到今天,全在历史学家手中。
既然最早文化起源于史,史也就先于经。章学诚说:“史之原起,实先于经。周官外史掌三皇五帝之书,苍颉尝为黄帝之史,则经名未立,而先有史矣。”(《论修史籍考要略》)又说:“三代学术,知有史而不知有经,切人事也。后人贵经术,以其即三代之史耳。”(《浙东学术篇》)照此说来,史先于经,先有史,后才有经。顾颉刚[12]先生也认为经起源于史。换言之,就是从史到经。
三、史附于经阶段
史虽先于经,但汉武帝独尊儒术以后,经学居于主导地位,而史学却不是一门独立的学科,隶属于经。这在目录学上看得很清楚。
《汉书·艺文志》“六艺略”中,史著附于《春秋》经。如《世本》、《战国策》、《楚汉春秋》、《太史公书》、《汉著记》、《汉大年记》、《太古以来年纪》等等,均隶属于经。汉代,连司马迁《史记》即《太史公书》,都没有它的独立地位。至于《春秋》经是当作历史著作还是视为政治哲学呢?当时,今文学派认为《春秋》是政治哲学,体现最高原则,史著不过是外衣。这一点,读董仲舒《春秋繁露》就会知道。
“史附于经”这种思想,在西汉成帝时已是如此。汉成帝曾令刘向等校理图书,对于古代文化是有功的。刘向是目录学和学术史(学术源流)的始祖,是中国文献学上的重要人物。《战国策》和《荀子》等书,都经过刘向校录而保存下来。刘向撰的《别录》已失传,今仅有辑录本。
刘向的儿子,即西汉末古文经派的开创者刘歆,继承父业,总校群书,撰成《七略》,包括辑略(总论)、六艺略(经学)、诸子略(哲学)、诗赋略(文学)、兵书略(军事)、数术略(宗教)、方技略(医学)。所谓“略”,即部门的意思。《七略》已佚,今仅有辑略本。
刘向的《别录》和刘歆的《七略》,应是班固《汉书·艺文志》的先河。班固是抄录先人的说法的。《汉书·艺文志》是一种具有学派性的著作,相信它是古文学派。《廿五史补编》收有清人姚振宗《汉书艺文志拾补》、《汉书艺文志条理》,可以参考。古文派的顾实[13],撰有《汉书艺文志疏证》,还是较好的反面资料(原笔记如此,“反面”不知何意,也可能是听者误记,待考。——整理者注)。康有为《新学伪经考·汉书艺文志纠谬》,则属于今文学派的观点。
四、史次于经阶段
自魏晋到隋唐,史部独立起来,而且升格,由六略变为四部。四部,先叫甲、乙、丙、丁,后则称经、史、子、集[14]。
最初搞的人是曹魏时秘书郎郑默,他撰有《中经》,所谓“中经”,就是宫廷里藏有的书籍。
西晋初秘书监荀勖另著《中经新簿》,所谓“新簿”就是重新登记整理,开始分为甲、乙、丙、丁四部。甲部,记六艺(经典)及小学。乙部,有古诸子学、近世子家、兵书、术数。丙部,有史记、旧事、皇览簿、杂事。丁部,有诗赋、图赞等。可见,史书已从经学中独立出来,自成一部不过它居第三,次于六艺和诸子。
东晋初,著作郎李充以秘阁仅有书三千余卷,故依荀勖的四部之次,但更换其乙、丙部的书籍,就形成了定例,五经为甲部,史记为乙部,诸子为丙部,诗赋为丁部。这说明“史”上升到仅次于“经”的地位。
南朝梁普通中,处士阮孝绪撰有《七录》:一曰经典录,记六艺;二曰记传录,记史传;三曰子兵录,记子书、兵书;四曰文集录,记诗赋;五曰技术录,记数术;六曰佛录,七曰道录。
及至唐初,尽收天下图书古籍。魏征等编撰《隋书》,其中《经籍志》就分为:一曰“经”,二曰“史”,三曰“子”,四曰“集”。所谓“经、史、子、集”体制最后确定了。“史”部地位提高了,但仍次于经。以后,书目大率循此次序而不变[15]。
上述过程,参阅柳诏徵《中国文化史》下册第十三章[16]。还可参考清钱大昕《经史子集之名何昉一文[17],载于《潜研堂文集》卷十三《答问十》。“昉,“始”的意思。他提出了四部开始于何时的问题。
《隋书·经籍志》是搞中国目录学、文献学的基本东西。但它比《汉书·艺文志》差些,只能作参考,不能直接引作史料。例如,《逸周书》是真有的,但它以为是假的。所以,引用《隋志》时要注意。
关于经、史、子、集四部,在我看来:
经部。中国的经典是不能动的,只能发展、扩大,或者托古(寄托古代经典以发挥自己的政治见解)。
子部。《汉书·艺文志》诸子略,都是讲哲学思想的。后来的子部,却成了“杂”家。例如,中国的菊谱、金鱼谱等,都放在子部之中。
集部。《汉书·艺文志》诗赋略,是讲文学的。而后来的集部,却包含了很多内容。所以,子部与集部是大成问题的。
史部。史部内容较稳定,只有史著类别的变化而已。中国的学问主要集中于史部。
中国人为什么特别重视“史”呢?
中国人是一个具有特殊性的民族:第一,肯定现实,所以史是很重要的。第二,注重集团。第三,注重社会。中国人对现实的集体观念很重,具有反宗教的思想(整理者按:为了保持周先生遗说的原貌,不予删略。这里仅仅是周先生个人的学术观点,主要就历史上儒学对佛、道的排斥性而言,无害于宗教信仰自由的原则),而没有欧洲那样的“十字军”[18]思想。例如,理学也是有反宗教的色彩。
中国人的思想特点:从心到物,由内而外,自个人至社会。中国人的思想是着重在此岸,而不在佛教所谓的彼岸。例如,中国人借敬祖宗之名,来团结人们。孔子搞祭祀,就是为了团结。祭祀,是从谈孝再谈到仁的。所以,这三者是联系起来的。
总之,经典是讲原则的,而历史则告诉了我们一切。所以中国人特别重视史部。
五、经等于史阶段
从南宋到清末民初、“五四”以前,是“经等于史”时期。这一命题,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但在封建社会后期,经学居于统治地位,喊出这句话,是很了不起的。
第一、二阶段,经史关系属于目录学上的问题,即图书分类问题,至多也只是学术源流问题。而第三阶段,经史相等之议则属于学术思想问题,涉及历史哲学问题。
有人认为,“经等于史”之说,始见于隋朝王通的《文中子》一书。王通把《诗》、《书》、《春秋》说成“三经皆史”。其实,这句话是不可靠的。他是受到《孟子》“诗亡而后春秋作”[19]说法的影响,只是从形式上讲,而不是从本质上看。
我的主张是从南宋开始才有“经等于史”之议。首倡者是南宋陈傅良,见于《止斋先生文集》卷四十《徐得之左传国记序》,文集收存于《永嘉丛书》和《敬乡楼丛书》。
附带说一下,宋学学派可分为三:一曰程朱派,二曰陆王派,三早浙东学派。浙东学派又分为二:一曰永嘉(今温州市)学派,代表人物有陈傅良、叶适(水心)等,很有才气。著作汇集为《永嘉丛书》和《敬乡楼丛书》,前者由孙诒让的父亲孙依言编的[20],后者由今中山大学刘节教授的父亲刘冠山编的[21]。二曰永康(今金华市)学派,代表人物有陈亮(龙川)、吕祖谦等,著作汇集为《金华丛书》。
程朱派和陆王派都看不起浙东学派。例如朱熹说他们是粗野的,夸夸其谈,没有理论,陆九渊更是瞧不起他们。但是,我认为浙东学派是批评派。朱熹专谈《四书》,陆九渊专谈《孟子》,两派都以圣人经典为要务。当时,阶级矛盾十分尖锐,浙东学派便以历史来批评另外两派,反对性理空谈,在“经世致用”的问题上,强调应该把“经”与“史”结合起来讲。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产生了“经等于史”之说,浙东学派虽然重视“史”,但在那封建时代不可能推翻“经”的地位。
继南宋陈傅良之后,明清时期学者们也讲经史相等。兹将有关资料抄录于下:
明代宋濂:《龙门子凝道记》卷下《大学微》。王守仁《王文成公全书》卷一《传习录》上答徐爱语曰:“五经亦史。”李贽在《焚书》卷五《经史相为表里》条云,“经史一物也。史而不经,则为秽史矣,何以垂鉴乎?经而不史,则为说白话矣,何以彰事实乎?故《春秋》一经,春秋一时之史也……故谓六经皆史可也。”
最为系统的则是清章学诚《文史通义》中的“六经皆史”说。章氏,字实斋,会稽(今浙江绍兴)人,乾隆进士,清代浙东学派著名的史学家。他的众多著作,清末始为人注意。1922年汇刊为《章氏遗书》。对经史关系的见解,他说:“六经皆史也。古人不著书,古人未曾离事而言理,六经皆先王之政典也。”(《易教》上)又说:“愚之所见,以为盈天地间,凡涉著作之林,皆是史学,六经特圣人取此六种之史以垂训者耳。”(《报孙渊如书》)
清中叶袁枚在《史学例议序》中也说,“古有史而无经,《尚书》、《春秋》,今之经,昔之史也;诗易者,先王所存之言;礼乐者,先王所存之法;其策皆史官掌之。”(见《小仓山房文集》卷十)
晚清龚自珍在《古史钩沉论》中,采章学诚“六经皆史”说,认为“周之世官大者史,史之外无有语言焉,史之外无有文字焉,史之外无人伦品且焉。……五经者,周史之大宗也。”(见《龚自珍全集》第一辑)
此外,还有章太炎《国故论衡》中《原经》篇、《检论》卷三、《订孔》上下篇等。
由上可见,关于经史相等之说,是有远久源流的。从南宋陈傅良、叶适,到章学诚、章太炎,特别是南宋与清代浙东学派,都探讨过经史关系问题。明清时期这种思想很普遍。不过,宋濂、袁枚是文学家,王守仁、李贽是哲学家,偶然谈到而已。只有陈傅良、章学诚,才是真正的史学家,主张经学就是史学。章学诚思想直接影响到龚自珍和章太炎。
至于陈傅良与章学诚之间是否有关联呢?研究得还不够。南宋和清代,都有过浙东学派。一种意见认为,他们应是两个不同时代的学派。另一种意见认为,他们有直接关系。例如,何炳松在《浙东学派溯源》一书中[22],就把宋代和清代浙东学派相联起来。何炳松是金华人,认为是继承孔子道统的。
我个人认为,南宋和清代浙东学派之间,有相同之处三点:一、学问都是史学;二、主张都是经世致用,以史学为武器或工具;三、政治上都是改良主义者、淑世主义者。截然不同之处则在于:宋儒以史来补充经,章学诚则以史看经,把“经”与“史”地位完全相等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是一条虚线,而不是一条实线。探讨经史关系论,就能够把浙东学派溯源弄清楚。章学诚的观点,超过了前人。龚自珍讲过类似的话,但尚未钻进去研究。魏源也有较切实的意见。章太炎更进一步认为,孔子就是史学家,见于《订孔篇》;《春秋》就是历史书。章太炎关于史学与经学的关系的论述,颇值得研究。
总之,第三阶段“经等于史”之说,是进步的,涉及到历史哲学上的问题。应当注意的是,为什么在封建社会后期会出现这种思想呢?原因研究得还不够。
六、经属于史阶段
五四运动以后,随着社会状况的变化,封建经学退出历史舞台,经学注疏都成了史料。所谓“六经皆史料”,这是文化史上具有代表性的口号。
郭沫若是利用“六经”史料研究古代史的第一人。郭老《十批判书》中好几篇论文[23],就是以《诗经》、《易经》来研究古史的。开创者正是他,他认为“经”是史料。我们今天也是从史料学角度去研究经学的。例如,《诗经》是重要史料之一种,从中可以了解到古代社会的真相。搞《诗经》大多是中文系的人,但也应有人以历史学家的眼光去研究。一要写出“诗经学”的发展史,二要以史学眼光编一部《诗经选》。这两件很有价值的工作,均可以搞。研究《易经》,也可以如此做。
所谓史料,是社会发展进程中遗留下来的文字或非文字的材料,是客观性的东西。后人主观性的东西,不会包含其内。史料不只限于文献资料,还包括考古实物。一千年后,发掘出来的啤酒瓶,也可以反映出近代中国社会发展的状况。研究历史的人,应当注意考古实物资料,不要轻易地受到文献学的限制。因此,我长期地订阅《文物》和《考古》等杂志。
所谓史学,是主客观相结合的东西。史料是客观的,整理与分析史料则是主观的,三者合而为之即史学。史学著作的好坏,在于主客观结合得好与不好,叙述得好不好。史学的核心,究竟是历史哲学,还是历史编纂学呢?耿老[24]主张讲历史哲学,不主张讲编纂学。然而,历史哲学谈何容易!没有高度的理论修养,很难做到。历史哲学是高精尖的东西,而编纂学则是底子。
值得注意的是,前人的史著如《春秋》、《史记》,在当时是史学,随着社会发展则慢慢地降低为史料了。二十四史在当时是史著,今天却成了史料。“史”与史料是辩证地发展的,古代的史成了今天的史料。这样,中国文化一步步地向前发展。
注释:
[1]论文题为《章学诚“六经皆史说”初探》,刊于《中华文史论丛》第一辑(1962年8月)。强调指出:“经、史关系问题, 是中国经学史和中国史学史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参见朱维铮教授编的《周予同经学史论著选集》(以下简称《选集》增订本,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
[2]俞平伯(1900—1990),著名的文史学家。 参见乐齐编《俞平伯》附俞平伯年表,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年出版。
[3]这段结论按《有关中国经学史的几个问题》校录, 参见《选集》增订本。
[4]周先生将清代至今的文字学研究,按对许慎之学的态度, 分为三派:宗许派、反许派、订许派。从清末到现在,文字学走订许路线,即超越经学的路线。
[5]江水(1681—1762),婺源(今属江西)人。 以考据清晰见长,开启皖派经学研究的风气。
[6]吴大澄(1835—1902),清江苏吴县人,清末著名金石学家。参见裘锡圭《文史丛稿》“吴大澄”一节,上海远东出版社1996年出版。
[7]王国维(1877—1927),浙江海宁人,字静安,号观堂。 《释史》一文见于《观堂集林》卷六。
[8]查《中国史学论文索引》,未有《续释史》,疑有误。待考。
[9]关于梁启超《新史学》,参见周予同主编、 朱维铮修订的《中国历史文选》下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出版。
[10]朱希祖(1879—1944),浙江海盐人。曾任北大史学系主任与中国文学系主任。著述中未见《史学概论》,但有《中国史学通证》,重庆独立出版社1943年版。
[11]徐中舒(1898—1991),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所撰论文《左传的作者及其年代》,刊于《历史教学》1962年第11期,认为史的起源与诗歌有关。
[12]顾颉刚(1893—1980),苏州人。现代著名历史学家,疑古派代表人物,编有《古史辨》。
[13]顾实(1878—1956),字惕生,常州人。古文字学家。撰有《汉书艺文志讲疏》、《穆天子传西征讲疏》等。《汉书艺文志讲疏》被认为是“一方面着重学术上‘考镜源流’,另方面又注意目录版本学上具体问题,超越以往考证诸作,……显然非现行同类书所能代替”,但是,“本书是六十年前的一部著作,在立场、观点、方法上,都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参见《汉书艺文志讲疏·出版说明》,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出版。
[14]清姚振宗《汉书艺文志条理》云:“按四部体制,始于曹魏之郑默,成于东晋之李充。至唐初修五代史志,用以为经籍志而始见于史。”又及,据余嘉锡考证,南朝梁元帝诏文中最早使用了“经部”、“史部”、“子部”、“集部”等名称,见于颜之推《观我生赋》自注。
[15]参见许道勋《论经史关系的演变》,刊于《复旦学报》1983年第2期。
[16]柳诏徵,生卒年凡三说,经考查,确切的说法应为:1880年2月5日(光绪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诞生于江苏镇江,1956年2月3 日病逝于上海。参见柳定生《柳诏徵先生传略》,《南京师院学报》1980年第4期,又载《中国当代社会科学家》第1辑,书目文献出版社1982年出版。柳氏所撰《中国文化史》,初为1923年在南京高等师范学校讲义,多次再版,最近被收入《民国丛书》第二编第四十二卷。该书下编第十三章《隋唐之学术文艺》中谈到四部分类法“自荀勖因郑默《中经》著《新簿》,始分四部,至隋唐面分析益密……”,有较详论述,可参考。
[17]参见《中国历史文选》下册。
[18]十字军:十一世纪末至十三世纪下半叶,西欧在罗马教会的发动下对近东各国进行侵略的军队。因参加者均佩有十字标记,故名。
[19]《章学诚“六经皆史说”初探》一文有详细的论证,可参阅。
[20]孙衣言(1814—1894),浙江端安人。参见俞大文《晚清著名学者孙依言》及潘善庆《晚清大学问家、教育家孙诒让》,载于《历代人物与温州》,温州市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1986年版。
[21]刘冠山(1880—1960),即刘景晨,浙江温州人。参见潘国存《刘景晨及其子刘节》,载于《历代人物与温州》。
[22]何炳松(1890—1946),浙江金华人。1935年任暨南大学校长,聘周予同先生为史地系主任兼教务长等职。所著《浙东学派溯源》前言中提到:“曾经把这个问题(即浙东学派问题——整理者按)的各方面提出来和胡适之、胡朴安、王伯祥、周予同、傅纬平、姚名达几位先生再三讨论过,承他们指正了诸多错误,……周予同和姚名达两位先生很热心的供给他(指何炳松本人——整理者按)很多有价值的材料和旁证,尤其有功于这本小书的完成。”表明何炳松与周予同曾有过学术切磋。
[23]郭沫若先生的《十批判书》,包括《古代研究的自我批判》、《孔墨的批判》、《儒家八派的批判》、《稷下黄老学派的批判》、《庄子的批判》、《荀子的批判》、《名辨思潮的批判》、《前期法家的批判》、《韩非子的批判》、《吕不韦与秦王政的批判》。参见《享沫若全集》。
[24]耿老,指复旦大学历史系耿淡如教授。他1898年3月生于江苏海门。曾留学美国哈佛大学,以治政治学与西方史学史闻名。1975年病逝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