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关系中的两个事实,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费尔巴哈论文,马克思论文,事实论文,两个论文,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黑格尔哲学和费尔巴哈哲学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的两个基本的理论前提。列宁曾经说过,不懂得黑格尔,就不懂得马克思。我们同样可以说,不懂得费尔巴哈,不懂得马克思与费尔巴哈的关系,就不懂得马克思创立的新哲学。我以为,直到现在,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关系中的下述两个事实还是被人们忽视了的:一、马克思曾经有过对费尔巴哈的崇拜、信仰、迷信的时期,有过“费尔巴哈派”阶段;二、马克思从未批评过费尔巴哈的“形而上学”,而只是批评他的唯物主义的直观性。确认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关系中的上述两个事实,对于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性质有重要的意义。
一
马克思思想发展中有没有一个费尔巴哈派阶段?以往人们都是持否定的回答的。人们都承认马克思是在费尔巴哈的影响下转向唯物主义的,但又认为,马克思通过费尔巴哈不是转向旧的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而是转向新的辩证的唯物主义即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这就是对马克思思想发展的“两阶段一转变”说。我以为,这一看法是不符合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关系的历史事实的。从实际情况来看,马克思在费尔巴哈的影响下转向唯物主义,还不是立即形成了马克思主义的新唯物主义,而是有一个崇拜、信仰、迷信费尔巴哈的时期,然后通过对费尔巴哈的批判,才创立马克思主义的新唯物主义。这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诞生,在他的创始人那里是经过两次转变才完成的(从唯心主义转向唯物主义,又从费尔巴哈人本学唯物主义转向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马克思思想发展中的费尔巴哈派阶段,从时间上说是1843~1844年两年。
确认马克思1843~1844年间世界观的性质,最主要的当然是要看他这一阶段上的实际思想。但这一做法对我们目前的任务来说是不适当的,因为对马克思这一时期的哲学观点的性质本身就存在着不同的理解。从我的理解出发来证明马克思世界观发展中有一个费尔巴哈派阶段,或者别人从他们的理解出发来否认马克思世界观发展中的费尔巴哈派阶段,实际上都是一种循环论证。因此,我们必须从大家认可的前提出发单独加以证明。这个前提就是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态度。如果马克思此时已经把自己的哲学和费尔巴哈哲学区别开来,对费尔巴哈哲学持一种批判的态度,这就表明马克思主义哲学已经诞生,马克思世界观发展中并没有一个费尔巴哈派阶段。如果马克思此时还不批评费尔巴哈,反而对费尔巴哈崇拜、迷信,信仰费尔巴哈哲学,那就表明,马克思主义哲学还处在母体内的胚胎发育阶段,即费尔巴哈派阶段,马克思主义哲学还没有正式形成。下面我们就来看马克思1843~1844年间对费尔巴哈的态度。
马克思是在1843年初转向费尔巴哈而批判黑格尔的。1843年3月初给卢格的信是这一转向的第一个证据。接着,马克思在两年中写了一系列著作,主要有《黑格尔法哲学批判》、《〈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论犹太人问题》、《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神圣家族》(与恩格斯合著)等。除在最初转向费尔巴哈时有一个批评性的保留(后面还要提到这个批评)外,马克思在这两年中再也没有批评过费尔巴哈,而是对费尔巴哈表现出崇高的敬意,进行热烈的颂扬,给予高度的评价,把费尔巴哈思想当作一面旗帜高举,对费尔巴哈的态度达到了如马克思后来回忆所说的“迷信”的程度。
在最初的一些著作中,马克思已经运用费尔巴哈的“颠倒”的方法和人本主义思想来分析现实历史问题,表现出费尔巴哈的强烈影响,但对费尔巴哈进行直接的热烈的赞颂,则主要表现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神圣家族》和给费尔巴哈的一封信中。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写道:“整个实证的批判,从而德国人对国民经济学的实证的批判,全靠费尔巴哈的发现给它打下真正的基础。”(见该书,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4页)“只是从费尔巴哈才开始了实证的、人道主义的和自然主义的批判。费尔巴哈的著作越不被宣扬,这些著作的影响就越扎实、深刻、广泛而持久;费尔巴哈著作是继黑格尔的《现象学》和《逻辑学》以后包含着真正理论革命的唯一著作。”(同上)“费尔巴哈是唯一对黑格尔辩证法采取严肃的、批判的态度的人;只有他在这个领域内做出了真正的发现,总之他真正克服了旧哲学。费尔巴哈成就的伟大以及他把这种成就贡献给世界时所表现的那种谦虚的纯朴,同批判所持的相反的态度恰成惊人的对照。”(同上书,第114~115页)
《手稿》中的下面这段话常被一些人认为是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直观自然观的批评:“被抽象地理解的,孤立的,被认为与人分离的自然界,对人说来也是无。”(同上书,第135页)马克思的这段话不是批评费尔巴哈而是批评黑格尔的!这段话是在“对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整个哲学的批判”这一章中说的,而且从上下文来看,也是批判黑格尔而不是批判费尔巴哈的。
1844年8月11日,马克思在给费尔巴哈的信中说:“我趁此机会冒昧地给您寄上一篇我写的文章,……我并不认为这篇文章有特殊意义,但我能有机会表示我对您的极崇高的敬意和爱戴(请允许我用这个字眼),我感到高兴。您的两部著作《未来哲学》和《信仰的本质》,尽管篇幅不大,但它们的意义,却无论如何要超过目前德国的全部著作。”“在这些著作中,您(我不知道是否有意地)给社会主义提供了哲学基础,而共产主义者也就立刻这样理解了您的著作。建立在人们的现实差别基础上的人与人的统一,从抽象的天上降到现实的地上的人类概念,——如果不是社会的概念,那是什么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7卷,第449~450页)
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再次对费尔巴哈进行高度评价:“然而,到底是谁揭露了‘体系’的秘密呢?是费尔巴哈。是谁摧毁了概念的辩证法即仅仅为哲学家们所熟悉的诸神的战争呢?是费尔巴哈。是谁不是用‘人的意义’(好像人除了是人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意义似的!)而是用‘人’本身来代替包括‘无限的自我意识’在内的破烂货呢?是费尔巴哈,而且仅仅是费尔巴哈。他所做的事情比这还要多。他早已摧毁了现今正被‘批判’乱用的那些范畴:‘人类关系的真正丰富性、历史的无穷无尽的内容、历史的斗争、群众和精神的斗争’等等。”(《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118页)
马克思后来也承认他有过“信仰”、“迷信”费尔巴哈的时期。1859年,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说:“当1845年春他(恩格斯)也住在布鲁塞尔时,我们决定共同阐明我们的见解与德国哲学的意识形态的对立,实际上是把我们从前的哲学信仰清算一下。这个心愿是以批判黑格尔以后的哲学的形式来实现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3~34页)这里所说的“从前的哲学信仰’,包括对黑格尔哲学的信仰和对费尔巴哈哲学的信仰。1867年,马克思在给恩格斯的信中,谈到他重读了《神圣家族》,并说:“我愉快而惊异地发现,对于这本书,我们是问心无愧的,虽然对费尔巴哈的迷信现在给人造成一种滑稽的印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第293页)
从以上材料来看,说马克思思想发展中有一个费尔巴哈派阶段,应该说是实事求是的。否认马克思思想发展中有过费尔巴哈派阶段,就无法解释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崇拜、信仰、迷信。
说马克思思想发展中有一个费尔巴哈派阶段,绝不是说,他在这个阶段上的思想都是费尔巴哈的思想,没有超越费尔巴哈思想的马克思自己的思想。不,马克思在这个阶段上存在着矛盾的思想因素:一方面,有着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历史观的因素,另一方面,又有超越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因素。但是,马克思此时还没有自觉意识到两种世界观因素的对立,他把所有这些思想都看作是费尔巴哈原则的发挥(而且事实上,在费尔巴哈那里,也有新世界观的某些萌芽因素)。自觉到两种因素的对立,马克思就立即起来批判费尔巴哈,原来处于局部因素的新世界观上升为马克思的自觉的世界观,马克思主义哲学就脱离母体而诞生了。这是1845年的事情。
马克思在1843~1844年间处于费尔巴哈派的思想发展阶段这个事实,对于传统的“辩证唯物主义”理解来说也是富有挑战性的。如果说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深刻的本质就在于辩证的唯物主义,即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相结合的哲学,那么,马克思在1843~1844年间确实已经是辩证唯物主义者了,按“辩证唯物主义”的理解逻辑,他已经根本超越了旧唯物主义哲学,他也应当批判费尔巴哈。可事实是,马克思此时还处在费尔巴哈派的发展阶段,他还崇拜、迷信费尔巴哈,还没有批判费尔巴哈,这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还处在胚胎发展时期,还没有正式形成。“辩证唯物主义”的理解逻辑如何来解释这一矛盾呢?
二
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关系中的另一个事实是,马克思无论在崇拜费尔巴哈的时期还是站在新唯物主义立场上批评费尔巴哈的时期,都从来没有批评过费尔巴哈哲学缺乏辩证法,没有说过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是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相反,马克思在崇拜费尔巴哈的时期,还肯定过“费尔巴哈辩证法”。
上面提到过,马克思在转向费尔巴哈的初期,曾经有一个批评性的保留。马克思在给卢格的信中是这样说的:“费尔巴哈的警句只有一点不能使我满意,这就是:他过多地关心自然而过少地关心政治。”(《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7卷,第442页)很显然,这一批评的内容不是说费尔巴哈缺乏辩证法。
值得注意的是,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是提到过机械唯物主义的,但没有把费尔巴哈和这种哲学联系起来。马克思把法国唯物主义分成两派,“一派起源于笛卡尔,一派起源于洛克。后一派主要是法国有教养的分子,它直接导向社会主义。前一派是机械唯物主义,它成为真正的法国自然科学的财产。”(《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160页)“笛卡尔……把机械运动看做是物质生命的表现。”(同上)费尔巴哈和这两派唯物主义的关系怎样呢?马克思不是把费尔巴哈和前一派联系起来,而是和后一派联系起来:“费尔巴哈在理论方面体现了和人道主义相吻合的唯物主义,而法国和英国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则在实践方面体现了这种唯物主义。”(同上)
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真正批评是从1845年开始的,大体到1848年《共产党宣言》完成。这一批评使他告别费尔巴哈而创立了自己的新唯物主义哲学。关于这一批评的内容我们到后面再说,这里只是指出这样一个重要事实:马克思并没有批评过费尔巴哈缺乏辩证法。
在1844年,马克思提到过“费尔巴哈辩证法”。他在批评鲍威尔时说:批判“未能表明它对费尔巴哈辩证法的批判态度。”(《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第114页)接着马克思又说:“费尔巴哈是唯一对黑格尔辩证法采取严肃的、批判的态度的人;只有他在这个领域内作出了真正的发现,总之他真正克服了旧哲学。”(同上书,第114~115页)
马克思没有批评费尔巴哈的“形而上学”这一事实引导我们去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是因为费尔巴哈虽是形而上学唯物主义者而马克思没有批评呢,还是费尔巴哈本来就不是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者?
三
马克思没有批评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形而上学性”,是马克思批评费尔巴哈这一事实的否定性表达,这同一事实的肯定性表达是,马克思批评的是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直观性。
1845年初,马克思在重新研究了费尔巴哈著作以后,自觉意识到了自己的观点与费尔巴哈观点的对立,立即开始批判费尔巴哈,阐述自己的新世界观理论。从《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主要是第一章:“费尔巴哈”)来看,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批判是围绕着实践观展开的。
(一)指出费尔巴哈“不了解‘革命的’、‘实践批判’活动的意义”,因而在哲学上排斥实践活动,停留于对感性世界的直观的理解,这是包括费尔巴哈唯物主义在内的旧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马克思在《提纲》一开始就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版,第54页)
(二)指出费尔巴哈没有找到宗教异化的现实根源。这是对费尔巴哈在宗教批判上排斥实践的批评。马克思指出:“费尔巴哈是从宗教上的自我异化,从世界被二重化为宗教世界和世俗世界这一事实出发的。他做的工作是把宗教世界归结于它的世俗基础。但是,世俗基础使自己从自身中分离出来,并在云霄中固定为一个独立王国,这只能用这个世俗基础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来说明。”(同上书,第55页)马克思从人们的实践方式,从人们的现实的物质生活条件中找到了包括宗教异化在内的异化的现实根据,这就是强迫性的分工或私有制。
(三)指出费尔巴哈对人的本质的抽象的“类本质”的理解。这是对费尔巴哈在人的本质理解上排斥实践活动的批评。马克思指出,“费尔巴哈把宗教的本质归结于人的本质”。在费尔巴哈那里,“本质只能被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自然地联系起来的普遍性”。(同上书,第56页)马克思从实践活动中人们的现实社会关系去理解人的本质:“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同上)
此外,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类本质”(“人”)理解的批判,以及把“现实的人不是人”的命题称之为“荒谬的判断”,在《共产党宣言》中反对“关于实现人的本质的无谓的思辨”,也都是间接地对费尔巴哈关于人的本质的抽象理解的批判,因为这些观点都是以费尔巴哈人本主义哲学为基础的。
(四)指出费尔巴哈只满足于解释世界,不关心改造世界。这是在哲学以及一般地说意识的作用问题上对费尔巴哈排斥实践活动的批评。马克思的《提纲》最后一条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指出:“他(费尔巴哈)希望确立对这一事实的理解,也就是说,和其他的理论家一样,只是希望确立对存在的事实的正确理解,然而一个真正的共产主义者的任务却在于推翻这种存在的东西。”(同上书,第96~97页)
(五)指出费尔巴哈对人的现实自然界的直观理解。这是在自然观上对费尔巴哈排斥实践活动的批评。马克思指出:“他没有看到,他周围的感性世界决不是某种开天辟地以来就直接存在的、始终如一的东西,而是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是世世代代活动的结果。”(同上书,第76页)
(六)指出费尔巴哈哲学中唯物主义和历史观的分离。这是在历史观上对费尔巴哈排斥实践活动的批评。马克思指出:“当费尔巴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时候,历史在他的视野之外;当他去探讨历史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在他那里,唯物主义和历史是彼此完全脱离的。”(同上书,第78页)
总之,马克思认为包括费尔巴哈唯物主义在内的旧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其直观性,即离开主体人的实践活动去理解意识的现实物质基础,特别是意识的现实对象,也就是自然主义地理解意识和存在的关系。马克思对直观唯物主义作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界定:“直观的唯物主义,即不是把感性理解为实践活动的唯物主义”。(同上书,第56页)
四
马克思没有批评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形而上学性”而是批评这种唯物主义的直观性,这些事实对传统的“辩证唯物主义”理解是一个严重的冲击,这种理解的合理性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它的事实基础和逻辑基础被抽掉了。“辩证唯物主义”理解把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结合、统一理解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变革之根本所在,这一理解的合理性是以确证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是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以及马克思创立马克思主义哲学时的主要批判对象是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这样的事实为前提的。但是,现在这两个前提都被证明为不是事实而只是一种假设。这样,“辩证唯物主义”理解就失去了事实的根据和逻辑的根据。
事实毕竟是事实,它是不能改变的。需要改变的是我们的理解。
从事实出发,我们应当把马克思所创立的哲学理解为实践的唯物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与唯心主义相对立的唯物主义,而不是“超越”的哲学。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是和直观唯物主义对立的实践唯物主义。这种实践唯物主义,不是把实践理解为意识的中介基础的“实践唯物主义”,也不是以“实践本体论”代替物质本体论的“实践唯物主义”,而是把实践理解为意识的现实物质基础的唯物主义,即“把感性理解为实践活动的唯物主义”,或“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的唯物主义,或“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的东西”的唯物主义,或“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而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的唯物主义,一句话,不是从自然存在出发来解释意识的自然唯物主义,而是从社会存在出发来解释社会意识的历史唯物主义。这种唯物主义是和辩证法统一的唯物主义,在这个意义上,它也是辩证的唯物主义,只是,它对唯物主义原则不是作直观的理解,而是作实践方式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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