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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毛志成认为“中学生应写大气文章,必须注意三大:眼大、心大、手大”(《我的写作窍门》)。在作文教学中,要引导学生蓄养丰富的情感,开阔的视野,敏锐的触角,厚实的思想和文化积淀,使文章具有启迪人生,塑造心灵的厚质感。
一、思想扩张: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作文教学中,要引导学生超越学校藩篱,大胆聚焦社会,深入人间正道,使文章洋溢着浓郁的时代气息,渗透着对社会、人生的深邃思考,显现出强烈的社会意识,使生命富有巨大的张力。如某同学面“墙”而思,大气氤氲:
事实上,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墙,或将自身分割,或与其他民族隔开,然而历史的发展总是表明:这些形式各异的墙最终都将被拆除,未来的世界是一个没有墙的世界。(《墙·民族·世界》)
“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时”“事”是古人为诗作文的取向原则。而小作者从实体的“墙”,想到了分隔民族的心灵之墙、社会之墙;想到了柏林墙、朝韩的三八线,还有巴以间的墙,中国和日美之间的墙。他指出:“这是违背历史发展潮流的,不同民族间的‘墙’,终将在趋于大同的世界中消失。”敏锐的触角,深邃的观察,使文章承载着强烈的社会意识,具有了厚质感。
聚焦社会,使文章承载着沉甸甸的思想。而审视生命、解读生命负载的使命,便又能使自己体悟生命之价值,继而激发生命的张力,内化强烈的生命意识。1998年上海一考生的《战胜脆弱》一文,写自己在一次考试中,前四科考得特别糟糕,而最后一科历史也竟然降到了历史最低点,顿感“镜中的那张脸已变得有些模糊了”,此时“十一点半,一个黑色的十一点半”。小作者审视生命,心灵一阵震颤,想到了自己不气馁而险胜的篮球赛,想到了屡仆屡起的拿破仑?内心世界一阵剧烈地裂变,于是:
我抬起头,怎么还是十一点半?哦,该换电池了。我突然发现那秒针仍在倔强地跳动。时间,永不止步,永不言败。伯格森说:“生命在时时的变化中,即在时时的创造中。”一次失败,不会改变创造生命的勇气,对,要战胜脆弱,选择坚强,起来,走向下一个起点。
“天命虽秋萧,其人春气腴”,面对失败,小作者没有“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的慨叹,也没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自慰,有的是“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执著,此执著的人生理念带给读者以沉甸甸的思考。
二、理性透析: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理性审视生活,便会发掘出生活的意义,体悟出生活的内质。面对黄叶纷落、雪野消失、太阳隐退的景象,一学生却捕捉到生活的另一片亮丽的景色。他写道:
当葱绿的叶子逐渐变黄,纷纷飘落时,我们却收获了累累的硕果;当洁白美丽的雪野悄然消失后,我们却迎来了生机盎然的春天;当一轮辉煌的太阳隐退后,我们却欣赏到充满诗意的月亮。生活中有许多东西如果没有失去,我们就不可能有新的收获。
理性透析生活,便会发掘出生活所折射的生命内核。某同学写道:
父亲在牛棚外和老牛呆了一个上午,抽烟、抚摸……我心里一阵酸楚,一阵感动:父亲啊,您不就是这头老牛吗?
这是多么深沉的感叹,小作者审视呻吟的老牛,审视父亲与牛的特殊情结,体悟出父亲丰富的内心世界,体悟出父亲崇高的精神内核:为了子女,他不也似老牛默默地含辛茹苦,承受着人间的阵阵巨痛吗?由牛及人,理性的思考使文章情感扩张,立意深化。
理性透析,更能使文章具有敏锐的触角,开掘出独到的理念,把读者带入到崭新的思想和情感境界。人常通“莫以成败论英雄”,某同学理性审视之后,写道:
成功与失败往往是英雄的衡量标准,是块试金石。自古就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之说,的确,成功者为获得成功付出了比失败者更多的努力,付出得多而取得了成功,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吗?
三、心灵体味: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
心灵体味,即体味“情”。平凡的生活表象,潜载着丰富的情感特质。感受之,解读之,便会使文章具有撼人的艺术力度。某同学在《父亲的洗发水》中写寒假回家,每个月只用碱粉洗一次头的父亲,破例为自己买了一瓶“海飞丝”,大年三十,“我”一洗,却发现是假的。正月初十“我”要走了,“我”说“可能暑假不回来”。文章接着写道:
“不能回来就算了,学习要紧。”母亲从围裙里拿出那瓶“海飞丝”,“本来这洗发水,你爸是买来留给你寒暑假用的,既然你不回来了,就带到学校去吧。”
我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忙接过洗发水,走出老远,才敢回过脸来。鞭炮还在响,泪眼朦胧中,我发现父亲花白的头发在焰火的映衬下,已经凝成一片永恒的召唤。
一瓶假“海飞丝”,一个小小的物象,却蕴涵了父亲真挚的情感。小作者用心感受之,解读其负载的令人荡气回肠的父爱:对儿子的牵挂,对儿子的期待,对儿子的守望,对儿子永恒的召唤。“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情之捕捉,撞击读者的心扉,文章就显得厚实凝重。
心灵体味,即体味“理”。用心感受,联想人生,便会体味和解读出生活所折射出的丰富内涵和深邃哲理,显现出高远的志趣。某同学在《厦门散记》一文中,写自己在海轮的甲板上观赏海景:
突然,平静的海面似乎被搅动了,海水翻滚起来,吐出一圈一圈的白色泡沫,然后拥在一起,忽而向四周散开,渐渐地,巨大的海浪掀了起来,一排一排,从远处汹涌而来,就像一只只白色的海鸥,吼着,嘶叫着,互相拥挤着,撞击着,我们的船体发出“哗哗”的巨响。大海终于咆哮起来,海浪冲得好高啊,水花直往我身上溅,一股海腥气味直往我鼻子里钻。我们的船在海面上颠簸,一会儿冲上峰巅,霎时又跌入深谷。我望着这惊涛骇浪,不禁为海的神威所震慑。感叹之余,我忽然想到,在我们人生道路上不也时常会遇到这样的风浪吗?
小作者颠簸于惊涛骇浪间,瞩目翻滚的海浪,震撼、感叹,“应物斯感”,心灵顿悟:人生之路常遇此般风浪,惟有正视而不惧,方显英雉本色。心灵的感受,深邃的体味,思维超越了自然原生态,使自然景观具有深刻的人文意义,文章情感因之升华,立意随之深化。
四、厚实底蕴:剑去西风鬼啸,琴弹夜月猿号,半醉渊明可人招
“中学生写文章要眼大”,“眼大”是指阅读视野大,有较多的阅读量。广泛涉猎,为我所用,方显出厚实的历史和文化积淀。让文章散发历史文化的气息,这也是厚实文章质感的蹊径之一。
有人说“金庸的武侠小说看似离奇,但他将事件置于政治斗争或民族斗争的背景下,张扬的是一种侠义报国的豪爽之气,其作品也因此颇具厚度”。此话不无道理,小事件,大背景,其事件也便具有了深刻的社会意义。同样,审视历史,演绎或移植历史,便会使文章产生历史的厚重感。2001年高考,蒋昕捷同学写的《赤兔之死》显示出的厚实的历史积淀与文学素养令人称绝。其厚实的历史积淀、丰富的想象力,让人在回溯历史、内省人生的审美境界中感受到作者沉甸甸的人生理念。
让文章显现厚实的底蕴,还应让学生吸纳丰富的文化素养,使文章具有浓重的文化色彩。2000年高考,有一考生写的《美鹿和沉船》中有一段是:
余秋雨所醉心的是秋风扫地,寒鸦飞过,百草凋敝,一派霜冷长河的景象;凡高所描绘的是灿烂的、热烈的,即便到了最后还紧紧抓住行将远去的夕阳照耀下的向日葵的金黄;瓦兹所展示的是地球之上身着希腊服饰的雅典少女弹着只剩下一根弦的七弦琴的悲壮与凄凉,哪一个更美呢?
小作者从著名作家、画家、音乐家所醉心的艺术起笔诠释自己的生活理念,显现其丰富的文化底蕴,显现其博学的风采,似学者在演说,似哲人在授学,给读者以广阔的视野与深邃的思考。
在同年另一考生的《世界因多彩而精彩》一文中写道: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吟咏着徐志摩的佳句,我轻轻地掀开文学神秘的面纱。李白“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豪放,李商隐“留得残荷听雨声”的低沉,苏轼“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旷达,柳永“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婉约,各有千秋。所以我说,文学因多彩而精彩。
此考生有丰富的文化素养,诗词名句,运用自如,恰到好处,“腹有诗书气自华”,掀开了文学神秘的面纱,洋溢着浓郁的文化气息,增强了论证力度,给人以厚重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