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由而书——《树上的男爵》,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男爵论文,树上论文,自由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世间万物无一不是隐喻。”歌德在《浮士德》第二部的“神秘合唱”里写道。而多年以后,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似乎深谙此道,以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巧妙的喻体选择,给我们展现出一个瑰丽多变的文学世界,它映射着真实世界,启迪着每个人的生活。《树上的男爵》即是他文学特点的集中体现。
树上的男爵名叫柯希莫·迪·隆多,原是生活在意大利翁布罗萨的一个贵族少年。在他12岁时,由于和专制的父亲阿米尼奥·迪·隆多男爵发生争执,便一气之下爬到树上,发誓不再下树,并且将这句“气话”贯彻了他一生。在树上的50多年间,他经历了常人难以经历的生活。他一方面厌弃贵族骄纵、慵懒的生活,另一方面极力维持男爵的尊严,并且难以和地面脱离关系。
尽管如此,我始终不能想象一个人如何在树上生活一辈子。但是作为园艺家和植物学家的儿子的卡尔维诺,将这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娓娓道来,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柯希莫用一截中空的树皮,把位于树林旁边的瀑布水接引到树林中,他可以洗漱;柯希莫为一只母鸡在树上筑巢,从而获得鸡蛋;柯希莫在一棵树上用木板建了一座小房子,怡然自得地在这个家中获得温暖。柯希莫身处这无边无际的树林中,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体会着自由与快乐。他用那由于长期攀缘而形成的罗圈腿,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和娴熟度,随心所欲地到达海边,到达不知何方的远处。
而细想这个荒诞的故事,确是可以揣摩一些象征意义的:
柯希莫选择逃离社会的方式是爬到树上,对他而言,这似乎是唯一的选择。然而,没有人可以真正和社会脱离关系,这种离地的有限自由,即是对人追求自由生活与反叛的反思。同时,柯希莫并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他自如地穿梭在意大利的各处丛林间。这意味着自由也许不是相对于地面而言的一种垂直关系,而是在一个层面上得以穿梭的平行关系。
柯希莫也曾收获爱情,12岁的他攀缘于高大的圣栎树间,在阳光中俯瞰正在边啃着苹果边悠然地荡着秋千的10岁少女薇莪拉。她邀请他一起荡秋千。他拉着她在树上狂奔。他向她宣布他树上的领土。10年后,她有了无数的风流韵事,嫁过人,却最终成为一个寡妇。10年后,他们因一条叫佳佳的短腿猎犬而再次相遇,而后再次分离。人为了追求生活的自由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而坦然接受或者相互理解对方,这便是爱情。
这部小说的结局非常奇特。柯希莫在树上一直活到65岁。当别人都劝他下树的时候,他依然不肯,还坚持着自己脚不踏地的原则,虽然别人已经不在意,他却还在意着自己的坚持。这个时候飘过来一个热气球,他从树上跳到热气球上,随气球飘向海洋。当热气球在海的对岸落下的时候,人们却没有发现柯希莫,于是大家都认为:这个穷尽一生生活在树上的人飞到了天上。作者没有提到柯希莫的死,而是用了一种近乎美好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生,这就表明了作者的态度:追求自由者不会死于其所不齿的禁锢,而是升华于他所追求的终极自由。
总的来说,这是一本称得上卓越的小说。作者卡尔维诺将其瑰丽的想象灌注于一个生动、真实感十足的故事上,使其具有相当的趣味性与可读性。或许每一个读者掩卷后都会有不同的感想,正是这些由故事本身引发的不同感想,才构成了文学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