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的战略平衡作用论析
王晓泉
摘 要： 俄罗斯的大部分领土位于亚洲，但战略重心位于欧洲。俄罗斯有过谋求东北亚主导权的时期，也有过在东北亚被边缘化的时期。历史经验表明，发挥好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的战略平衡作用对俄罗斯而言是最佳选择。俄罗斯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重回发挥东北亚战略平衡作用的轨道，通过远东开发、强化远东军事力量和开发北极航道等举措提升在东北亚的实力，同时强化外交运筹能力，采取了联合中国、稳定朝鲜半岛、制衡美国、分化美国东北亚同盟体系的策略，从而有效巩固其在东北亚的地位，获取了巨大的安全与经济利益，并使东北亚的战略格局趋向均衡，安全治理体系更加完善，经济一体化进程得到强化。
关键词： 俄罗斯 东北亚 战略 外交 中俄关系 大国博弈
俄罗斯作为领土面积世界第一、军事实力世界第二的大国能够对东北亚局势产生重要影响。同时，俄罗斯的战略重心始终在欧洲，这使其难以获得东北亚主导权。历史经验表明，在大国博弈中发挥好东北亚战略平衡作用对俄罗斯而言是最佳选择。随着东北亚战略局势的深刻变化，俄罗斯的战略平衡作用也会不断加强，这将推动东北亚朝着地缘战略格局更为均衡、安全治理体系更为完善、经济一体化进程进一步加快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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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俄罗斯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发挥战略平衡作用的背景
俄罗斯在独立之初曾一度奉行全面融入西方的外交政策，导致其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被边缘化。“1996年俄罗斯正式宣布奉行多极化世界的外交路线，并用军事学说和2001年7月出台的《俄罗斯对外政策构想》予以确认。”(1) Внешняя политика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в 90 е гг.XX-начале XXI в. Русская История 23.09.2016http://history.iamruss.ru/article/vneshnyaya-politika-rossijskoj-federacii-v-90-e-gg-xx-%E2%80%93-nachale-xxi-v.html. 俄罗斯由此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重回发挥战略平衡作用的轨道。
俄罗斯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被边缘化给本国利益造成诸多损害。在外交方面，俄罗斯战略制衡能力下降，美国因此获取了在东北亚的绝对主导权。俄罗斯与传统盟友蒙古国和朝鲜的关系淡化。蒙古国提出“第三邻国”外交理念。朝鲜陷入孤立，其拥核自保的策略严重威胁着东北亚安全局势，而俄罗斯却因在朝核问题上没有发挥重要作用而在东北亚安全治理体系中地位下降。虽然俄罗斯与东北亚各国在促进域内和平稳定与发展等方面有着诸多共同或相通的利益，但是处于美国盟国体系内的日本与韩国不得不配合美国遏制俄罗斯。俄罗斯在世界上的大国地位也因此受到削弱。
安全方面，出现了不利于俄罗斯的战略失衡。失去庇护的朝鲜为维护国家安全不得不谋求拥核自保，而美国则利用朝核问题加强盟国体系，给俄罗斯造成更大的安全压力。同时，美国积极推动北约东扩以及在欧洲和东北亚部署反导系统，使俄罗斯陷入最为忌讳的东西双线作战的威胁之中。此外，位于东北亚且占俄罗斯三分之二领土的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地广人稀，发展严重滞后，人口外流特别是年轻人外流的情况严重，还出现了与中央政府联系弱化而与周边国家联系强化的趋势。长此以往，该地区可能出现离心倾向甚至分裂倾向。
经济方面，俄罗斯与接壤或邻近的中国、日本、韩国等国的经济合作潜力巨大。以中国为代表的亚洲新兴国家群体性崛起，欧洲与亚洲的力量对比即将逆转。然而，俄罗斯在东北亚被边缘化导致其孤身于东北亚贸易、投资、金融等领域一体化进程之外。俄罗斯亚洲部分错失了发展机遇，其作为参与东北亚多边经济合作重要战略依托的作用无法得到充分发挥。俄罗斯国立高等经济学院欧洲和国际综合研究中心研究员德米特里·诺维科夫教授指出：“若不能使西伯利亚和远东蓬勃发展，莫斯科对中美关系的任何战略都注定失败。将这个广袤地区纳入亚太经济体系，将使俄罗斯成为该地区最重要的经济体之一，大幅提高其在全球经济中的分量。”(2) 俄罗斯国立高等经济学院欧洲和国际综合研究中心研究员德米特里·诺维科夫：《“非等腰三角”：俄罗斯在中美“二重唱中的目标和能力》，载于俄罗斯双月刊《全球政治中的俄罗斯》。
二、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发挥战略平衡作用的重要举措
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俄罗斯开始奉行大国外交战略，主张打造“欧亚大陆联盟体系”的欧亚主义取代主张融入欧洲的大西洋主义成为本国对外战略的主导理论。正缘于此，东北亚在俄罗斯对外战略全局中的地位明显上升。俄罗斯重新界定了东北亚利益，谋求加强与东北亚国家的合作，并以此显示作为跨欧亚大陆大国的地位与作用。同时，俄罗斯汲取了历史教训，不谋求东北亚主导权，而是注重发挥战略平衡作用，以最少战略投入换取最大战略收益。为此，俄罗斯在提升国家实力和强化外交运筹等方面出台了诸多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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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提升在东北亚的国家实力
俄罗斯深知只有强化在东北亚的实力，才能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立于不败之地。为此，俄罗斯重点做了三件大事：远东大开发、强化远东军事力量和开发北极航道。俄罗斯相继出台了一系列开发远东的优惠政策，设立了远东发展部，在远东重镇符拉迪沃斯托克建立经济特区和自由港，并于2015年在该市设立了旨在扩大俄罗斯远东地区开放与对外合作的国家级“东方经济论坛”。俄罗斯历史上曾有过多次远东大开发，均收效甚微。此次远东大开发顺应了亚洲经济板块迅速崛起的地缘经济格局变化趋势，具有助推俄罗斯经济持续发展的巨大潜力，未必会重蹈历史覆辙。当然，俄罗斯远东地区地方政府的行政能力暂不能满足远东大开发的需求，营商环境欠佳成为制约瓶颈。并且，受传统安全战略思维影响，俄罗斯试图在远东大开发中保持相对均衡的多元化对外经济合作格局，不希望合作潜力最大的中国独大，这必然给远东大开发造成消极影响。然而，俄罗斯开发远东的决心不会轻易改变。为更好地吸引中国、日本、韩国等国家参与合作，俄罗斯在实践过程中将不断调整政策。
阿花这边谈得还不错，中汕厂、怡光厂、丽光厂表现出与大发厂截然不同的风格，给予了理解和同情，都说金融风暴来了，患难之时相互帮一把，比任何愉快的合作都重要。三个厂一共安排了三十几名员工。王义山和刘建十来个人主动把机会让给了别人，他们领了几台抛光机，自己接活干。剩下的人只能自谋出路了。阿花最大程度地赔偿了他们。
习近平主席近日在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发表主旨演讲指出，40年来，中国人民依靠自身的智慧和勤劳的双手，在风雨中砥砺前行，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飞跃，开启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辉历程。40年来中国人民勇于探索、真抓实干、凭着一股开拓创新的拼劲，一股自力更生的韧劲，把中国建成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的面貌、中国人民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国的今天是中国人民干出来的。
俄罗斯加强远东军事力量的重点是强化国土防御能力。太平洋舰队虽然在俄罗斯舰队中排名第二，但是远离俄罗斯欧洲军事力量且守卫着从滨海边疆区和堪察加群岛的广阔区域，力量仍显不足。“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俄罗斯太平洋舰队放弃了公海作战，集中力量防御入侵领海之敌。”(5) Возрождение Тихоокеанского флота РФ，27.03.2015，https://mr-garett.livejournal.com/83266.html. 俄罗斯着力加强太平洋舰队，制定了舰艇补充计划。2013年，太平洋舰队获得了最新的“北风之神”(Borei)级潜艇。“到2024年，俄罗斯计划投入服役的有6艘该型号护卫舰、3艘巡洋舰、1艘“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弹道导弹潜艇、6艘潜艇以及大量的辅助和保障船舶。经过修复和升级的971型和949А型核潜艇预计也将归队。”(6) 《俄罗斯将加强太平洋舰队回应部署萨德系统》，俄罗斯卫星通讯社，http://sputniknews.cn/opinion/201608111020484401/. 俄罗斯国防部拟以第17空军团和第53空防师为基础，将远东的空军和防空军合并，司令部设在堪察加半岛，从而使太平洋舰队得到更有效配合。俄罗斯东部军区司令谢尔盖·苏罗维金表示，“萨哈林岛和千岛群岛对于保障国家安全和领土完整至关重要，是俄罗斯东部前哨”。(7) Cвятослав Иванов，Усиление на восточном форпосте，Газета.гu，27.05.2016，https://www.gazeta.ru/army/2016/05/27/8267363.shtml. 俄罗斯将千岛群岛军事化，在马图亚岛为太平洋舰队创建一个新的基地和机场，加强了萨哈林的军事力量，将在萨哈林和千岛群岛配置100套导弹和火炮发射装置，50套防空导弹系统和防空无线电设备， 20套沿海导弹系统，3艘舰艇以及60架战机和直升机。
俄罗斯在东北亚的战略地位上升后，应对来自东北亚的风险与挑战的能力增强。美国为更好地应对中国崛起而将战略重心东移，俄罗斯加强对华战略协作特别是军事安全领域战略协作，能够更好地在其东部战略方向与中国共同牵制美国，从而有效地降低在西部战略方向的压力。事实上，俄罗斯能够强硬应对北约东扩、兼并克里米亚以及在乌克兰、叙利亚问题上实施军事介入，都与其通过加强对华关系赢得了较为巩固的东北亚大后方息息相关。
2.强化在东北亚的外交运筹
法国作为当今世界旅游入境大国，旅游业发展成熟，旅游目的地众多且风格各异，以自然乡村风貌与农产品为特色的乡村旅游是法国四大旅游产品体系之一，旅客数量近年来更是跃居第2，仅次于以“蓝色旅游”著称的滨海旅游[1]。法国的乡村旅游已有超过百年的历史沉淀，值得探讨和借鉴。
早在2009年俄罗斯便开辟了北极航道，并将开发北极航道上升为国家战略。开发北极航道可大大缩短欧洲、亚洲和北美洲之间的通航距离，而随着地球气候变暖，北极航道每年的适航期已达到5个月且逐年增加，其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东北亚与欧洲、北美洲东海岸之间最为便捷的运输通道。虽然北极航道受基础设施薄弱、通航时间较短、风险大等因素困扰尚无法实现大规模商业运营，但是其战略价值得到东北亚诸国的重视。习近平主席2017年在会见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时表示，中俄应“努力推动滨海国际运输走廊等项目落地，共同开展北极航道开发和利用合作，打造‘冰上丝绸之路’”(3) 《习近平会见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新华网，2017年11月1日。http://www.xinhuanet.com//2017-11/01/c_1121891929.htm. 。韩国海洋大学金吉秀教授认为，“如果韩国能有效地利用北极航道，韩国在运费上比新加坡和香港更具竞争优势，这将给韩国的造船业及其他相关产业带来巨大经济收益。”(4) 徐菁菁：《北极航道意味着什么》，《三联生活周刊》2014年第1期。http://www.lifeweek.com.cn/2014/0107/43775_4.shtml. 为开发和控制北极航道，俄罗斯一方面极力争夺北极事务的主导权，强化北方舰队的实力和北极航道周边军事力量，分别在摩尔曼斯克和勘察加彼得巴甫洛夫斯克成立了联邦安全局北极西部和北极东部边防总局，在北极地区建立了7个海岸防御点；另一方面加强与中国等国合作，争取引入更多外部资金，为北极航线商业运营开辟潜力巨大的东北亚市场。
俄罗斯主要采取了联合中国、稳定半岛、制衡美国、分化美国东北亚同盟体系的策略。美国是俄罗斯在东北亚的头号威胁与首要制衡目标。虽然日本谋求利用俄罗斯制衡中国，而俄罗斯亦希望日本加大对其投资。但是，美国将日本牢牢拴在制裁和打压俄罗斯的战车上，俄日领土问题也会长期困扰两国关系，甚至连签署和平条约都步履艰难。在俄美关系、俄日关系都难以取得突破的情况下，俄罗斯维护远东利益并在大国博弈中发挥战略平衡作用的最佳策略，是与同样被美国遏制的中国加强战略协作。
原料：水发海参150 g，油发鱼肚（湿）100 g，熟猪肚 50 g，鱼丸 50 g，糟鱼150 g，水发粉丝150 g，冬笋 50 g，火腿35 g，熟蛋卷100 g，熟鸡肉100 g，鸡胗50 g，猪腰 50 g，冬菇 50 g，水发蹄筋 50 g，干贝 15 g，虾仁 50 g，青豆25 g，菠菜 200 g，高汤 1 000 g，精盐8 g，味精 5 g，料酒 15 g。
随着中俄关系迅速发展为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并不断得到深化(8) 中俄于1996年宣布建立平等信任、面向21世纪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两国元首于2010年签署《中俄关于全面深化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2011年，胡锦涛主席提出中俄要发展“平等信任、互相支持、共同繁荣、世代友好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两国元首于2012年签署《中国和俄罗斯联邦关于进一步深化平等信任的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于2013年签署《中俄关于合作共赢深化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于2014年签署《中俄关于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新阶段的联合声明》，于2015年签署《中俄深化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联合声明》，于2017年签署《中俄关于进一步深化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 ，东北亚成为中俄战略影响力叠加而非对冲的“共同周边”，东北亚战略格局朝着战略均衡方向发展。中俄在对蒙古国的政策上达成默契，联手防止蒙古国成为美日遏制中俄的战略前沿。2014年9月，中俄蒙元首在上合组织元首峰会框架下首次举行会晤并将会晤机制化，三国战略对接加快。蒙古国处于中俄环抱之中且经济实力与中俄相差悬殊，中俄蒙战略对接将使蒙古国在获取经济利益的同时增加对中俄的依赖。由于上合组织由中俄主导，在上合组织框架下举行中俄蒙峰会有着将蒙古国纳入中俄战略轨道的意味。2016年中国占蒙古国对外贸易总额的60%。当年11月，蒙古国因不顾中国劝阻允许达赖窜访而导致中方采取暂停对蒙经贸合作的措施。蒙古国仅坚持了不到一个月，其外长蒙赫奥尔吉勒便对媒体表示，“达赖喇嘛通过宗教途径窜访蒙古，其影响和后果超出了宗教范畴，对蒙中关系发展产生了负面影响，蒙古国政府对此表示遗憾。蒙古国坚定支持一个中国政策，一贯认为西藏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西藏问题属于中国内部事务。”(9) 《蒙古外长称不再允许十四世达赖窜访》，人民网，2016年12月21日。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6/1221/c1002-28965201.html. 如果中俄在对蒙古国政策上没有默契，而是相互争夺影响力，蒙古国是不可能在中国制裁压力下迅速服软的。因此，此事件也标志着俄罗斯改变了将蒙古国作为制衡中国的战略缓冲带的传统做法。
朝鲜半岛局势对东北亚安全秩序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影响。俄罗斯要恢复东北亚战略平衡，就必须对冲美国东北亚军事同盟体系的压力，与中朝达成共识。俄罗斯对朝鲜日益重视，外长拉夫罗夫2009年实现首次访朝，2018年5月赶在特金会之前再次访朝，还带去了普京总统邀请金正恩访俄的口信。由于中国在东北亚的力量远大于俄罗斯且尊重其战略利益，俄中两国在朝鲜半岛问题上加强战略协作，在朝核问题上保持了一致立场。王毅外长与拉夫罗夫外长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朝鲜半岛形势是双方会谈的重点，我们的立场高度一致，都主张实现半岛无核化目标，坚决维护半岛的和平稳定，反对任何导致局势紧张的言行，反对以朝核问题为借口，部署损害中俄战略安全的萨德导弹系统。中俄将继续推动各方通过对话协商解决问题。继续为实现半岛无核化和东北亚的安全稳定作出负责任的努力。”(10) 《中国外长：中俄在朝鲜问题上立场高度一致》，俄罗斯卫星通讯社，2017年5月26日。http://sputniknews.cn/politics/201705261022720412/. 2018年10月9日，俄中朝副外长在莫斯科举行三方会谈，主张“分阶段，同步推进无核化进程”，“适时调整联合国安理会对朝鲜的制裁措施”。该立场符合朝鲜半岛南北双方的利益，但有悖于美国利用半岛问题制造紧张局势、强化盟国体系以及遏制中俄的战略图谋。中俄明确而坚定地反对韩国部署萨德系统，亦使韩美分歧加大。在中俄加强在朝鲜半岛问题上的战略协作之后，中俄朝在对美博弈中由各自为战变为携手合作。韩国对同盟体系的离心倾向加大。2018年9月，韩国总统文在寅对朝鲜实现历史性访问，与朝鲜在实现和平、化解分歧、加强合作等方面达成诸多共识，还得到了金正恩关于回访韩国的承诺。文在寅访朝并非美国所乐见，该事件也表明韩国脱离美国战略轨道的倾向进一步加大。金正恩看到了中俄加强战略协作能够给朝鲜提供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弃核决心更加坚定，同时对中俄的战略依赖增加。
俄罗斯恢复东北亚大国博弈中的战略平衡作用需要一个过程。该过程与中俄战略协作加强的过程一致。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俄罗斯主要致力于恢复与蒙古国、朝鲜的传统友好关系，加强与中国、日本、韩国的关系，但对于敏感的朝鲜半岛问题采取了谨慎介入态度。普京执政后，俄罗斯主要围绕远东大开发、北极航道建设等运筹东北亚外交，对朝鲜半岛问题仍然谨慎。日本追随美国对俄实施制裁之后，俄罗斯意识到东北亚多边经济合作严重受制于美国的安全战略，远东大开发和北极航线开发的成败关键在于能否对美国在安全上形成制衡，加之中国对美实施战略制衡的能力与意图增强，俄罗斯于是与中国联手加大介入朝鲜半岛问题的力度。在此背景下，俄罗斯作为东北亚战略平衡天平上重要砝码的作用明显增强，也因此得到中国更多重视和来自东北亚域内国家更多的合作机会。
三、俄罗斯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发挥战略平衡作用的影响
中国对俄罗斯实施远东大开发和北极航线开发等态度积极，两国在远东和西伯利亚地区的基础设施、能源、木材、矿产、农业等领域的合作日益深入，“一带一路”倡议也将俄罗斯的亚洲部分作为重要的合作区域，直接将其纳入“中俄蒙经济走廊”。2018年中俄贸易额达到创纪录的1070.6亿美元。中俄经济合作对东北亚地缘经济格局的变化影响巨大，带动了东北亚其他国家与俄罗斯开展合作，提升了俄罗斯在东北亚经济中的地位。在遭受西方制裁的情况下，2018年1月—10月，俄日贸易额增长了18%，达到200亿美元。在中俄的推动下，东北亚有望获得经济发展所必需的和平稳定环境，东北亚设施联通和投资及贸易便利化步伐将加快，俄罗斯也将从中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其资源丰富和横跨欧亚大陆的优势将在促进本国经济发展和多边经济合作中更为突出。
(一)战略平衡作用对俄罗斯的影响
1. 使俄罗斯重新成为东北亚的重要地缘政治棋手
中国支持俄罗斯在东北亚发挥战略平衡作用，中俄在东北亚的战略协作日趋紧密。2018年9月，习近平主席亲率代表团参加第四届东方经济论坛，并派出精锐部队参加俄罗斯自独立以来规模最大的军事演习“东方——2018”。中俄此举也是对美国特朗普政府2017年12月发表的首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将中俄作为修正主义国家和头号战略对手的回应。日本为离间俄中关系而极力拉拢俄罗斯，加之俄罗斯在东北亚的实力增强，使其在日本外交中的地位上升。俄罗斯由于深度介入朝鲜问题而在韩国外交中的地位上升。由于与中俄达成战略默契，蒙古国开始在中俄共识的战略轨道上运行。在此背景下，东北亚诸国要么支持俄罗斯在东北亚发挥更大作用，要么因为俄罗斯发挥更大作用而更加重视俄罗斯。俄罗斯在东北亚地位上升将进一步凸显其作为横跨欧亚大陆大国的优势，为其加强与东北亚国家的各领域合作注入动力，同时也将进一步加强其对东北亚各国的影响。
2. 为俄罗斯缓解西部战略方向的压力提供重要保障
实际上，司马迁不仅不“先黄老而后六经”，在许多事情上，尤其是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评价上，“至圣”孔子的价值标准还成为司马迁的重要参考，许多时候司马迁甚至直接采用孔子的价值标准来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进行评价。如：
3. 为俄罗斯经济发展提供更多合作机遇与动力
俄罗斯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的战略平衡作用使其重新成为东北亚重要的地缘政治棋手，有效保障了国家利益，强化了世界大国地位，也给东北亚局势带来深远影响。
(二)战略平衡作用对东北亚的影响
1. 东北亚战略格局由失衡走向均衡
需要强调的是，俄罗斯决意联合中国制衡美国，但并不谋求将美国彻底挤出东北亚，因为这样做会导致美国以在俄西部加强战略压力作为回应。俄罗斯谋求的是中国顾及俄罗斯战略利益，同时利用美国平衡中国。历史上，沙俄和苏联曾利用中国制衡当时在东北亚拥有主导权的日本，苏联曾利用中国制衡在二战后有可能问鼎东北亚主导权的美国。因此，俄罗斯在加强对华战略协作的同时，将更为积极地与美国就东北亚事务开展战略对话。但是，即使未来中国成为东北亚最强的国家，俄罗斯也不会轻易谋求联合美国抗衡中国。首先，俄罗斯在东北亚大国博弈中的战略平衡作用对维系东西双向战略均衡意义重大。美国作为世界强国能够从欧亚大陆东西双向挤压俄罗斯。2018年9月，北约成员国“法国的‘罗纳河’后勤支援舰首次从西向东通过了北海航线”，(11) Корабль НАТО впервые прошел северным морским путем，Сегодня.Ру02.10.2018，http://www.segodnia.ru/news/207288. 航行到美国荷兰港海军基地。此事件表明美国和北约日益重视北极航道，将加大俄罗斯北部方向的战略压力。中国在东北亚力量增强有利于对美国形成有力牵制。其次，中国是东北亚域内国家且与俄罗斯在安全上最为脆弱的远东地区接壤，与中国不睦将使俄罗斯面临巨大安全威胁且不利于俄罗斯融入东北亚。俄罗斯更希望通过认可中国在东北亚的主导地位换取中国对其在中亚、中东以及白俄罗斯、乌克兰主导地位的支持。最后，中国的战略文化与美俄不同。中国即使处于优势地位，也会对俄罗斯的战略利益予以尊重。并且，中俄有着相互对抗而遭受惨重代价的教训，也有着相互支持而互利共赢的经验，两国已形成高度的战略互信和高水平的战略协作。
中俄保持高度战略默契成为实现东北亚战略平衡的重要基础。中俄所形成的强大战略合力将给东北亚战略格局带来巨大变化。首先，蒙古国作为中俄之间的内陆国无法充当美国遏制中俄的战略棋子，更无法进入美国的战略轨道。其次，金正恩政权实施弃核新政难以回头，但美国不会放弃对金正恩政权的渗透与颠覆，必然在朝鲜半岛和平进程中设置障碍。朝鲜不会接受美国的民主改造，将更多借鉴中俄的治国经验和发展模式，这必然引发美国的不满与打压，使朝鲜与中俄进一步接近。最后，韩国虽是美国的盟国，但力主维护朝鲜半岛的和平稳定，反对霸权主义，努力完善东北亚多边安全合作与经济合作机制。在中俄支持下，韩国对朝政策脱离美国控制的趋势加强，朝鲜半岛经济合作并与中俄进行设施联通的趋势亦加强。在中俄推动下，中俄蒙朝韩这五个东北亚国家将更紧密地合作，共同应对美日破坏东北亚和平进程的图谋。日本长期被美国压制并与东北亚国家有着诸多共同利益，在东北亚国家合作趋势加强后，必然加强与东北亚国家的合作。这样，美国对东北亚的主导权将逐步弱化，东北亚战略格局将有望实现平衡。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美国拥有东北亚的绝对主导权，其东北亚同盟体系得到加强，而当时中俄战略协作相对滞后，尚未形成强大的战略合力，双方对朝鲜和蒙古国的影响力弱化。然而，和平与发展乃时代潮流，美国在东北亚制造紧张局势、破坏经济一体化进程不得人心，损害了包括其盟国在内的所有东北亚国家的利益，这必然削弱美国的东北亚主导权。并且，东北亚域内国家特别是中国的崛起使东西方力量对比出现历史性逆转，美国作为域外国家维持东北亚主导权的实力相对下降。因此，包括韩国、日本在内的域内国家普遍希望改变东北亚战略格局失衡的局面，普遍认可俄罗斯发挥战略平衡作用。
将所得的动力学模型函数式（12）带回“主曲线法”方程式（9）即可得重构的标准曲线如图9所示，可以看出计算所得的动力学模型函数与实验拟合较好。
2. 东北亚安全治理体系更加完善
在东北亚，经济利益历来从属于安全利益。日俄问题、半岛问题、日本右翼力量泛起等安全问题严重阻碍了东北亚经济合作。只有解决好安全问题，消除冷战遗存，才能更好地推动东北亚经济合作。俄罗斯的经济实力相对较弱，但军事实力名列世界大国前茅。无论从发挥自身军事优势的角度，还是从加强与东北亚国家经济合作扫除安全障碍的角度，俄罗斯都会强化在东北亚安全治理体系中的作用，并以此提升在东北亚多边经济合作中的地位。
俄罗斯将在朝核问题上更为积极活跃。中俄朝韩达成了以和约换弃核的共识，韩国期待美朝韩在第二次特金会后发表终战联合声明。然而，美国退出伊核协议以及在朝鲜表达销毁宁边核反应堆和关闭东仓里导弹发射场意愿后仍暂不打算签署和平条约的举动，增大了朝鲜对弃核换和平的疑虑。中俄军力加在一起可有效阻止美国在东北亚进行军事冒险。俄罗斯历来敢于参与危机，可能加大与中国的战略磋商，共同为朝鲜弃核提供保障，并推动国际社会逐步解除对朝制裁进而使朝鲜与国际社会恢复正常关系。
围绕朝鲜半岛问题，东北亚安全治理体系将出现重构，而俄罗斯将在此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当前的东北亚安全治理体系反映了美国的战略需求，在很多情况下并不利于维护域内和平稳定。中俄有可能在保留六方会谈的同时建立中俄朝韩日五国安全合作机制或中俄朝韩四国安全合作机制，推动域内国家安全对话和达成共识。即使五国受到美国的干扰暂时无法取得共识，在敏感问题上的机制化交流也有利于增进各国互信和分化美国的同盟体系。比如，中俄朝韩在解决半岛和平稳定与发展问题上较易达成共识，韩国有可能认同中俄朝副外长达成的“分阶段、同步推进无核化进程”的共识。在朝鲜半岛局势趋缓情况下部署萨德系统的理由日益牵强，中俄在撤出萨德反导系统问题上向韩国施加更大压力。当然，美国不会轻易同意撤出萨德系统，围绕该问题美韩矛盾会进一步加深。加之美国向韩国转嫁驻军费用的做法令韩国极为反感，韩国与中俄的安全合作将更为密切。东北亚安全治理体系有可能在中俄的共同努力下由“中俄+朝鲜”为一方，“美日+韩国”为另一方，逐步变为中俄韩朝为一方，美日为另一方的局面。
3. 东北亚经济一体化进程得到强化
俄罗斯自然资源丰富，与东北亚各国的经济互补性都很强，其参与东北亚经济一体化符合域内各国利益，将能够更加有效地打击美国割裂东北亚经济的图谋，为东北亚经济合作增添活力。中日韩自贸区谈判自2012年11月启动至2018年已举行了13轮谈判，三方就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规则等领域进行深入交流，共识日益增多。三国领导人在第七次定期会晤时发表了联合宣言，重申将加速中日韩自贸区谈判，力争达成“全面、高水平、互惠且具有自身价值的自贸协定”。中日韩与东盟领导人的“10+3”定期机制以建立东亚共同体为目标，有力地推动东北亚与东南亚的经济一体化。此外，由东盟十国发起，邀请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共同参加的区域全面伙伴关系(RCEP)谈判谋求通过削减关税及非关税壁垒，建立16国统一市场的自由贸易协定。“若RCEP成功，将涵盖约35亿人口，GDP总和将达23万亿美元，占全球总量的1/3，所涵盖区域也将成为世界最大的自贸区。”(12) 《亚太RCEP谈判重新开启，各方望加速进程》，搜狐财经，2017年2月28日。http://www.sohu.com/a/127426061_498798. 综上所述，俄罗斯强化对东北亚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参与，将为其参与东亚经济一体化进程乃至区域全面伙伴关系(RCEP)提供捷径。同时，东北亚经济一体化进程也将由于有了俄罗斯的参与而更具规模效益。
鉴于俄罗斯制造业总体上缺乏竞争力，可能对参与东北亚自贸区持谨慎态度，但是会积极谋求与东北亚国家开展投资和贸易便利化谈判。在俄罗斯的积极参与下，未来东北亚有可能出现中俄日韩四国经济合作机制，而俄罗斯最为关心的远东大开发和北极航道等问题将被纳入该机制的探讨范围。俄罗斯还将在其关心的其他领域推动东北亚多边合作，比如，俄罗斯将在东北亚基础设施互联互通领域起到更大推动作用；在东北亚构筑更为健全的能源市场和更具风险应对能力的上下游多边能源合作机制等。
本文作者： 中国社会科学院“一带一路”研究中心 副主任，
中国俄罗斯东欧中亚学会 秘书长
责任编辑： 杨俊东
DOI： 10.19498/j.cnki.dbyxk.2019.05.003
标签：俄罗斯论文; 东北亚论文; 战略论文; 外交论文; 中俄关系论文; 大国博弈论文; 中国社会科学院“一带一路”研究中心论文; 中国俄罗斯东欧中亚学会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