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对近代理性主义文化的批判
高海艳
(西北政法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1)
摘 要: “理性”作为近代西方哲学文化的核心,推动西方社会从黑暗的中世界走向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理性走向了自己的对立面,理性从解放人性转变为禁锢人性的力量。尼采对理性的逻辑、理性万能论、理性至善论的有力批判,力图披露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否弃人的生命及其现实世界的乐观精神,粉碎以科学万能论和理性至善论为标志的现代文明,试图构建以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相融合的高扬生命的新理性。
关键词: 尼采;理性;新理性
尼采指出,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关于主、客二分思维方式和关于两个世界的划分,导致了对人和人所生活的现实世界的否定。理性主义哲学文化把人的注意力集中于外部世界,把人类生存的意义归结为运用逻辑工具认识和支配外部世界,致使人类迷信科学万能,沉迷于对自然之谜的探索和追求物质需要满足的实践活动,而忽视了人的内心世界。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把人视为受逻辑支配的动物,对人及其认识的了解只能是表面化和简单化的。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公开或者隐晦的假定世界具有一种逻辑本性,这种逻辑本性造成了哲学最大的迷误。总之,理性意味着虚构,忽视了自我,忽视了生命,算不得真正的理性。
那么,“真正的理性”是什么呢?在尼采看来,就是酒神精神和日神精神的合二为一,理性首先应该是对人的肉体生命的尊重,都应该以生命的完成作为唯一的道德法则;其次,理性应该尊重人的现实生活,大地是理性的唯一要义,一切否弃现实世界的彼岸原则都应该被否定;第三,人的理性应该和酒神精神相匹配,以释放人的生命创造力作为其唯一的出发点,并将此作为唯一的法则。所以,尼采用铁锤砸碎一切错误的理性体系,高扬起尊重生命的新理性大旗。
一、对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之根的揭示
尼采说,西方近代理性主义文化价值观的迷途就是理性,凡是历史悠久的事物都被理性所架构,而理性产生的非理性的根源则被人所遗忘,在尼采看来,理性是实体化作为绝对性存在的内在逻辑,理性之根本在于逻辑。尼采对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的批判从理性的根基——逻辑开始,采用谱系学的方法,探索逻辑的起源,指出理性主义的根即“非理性”,理性起源于非理性,所有人类的认识活动都是非理性的活动。
尼采是从批判逻辑开始批判理性。在他看来,哲学从产生之日起就伴随着逻辑的产生,逻辑是哲学形而上学产生的前提条件,由柏拉图所开启的西方理性主义哲学传统更是基督教产生的哲学基础理论,所有关于彼岸世界的概念如“天堂”、“上帝”都是以“逻辑”作为地基,并形成了与此岸世界相对立的至高无上的理性主义哲学和道德价值大厦,近代理性主义更是对逻辑推崇备至,将逻辑作为其唯一的权力和武器,藐视与此相对的感性和非逻辑。
尼采进一步指出人们对理性的迷信本质上是对逻辑的迷信。那逻辑是从哪来的呢?尼采指出,人的逻辑当然来自非逻辑,因为逻辑来源于图像,图像则是人的视觉图像,就人的视觉本性来讲是不能感知一切永恒的、绝对的运动,仅仅能感知相对静止的运动,而世界是绝对运动的,所以我们一切的理性资料都来源于非理性。那理性是怎么形成的呢?尼采[1]347说:“首先有图像……然后有语词,它们被运用于图像,最后有概念,有了词语才可能有它们——它们是用某种可闻不可见的东西(词)来概括许多图像。”故理性不是用来把握生成的,它致力于证明普遍静止的可能性,因为它根源于视觉图像。
自苏格拉底开始,人就把人生的意义定位到追求知识上。培根提出“知识就是力量”,将苏格拉底的观念推向了巅峰,“人的心灵即知识,知识即人的心灵”,理性成为唯一的裁判,一切都需接受理性的裁决从而获得生死的权利。“由于求知欲的普及,一个共同的思想之网第一次笼罩着整个世界,而且大有穷究整个太阳系的规律之展望。”[4]78广泛的求知欲普及一切知识界,求知好像成了人们的主要任务。人在理性万能的支配下,无忧无虑、信心实足,度过了一个非常辉煌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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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进一步批判了逻辑产生的心理基础。就人类本身渴望自己成为世界的主宰的心理需要,这种狂妄自大的愚昧和跋扈开辟出这样一个以逻辑为核心的价值体系,即本质世界比现象世界真实可靠,确定的比不确定的更有价值,从而通过以逻辑为基础的理性存在与以感觉为核心的肉体存在相抗衡,把人解释为一个理性存在,确定具有理性的人的无所不能。在尼采看来,逻辑并非源于一种可靠的理性需要,恰恰相反不过是人类自欺欺人的心理需求的满足,理性何以可信呢?
尼采对逻辑的重要内容“同一律”进行了批判。引用尼采的原话,“就像每个逻辑学(也指数学)定理把这个A当成前提一样,而这个A也许就是一种假象,那么逻辑学也许就是以一个单纯的假象的世界为前提了。其实,我们是在无限的经验的印象下才去相信那个命题的,而经验似乎一直在肯定这个命题。‘物’——这就相当于A的本来基础:我们对物的相信乃是相信逻辑学的前提。逻辑学的A就像原子意义,是‘物’的一种仿制……由于我们不理解这一点,而且从逻辑学中得出衡量真实存在的价值,就已经准备把实体、谓语、客体、主体、行为等一切基础的东西设定为现实性,就是说设计一个形而上学的世界,‘真实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又成了假象的世界……”[3]160
理性的基石——逻辑是人们建构理性主义体系的起点,而逻辑的非逻辑起源说明了“理性”本身就是一种并不存在的假设,以逻辑为出发点的真理是欺骗与错误的混合体,逻辑起源于非逻辑的制作,是人需要的产物。因此,依赖于逻辑而建构的理性主义大厦是不可靠的,它的价值观更是骗人的谎言。
防盗门事件直接关系到两家人的声誉,吕凌子是个聪明人,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和盘托出,最多点到为止。
尼采进一步批判了知识万能论所带来的乐观主义进步论。尼采把苏格拉底称作“乐观主义科学精神的原型和始祖,他自谓相信万物的本质皆可以洞悉,认为知识于认识具有万应灵丹的能力,而错误本身就是一种邪恶。”[4]79苏格拉底以后的希腊人更热心于逻辑和世界的逻辑化,变得更乐观也更浅薄,以“知识就是力量”作为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最有力的宣言,更是将苏格拉底的知识万能论的乐观主义推向极致,渴望探索、穷尽一切领域,这样一种求知的欲望内涵了一种权力逻辑,有逻辑有理性,有理性就有知识,有知识就有凌驾一切的权力,逻辑—理性—知识—权力的隐含逻辑成为现代社会不证自明的统治逻辑,掌控了自然,就掌控了世界和未来。尼采指出,科学本身就如一个圆,有其自身的边界和极限,人类根本无法穷尽,任何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在自然科学的探索过程中,都会触碰到这个边界,从而感受人的渺小和宇宙的无限。所以“科学受了强烈幻想的鼓舞,一往无前地奔赴它的极限,于是蕴藏在它的理论本质中的乐观主义在那里砸碎了。”[4]79
二、对近代理性主义文化价值中的“理性万能论”的批判
1. 对“知识万能论的批判”
除此之外,尼采强调,逻辑来源于人的生存需要。人作为一种生物为了生存,首要条件是要维持基本的物质需要,在人类能力比较低下,且生存条件恶劣的情况下,面对紧急突发状况,就需要人对事物作简化处理,迅速做出决断,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化繁为简的思维逻辑,否则人类就很难生存。尼采[2]334说:“为了生存,宁肯决定而不必正确,宁肯错误而不愿等待,如此养成习惯而终于演化为逻辑。”尼采[1]368指出:“逻辑一开始被看作化难为易,——而不是被看作真理”。化繁为简的经验性知识和方法经过千百年的积累,被希腊的哲学家如苏格拉底、柏拉图之手提炼为一套缜密、系统的逻辑理论,且被提升为一种不证自明的真理凌驾于人的感觉之上,逻辑的感性来源被人遗忘,逻辑成为了真实存在。尼采进一步分析指出,人们把相似事物当作相同事物的癖好就创造了最初的逻辑的全部基础,逻辑运用概念、范畴来整理感性资料,把一切不断变化的现象世界归为一种确定的范畴,因为“我们需要为自己整理出一个世界,使我们的生存在其中成为可能:——我们借此创造了一个世界,它对于我们是可计算的、简化的、可理解的,如此等等。”[1]357
尼采否定“知识万能论”。在他看来,认识的虚构是一个最大的虚构,人们想知道自在之物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并不存在自在之物。不过可以假定,感官感知的都是变易无常的现象世界,因此存在着一种我们的感官无法感知的绝对物,因为它是不可认识的,所以它是绝对的东西,否则它就不是绝对的,因此,认识始终是“有条件的关涉物”。但这样一个认识者却要求,他想认识的东西与他毫无关系,也与任何人毫无关系。尼采强调,这样一个认识逻辑存在悖论:第一,在认识的愿望与认识应当与他毫无关系这个要求之间存在着矛盾,我们究竟要认识什么,是认识这个真实存在的变幻无常的生活世界,还是我们理性所预设的那个永恒不变的理想世界?我们无法确定认识的对象;第二,任何我们可以认识的东西肯定是与人相关的存在,任何与人无关的东西是无法被人所认知的。在尼采看来,认识意味着“有条件的关涉某物”,因某物而感到自己是有条件的,同样也从我们方面限制某物本身。所以,在任何情况下,它都是条件的确认、描述、领悟,而不是本质、物、自在的探究,而理性认识论却告诉我们,我们可以认识的;我们认为不可靠,我们认为可靠的,却是我们不能所把握的。在尼采看来,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和可笑的事情,理性知识就是最大的说谎者,理性对绝对之物的认识和认识本身是自相矛盾的,这从认识论上否定了理性万能的可能性。
2. 对“科学万能论”的批判
其一,尼采对科学本身的自明性提出疑问,以不可用逻辑自证的公理为前提进行严密逻辑推演的科学,无外乎是人的一种信仰,事实上根本不存在没有条件的科学,公理的无条件性决定了科学的普遍有效性的狂妄,因此,科学的普遍有效性是不存在的。“‘科学’(像人们今天对待它那样)试图对全部现象创造出一个共同的语言符号,目的是更容易测算,以致能够掌握自然。这种符号语言把观察到的全部‘规则’统筹在一起,但什么也没有解释出来,只是一种最短的、缩小了的事态描述。”[3]93其二,科学解决的是自然世界的真理问题,自然世界的答案是唯一的而且是客观的,但是科学无法解决人生的困惑,既不能给人的行为以目标,更不能解决生而为人的意义问题,因此在人的问题上,科学是无能的。其三,不仅如此,科学所依据的逻辑概念和推理与人的本性不容,人是充满了激情、渴望与不满的,但逻辑概念和推理是冰冷的、枯燥的,逻辑思维无法探究人的心灵深处的秘密,科学岂能万能?
综上所述,随着素质教育的大力推行,小学语文教师在开展语文阅读教学的过程中,应该引导小学生进行合作学习,以此来激发他们学习语文的热情,推动他们的全面发展,培养小学生的合作和竞争意识,促进其积极思考。除此之外,还可以在其他学科的教学中应用合作学习模式,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教师的引导作用,从而有利于提升课堂教学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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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还指出科学性是伪善的,特别是科学所采取的演绎法和辩证法,以一种单一的、客观的方法论视角来看世界,这个世界就是平面化的。科学方法论不符合人类思想的起源,也不符合客观现实。世界是五彩缤纷、五花八门的,对于世界的认知就只能是多维的,人们对世界的认知必然带有个体感性体验,所采用的方法肯定也不可能是唯一的逻辑推演。所以单纯地用“赞成”或是“反对”得出的对于世界的认知,不过是伪善的结果。真正的科学是什么呢?尼采[3]144说:“科学的发展一再使‘已知的东西’变为‘未知的东西’:科学恰恰要相反的东西,即从本能出发把未知归结为已知。总之,科学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认为‘认识’根本不会发生,乃是梦想认识的一种骄傲自大,甚至是,我们没剩下让‘认识’成为一种可能的条件,所有的认识乃是‘数字和逻辑’引起的诱惑,是‘规律’的诱惑。”
科学世界观向往理解一切事物;科学向往使一切事物都变得实际、有用、可资剥削;科学是反美学的;价值本身是可数和可计算的东西;普通人想借科学取得优势。假如人们用这种方法占有历史,那将是可怕的——优越者、仲裁者的王国。在科学世界观形成的过程中,人的各种物质欲望蠢蠢欲动,人的价值需要外在所拥有的物质财富来衡量,科学从工具价值转变为目的价值。而关涉到人自身和人生的价值和意义的问题被科学精神所遮蔽,甚至等同于科学精神。科学以追求物质的满足为人制造了虚假的乐观主义,人沦为科学的工具,颠倒了人与科学的关系。
在理性万能的观念支配下,“未来欧洲人的总外观:顶顶聪明睿智的奴隶运动,忙忙碌碌,质朴谦虚,有点放肆的好奇心,为数众多,弱不禁风,意志薄弱——宇宙政治般的混乱激情和聪明才智。由此怎么能产生更强大的美呢?产生具有古典审美的美呢?……”[1]291在尼采看来,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就是新的奴隶制,奴隶主就是物质,奴隶是人,人按照物的规律安排自身的生命活动,使自己服从于物,受物支配,尼采完全赞同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所提出的异化理论,理性万能使物凌驾于人之上,人变成纯粹的生产者,丧失了精神性。尼采说,自己十七年来不遗余力地揭露科学的非精神化影响,披露科学使我们依旧处在奴隶的状态而不自知,所有天才式的完满、丰富、深刻的人之天性都找不到与此相应的教育和教育工作者,资本主义的文化和教育终有一天要站在酒神法官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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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尼采对近代理性主义文化价值中的“理性至善”的批判
1. 理性至善论的含义
在尼采看来,“理性至善论”的出发点是错误的。“至善论”设立的前提与出发点是理性世界与感性世界的无法协调,而道德法则以理性世界与感性世界的截然对立为前提,这本身就不合逻辑。事实上,理性世界与感性世界是统一的,感性之中有理性,理性之中有感性,缺失了感性的理性世界是冰冷的、虚幻的。缺失了理性的感性世界是杂乱的不可能存在的。所以,以理性和感性绝然对立为前提和出发点的“理性至善”也是不成立的。
尼采总结性地说,真或不真的问题不能靠人来裁决,所有终极问题,所有重大的终极问题都超出人类的理性之外,掌握理性的界限,为理性划界才是哲学的任务。
苏格拉底[4]72的格言:“德即是知,犯罪是由于无知,有德的人定是快乐的人。”知识作为人生的最高目的和美德,合乎理性就是合乎道德。从那时起,理性、道德和幸福进行了思维上的完美结合,直到近代。“理性至善”从字面来讲,就是理性是最高善,在尼采看来理性至善作为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价值观的核心,一方面指知识即善,善作为最高的理念其核心内容就是以追求和掌握知识为目的,斯宾诺莎就说“生活中对我们最有利益的之事莫过于尽量使我们的知行或理性完善;另一方面善即幸福,苏格拉底认为“至善就是智慧”、“美德即知识”,在近代理性主义文化体系内,拥有知识和拥有道德和幸福是等同的,所以理性至善就意味着知识、道德、幸福的完美统一。
理性作为真、善、美的化身,“知即是德”,道德是知识的延伸,是知识的另外一个称呼,人只要按照理性的安排求知,就能过上万盟的生活,寻找到人生的价值和意义。理性主义文化强调,人在理性的指引下,才能过完美的生活,这种完美的生活展示了“生活的逻辑、原因、方法、意图、功利性。”[1]342尼采认为这样的推理简直是荒谬之极,他说“辩证法是美德的本行,因为辩证法会排除一切不智者的蒙蔽,排除一切激情。”[1]342
2. 对“理性至善论”的批判
尼采指出,在理性的指导下,人们必须回答:(1)人想要什么?答:幸福。于是人的一切行为都必须是达到幸福的手段。(2)人如果没有得到幸福,原因何在?手段不当。(3)达到幸福的途径是什么?答:道德。(4)为什么是美德呢?因为它是最高的理性,理性不会误用不当的手段。
在面对由于汽车轻量化而带来的汽车零部件材料的变化问题时,巴尔查斯在特殊涂层领域的发展,使得其可以从容地应对制造材料的变化对PVD涂层技术及涂层质量带来的挑战。同时,在铝合金涂层技术及汽车塑料涂层技术领域,巴尔查斯也有着相应的战略布局。据了解,巴尔查斯也在对低温涂层(如低于100℃)进行相关领域的分析和研究,这将对今后新型材料的涂层工艺提供有效的技术支持。
另外,尼采指出,以纯粹理智的存在作为“理性至善”的存在条件,在现实生活中压根就没有,截然对立、泾渭分明的感觉世界和理性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纯粹”一词可能吗?纯粹理智、纯粹感觉、纯粹的世界存在吗?“纯粹”不过是人们的假想而已,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建立在纯粹理智基础上的任何理论本身就是个错误。颠倒因果、以终点作为起点、以结果作为原因的“理性至善论”岂能顺理成章?
“理性至善”的出发点和存在条件都是虚妄的,那么理性作为道德与至善之源也是不可能的。如果用“理性至善”作为推演道德何以可能,实际上是在用压根不存在的东西为其寻找理论根据,这就使道德的产生无迹可寻。从哲学角度分析,“理性至善”属于本体世界,并不是人的理性和知识所能把握的本质,因为人的理智和知识只能把握现象世界。事实上,诸如自由、灵魂、上帝等等归属于本体世界的恰恰是没有根据、不能证明也无法把握的东西。所以,作为不存在的本体的理性至善不可能成为道德与至善之源?简单地说,本体不存在,至善便不存在;至善不存在,至善的无上地位也就说不通。
尼采进一步对“理性至善”的终极目的—人的道德存在—幸福与德行的最高统一进行批判,作为道德存在的人,必然能够指向“终极目的”,这样才能达到至善。但是这种设计本身就是矛盾的,终极和至善的实现首先需要人及其人的实践活动,没有人的终极世界是浩渺荒野,终极世界的实现更需要人的实践活动,即便是二者都具备,事实上,人及其人类的实践活动无论在过去还是在将来都在努力实现一个又一个目的,目的永无止境,永远无法全部实现,因此,无数的实现的人类的目的也无法累加到“终极目的”。任由近期目标,更有无法实现的“终极目标”,所以“理性至善”关于“终极目的”的设定也是不可能的。
还好我的个性虽然没有大的优点,但也没明显的缺点,室友们看来也是如此,所以相处还算融洽,几天后就能打成一片。
尼采对人以“至善”为追求目标的批判。首先,以“至善”为追求对象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第一完美无缺的理性存在;第二,理性存在者的人格不能中断;第三,必须具备实践上的无止境的进步。只有三者同时具备,理性存在着才能不断地突破此生限制而与道德法则不相冲突,实现道德上的完美境界。为什么呢?在于在理性至善的安排下,道德是没有瑕疵的纯粹,这就必须使人具备以下的条件:(1)人必须是不死的,死了,人格的无限延续就不可能存在。(2)人的理性必须绝对地控制人的感情,限制人的感情。这两个条件都是不可能的,人作为自然人,受自然本能支配,要使自己的意志与完美无瑕的道德法则完全一致,这完全是不可能实现的。最后,纯粹、纯洁、不死、无限、至善的人根本不存在。无论从主观还是从客观上讲,至善只在彼岸、只在来世、只在天堂、只在“不死”中,这些都是不存在的,换句话说,“至善”是骗人的。所以,尼采认为,一个抛弃了现实生活的人是有缺陷的;鄙弃一切的欲念是不现实的;理性完全排除个人之情感、爱好、欲望与功利,是一种公然的不道德。人的所知、所欲、所为摆不脱他生存于中的感觉世界,道德怎么可能跳出感觉世界的“泥潭”?
四、尼采对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批判的当代价值
总而言之,在尼采看来,以逻辑为基础,以概念、判断、推理为手段的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是虚构和错误的,根本不能作为评判人的生命、价值和意义的依据。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所宣扬的“理性万能”、“理性至善”以及所推崇的知识万能、科学万能等价值观念,不再具有反对宗教迷信、解放人类的积极作用,理性自身一跃成为新的“上帝”,禁锢着人们的思想,使人们不再关注个体的内在需要,而是将生活的关注点都集中在外部世界,否定人的本能和人所生活的现实世界,人们关注物质生活的改善,而忘记了精神生活的重要价值。因此,尼采试图从古希腊的酒神精神和日神精神中重建新理性,日神精神是人对自身的一种否定,酒神精神是人在彰显生命本能冲动下的回归。尼采认为本能是一种创造性的活动,酒神和日神是作为人自身的化身来救自己的神登上希腊人美学舞台的,展示着人的生命力。最具生命力量的酒神和日神向人们表明:生命就像是连续的事件,快乐和痛苦往往是相随而至,但无论如何,都应抱有一种希望,因为那是突破现状、创造、改变的力量。所以,尼采立足于古希腊的悲剧文化,试图重建一种包容酒神精神和日神精神的梦与醉合体的“新理性”,这一新理性以超人为化身,以生命的繁荣为主旨,使感性和理性协调融汇。
4、整地改土:由于项目区为沙质土,土壤有机质含量低,需要对土地进行全面整治,通过人工施肥、深耕等措施,提高土地生产力。
尼采对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的批判,以及对新理性的建构对后世的影响非常巨大,他的思想颠覆古希腊以来西方哲学文化的价值思想,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人类所遭遇的精神危机。雅思贝尔斯说尼采的思想给西方哲学带来颤栗,批判西方千百年来以逻辑推演建立的思辨体系,将哲学的关注点从外部世界转向内部世界,开启了哲学新的时代,对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产生了重大影响,开启了存在主义的先河。与此同时,启蒙之后的思想家反思理性、科学等等所宣扬的进步历史观,马克斯·韦伯将理性分为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为我们深化对于理性的认知提供更好的理论框架。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对启蒙理性的反思,特别是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启蒙的辩证法》进一步揭示了启蒙内涵的权力逻辑及其启蒙走向自身对立面,一跃成为控制的逻辑基础,成为新的神话,无疑是延续了尼采的批判路径,有利于我们从文化的角度批判资本主义社会合法性的内在逻辑。马尔库塞的“新感性”理论无疑都可以从尼采这里找到踪迹,现代性危机成为之后思想家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问题,解构主义大师德里达更是将自己的理论鼻祖认定为尼采,可见尼采对近代理性主义哲学文化批判的前瞻性和深刻性。
当下中国处在发展的新时代,生态问题、人的问题、科学技术问题、发展观等等问题都是我们迫切需要进行相应的理论反思,尼采的现代性观点值得我们挖掘和借鉴。
参考文献:
[1] 尼采.权力意志—重估一切价值的尝试[M].张念东,凌素心,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
[2] 周国平.周国平文集(第3卷)[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6.
[3] 君特·沃尔法特.尼采遗稿选[M].虞龙发,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
[4] 尼采.悲剧的诞生[M].缪朗山,译.海口:海南国际新闻出版中心,1996.
Nietzsche ’s critique of modern rationalism culture
GAO Haiyan
(School of Marxism,Northwest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Xi’an 710061,China)
Abstract :“Rationality”,as the core of modern western philosophical culture,plays a vital role in promoting western society from the dark middle world to the capitalist modern civilization.However,with the development of capitalist society,rationality has moved toward its own opposite,and rationality has changed from liberating humanity to imposing humanity.Nietzsche’s powerful criticism of rational logic,rational omnipotence,and rational perfection theory seeks to reveal the optimistic tendency of destroying the world and human life connotation of the philosophical culture of modern rationalism,and smashing the symbol of scientific omnipotence and rational perfection.The modern civilization tries to construct a new rationality which promotes life by integrating the Apollo and Dionysius spirit.
Key words :Nietzsche;rationality;new rationality
收稿日期: 2019-01-19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17BKS098)
作者简介: 高海艳(1978-),女,博士,讲师,407679826@qq.com.
文章编号: 1674-0076(2019)02-0007-05
标签:尼采论文; 理性论文; 新理性论文; 西北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