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竹马”习俗研究_殷浩论文

唐代“竹马”习俗研究_殷浩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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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89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439 (2000)02—0036—05

唐代诗人李白,有著名诗篇《长干行》,写的是一位妙龄的少妇,对“远行”丈夫真挚的恩爱情义。她发誓在得到丈夫归来的家书后,一定从家住的“长干里”(今年苏南京市秦淮河南),跑到七百里外的“长风沙”(今属安徽安庆市)去迎接他。而两人这种深情厚爱,又源自于: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1]

正是这“青梅竹马”的美好境界,使无数男女倾倒,也正是此诗的深厚情谊,促使笔者对“竹马”民俗事象进行探索。

一、文献中最早记录“竹马”的是《后汉书》,而作为一种民俗,“竹马”的源头还要久远

“竹马”成语,起于李白《长干行》诗,这已为学术界所公认;但这并不是说“竹马”风俗就是从唐帝国开始,这一论点,也得到大部分学者认同。不过,究竟起于何时,至今尚无定论。

历史文献上对“竹马”一俗的最早记载,是《后汉书》的《郭伋传》。

郭伋,字细侯,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县东北)人。他既是拥有治乱安邦本领的高质吏,又是能替老百姓办实事的正气官。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郭伋应诏做了边远的并州(治所在今山西太原)牧。当他行入并州辖区内,就遇上数百儿童逢迎道路的盛况。《后汉书》上是这样记载:

“(郭伋)始至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儿数百,各骑竹马,道次迎拜。(郭)伋问:‘儿曹何自远来?’对曰:‘闻使君到,喜,故来奉迎。’(郭)伋辞谢之。及事讫,诸儿复送至郭外,问:‘使君何日当还?’(郭)伋谓别驾从事,计日当之。行部既还,先期一日,(郭)伋为违信于诸儿,遂止于野亭,须期乃入。”[2](P1091—1093)

文献正史,是社会真实现象的记录。有后汉时期的“竹马”风俗的盛行,也才会有欢迎郭使君的“竹马”队伍。《后汉书》是第一次记录“竹马”的正史,但绝不能说后汉(即东汉)是“竹马”风俗的起源。

据农业史家考证,至迟在新石器时代晚期,人们就发现了马,随之利用了马。这可以从内蒙古、新疆等地的崖画图像中得到证实。骑马,是成年人的行为,虽有儿童为之,但不普遍。因此,“骑马”在孩子们眼里,就成了一种荣耀,一种羡慕,进而模仿,也就产生了“骑竹马”。应该说,儿童的“骑竹马”,产生于成人的“骑马”之后。至于具体产生于哪个年代,由于资料的缺乏,难以确定。但是,把它的起源定在新石器晚期到西汉这一范围内,应该说是可以成立的。

有关“竹马”起源于何地的问题,《后汉书》的《郭伋传》里资料,似乎已向人们指明了方向。数百童儿“各骑竹马”迎拜郭使君的并州美稷县,即在今天的内蒙古自治区准格尔旗北部。“内蒙古草原上的少数民族素以善骑而著称。马既是草原上主要交通工具,也为战争所不可缺少。儿童模仿成人,以竹代马,奔跑嬉戏”,遂成风俗。[ 3](P555—556)换句话说,“竹马”风俗起源于北方游牧民族, 而不是中原以汉族为中心的农业民族。

二、东汉以后,“竹马”正式成为儿童的游戏方式加以提倡。同时,融入不少的人情、政治色彩

东汉的并州美稷县儿童骑竹马集体迎奉郭使君的故事,被录入正史后,此法得到文人的效仿。东汉之后的文献,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对“竹马”都给予了关注,出现了不少有关“竹马”事象的记载。

《后汉书》“陶谦传”,留有对著名人物陶谦的“竹马”行为记述:

“(陶)谦少孤,始以不羁闻于县中。年十四,犹缀帛为幡,乘竹马而戏,邑中儿童皆随之。故仓梧太守同县甘公出遇之,见其容貌,异而呼之,与语,甚悦,许妻以女。甘夫人怒曰:‘陶家儿遨戏无度,于何以女许之’?甘公曰:‘彼有奇表,长大必成。’遂与之。” [2](P2366)

从记述中可知,十四岁儿童乘竹马,即被视为“不羁”行为,而陶谦的“竹马而戏”,竟能使“邑中儿童随之”。任过苍梧太守的甘公,又能从此中预测出陶谦日后的军事才能,进而纳之为婿。后来的陶谦,果真被授以徐州刺史、徐州牧大任,并屡建奇功。

西晋初年,原东吴大司马诸葛靓,在吴亡之后,因其父为晋太祖所杀,誓不归晋,不接受晋朝官职。晋武帝司马炎,借从小与诸葛靓是“竹马”朋友,叔母(琅邪王司马伷妻)又是诸葛靓的亲姐,决定利用这些关系与诸葛靓见面:

“诸葛靓,后入晋……屡召不起。以与晋室有仇。常背洛水而坐。因与武帝有旧,帝欲见之而无由,乃请诸葛太妃呼靓。既来,帝就太妃间相见。礼毕,酒酣,帝曰:‘卿故复忆竹马之好不?’靓曰:‘臣不能吞炭漆身,今日复靓圣颜。’因涕泗百行。帝于是惭悔而出。”[4]

作为皇帝的司马炎,希望用儿童时的“竹马之好”的回忆,换取政治上的和解,达到对方对其政权的支持。这种运用,在历史上也还是第一次。

东晋时,殷浩与桓温是自小“共骑竹马”的好友,成人后又是朝廷中一对重臣。然桓温恃功自傲,轻视殷浩,殷浩又不服他。会稽王(即后来的简文帝)辅政时,见时任扬州刺史的殷浩“有盛名,朝野推服。”即“引为心膂,与参综朝政,欲抗桓温”,[5]更激化了殷、 温两人矛盾。以致殷浩最终在桓温的攻击下,被皇帝贬废为庶人。面对儿时朋友的恶境,温桓却是这样对待殷浩:

“至是(殷浩贬废为庶人),桓温语人曰:‘少时吾与(殷)浩共骑竹马,我弃去,(殷)浩辄取之,(其)故当出我下也。”[6]

这里的“弃去”、“取之”,是说桓温已经不“骑竹马”了,而殷浩还在玩这种儿童游戏。桓温以此来说明自己成熟较早,故殷浩应“当出我下”。这种以儿童时期骑竹马时间的长短,来论一个人成熟的早迟,进而来判断一个人在政治上的得与失。这在历史上,桓温当属首例。

南北朝时期,儿童们在“竹马”游戏中,模仿成人战场指挥,较之晋时的陶谦更有进步。北周时的李远,就是这方面能手。他“幼时尝与群儿为(竹马)战斗之戏,便有军阵之法,郡守见而异之,召使更戏,群儿惧而散走,(李)远持杖叱之,复为向势,意气雄壮,殆甚于前。”[7]

大概由于“竹马”是“用竹竿子放在胯下作马,来回奔跑,乘骑为戏”[8],材料取之容易,行动来去自如,为儿童乐而行之。 在山野平民中,儿童乐行此戏;即使朝廷中的皇室、贵族,如上文中所述的陶谦、桓温、殷浩、晋武帝,少儿时,也无不乐游“竹马”。正由于全社会儿童对此的热往,也就自然而然地、约定俗成地对“竹马”游戏的年龄,形成一个规范。正如晋人张华《博物志》中所云:

“小儿五岁,曰:鸠车之戏;七岁,曰:竹马之戏。”

唐代以前,“竹马”之戏曾广为流传,历史文献里屡有记载,但是,以诗歌记录、描绘、称颂“竹马”之戏的,则开始于唐代。

三、唐代开始了“竹马”入诗的新纪元

唐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强大的封建帝国。它经济繁荣,文化昌盛。此“昌盛”之中,就有娱乐文化。娱乐文化“昌盛”于各个阶级、各个阶层,而且因为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行业,娱乐的形式也不同。唐太宗曾就此事这样说过:“土城竹马,儿童乐也。金翠纨绮,妇人乐也。贸迁有无,商贾乐也。高官厚秩,士夫乐也。战前无敌,将帅乐也。四海宁一,帝王乐也”[9]儿童之乐的“竹马”,竟上了天子的御言。 文人墨客们也纷纷把笔端伸向了“竹马”,生动地描绘起普通的儿童游戏,从而开创了竹马“走”入诗坛的历史。

除李白《长干行》诗中“竹马”写得精彩外,诗人李贺《唐儿诗》中的“竹马”,写得也是风趣有加:

头玉硗硗眉剑翠,杜郎生得真男子。

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

竹马梢梢摇绿尾,银鸾睐光踏半臂。

东家娇娘求对值,浓笑画空作唐字。

眼大心雄知所以,莫记作歌人姓李。

从“眼大心雄”的唐儿“竹马”里,可窥探出这样的两点史实;一是“竹马”不仅在平民儿童间,即使贵戚子弟中同样盛行,这位“唐儿”,是邠国公黄裳的儿子,黄夫人则是唐朝公主;二是此时的“竹马”之戏的“马”,用的是带绿叶的青竹竿。

白居易是写“竹马”最多的唐代诗人。先看他的《赠楚州郭使君》:

淮水东南第一州,山围雉堞月当楼。

黄金印绶悬腰底,白雪歌诗落笔头。

笑看儿童骑竹马,醉携宾客上仙舟。

当家美事堆在身,何啻林宗与细侯。

因为“笑看儿童骑竹马,醉携宾客上仙舟”描绘的境界之美,为历代唐诗选注者视为名句。

再观他的《观儿戏》:

髫龀七八岁,绮纨三四儿。

弄尘复斗草,尽日乐嬉嬉。

堂上长年客,鬓间新有丝。

一看竹马戏,每忆童騃时。

童骑饶戏乐,老大多忧悲。

静念彼与此,不知谁是痴。

“一看竹马戏”,就使人“每忆童騃时”。竹马,成了儿童时代的象征。儿童时“饶戏乐”,年纪大了就“多忧悲”。观过儿戏,“静念”起在“玩竹马”和“观竹马”之中,“究竟谁是痴”的问题来。妙言妙语,耐人寻味。

晚唐杜牧的诗作中也多次出现“竹马”。他在《杜秋娘诗》里,写杜秋娘在做穆宗皇子漳王的保姆时,漳王的成长过程是“长扬射熊罴,武帐弄哑咿。渐抛竹马剧,稍出舞鸡奇”。在《冬至日寄小侄阿宜诗》里,“竹马”之戏写得更为神奇:

小侄名阿宜,未得三尺长。

头圆筋骨累,两脸明且光。

去年学官人,竹马绕四廊。

指挥群儿辈,意气何坚刚。

诗中的“阿宜”小侄,以“竹马”之戏学着官人样子,“指挥群儿辈”,进行作战军阵,显示出“意气”和“坚刚”的不凡。

晚唐诗人中,堪称描绘“竹马”的代表人物,当数号称“赵倚楼”的赵嘏。这里录下他的一首是《淮信贺滕迈台州》:

凋瘵民思太古风,上贤绥辑副宸衷。

舟移清镜禹祠北,路转翠屏天姥东。

旌旆影前横竹马,咏歌声里乐樵童。

遥知到郡沧浪晏,三岛离离一望中。

以“横竹马”、“乐樵童”,表达台州人民对滕迈使君(太守)的欢迎方式;“到郡沧浪晏”,则是表达台州父老对新太守政绩的期待。

唐诗中大量的“竹马”记录和描绘,构筑起唐文化中的“竹马”文化。这一文化与唐文化其他组成部分一样,放射出经久不衰的奇光异彩。

“竹马”,在唐代几百年的传承中,已有不少的发展与变化。有人认为:李白《长干行》“这里的‘竹马’似乎已不再是一根跨着的竹竿子;”[10]更有人认为:“李商隐《骄儿诗》内,见秉笏、谑胡、笑吃、竹马、参鹘、礼佛等,成为一联串之戏剧行动”。尤其诗中写道:“‘豪鹰毛崱屶,猛马气佶傈!截得青筼筜,骑走恣唐突。’声势赫赫,俨然仿戏台上猛将之雄姿”,认定:“所写皆属戏剧行动之范围”。从而进一步得出:“唐戏中可能已骑竹马上下”,“唐戏之道具中,已先用竹马矣”的结论。[11]这就为唐以后的“竹马戏”“竹马灯”等艺术项目的出现,打下了基础和准备了条件。

四、唐以后,“竹马”演变和发展成“竹马戏”、“竹马舞”、“竹马灯”等多种艺术形式,在各民族中广泛流行,成为中华民族艺林的一束鲜花

唐朝以后,儿童的“竹马”之戏在传承中随着社会的发展,有了很大的演变。这种“演变”的趋向,一是“竹马”游戏本身逐渐地复杂化;二是“竹马”形式日益艺术化,走向戏剧化。

宋代时“竹马”之戏,除了原始的那种胯下一根竹竿或木棍的形式外,已经出现以竹篾制扎,以纸糊成的“马头”,有鼻有眼、有耳有鬃,但没有马身。骑“马”的儿童,脖子上系一带子,带下栓住“马头”。后面再接上一根长有绿叶的长竹,象征“马身”。游戏时,儿童马鞭高扬,胯下之“马”摇着绿色竹尾,随着骑者脚步狂奔。这正是唐人李贺“竹马梢梢摇绿尾”的写照与进化。此类形象,在今天收藏的宋代文物陶枕“竹马图”中,有着完整而完美的体现。

南宋人周密的《武林旧事》里,说当年临安(今浙江杭州市)元夕舞队中,已出现“男女竹马”。[12]这不仅说明“竹马”艺术化的演进,也说明宋朝时打破了唐朝人那种男孩“骑竹马”、女娃“弄青梅”的模式。“竹马”由男孩独有,变为男女共有。同时,宋代的词调中出现了《竹马子》调,南曲里也有了《竹马儿》曲。从宋人范成大“转影骑纵横”(《上元诗》)、姜夔“纷纷铁马小回旋,幻出曹公大战年”(《观灯口号》)诗句中,可知此时“竹马”不仅进入戏剧,而且盛行了“竹马灯”艺术。

但是,无论是南北两宋,抑或辽金两朝,文人在诗中对“竹马”的记述与描绘,已完全无法与唐代时期的“竹马”诗章相比拟。宋人诗中写“竹马”的,著名的大概要数苏轼熙宁七年(1074年)的那首《元日过丹阳,明日立春,寄鲁元翰》诗了:

堆盘红楼细茵陈,巧与椒花两斗新。

竹马异时宁信老,土牛明日莫辞春。

白发苍颜谁肯记,晓来频嚏为何人?[13]

诗中“竹马异时宁信老”之句,似是唐人白居易“一见竹马戏,每思童騃时”情感诗句的翻版。金人写及“竹马”的诗歌,最有名的当属元好问的那首《寄女严》。从该诗中“竹马几时迎阿姨,五更教诵木兰篇”两句中,可说明在金人统治下的北部中国,女儿童享有“竹马”之戏的自由。“竹马”诗的衰退,从一个侧面窥探出是在于国家的不统一和国力的不强大。

元明时期,“竹马”艺术化、戏剧化的进程加快。有人考证:元明时期演剧,必须“用竹马上下场”,而此时“竹马”变化较大,“并不如儿戏之简单,胯下一竿而已”了。[14]像元代杂剧中,凡以战争为题材的戏剧,都离不开“竹马”这一道具,像《追韩信》、《霍光鬼谏》等剧,“常常见到‘踏竹马’、‘骑竹马上’等舞台提示。 ”[ 3] (P560)

元朝末年,还出现了极带政治色彩的“竹马”传说故事:贫穷落魄的朱元璋,儿童时就引起统治者的注意,视其为灭元人物。一天,卜卦者告知守濠州城(今安徽凤阳境)城门的元兵说,今天上午有一头顶绿伞、手捧玉印、胯枣红马的人入城,得捕之。中午已过,守城门兵汇报没见到此人,说只有一个七八岁男孩,头顶绿荷叶,手托方豆腐,胯下一根枣木棍,被一群小孩簇拥着穿过城门。卜卦者十分懊丧地说,就是这个人。至今这个故事,仍在凤阳地区、江淮大地广为流传。(注:此故事已录入《朱元璋的故事》。)凤阳人的朱元璋成了明王朝的开国皇帝后,同属安徽境内的徽州人,即把这个故事,衍化为“童戏图”。明代徽州的制墨名家方于鲁,再以此图创造出“九子墨”。图案中以“竹马”为主体,此“马”除头似真马形象之外,后面仅是一横竹,竹两端各有一轮,形似小车,童男马鞭高扬,身后有小儿手举绿色荷叶代之帷盖,前有另一小儿肩扛小旗,并有锣、鼓,显示出一种特殊的尊崇而又幼稚可笑的景象。这种明代“竹马”图案的“九子墨”,已作为珍贵文物,为安徽省博物馆所收藏。[15]

至清代与民国,无论是东北、西北,还是东南、西南;也无论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无不在盛行“竹马”儿戏中对其加以改革。其中之一就是“用篾扎纸糊的马,分前后两部分,内空燃烛,绑在小孩前后腰间作骑马状”的“竹马戏”,这种戏,“多的有戏剧十几出,人物上百人。”[16]清初,“竹马戏”已做为独立的剧种活跃于舞台。这种民间称作“跑竹马”、“竹马灯”、“竹马舞”的戏剧,名目繁多,万紫千红。

而且,这种“竹马”儿戏发展起来的剧种,又与各地方的传统戏剧形式相融合。比如陕北的“竹马”戏,是以秧歌的形式出现;[17]广西的柳州一带的“竹马戏”,是与“龙灯舞”、“旱船舞”相结合[18];皖南地区兴办的“跑马灯会”(又称“竹马灯会”),戏中的“跨马”者,“仿照戏剧装扮成历史故事人物,如‘刘(备)、关(羽)、张(飞)’,‘岳家军’、‘杨家将’等,间有手持‘令旗’的徒步士卒”,而且还配有“持灯笼者和两班锣鼓,少则五六十人,多则近百人”;[19](P633)而中州河南省的“竹马戏”,又是与“狮子、高跷、大鼓、高台……旱船、龙灯、耍大头和尚、扑蝴蝶和吹奏乐等等”,共同组成“赛社火”场景。[20]同时,它还与中国传统民间节日相结合,以春节、元宵节表演为最多。这就更增加了“竹马戏”的影响力和感染力。

五、起源于几千年前的儿童“竹马”戏,传承中演化发展为各民族喜闻乐见的“竹马剧”,体现出它的强大生命力

起源于新石器时代晚期至汉代以前、发明于北方游牧的少数民族的“竹马”之戏。它之所以能“占领”全中国,为各民族、各阶层所流传,儿童都以此为乐。这大抵是因为“竹马简单易玩,以竹、以木、又秫秸皆无不可,跨于裆下,手持刀、枪、剑、棒之类,威风凛凛,真像大将军一样,广为男孩子所喜爱。”[3](P556)但这只是一面, 而另一面就是:“竹马”在历史文献上第一次出现,则是数百童儿“竹马”队伍,去迎拜郭伋。于是乎产生出“后人常用儿童骑竹马迎拜郭伋事称颂地方官吏”的积极效果[21],使普通的“竹马”之戏,成了各个时代激励官吏进取的精神载体。

拥有开放气势的唐王朝,具有开拓精神的唐代文人,让“竹马”之戏登上诗坛,进入诗境。诗人李白《长干行》诞生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饱含友谊、爱情的美好成语,均为“竹马”的传承和发展起到了巨大推动作用。据笔者的不完全统计,唐诗中写到“竹马”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用此来称颂和赞美、激励和期待中、高级官员的。而唐代的官员,尤其是地方官们,也就把“人咏甘堂茂,童谣竹马群”那种动人场面,“旌旆影前横竹马,咏歌声里乐樵童”那种优雅境界,作为判断自己政绩的标尺,并为之而终身奋斗。

汉唐时期这种把“竹马”儿戏升华到为社会、为政治服务的手法应用,一般是对拥有官位权职的官吏。而这种激励思想和手法,也得到平民百姓的效仿和应用。据皖南宣城县(今宣州市)“北乡金宝圩双陡门陈姓家谱载称,明中叶,陈氏先祖为免族人乘闲赌博以及与邻村旁族交欢滋事,(遂)年节兴办跑马灯会,相沿至今数百年”[19](P633)。这就把“竹马戏”演化为治民间陋俗、兴社会新风的精神文明举动。

正因为“竹马戏”的这种特殊功能,道家、佛门也都在普及“竹马戏”中大显身手。正月十五元宵节,旧时的四川宜宾地区,道家以此日为天官赐福之辰,城乡皆以纸糊竹马,……燃烛其中,鼓乐喧阗,百剧皆作。”[22]。在福建,此日也有“延羽士建醮以祈福”的风俗[23];而在民国期间的青海西宁塔儿寺,正月十五“跳四大官经时,番、僧(也在)演竹马社火”[24]。这样,就达到了官民同乐、番(凡)俗界与宗教界的同乐。共同的爱好,共同的娱乐,必能产生出国泰民安的共同追求,以及为之达到目标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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