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水东辽代及契丹族文化再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契丹论文,辽代论文,白狼论文,水东论文,文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K24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91X(2003)04-0060-02
北方民族史学界,特别是治辽史和契丹史学者,均喜读《魏书》和《辽史》中的《契丹传》,每读一次均有新的体会和理解,笔者认为对此段精辟文字确应很好地研究,尤其是身处古白狼水东即今天大凌河上游牤牛河以东流域的学者。
《魏书·契丹传》载:“太和三年(479),高句丽窃与蠕嚅谋欲取地豆于以分之,契丹惧其侵轶,其莫弗贺勿于率其部落车三千乘,众万余口,驱徙杂畜,求入内附,止于白狼水东。”《辽史》卷三十二亦载:“元魏末,其莫弗贺勿于畏高丽,蠕蠕侵逼,率车三千乘,众万口内附,乃去奇首可汗故壤,居白狼水东。”此段文字虽不长,却包含了很丰富的内容,如当时北魏边陲有哪些侯国互相纷争,居于奇首可汗故壤究竟有多少契丹部落驻牧在那里,莫弗贺勿于率那么大规模人口、车辆、杂畜东迁,奇首可汗故壤的契丹是一次就倾巢走光了吗?白狼水东是新开辟的契丹驻牧地吗?行走的路线是不能渡白狼水的,水深无桥无船,是否从东北之库伦、奈曼一带向东南绕行等均值得研究,这些内容应很好地探索。
关于史籍记载“白狼水东”的具体方位确指在何处,经十余年的探索,笔者认为如王绵厚先生著文:“今北来牤牛河南入大凌河的交汇点,牤牛河发源于内蒙古奈曼旗,经阜新、北票(笔者按:牤牛河干流东岸的原北票管辖三个乡镇,已于1960年以后划归阜新县管辖了)境南流。”(注:王绵厚.大凌河水系历史地理考辨[J].社会科学战线,1982,(1):203.)笔者愚见认为“白狼水东”具体方位,就位于今之牤牛河东岸以阜新为中心,含阜新以南的北票、义县、北镇、阜新以北的彰武、通辽和奈曼旗等地。
近十余年来白狼水东一带又有许多辽代和契丹考古新发现,简述如下。
1 辽代“启圣军节度使之印”铜印在阜新出土。启圣军节度使之印,1972年发现于阜新县蜘蛛山乡娘娘营子村。印为铜质,方型印面阴刻篆书“启圣军节度使之印”八字。此印介绍文章,由省博物馆当时任副馆长的王绵厚先后著文《辽宁省博物馆藏历代官印考录》。
2 辽代成州兴复军节度副使耶律习涅墓志铭于巴林左旗出土。墓志铭于1987年秋出土,1988年春由巴林左旗博物馆收藏。墓志是由志盖和志石两部分组成,志盖为顶式,顶篆书阴刻“大横帐节度副使墓志”九字。志盖背面楷书阴刻契丹大字,共1616字。志石楷书阴刻汉字601字。首题“故兴复军节度副使墓志铭并序”。墓主人耶律习涅大安间从仕,历道宗、天祚帝两朝,最终任兴复军节度副使。兴复军应为《辽史》卷三十九地理志中京道成州兴府军同名异写。治所在今阜新市西北红帽子乡一带。原为上京道的长庆军。后归中京道,改称兴府军即兴复军。此文系根据巴林左旗博物馆金永田著文《契丹大字“耶律习涅墓志”考释》中节录。
3 1989年彰武县平安乡出土了一甬金代佛教寺院(名为佑先院)庙碑(注:李品清.辽宁彰武发现金代佑先院碑.辽金史论集(9)[M].郑州:中州古藉出版社,1995.)。1993年,在金史国际会上,笔者发表对该庙碑论证文章,此后学术界竟有人独辟奚径,立论说该庙碑是为民间邑会结社树立的碑,此事暂不批驳。对此庙碑内容再做简短补充,即该庙碑文中曾披露了,在立此碑时辽朝虽已亡70余年,但碑文反映出了佛教邑会结社的骨干有很多契丹族,如其中有名叫石抹士成、石抹子令的,这是辽亡后契丹萧氏后裔改为石抹氏的典型实例,元史中有不少石抹氏的传记。令人惊讶的是,在碑文后部分,竟完全是操刘和萧氏姓氏者,全部为刘、萧两氏家族的名字,如助缘人社长刘元,重修人立石人萧伯成、萧观,钱帛刘进,提点刘用、萧伯英、萧福之,提点萧二,举事萧家奴,邑判刘元等,笔者认为后部分题名者为清一色的刘氏和萧氏,他们均为契丹族后裔。《辽史》的论述可以证明论证不误。《辽史·卷七十一》载:“太祖慕汉高皇帝,故耶律兼称刘氏,以乙室、拔里比萧相国,遂为萧氏。”说明辽亡后,为了减轻民族间的矛盾,认真遵从二百多年前祖训,契丹耶律氏和萧氏后裔,都因地制宜处理好民族间的关系,很明显白狼水东一带女真族土著聚居于此生活是很少的,加之辽已亡70余年,民族间关系经过民族间的互相同化,已是很融洽的了。从佑先院碑铭记载很值得仔细玩味,加深理解当时的历史和民族关系。充分说明,在金代中叶当时彰武一带,契丹族宗教信仰、社会地位和文化面貌还是不错的。
4 1996年辽宁省考古所梁振晶率队在勿兰木图山发掘出土故彰愍宫汉儿渤海都部署特授银青崇禄大夫检校司徒封兰陵县、食邑五百户,兰公墓志铭,字盖刻有“萧公墓志”四字。萧汉字墓志铭,已近六年未发只宇报道。1998年由阜新市出资在乌兰木图山发掘三座辽墓,无墓志铭出土。亦无报道问世。
5 1998年辽宁省考古所李宇峰、韩宝兴率队在彰武县苇子沟乡辽墓群发掘五座辽墓。共清理发掘辽代庙址一处,砖室墓一座,石室墓四座,并调查测绘了附近土城子村辽代城址一座,共出土文物720余件。其中二号墓虽经早期和近期先后被盗扰乱,但仍出土文物650余件,有金银器、铁器、铜器、陶瓷器、兵器、成套马具和带具等。二号墓还出土了一枚《顺天元宝》铜钱,据《新唐书》逆臣中载“乾元二年……僭称大圣周王,建元应天……夏四月,更国号大燕,建元顺天,自称应天皇帝。”……《新唐书》中还载史思明为宁夷州突劂种,此钱为唐乾元二年(759年所铸),200年后在辽穆宗时辽墓中出土,值得很好探索古白狼水东一带民族关系史。此发掘信息已由李宇峰著文。
6 1999年9月末于晋国夫人墓附近之平顶山出土一契丹小字耶律奴墓志铭。经刘风翥先生释读后,了解该基志铭中披霹了该地为耶律奴之“祖父宋国王之茔”和“逊宁—于越”,后者为其祖父耶律休哥的字为“逊宁”和契丹最高封号“于越”。由此可以判定在该地墓群中又发现一“故于越宋国王墓志铭”的墓主为耶律休哥确认无疑。
7 2000年在阜新县太平乡经辽宁省考古所梁振晶发掘清理出土一契丹小字墓志铭。经刘风翥先生考释认为墓主为萧图古释,为黄龙府府尹,该人虽然《辽史》有传,两人具有相同的名字,但实际为两人,《辽史》却将两人混为一人,这一重要发现,订正了《辽史》记载的错误。
8 1999年阜新县三塔沟出土了塔铭。曾有暴风雨、霍玉斌二位先后分别撰写了研究文章,联系过去学术界发表的辽、金时期有关佛教的论述,很值得深入研究,遗憾的是阜新地区(含两县),曾存在十余座古塔,多数都被破坏倒掉了,从塔子沟已倒的辽塔和出土塔铭来分析,原有的三座塔是否是墓塔,墓塔一般都建在寺庙附近,墓塔内埋藏的往往均为该寺庙的主持或方丈遗骨,他们佛学造诣较深、道行较高,深受僧侣和善男信女们的拥戴。
9 2001年在关山原萧德温家族墓群附近,发掘清理了四座萧德温家族墓,出土了六方墓志铭。M2墓出土的“忠正军节度留后”夫妇合葬墓,夫妇各一方汉文墓志铭;M3墓出土“防御使萧知行”汉文墓志铭;M4墓出土了“秦国太妃晋国王妃(萧和妻)”墓志铭;M9墓出土了“梁国太妃”墓志铭(其夫萧知微曾任过北府宰相,志石背面为契丹小字墓志铭。共四座墓的清理,出土了六方墓志铭,其中一方为契丹小字墓志铭。
10 2002年在关山清理辽墓。M8墓清理出土一石经幢,高达120cm,直径为40cm,石质为汉白玉,八面俱刻梵文,刻少部分汉字,抄录中有“……大丞相公主为诸行宫都部署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驸马都尉柳城郡王故卫国公主特建斯幢维大康二年岁在丙辰十月已亥朔十七日丙时建……”。经查萧德温和萧德恭墓志铭文中均有与墓主相同的序语,如“……次曰德让,诸行宫副都部署,驸马都卫尚帝之长女魏国公主……”据此可判定M8墓主为萧德让(霞抹),萧家德字辈排行老五,《辽史》记载萧德让德行不好和奸臣耶律乙辛同党,在奸臣传中对他们的丑行均有披露。在M5基中也清理出一石经幢,石质相同亦为汉白玉的,但该幢较小,亦为八角型,幢高约30,底径粗约20厘米,几乎八面俱刻梵文,未发现相关的汉文,所以对墓主无法判断。
如上所述,除M1、M6、M7三墓外,六座基均有收获,六座墓主均大部分弄清楚,可以说收获巨大,为关山埋藏辽代萧氏后族诸家族历史披露出相当丰富珍贵资料,为《辽史》诸多方面补充缺佚,贡献巨大。
总之,在时间不长的光景,在白狼水东一带,有如此丰富的辽代和契丹文物出土,辽墓共有14座,出土墓志铭共10方,其中契丹字的有4方,另外还有2个石经幢,仅十年间有如此丰厚收获,充分说明阜新在辽代相当发达,当然辽代当时的文化也是由契丹和汉族等民族共同创造的,通过上述这些文物出土,对研究九百余年前白狼水东流域辽代文化和契丹族文化,提供了丰富的实物,有条件从诸多方面,为今后撰写出更多更好的论著奠定基础。
收稿日期:2002-0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