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对韩外交及日韩关系，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日韩论文,日本论文,外交论文,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20世纪90年代末以后，日韩关系取得了很大程度的进展，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变化之一就是两国之间的矛盾和障碍有所化解，战略合作意愿不断加强。卢武铉上台后，日韩首 脑围绕朝核问题、地区合作等事宜进行了一系列互访。2004年7月21—22日，小泉纯一 郎与卢武铉又在韩国南部度假胜地济州岛举行了会谈，此次是卢武铉上台后双方领导人 的第五次接触。可以说，目前是1998年金大中访日以来日韩关系最为密切的时期。本文 试图考察日本加强对韩关系的考量及对日韩关系改善的契机，进而对日韩关系的现状和 前景作出评估。
日本对韩外交的基本思路
近来，无论是在日本政要的讲话，还是在外交智库的报告当中，都不乏日本重视东亚外交的言论。然而，现实是日本推进东亚外交的举措与政策表述似乎并不协调，日本与东亚邻国关系有时甚至处于紧张状态。其中既有因历史问题而产生的矛盾与磨擦，也有地缘政治之争。总体而言，日本的东亚外交政策呈现出明显的层次性和梯度性，对华战略中重视与遏制并举，对朝实施接触与压力并用，对韩则力行拉拢与合作。这既反映了韩国在日本东亚外交整体政策中的特殊性，也与日本对韩国外交的基本思路相一致。
首先，日本认为，韩国是“具有民主主义、自由主义和市场经济体制的国家，是决定日韩接近的价值基础”。(注：[日]《21世纪日本外交的基本战略——新时代、新构想、新外交》，内阁外交智库，2002年11月28日。)冷战时期，韩国处于极权政治之下，双方缺少共同的政治基础。冷战后，韩国的民主化进程得到充分发展，使两国国民开始在一个政治理念基础上展开交流，两国关系也逐渐走向成熟。日本认为，当前日韩之间已经具备加深合作的多种因素，除了价值体系外，双方的国家利益也比较接近。一是双方都处在东亚政治、文化大国中国的周边，由于中国崛起已成必然之势，日韩两国均感受到在政治上被边缘化、经济上面临中国竞争的巨大压力；二是双方都面临朝核威胁， 消除地区安全隐患、实现半岛和平也成为双方合作的基础。为此，日本主张，当务之急 是加强日韩共同体意识，通过政治、经济、安全全面合作模式，扩大两国政治影响力， 并以两国为核心，把彼此合作模式推广到整个亚太地区。(注：[日]《21世纪日本外交 的基本战略——新时代、新构想、新外交》，内阁外交智库，2002年11月28日。)
其次，韩国与日本同为美国的同盟国，所以日本认为接近韩国有利于其自身安全。日本认为，对其国家安全构成威胁的主要因素是地区危机和朝核问题，并将朝鲜视为其身边最不稳定的因素，在战略上拉近与韩国的距离，不仅有利于应对“朝鲜威胁”，也有利于扩大在东亚地区的影响力。从日韩建交之初，日本就有意识地向韩国提供经济援助，以加大南北朝鲜之间的经济差距，弱化朝鲜。尤其是1982年中曾根访韩时，日本向韩国提供40亿美元的“安保援助”。这些援助主要被韩国用来发展重化工业，对壮大韩国军事实力发挥了不可低估的作用。此外，在日本亚太安全战略当中，韩国一直被视为准同盟国。最近，日本防卫厅长官石破茂也表示“应将韩国视做同盟国”，并提出当韩国受到朝鲜武力进攻时，日本应考虑行使集体自卫权。(注：[日]山本一太主编：《如果我是日本首相》，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版，第35页。)就战略层面而言，日本在加强与美同盟的同时，通过美国的桥梁作用，强化美日韩“三边两同盟”框架内的双边关系，早已纳入日本政治家的视野。近年来，日本军方的各种军事演习都邀请韩国参加。随着美国逐步削减驻韩美军兵力，日本有意借机加强对韩军事合作。
第三，日本认为，在历史问题上韩国的立场比中国灵活许多，可以作为甩掉“包袱”的突破口。近些年，除村山内阁之外，日本历届内阁在历史问题上总是遮遮掩掩，始终缺乏坚定而明确的立场。这不仅极大地损害了日本的国家形象，也使日本失信于东亚国家。每当日本在历史问题上出现倒退，往往导致日本与东亚国家关系全面紧张。从当前东亚国家对待历史问题的态度看，日本希望从韩国打开缺口，摆脱历史困扰。事实上，自金大中政权以来，韩国在历史问题不断向日让步，放弃与日纠缠，克制作出反应，推 行对日关系的新思维。然而，日本并没如韩国所愿地投桃报李，相反却经常在历史问题 上退一步进两步。从总体趋势上看，双方在历史问题上基本呈现出日进韩退的局面。
第四，日本想通过拉近日韩关系，推进其对朝政策。实现日朝邦交正常化及解决朝核问题，在日本东亚外交当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朝核问题出现之前，日本一直追随美国对朝鲜实施压力与遏制政策。早在朝鲜战争时期，美国使用的军需物资都是在日本生产，美国的战机也是从日本起飞。实际上，日本间接地帮助美韩发动了朝鲜战争。冷战时期，日本通过间接向韩提供安全保障，压制朝鲜，拉拢韩国。佐藤荣作内阁提出，“万一韩国遭受武力进攻，当美军使用在日军事基地时，日将尽快对‘事前协商’采取向前看的态度”。(注：[日]《佐藤荣作日记》第四卷，有关“韩国条款”，朝日新闻社，1997年版。)这实际上就是承诺允许美军使用驻日军事基地和设施对朝鲜作战。20世纪90年代，日本不断加大对韩外交力度，日韩两国首脑互访频繁，交换对朝看法、协调对朝政策是双方商讨的主要内容。纵观战后日韩关系发展的轨迹可以发现，日本对韩外交在很大程度上服务于其对朝政策。
日本对东亚各国的外交，侧重点各不相同，利益指向也不尽一致。可以说，中朝韩三国在日本东亚外交战略当中并非处于同一层面。不过，理性地看，与日本对华强硬政策相比，日对韩政策则显得温和得多。个中原由有二。一是在日本政界、学界眼中，中国是日本未来的主要对手。尽管近来日本国内对中华认识呈现出多元化趋势，且不时出现 一些积极论调，但日本对中国在东亚地区的影响力一直心存芥蒂。当前中日关系总体态 势趋于恶化，其主要原因是日本政要在历史问题上的错误举措。相反，日本却把东亚国 家批评日本美化侵略历史的错误做法归咎为中国不放弃反日教育，认为韩国在历史问题 上的反应只是为了附和中国，不具有实际意义。为此，如何阻止中国借历史问题对韩搞 统一战线，安抚和怀柔韩国，牵制中国的作为，成为日本对韩外交一个重要构想。二是 日本提出的“天皇外交”还没有实现。因日本对韩国长达36年的殖民统治，韩国民众普 遍对日本天皇存在反感，并习惯地称日本天皇为“日王”(即日本国王)。1998年金大中 访日时，曾亲自邀请天皇访韩，并呼吁国民停止称天皇为“日王”。双方政府曾商定借 举办2002年世界杯之机，以天皇参加闭幕式的方式，实现这一目标。然而，同年4月小 泉参拜靖国神社，引发韩国的强烈不满，一些民众甚至断指抗争，以致天皇访韩的目标 最终没有实现。日本致力于促成天皇访韩，是想达成两个具有象征性意义的目的：让天 皇正式踏上韩国境内，以示双方在历史问题真正向前迈进了一步；也借此显示日本所倡 导的“天皇外交”在东亚取得了实绩。
双方共创关系改善的契机
日韩关系的全面改善是在冷战结束以后。尽管日本在历史问题的错误举动使日韩关系时常出现波动，但它并没有给双边关系造成实质性的损害。金大中政权时期，韩国实施积极的对日政策，把两国关系引入良性发展的轨道。客观上讲，日韩关系发展至今，既得益于两国高层的积极接触，也得益于双方有意识地共创或利用各种契机。归纳起来，从金大中时期到卢武铉政府，日韩关系的改善大体上有四个契机。
第一是1998年10月金大中访日。为了扭转历史问题和受冷战战略左右的对日政策，当时金大中总统提出了日韩伙伴关系新思维。金访日时同已故日本前首相小渊惠三共同签署了《日韩共同宣言——面向21世纪的新合作伙伴》及其附属文件《面向21世纪日韩双边合作行动计划》。当时，双方商定由日本以书面形式向韩国国民发表道歉声明，韩国则以向前看的姿态，承诺不再追究日本历史责任，与日搁置历史问题。金大中政权对日政策的重要方面，就是把解决历史问题作为改善两国关系的突破口，正式邀请日本天皇访问韩国，在改善对日关系上迈出实质性一步。虽然日本对韩国长达36年殖民统治的阴影在韩国国民心目当中难以消除，但韩方的善意之举，为以后日韩关系的发展打开了方便之门。从此意义讲，金大中政权时代的对日外交新思维具有划时代意义。
第二是日韩共同举办2002年世界杯足球赛。早在1996年，为了赢得第17届世界杯足球赛的举办权，日韩双方开展了激烈的竞争。由于当时两国的政治气氛不尽和谐，无论任何一方落选，都将会对双方国民感情产生很大的刺激，为此，经过国际足联同意，两国政府决定以联合方式共同承办世界杯足球赛事。对两国领导人来说，此项决断不仅需要远见卓识，也需要相当的政治胆识。日韩共同举办大型国际赛事，不仅是世界杯历史上的首创，对于改善两国关系来说也是上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双方由文化、体育合作迈向政治合作的一个重要契机。为此，两国政府都给予高度重视，表示不仅要保证比赛成功，还要借此时机推动两国关系的积极发展。双方一致同意把2002年作为“日韩文化交流年”。
尽管联合办赛给会务准备、运营、交通都增加了巨大的负担，但也增进了两国间的相 互联系和理解。两国政府不仅互派形象大使，增加宣传力度，双方国防部还建立了热线 联络系统。双方除举办800多场文化交流活动外，还开展了一系列的高层交往。小泉亲 自参加了在韩国举行的开幕式，金大中夫妇也赴日本参加了在横滨举行的闭幕式，天皇 夫妇还陪同金大中夫妇一同观看了决赛比赛。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赛事结束的时候，双 方发表了联合声明，不仅了渲染赛事圆满，还特别强调合办世界杯对今后两国关系所产 生的历史意义。这种由赛事组委会发表带有政治色彩的声明，在世界杯历史上也非常罕 见。
世界杯结束后，由日本《朝日新闻》和韩国《东亚日报》共同进行了一项民间调查。 结果表明，在接受调查的2028名日本人和1062名韩国人当中，79%的人认两国关系“正 朝着一个非常好的方向发展”；只有14%的人认为两国关系发展势头不好。而在此前一 年进行的同类调查当中，只有46%的韩国人和64%的日本人认为两国关系发展方向很好。 (注：[日]“世界杯促进了日韩关系”，《朝日新闻》，2002年9月28日。)
第三是“9·11事件”。2001年4月，日本右翼文人西尾干二向文部省提交了所谓的“新编历史教科书”。该书把当年日韩合并条约认定为合法，这就意味着整个朝鲜半岛曾经是日本的领土，日本有权在其行政管辖范围内驻军、征税、征兵、征慰安妇和开发战略物资。相反，韩国独立运动志士的抗日活动、韩国和朝鲜的光复以及韩朝两国人民对日索赔则被认为非法。对于这样一部严重篡改史实的教科书，日本文部省却予以通过。为此韩国方面予以强烈的抗议，韩政府召回了驻日大使，两国关系出现严重的倒退。此 间成立的小泉内阁，除了要理顺森喜朗内阁给他留下的内政课题外，当务之急是妥当处 理正处于十字路口的日韩关系。正当此时，发生了震惊世界的“9·11事件”。10月上 旬，小泉为了协调东亚国家反恐立场，匆匆访问了韩国，并在汉城西大门发表了反省历 史的讲话。两国也把小泉此行看成是改善日韩关系的积极举动。在双方首脑会谈中，两 国政府决定由两国专家、学者组成“日韩历史共同委员会”，旨在加深对历史的理解。 此项决定表明，日韩在解决历史问题的技术操作上已经初步达成共识。借“9·11事件 ”，日韩双方既加强了在反恐问题上与美国的战略协调，也改善了双边关系。
第四是朝核问题的再度升温。在解决朝核问题上，最初美日韩三方的政策考虑存在不小的差异。2003年5月，卢武铉上台首次访美并就朝核问题与美国协调立场。尽管美韩都认为解决朝核问题是今后双方东亚安全合作的重点，但在解决途径和方式上，双方的差异也渐趋明显。对布什提出的“遏制与压力”政策，韩方则更倾向于采用“对话与接触”的方式解决。在卢武铉访美后不久，小泉也与布什在白宫举行了会谈，并明确表示支持美国解决朝核问题的立场。小泉回国后，在接见韩国外长朴宽用时，希望韩方“在日美首脑会谈基础上，讨论对朝政策的基本原则”。(注：[日]“日韩应协调对朝政策框架”，《每日新闻》，2003年5月28日。)6月初小泉访韩时进一步表示，日将在韩美、日美首脑会谈所确立的对朝政策基础上，与韩协调对朝政策基调。从朝核问题再度升 温之初，日本除了与美国一同推进对朝压力政策之外，更多地是扮演美韩对朝政策协调 者的角色。
经过第三轮六方会谈，日韩双方在朝核问题上的立场开始接近，并显现出某种程度的合作迹象，双方都倾向于“对话”，并愿意发挥“解决朝核问题促进者”(注：[韩]“韩日首脑会谈，焦点在于如何说服朝鲜弃核”，《韩国联合新闻》，2004年7月22日。)的作用。此外，双方在各自对朝利益上也达成共识。日本赞同韩国推进的志在实现“民族和解”的对朝接触政策；韩国则支持日本尽早实现日朝邦交正常化，支持双方之间所确立的对话氛围，认为日朝对话有助于双边关系改善和地区稳定。媒体认为，围绕朝核问题的日韩接触，不仅开启了两国首脑定期会晤的机制，更加深了双方的战略性合作。(注：[日]藤井通彦：“日韩首脑会谈将加深双方在朝核问题上的协调”，《西日本新闻》，2004年7月20日。)
近代以后，日韩关系比较复杂。两国在地缘上属于欧亚大陆板块边缘的邻国；在历史上曾经是宗主国和殖民地的关系；在政治上属于美日韩“三国两同盟”内的盟友。韩国民主化政治早在卢泰愚时期已经取得了一定的发展，现日臻成熟。现任总统卢武铉本人属于战后成长起来的新一代政治家，具有强烈改革意志和民主政治理念。卢的对日外交思路既为了巩固执政地位，更要考虑国家利益。韩日接近是双赢之举。从现阶段看，日韩经济利益比较接近，都属于对外出口依赖型模式，加强日韩合作有利于双方实现市场多元化。
日韩关系更趋成熟
自从卢武铉上台后，特别是通过近两年的首脑接触，日韩双方在一些核心问题上取得了共识。不久前，日韩首脑会谈结束后，韩国总统府发言人金钟民评价说：“与其说两国解决了诸多悬案，不如说日韩在大框架内加深了战略理解与扩大了战略合作。”(注：[韩]“韩日首脑会谈，焦点在于如何说服朝鲜弃核”，《韩国联合新闻》，2004年7月22日。)从这个意义上讲，当前的日韩关系已经摆脱了困扰，双方领导人正在向更高的目标推动两国关系，双边关系更趋成熟。
首先，双方在地区事务中的合作意识增强。一是在地区安全事务方面，日韩都是美国的同盟国，双方都明确认同美国在该地区的核心作用。卢武铉上台后，提出了“自主国防”方针，表示在坚持韩美同盟的基础上，增加自主处理南北关系及解决地区事务的能力。尽管美韩之间在对朝政策方面存在差异，但卢武铉已经表示，在美日韩共助基础上 ，美国的立场是决定性的，这就为美日韩三方协调对朝政策奠定了基础。二是通过最近 双方首脑接触，日韩均明确表示要加强合作。除了在对美同盟框架外，双方还准备在东 北亚地区以及与东盟国家关系上，共同发挥主导作用。三是卢武铉承诺，在其任期内不 再向日本正面提及历史问题，不再把历史问题作为影响两国关系的因素。(注：[日]“ 小泉表示会谈强调日美同盟的重要性”，《读卖新闻》，2004年7月22日。)这不仅是对 金大中时期对日政策的继承和发展。金大中政权时期，韩国方面只是表示“搁置历史问 题”，与日发展面向未来的韩日关系，而卢武铉却表示“不再主动提及，不再作为争论 的焦点”，这不仅等于给小泉内阁“松绑”，也表明今后韩国将回避双方在历史问题上 的分歧。
其次，双方在签署东亚自由贸易协定(FTA)问题上取得了进展。早在1998年11月，由日本亚洲经济研究所和韩国对外经济政策研究院共同就FTA问题成立了“21世纪日韩经济研究会”。在2000年日韩首脑会谈中，双方一致认为，日韩签署自由贸易协定不仅对密切两国关系有益，对加深与扩大东北亚经济合作也非常重要。当时金大中还提议成立由两国经济界组成“日韩FTA工商论坛(Business Forum)”。从2002年开始，双方就签署自由贸易协定的具体事宜多次进行实质性谈判，并正式启动了“工商论坛”。2003年小泉访韩期间与卢武铉会谈时，双方同意加紧进行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努力营造缔结高水平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环境，争取在2005年缔结此项协定。可以预见，日韩签署FTA将促进双方经济结构改革，亦将在东亚地区形成拥有1亿7千万人口的市场，定会增强东亚经济竞争力。
第三，韩国向日本开放文化市场。由于历史原因及保护民族产业的需要，韩对日文化产品的输入曾经实行许多限制，日语原文产品更是在限制之列。1998年10月，韩国首次对日开放文化市场，解除双方联合拍摄电影、电视剧等方面的限制。翌年，韩国再次放宽对日本文化产品的限制，允许一些获奖影片在韩国上映，同时允许日本歌手在韩国举 办中等规模的个人演唱会。2004年1月，韩国第四次向日本开放文化市场，双方还围绕 开放电子文化类产品事宜签署了一系列协议。由此，日本的CD、日语游戏软件等电子类 产品可以直接进入韩国市场。实际上，在国际关系中文化因素也时常成为影响两国关系 发展的障碍。韩国过去之所以限制日本文化产品流入，除了经济因素外，更多的是心理 因素。不过，当今的韩国社会，虽然老一代在心理上对日本仍有抵触情结外，年轻一代 对日本文化却有很强的认同感，他们认为韩国应该学习并接受日本文化的一些新东西。 可以断言，如果韩国对日全面开放文化市场，就意味着韩国对日本文化的排斥心态将进 一步消解。
第四，日韩民间交往日趋频繁。近来，日韩民间交流也渐趋活跃。明年是日韩建交40年，双方决定以此为契机，将2005年定为“日韩友好年”。为此，韩方准备加大年轻政治家与普遍民众对日交流与对话；日方打算在明年3—9月举办“爱知世博会”期间，对韩国国民实施入境免签证，并考虑以此为基础对韩国人实行永久免签。此外，两国还考虑缔结《刑事司法共助条约》及《海关相互支援协定》。如果双方之间这些交流活动及合作意向能得以顺利实施，对加深两国民间相互理解，无疑具有重要意义。
综合说来，日韩更趋成熟，双方彼此信任程度加深，两国合作中的战略性成份增多。然而，这不等于说今后的日韩关系将一帆风顺，相反，双方之间存在的一些问题还会时常干扰两国关系的发展。因此，在考虑日韩关系前景时，有三个问题值得关注。
一是日韩在事关各自国家利益问题上是否会再起纠纷。从文化背景上讲，日韩都处于中华文化圈的边缘，同属儒家文化的范畴，两国的民族性有许多近似的地方。但是，与其他民族一样，韩民族在重大原则问题上也不会姑息迁就于人，一旦在涉及到民族尊严和国家利益等问题上遇到挑战肯定会针锋相对。因此，可以预见，日韩两国之间围绕着领土、历史问题还会产生磨擦甚至是冲突。尽管小泉与卢武铉会谈时刻意回避了一些问题，但掩盖不了两国之间的矛盾。
二是卢武铉的对日外交政策将在多大程度上被国民所接受。去年卢武铉就任总统后访日之际，有两件事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了双方在事关国家利益问题上的立场。一是卢武铉 启程当天(6月6日)正值韩国人纪念战争牺牲者的“显忠日”，卢在出席完有关纪念仪式 后就匆匆前往东京，并拜会了日本天皇。对此，韩国政界有识之士多有异议，有媒体甚 至公开质问：“在显忠日当天拜会天皇，所司何事?”(注：[新加坡]“日韩关系能转好 吗?”《联合早报》，2003年7月21日。)此前，韩国外交部也向日方提出调整卢访日行 程，但日本对韩国的这一要求并未采纳，显然日方也有自己的盘算。二是当天日本参议 院正式通过了全面否定战略宪法的“有事法制”三法案。韩国民众认为，在总统访日期 间通过这个有伤韩国民族感情的法案，表明日本既不照顾韩国人的感受，也不给卢武铉 面子。因此，有理由认为，如果今后日韩两国交往中仍经常出现这种局面，卢武铉的对 日政策不仅会给反对党提供借口，也会遭到国内民众的质疑。
三是如前所述，日本对韩外交属于日本东亚外交的一个组成部分。在战略上，日本有借重韩国推进东亚外交，寻求突破的一面；在两国关系上，双方领导人充分把握住了改善关系的契机。目前，在东北亚地区大国关系问题上，中日韩俄除了在地区安全领域外，在经贸、能源、人才交流等许多领域亟待加强合作。尽管实现东亚一体化的道路还很漫长，但加强地区合作受到该地区各国高度重视。近来，日本一方面加快与东盟的合作进程，另一方面也急于在与南亚、太平洋岛国的合作中发挥主导作用。如果日韩加强东 北亚地区合作构想当中也带有排他性，或者无视该地区相关大国的利益，那这种合作将 很难取得实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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