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印度太阳舞动物角色的象征意义_野牛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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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校:王建民,男,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教授,人类学专业博士生导师。北京 100081

文章编号:1003—2568(2006)02—0041—11 中图分类号:G112 文献标识码:A

对许多在18—19世纪时期盛行“猎野牛文化”的平原印第安部落来说,太阳舞是主要的集体宗教仪式。尽管在活动的细节上不同部落有所不同,但在大部分部落传统中,有某些相同的要素。仪式通常在每年晚春或初夏举行,来自不同地区的人重聚在一起,此前的冬天他们一般都分散居住。太阳舞实际上是所有高地平原部落表演的一种献祭仪式,在阿拉帕霍人(Arapaho)、阿里卡拉人(Arikara)、阿西内本人(Assiniboin)、班诺克人(Bannock)、黑脚人(Blackfeet)、布鲁德人(Blood)、夏安人(Cheyenne)、平原克里人(Cree)、克劳人(Crow)、格罗思文特人(Gros Ventre)、希达察人(Hidatsa)、基奥瓦人(Kiowa)、曼丹人(Mandans)、奥吉布瓦人(Ojibway)、奥马哈人(Omaha)、彭加人(Ponca)、肖松尼人(Shoshone)、苏人(Sioux)和犹特人(Ute)中都有记述(Spier,1921,p.459; Librty,1980,pp.165—66)。今天这些部落中有许多仍然在跳这种太阳舞,只不过在形式上有时有些变化。太阳舞全部意义都蕴含着重生,参与者和他们亲属灵魂的再生,以及地球上的生命和其组成部分的重生。从广义角度来说,重新肯定了在社会和自然领域里的亲属关系。比如,夏安人把举行仪式的建筑命名为新生命的会所,这种再生主题是很明显的。这个术语表达了太阳舞应当是“重新创造、重新改造、重新复活地球、植物和动物生命”的理念,因此“这就是一个再生或复活的仪式”。(Dorsey,1905a,p.57)

参与的个人和部落都有明确的目的。献祭的动机,包括感谢所得到的赐福、履行先前为了报答神灵护佑度过危机而起的誓言、祈求确保参战者的安全,以及生病的亲属康复。舞者们都要承受痛苦,以有助于集体的幸福和安康,鲜有例外。在历史上,克劳人举行这种舞蹈仪式是要寻求帮助,以为战争中被杀的亲人复仇。(Lowie,1935,p.297)一些部落的传统包括在仪式场景中进行圣药包的传递。

一般来说,每次跳太阳舞都有一个组织者或起誓者,通常是主要舞者,由他负责仪式的开销。这种活动通常包括一周或更长时间的早期个人筹备阶段,其间进行准备,传授知识并举行祈祷。接下来就是公开的舞蹈阶段。建筑太阳舞会所伴随着复杂的祭祀仪式,砍下一棵特殊的树来作中心柱,舞者就围绕这根树立的柱子起舞。入口面向东方,一些部落在舞蹈期间每天破晓都要举行日出仪式。在仪式上,要建造一个祭坛,通常以一个装饰的野牛颅骨为主要部分。舞者在仪式举行的三、四天期间禁食禁水。在仪式会所入口附近的鼓手唱着特殊的圣歌,每当此时,每位参加者都会从会所外围向中心的柱子有节奏地前后移动。舞者不停地吹着鹰骨做的笛子,注视着中心柱的分权处,那儿被象征地视作雷鸟或鹰的巢穴。舞蹈的周期取决于舞蹈的间歇。太阳舞结尾时,举行净化仪式,参加者可以喝水,开戒吃饭。仪式举行会所随后就废弃了,其成分部分暂时保留下来,作为此前恢复那些要素的典礼纪念物。

从前,在诸如苏族人和夏安族人等某些部落里,自愿的肉体惩罚是太阳舞的高潮部分。在那些个案中,舞者用长扦刺入乳房或肩膀的肌肉,被钉在中心柱上,他们向后撤步舞蹈,直到他们的肉被扯破。有时,插在受害者身体上的带子另一头连接的是若干个不同的野牛颅骨,而非中心柱。(Spier,1921,pp.474—75;Walker,1917,pp.116—19;Laubin,1977,pp.291—92)

太阳舞参加者通过他们的献祭,以努力获得超自然力的帮助和个人能力,献祭不仅能够确保预想结果的实现,而且能给人们带来作为其社会一员更富有和更有意义的生活。这种神圣的仪式重申了部落成员身份和文化认同,并确保人们在来年繁荣兴旺。与太阳舞相伴随的是一种重新开始的社会和谐的感觉,并且由于具有自然和人类同在亲属关系领域这样的世界观,这种和谐的感觉就会超越人类相互之间的关系,拓展到所有生物。作为当代土著美洲人的解释,太阳舞“是平原印第安人看待人类精神的献祭与代表着太阳、光或生命赐予者的灵力坦卡(Wakan Tanka)② 之间关系的重新扮演仪式。通过净化、参与、献祭和祈愿,参加者成了通过灵力坦卡神增强能力和整体性的工具或传送者”。仪式的目的是“实现整合:将个体与其伙伴整合,将人们所在社区与其他地方社区整合起来,并且将这个更大的共同体与超越这一共同体的世界整合起来……这人便摆脱了孤立的个体人格,并重新恢复了与宇宙的有意识和谐关系。”这种仪式“是部落生活的根基”,并且它“必须包含居住在部落领地的所有生物”。(Allen,1986,pp.61—63)

尽管人类学家已进行了许多太阳舞的深入研究,但只是粗略地提及了仪式中动物的象征意义。我第一次对仪式中的动物角色感兴趣是在克劳印第安部落的一次太阳舞中,那是在1980年6月我去克劳保留地做田野研究之时。在仪式中, 要求每个出席者在太阳舞会所附近都不要宰杀任何动物或禽类。这种禁令是努力维持一种人与自然本质间和谐意识的一部分,以促进健康和生命的再生,这是仪式的中心焦点。

这种与世界其他部分的整合表现在太阳舞的各个方面,通过表现不同动物亲缘关系属性的象征物加以表达。例如,苏人太阳舞参与者会在他们的胳膊和腿上套上兔皮,由于“兔子代表着谦逊,因为它的安静、温顺和不自夸,这是我们大家走向世界中心时必须具有的个性。”(Brown,1976,p.85)穿着兔皮滑雪板的夏安人建造的太阳舞会所。或许使他们回忆起部落在北方的生活和主要依靠兔子为生的时代。(Ginnel,1923,vol.2,p.218)阿拉帕霍人太阳舞与兔子尾巴有关,他们的名字来源与神话有关,在神话中由兔子操办太阳舞会所的神圣仪式,至今依然把表演仪式的那些人称为“兔人”。(Dorsey,1903,p.37)鼬鼠和水獭的毛皮由于来自“坚韧的小动物”,同克劳部落的太阳舞有关(Vogel,1984,p.253),可能会带给人们忍耐力。对于拉科塔人(Lakota)来说,这两种动物有着特殊的“灵力”意义,具有神圣的亲缘关系。(Walker,1980,pp.101,168)

鹰的象征

在平原印第安人信仰中,鹰是一种十分重要的神圣动物,在太阳舞中扮演着主要角色。最为明显的是,通过鹰巢在会所的中心柱分权象征性的存在,它参与到仪式之中。在阿拉帕霍人的神话中,这个巢象征着雷鸟或鹰,它们的巢建在棉白杨树上,“像(这些)鸟一样翱翔着俯瞰大地,像教父一样。他形如一只鸟儿。 ”(Dorsey,1903,p.114)一些部落,特别是克劳人和肖松尼人,将一只金色的鹰固定在出入口的椽子上或靠近鸟巢的地方。他们认为这种鸟“是天空中所有生物的首领”,而且“在战斗中威力强大”,它作为“庇护人类避免不幸的保护者”。鹰的勇气、敏捷和力量令人崇敬。有时候把这种神圣的动物看成是雷鸟,它因飞得格外高而著名,能够比其他生物飞到太阳更近之处,并能与伟大的神灵更亲近。(Laubin,1977,pp.279,315; Grinnell,1923,vol.1,p.188)“鹰作为太阳的主要仆人,其灵魂显示为雷鸟之形。”鹰是将信息从神传递给人,再由人传递给神的传送者。(Vogel,1984,pp.307—308)因而,在太阳舞中,鹰尽其全力作为人与超自然力的沟通工具。克劳人在太阳舞仪式中清楚地显示出鹰的象征角色,他们解释说:“雷鸟在俗世呈现为鹰的外形,成为雷电巨大威力的缩影,是大地及其生命的唤醒者,是太阳的仆人,是热和光的传送者”。鹰与成功联系在一起,因为“幸运和财富伴随着鹰,它能赐予消灾避难之礼”。(Vogel,1984,p.312)鹰“眼光敏锐,洞察一切”。(Brown,1967,p.77)一位当代苏人巫医这样说:“一只鹰具有世界上所有的‘智慧’。”(Lame Deer and Eroes,1972,p.136)

一个激情舞蹈的克劳人可能以柱顶的鹰为中心点。鹰可能“最后移动并向人们展示自己”,“因为得到鹰的护佑,人们可能从旁边开始舞蹈,然后从中心柱舞回来。”鹰可能因此以一种幻象伴随着人,在他旁边舞蹈,并传授他有关通过幻象获得巫术的知识。舞蹈的第二天,一个参与者可能会看见会所上空翱翔的鹰。“鹰在任何地方都充满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和力量,不仅被赋予了敏锐的视力而且深谋远虑。”这种鸟传递创世者的信息和象征着未来的幸福。(Frey,1987,pp.108—109,118)在一致的舞动中,每个舞者不断地吹着鹰翅骨发出笛声,发出好像一只鹰在哭泣的声音,并合着鼓的节拍。这种行为象征着祈愿的力量像鹰一样飞得很高,到达了伟大神灵那里。据布莱克·艾尔克(Black Elk)所述,这种鹰笛声音“是斑鹰(Spotted Eagle)的声音;我们的始祖,灵力坦卡,总能听到,因为……那真的就是他自己的声音。”(Brown,1967,p.71)这种鹰笛涂着色彩斑斓的点和线,以体现鹰的独特感觉。鹰笛末端的羽毛绒絮被吹得前后拂动,象征着呼吸和生命。(Mails,1972,pp.165,167;Laubin,1977,p.279)这种羽毛来自鹰的胸部,因为那里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而且是圣鸟的中心。(Brown,1967,p.71)在某些情况下,一个舞者要忍受强烈的口渴,水可能就来自鹰骨做的笛子。(Frey,1987,p.140)

因为鹰有特殊能力,它的羽毛具有超自然和治病的功能。一位观察者这样记录:有一次,当一些阿拉帕霍人的舞者们口渴到极点时,一个参与者用一根鹰的羽毛带来了令人欣喜的雨水。(Shimkin,1953,pp.449—50)在太阳舞举行期间,一个巫医可能会用他的鹰羽毛扇动,朝那些想要康复的人们的身体上扇动。羽毛首先接触中心柱,然后再向病人扇动,从中心柱传递力量给病人。太阳舞领舞者用一根羽毛掸去疾病。对身体挥扇的动作可能会去除和驱走病因。羽毛向天空扬起来,以便让鹰感觉到,使鸟儿能把免除疾病的祈祷带给创世者。(Frey,1987,p.134;Shimkin,1953,p.448;Voget,1984,p.240)

美洲野牛的象征

然而,对于平原部落来说,野牛也是非常重要的生存资源,在太阳舞中占有中心的角色。平原的人们曾经不仅从这种动物身上获得肉食以维持生计,也得到了做帐篷用的牛皮、做大衣用的牛皮,以及事实上制作工具和每天生活必备品用的全部材料。克劳人依然铭记着早年野牛给他们提供必需品的满足。“甚至今天,在克劳人的观念中,野牛还是生活中美味的一个提供者。它象征着丰富的食物和充足的衣物以及安宁而健康的生活。”野牛象征着“失去它生活就充满危险和乏味的必需品”,并且“也给予人们巨大的治愈力”。在当代太阳舞中,它依然在“发出力量”。(Vogel,1984,pp.307,312)

人们对野牛群的亲近受到他们迁徙的影响,事实上决定了神圣仪式选择的时间和地点。(Roe,1970,p.664)在某些部落中,太阳舞的起源可以回溯到野牛,这说明了野牛的突出地位。仪式一开始,就是一个人想象地和一个具有超自然力的野牛使者相遇。例如,犹特人和肖松尼人神话展现了野牛如何帮助那些传统的开创者,教会人们如何跳舞,向人们揭示遵照正确程序表演仪式的益处。(Jorgensen,1972,p.26)一头白色野牛带来神圣的笛声,由此整个典礼和仪式获得了力量,对于拉克塔人来说这种状态是颇具神性的。(Allen,1986,p.16)夏安人太阳舞是创世者教授给巫医的,他便头戴野牛角帽子,因此以后就以“耸角”(Erect- Horns)著称。他在一位妇女陪伴下去高山之巅旅行,然后结伴前行,从山上回到家中,“整个地球看起来是新生的,野牛走到哪里就跟随着它们到哪里。”(Dorsey,1905,p.48)

整个太阳舞一直贯穿着有关野牛的主题。在历史上,各种与动物有关的仪式都会出现在一个舞蹈高潮的开始阶段。一首奥格拉拉苏人的圣歌伴随着与野牛头相关的仪式,表达了参与者祈福的夙愿及其与野牛力量的关联:

灵力坦卡待我是仁慈的,我们要生存!

那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们说一群野牛就要来到;

现在他们就在这儿。

将赋予我们野牛的力量;

现在它就在这儿!(Brown,1953,p.87)

在夏安人跳太阳舞的过程中,野牛歌节拍速度会变化。“短促的节拍变得缓慢而沉重,仿佛一大群野牛正在穿越大草原。”这些野牛歌在太阳舞会所演唱,一个第一次唱野牛歌的夏安人说,“由于赞颂它们,一群雄性野牛跑下山岗,进到营地里。”(Powell,1969,vol.2,p.658)

野牛仪式、野牛舞和野牛肉盛宴有时会包括准备祈祷,祈求伟大的神去“留心野牛的话,它将会在晚上人们的赞扬声中开口说话”。一个苏人萨满奉献食物给“慷慨的神灵野牛神”。在野牛舞中,参与者“模仿雄性野牛狂暴或挑衅地以蹄趴地,……以证明舞者们的勇敢大胆就像雄性野牛一样”。在舞蹈中,他们“不断地注视着装饰过的野牛头”。那些完成“这个舞蹈第四段的人就变成野牛人了”。(Walker,1917,pp.104,115)在已经选好的那棵树用来作中心柱之后,苏人野牛祭成员们举行一个仪式以崇敬野牛,并把它的神灵带给舞蹈。(Laubin,1977,p.279)

人们以不同方式来利用动物的肉。场地中插置中心柱之前,苏人将野牛脂肪放在洞里。舞蹈开始前,神圣的太阳舞笛子用野牛心脏的脂肪填满并密封。把整个野牛最精华的一块背部隆肉装在一只鹿皮袋子里,将它悬挂在中心柱顶上的分杈上。通常会在太阳舞结束后举行一场野牛肉盛宴。牛舌作为“最神圣动物的最神圣的部分”是许多部落太阳舞的一个重要特征。黑脚人准备太阳舞时,要收集一百根牛舌,并根据仪式的禁令精心制作,用作仪式期间的圣典食物。舌头用来“祷告和唱歌”并奉献给太阳。在拉克塔人和黑脚人中,一般在舞者戒斋之前开始一场野牛舌盛宴。(Laubin,1977,pp.278,282,283;Frey,1987,p.121; Melody,1976; Harrrod,1987,p.125; Wissler,1918,pp.235—35; McClintock,1910,p.305)

从前,希达察人、阿里卡拉人和肖松尼人会准备在一次特殊的狩猎中砍下一只野牛头,以使它在跳太阳舞的时候看起来像活的一样。今天,肖松尼人和克劳人年复一年地保存着一个镶嵌好的牛头以达到那种目的。仪式期间,这个填充过的野牛头系在中心柱的分杈边上,象征着部落所依赖的大畜群,它依然作为富裕的象征。(Frey,1987,p.105;Laubin,1977,pp.313—14)早年间,将一只野牛犊或野牛犊皮放置在中心柱顶端。一个西赛顿(Sisseton)苏人太阳舞发起人会为此目的准备一只逼真的牛犊标本或一岁的野牛犊,这年以后就用小的生牛皮野牛偶像来代替。(Skinner,1919:383)当把一张小野牛皮放在树尖上,一个奥格拉拉人(Oglala)祈愿者会这样说:

有了野牛,人才有了人类的生活;它给了我们家,给了我们衣服,给了我们食物,给了我们所需的一切。噢,小牛犊,我现在奉献给你树尖上最神圣的位置。这棵树将会把你捧在它的手里并且将把你举到灵力坦卡那里。看看我在做的事情!通过这件事,所有东西都在地球上跑动或飞翔,在天堂将会得到幸福。(Brown,1967,pp.78—79)

在一些部落的太阳舞中,中心柱的分杈上悬挂着一对生牛皮偶像,一个是野牛形的,一个是人形的。奥格拉拉人从六个方向献祭这些偶像,一个祈祷者陈述说,已经证明野牛是“我们献祭给大地之母的所有四足动物的首领,人们依赖它为生,并和它一起走在神圣之路上。再看这个两条腿的,它代表着所有人类”,请求灵力坦卡授予“这两个首领……他们所祈求的所有恩惠”。(Brown,1967,p.79)在仪式上,野牛象征着人类与宇宙,应当总是充满敬意地待它,这儿如果没有它,两条腿的人从哪儿来?没有它慷慨地给予,我们的家、我们的食物从哪里来?野牛是许多东西中最聪明的,因此,我们应当向它学习,应当总是把它当作亲戚。(Brown,1967,p.72)

查尔斯·伊斯门是一位苏人,他说明了为什么人被画成红色,而牛是黑色。“这种颜色显示出公开地谢恩的人类已经死了,但由于神秘的特权和生命给予者的干涉而被允许活下来。野牛则以其自己的死尸相对应的偶像被悬吊着,因为它是其肉体自我的支撑。”(Eastman 1970,pp.59—60)在沃克(J.R.Walker)的报告中,公牛和人都被画成了黑色,并夸张地画上了生殖器,创造出符咒以给形象赋予威力。(1917,p.108)从前,作为特顿(Teton)苏人太阳舞的开场,武士们射击那些生牛皮偶像来表现“战胜敌人和射杀大量野牛的成功”。(Laubin,1977,p.283)

太阳舞中也加入了野牛身上的其他不同部位和产品。司祭的苏人祭司头戴野牛角,在他蓬乱的头发、脚踝和手腕处可能系着野牛皮带子,他的长袍是用整张牛皮制成。特殊的力量都归于重要动物脱落的兽毛。(Laubin,1977,p.286 )那种苏人苦行仪式上使用的皮鞭也用生野牛皮制作。(Brown,1967,p.95)在夏安人中,“很早以前,生野牛皮就被作为整个仪式中使用的鼓,从而延续了在太阳舞中所有基本圣物都与野牛相关的原则。”(Powell,1969,vol.2,p.660)在拉克塔人的仪式上有一个确定的位置,对着中心柱放置着一条风干的野牛鞭,这样做“使舞者增强生殖力”,因此“他们能够有更多的孩子”。(Walker,1917,p.110;1980,p.36)中心柱被视为生活的引导者,所以面对中心柱靠置着野牛的生殖器确认了柱子与多产的联系,加强了仪式作为太阳生殖力量庆典的象征意义。这种棉白杨柱子像“舞者和人们的生活源泉”,能够“理解太阳的生殖器”。(Melody,1976,pp.454—55)肖松尼人太阳舞仪式中,野牛阴囊产生的嘎嘎声曾发挥过作用。经历仪式自我惩罚阶段的苏人舞者能得到野牛尾,以用作拂尘和扇子。(Laubin,1977,p.291)

人们也在仪式中燃烧野牛粪。选定太阳舞会所位置之后,在神圣的地点上点燃野牛粪,在那里竖起圣树。(Laubin,1977,p.280)拉克塔人相信烧野牛粪的烟是“一种可以抚慰野牛神的薰香”。干燥的野牛粪块“有一种灵力(Wakanla),或许就是它们的相似神灵”,这种相似神灵通过燃烧释放出来,作为一股烟,作为一种媒介上升到野牛神。在舞蹈之前,祭坛上燃起野牛粪的火(伴着香草的薰香)确保了“在仪式期间应当获胜的野牛神的威力调和了所有的一切”。(Walker,1980,p.37; 1917,pp.101,113—14)

甚至其本身像野牛模样的那些器物也被用于祭祀。在第二天的舞蹈中,苏人参与者有时会增加他们戴在头上的鼠尾草缠绕物,“两根鹰的飞羽直插在缠绕物上,头的两边每边一个。”看起来“很像长长的犄角,象征野牛的数量和野牛的力量”。(Laubin,1977,p.289)一个舞者头上装饰着用神圣的鼠尾草制作的犄角,他发誓要拖回四只野牛颅骨,他的护胸上穿戴野牛的形状。(Wrown,1967,pp.90—91)

太阳舞中野牛最生动的象征物是野牛颅骨,人们用不同的象征方法将之涂色和装饰,把它放在鼠尾草底座上,通常面向东方,它就成了仪式期间一个神圣的祭坛。奥格拉拉人对灵力坦卡全神贯注地祈祷,说明所有四条腿生物的首领是塔坦卡(tatanka)——野牛。在这儿看着它干枯的颅骨;由此我们知道我们也将成为颅骨和骨头,因此我们大家都要一起沿着神圣的路走回到灵力坦卡那里。我们与野牛一起在这里生活,我们感激它,因为它给了我们食物,并使得人们幸福。由于这个理由,我现在拿草给我们的亲戚野牛。(Brown,1967,p.90 )当时提供的祭品是:一些放在眼窝处的神圣鼠尾草球、一只系着灰白带子的烟草袋和一张与其他有角动物捆在一起的鹿皮,以代表野牛的长袍。野牛颅骨上画着红色的线,意味着“噢,野牛,你是大地!”(Brown,1967,pp.90—91)奥格拉拉人相信,野牛神或相关的神祇存在于颅骨之中。(Walker,1917,pp.130—131)

同样,夏安人用草填充野牛颅骨的眼和鼻腔,它“代表地球上的植物,特别是水边生长的植物。草的使用也延续到祈祷中,祈求植物,树和草生长丰饶,以供人类和动物的需求”。(Powell,1969,vol.2,p.636)象征符号被用在野牛颅骨上,标志着到达神灵世界之路,白天和黑夜,太阳和月亮。伴着祈求神灵的厚爱和保佑的祈祷,将祭品献祭给颅骨。(Dorsey,1905a,pp.96—97,113—14)阿拉帕霍人也将太阳舞祭坛上的野牛颅骨视为“仪式期间神灵的住所”。这种“在颅骨上不同的黑点和红点象征着祈祷,当草球放在眼窝里和鼻腔里的时候,据说显示了一个时代,在野牛出现之前印第安人利用着整个草原”。草球也象征着拥有河流和溪流的神灵。用水草和扁草表现他的身体,当草球插入时,“野牛那时是完整的,换言之,生命重新恢复了”,因为“这些动物以草为生”。(Dorsey,1903,pp.118—19)

在苏人太阳舞中也使用笛子,首先放置在野牛颅骨上,“非常仔细地将其尖端朝向东方。”对灵力坦卡的祈祷,伴随着笛子与强有力的动物间的连接,因为神圣的笛子能够“很快到达宇宙中心,与野牛在一起,它能够有助于让人们身体变得强壮。”(Brown,1967,p.83)

一位奥格拉拉人太阳舞候选人的导师装饰祭坛上的野牛颅骨,用“红色颜料的条纹,一条穿过前额,一条延伸到颅骨的两侧”。同时,他画一条红线穿越候选人的前额。穿越前额的线条代表着野牛神通过仪式已经收养了这个候选人作为一位亲戚(hunke),在颅骨两边的红色线条则意味着野牛神将给候选人以特别的保护。颅骨的犄角将会用候选人可以用的任何装饰物点缀。然后,导师将一个管子填满并点燃,接下来他和候选人将在交流中用这根管子吸烟,交替着把烟吹进颅骨的鼻腔,从而烟雾与野牛神联系在一起。这样做将使管子的威力可以使所有那些密切联系的人更加和谐。(Walker,1917,pp.69—70)候选人必须观察很多与祭坛有关的仪式,因为“这是一个由神(野牛)的威力占据的神圣之处,牛将受到尊敬,应当像尊敬神一样尊敬祭坛”。(Walker,1917,p.70)

在最初的苏人太阳舞结尾,所有的物品,诸如毛发、羽毛、花圈及在仪式中使用的其他象征物被堆放在会所中心。“这些东西太神圣了以至不能保存下来,而应该让其重回大地。只有野牛皮长袍和鹰骨笛子被保留……在大堆神圣物的上面放置着野牛颅骨。因为,这颅骨使我们意识到死亡,并帮助我们记忆已经完成的整个周期。”(Brown,1967,pp.98—99)

野牛颅骨担负着众多的功能。苏人领舞者在静止时“让自己倒在地上,在神圣地方的西边,他的头朝着野牛颅骨相反的方向”。(Laubin,1977,p.288)当一个克劳人舞者在太阳舞中将自身的一部分贡献出来,把一个手指尖切下一片,“在任何时候,只要有可能固定一个野牛颅骨”,他就会表演这种献祭。(Vogel,1984,p.307)

在许多更具戏剧性的方式里,野牛颅骨被用作太阳舞中至高无上的祭品,这发生在某些部落自我惩戒的现象中。这种习俗与曼丹人的“奥吉帕”(O—Kee—Pa)仪式步骤相似,可能也起源于这种仪式。艺术家乔治·卡特林(George Catlin)在1832年(1967,pp.9~100)对此进行了描述;它可能从那个地方传播到西部的部落。(Hultkrantz,1973,p.17)在自我惩罚的过程中,用皮带拴着扦子穿过参与者后背或前胸的肌肉,吊悬在会所的顶上。另外,把野牛颅骨用扦子吊悬在他们身体不同部分的切口上。这种献祭的另一种形式,不是被吊悬,而是一个人自愿“背负四个他的亲戚,这就意味着他将坠四个野牛颅骨”。一个这样做的奥格拉拉人立誓要穿上扦子,负载“我最亲近的亲戚,野牛祖先”。(Brown,1967,pp.86,95)可能会系着两个至八个颅骨,而由于舞者在移动,除了他的肉被扦子撕破之外,颅骨特别是犄角也会戳进他的身体。

野牛头的含义

伊斯门(Eastman)解释:拖拽在舞者后面的野牛颅骨象征着“他们已经逃出的墓穴”。(1970,p.60)关于这种习俗的理解是:“狩猎民族中骨架代表着最后的生活资源,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这种资源来自于被随意再造的物种,……人们推测灵魂寓于骷髅之中,因此期待着个体会由其骨架复活。”对于狩猎者,“骨架代表真正的生命资源。……将一个鲜活的生命还原到骷髅之中就相当于再进入到这个原初生命的子宫里,也就是说,是一次完全的复活,一种神秘的再生。”这种“物种无穷无尽的生命之母”建立在动物骨架之中的思想,是人与猎物间神秘关系的特征,那便是“狩猎社会的基本原则”。诸如达科他人这样的平原部落“相信那些他们已经宰杀和剔掉肉的野牛骨架会再次长出肉来,覆盖着重新长出的肉,加速生长并且长得肥肥壮壮,这样就适合在随后的六月宰杀了。”(Ellade,1974,pp.63,159,160—61)因此, 通过太阳舞中的野牛颅骨的角色再生的主题得以表达,而且这种普遍的再生概念给人们灌输了至高无上的意义,参加者在仪式中的痛苦与神秘的动物颅骨联系在一起。

幻想的体验

在这种充满幻想体验的活动中,野牛扮演了一种富有意义的角色。他们在太阳舞中获得这种体验。一位克劳人舞者在幻想中或许会受到一头野牛的引导。在当代的太阳舞仪式中,“舞者们要挑战它(野牛)的注意力,通过‘冲过去袭击它’,容忍和祈祷野牛人将通知并‘超过它们’,带给一位舞者他所祈求的那些东西,或许是比具有治愈力量的礼物更多的东西。”(Vogel,1984,p.307)一个正在专心舞蹈的克劳人当他舞动时,可能会看着野牛。“这头野牛可能会‘追赶’一个舞者,把他倒。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据说舞者已经栽了个‘大跟头’。”这是“由野牛的力量”造成的。作为一个高潮,“他意识到他拥有了野牛的耳朵和犄角,他通过牛的眼睛四处观察。他和野牛成为一体。”在给巫医讲述了这些事情之后,巫医就会“告诉他幻象的意义,并告诫他‘千万不要吃野牛’。”(Frey,1987,pp.118—21,125)犹特人和肖松尼人参加者在仪式中到达一个地点,“他们相信他们的确是在那儿被野牛倒了。”在一个舞者处于短时间的无意识状态时,人们就说“他害怕野牛,并且拒绝相信它的力量”。随后,年长的萨满会说些鼓励的话,告诉他“你能够获得你正在寻求的东西,……如果你想作一个巫医(萨满),你必须为此而尽力。你只有从野牛那里才能获取它。它会把那个东西给你,但并不那么容易。”参与者通常会尝试再次舞蹈,想要成为“创造它的”野牛,他们不能“瘫倒在野牛面前,不能丧失再次舞蹈、再次去碰野牛头的勇气”。人们相信“野牛倒的是违反习惯或者急功近利的人,或者是那些不能忍受灼热干燥力量的人。”那些被倒之后又爬起来再次舞蹈的人,表现出他们“有勇气忍受野牛灼热干燥力量的冲击”。那些参与者可能抓住摔倒的舞者,“把他送回去‘与野牛搏斗’。”(Jorgensen,1974,pp.213—14)肖松尼人和犹特人相信:野牛鼻孔喷着火,眼球转动着,变得栩栩如生,就像是斗牛场上一头发怒的公牛。它向那些和它争斗并要把它吃掉的人们发起挑战。如果有个人倒下,并被无意识地倒,但并没有看到幻象,他将鼓起巨大的勇气再次面对野牛。据信,当一个人看到它的幻象,他“被倒”就好像他被雷电击中,而这必然的结果就是舞者将不仅再次舞蹈,而且他跳起舞来会毫不费力。(Jorgensen,1974,pp.213—15)

在幻象中,舞者经常几个小时毫无知觉,而其间他“也许学会了新歌、新的治疗术或新的舞步”。他在超自然力的陪伴下,或许会和灵魂或野牛对话。教会了他新的力量,教会了他舞蹈的新动作和新解释。舞者被击中时,观众们可能“看见野牛的眼球变成了红色”。(Jorgensen,1974,pp.214—15)

太阳舞舞者对有关野牛幻象的预兆坚信不疑。一位苏族人说他看到的“一群野牛朝着北走了”。他看见白人正在射杀野牛直到它们全部死掉。因此,他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事情在幻象中已有预兆而不可避免。“在1930年大旱时期,伴随着沙尘暴的严重灾害,一种更为乐观的幻象显示,野牛已经重返‘与大地相连’”。(Laubin,1977,p.293)

平原印第安人世界观中的动物

与动物特别是鹰和野牛的互动,和平原印第安太阳舞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在仪式是主要事件的那些社会的世界观中,角色归因于他们与动物地位的关联,并且反映着人类与自然界的密切关系。这与犹太—基督教传统风格是不同的。共同分享平原环境的动物被视为智慧和力量。它们具有人类的大部分能力,并在某些方面超过他们。有关创世的信仰暗示着某些动物在人产生前就存在,并与创世者保持沟通。它们向创世者出谋划策,并帮助繁育人类,甚至地球本身的生存。动物是人类与超自然力之间的媒介。所有生物都是一个单独相互联系的社区的一部分。在这个生活网中每种生物都有其自身的职责。它们被想象成是一个循环圈,而非在西方思想中充满的人类处于顶点的直线等级。黑脚人文化遗产作者贾马克·海沃特(Jamake Highwater)强调土著美洲人与他们周围的世界关系的“和谐蕴意”,并把他们对生活相互联系的信仰解释为亲属关系的一种表现。(1981,p.69)

一个获取动物为食具有重要价值的采集狩猎社会通常会拥有某些文化资源,用这种将动物视为亲戚的观念,去处理对生物的亲密态度及人类与它们的亲属关系与猎食它们的对抗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在他最近有关平原印第安人宗教与道德的研究中,霍华德·哈罗德(Howard Harrod)指出,太阳舞仪式是解决这种冲突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杀动物破坏了亲属关系,但是以野牛为中心的世界重生仪式用以产生一种象征的调和。太阳舞仪式中,将野牛提升到其他任何动物都没有的神圣地位,展现出对野牛极大的尊重和崇敬。通过这一过程,以野牛肉为食这种可能造成分裂的习俗以某种方式得到缓和。结果这就增进了亲属关系感,有助于人类和野牛之间重建和谐。(1987,pp.116,133,165,171—72)

传统平原印第安社会成员把自己视为一个整体的部分,而非单独实体。他们首先认为他们自己分享着一个亲属关系网络,强调他们是家庭、氏族和部落的成员。这种把自身视为整体附属的观点模式与现代西方社会强烈的个体观念形成了对照。(See Leach,1982,pp.139—40)平原部落的人们以同样的方式体验着与其他人类群体广泛的共同联系,这种根深蒂固的联系方式一直扩展到更广泛的包括非人类在内的社会。(Hughes,1983,pp.16—17,61)因此土地,本质上对所有动物和人类来说,都不能想象为个体独自拥有。

平原人意识形态中充满着一种互惠意识。人与自然动态的互动关系要给予,也要获得。因此,太阳舞仪式包含着在其范围中的万物,但是注重与人类的幸福最有益地联系在一起的那些生物和力量。太阳会所代表整个世界,在那里上演着宇宙的再生戏剧,所有构成自然界的要素,包括日月星辰都被赞美,很好地展现了与鹰之间确切的精神联系。鹰的仪式角色集中体现在宗教对它的清醒意识,它作为信使的角色,以及它的飞行力。

野牛的亲属关系更为错综复杂。作为太阳舞中表现的主要动物角色,它与人类有着精神和肉体两方面的联系。简单来说,它被认为是人类肉体生存的必需品,没有了它,将会面临死亡,或者至少是一种穷困生活。因为人类不但有灵魂还有肉体,野牛似乎满足了人类所有的需求。显然这些需求既有精神的,也有肉体的。当人们在说“夏安人生活的所有好事情都靠野牛来满足”(Powell,1969,vol.2,p.635)之时,这个说法就包含人类体验的所有方面。它很好地确立了北美土著的民族精神,它围绕着整个世界,所有生命都弥漫着精神的力量。而不包括像西方观念中那样将宗教与日常生活的其他方面割裂开来。(Harrod,1987,p.6)

通过依赖野牛为食,动物照字面的意义成为“我们肉体的肉”提供给消费者。在这种意义上,就像许多其他重要的方式一样,许许多多的动物加入到平原印第安人的灵魂之中。莱姆·迪尔(Lame Deer)赞颂野牛的力量和智慧,他解释说:

我们苏人与野牛关系很紧密。它是我们的兄弟。我们有许多野牛变成人的传说。而且印第安人的体形很像野牛,也是宽肩窄臀。根据我们的信仰,母野牛带给我们和平的笛声,这是我们信仰的中心。母野牛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在她教会我们部落如何在笛声中举行崇拜仪式后,她把自己变成一头白色的小野牛。所以,野牛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神圣的。除非你能理解我们与野牛的关系紧密,否则你就不能理解自然,理解我们向往的感觉。那动物几乎就像是我们自身的一部分,是我们灵魂的一部分。(1972,p.130)

他接着指出,没有野牛“我们将一无所有”,举凡野牛的肉、皮、角、器官、骨头都曾经让人类受益。此外,“它强大的颅骨与它旁边靠着的笛子,是我们神圣的祭坛。”最伟大的苏人名叫莱昂·塔克(Tatanka Lyotake),坐着的公牛。当你杀死野牛时,你也就是杀了印第安人,真实、自然、“野性的”印第安人。这些土著人,与野牛有着紧密的认同。野牛被莱姆·迪尔赞美为聪明、顽皮、拥有幽默感、吃苦耐劳,能适应艰苦环境的动物。野牛似乎特别适合印第安人,因此莱姆·迪尔说“白人猎手习惯把野牛称为傻瓜,是因为它们容易被打中,而且不怕枪。然而,野牛本身就不能对付现代武器。它能够应付一个印第安人的箭。”(1972,p.13—31)野牛被视为“所有动物中与人类最亲密的”,平原印第安人认为这种巨兽同他们自己的物种同样重要。“野牛显然有一种信仰,因为可以看到它们给它们的孩子沐浴,在树上蹭的时候会‘献祭’牛毛。”(Hughes,1983,p.325)

太阳舞:供奉、整合、互惠和再生

理解印第安人观念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野牛是一种高级群居动物,天生喜欢群居。那是平原人能够认可的特性,可以发现与平原印第安社会组织特征相似的广泛的忠诚和社区关系。与那些独居的物种不同,在相当长一个时期,野牛作为一种群居动物,经常被当地人看作一个“部落”或“民族”。还应提到的是,“野牛民族”的运动和行踪会影响到平原印第安部落结构和特定季节的活动区域。一般来说,平原印第安人与野牛的互动并不涉及个人与个体动物间的联系,而是整个物种或群体。把这种动物叫做“野牛”总是暗示着与那个群体或者代表那个群体的一个成员的关系。很少会专门挑选出来或命名一头野牛,通常的做法是在许多社会中会任意选择一头动物吃掉。这种行为有助于防止与食用一个熟悉的个体相伴随的情感冲突。因此,这种社区的仪式造成了作为一个整体的不同物种的调和:人类社会向野牛民族赎罪。

人们相信动物会自愿将其自身献给猎人。这种普遍的信仰也有助于减轻猎食这些有意识的动物的罪恶。这种观念反映在这种观察之中:“平原印第安人说他们狩猎不是‘驱赶’野牛而是‘引导’它们;不是‘追逐’而是‘召唤’它们。”夏安和黑脚部落的某些男人具有“迷人的力量,让野牛进入畜栏或跃过峭壁”。通过用野牛皮装扮他们自己和模仿动物动作和声音,他们来完成这种才能和技术。(Hughes,1983,p.30)平原印第安人对动物及对人与动物互惠责任的力量存在一种认同感,确信野牛为了人类利益而主动献出自己被宰杀与此密切相关。就像一个部落成员的表述那样,“因为野牛想要奉献它们自身以供克劳人生存,这看起来……就像把它们自身的一部分作为向太阳和其他神灵的献祭一样。”(Vogel,1984,p.307)

如此,舞者通过快速、热切和自我伤害的祭祀,表现出让自身的某些东西回归自然的渴求,以在过去和未来的交换中获益。这个祭祀仪式特别关注野牛生命的延续。人们所提到的曼丹人的“奥吉帕”(O—Kee—Pa)典礼也与此相关。这种仪式大体上是由平原印第安人太阳舞的要素发展而来的,以参与者用野牛颅骨自我折磨为特征。除此之外,“奥吉帕”中蕴涵着某些以动物为主的仪式,使太阳舞的意义更加鲜明地凸现出来。例如,卡特林(Catlin)描述了一种“明确地表达出他们(曼丹人)以野牛为食物的特质”的公牛舞。人们装扮成野牛,头戴野牛面具,扮演各种丰富多彩的活动,模仿着动物的动作和行为举止。(1967,pp.54—57)“奥吉帕”这个名称意思是“看起来像”,是说公牛舞舞者们都具有同样的身材,而且穿着和化妆也完全一致。(Bower,1950,p.111)

另外,人们也装扮成其他动物,包括大灰熊、鹰、羚羊、天鹅、响尾蛇、海狸、秃鹰和狼,模仿这些动物各自的声音和行为举止。在这种场景中,表演者扮演着包括在多种生活形态间争斗的相互关系。动物们互相吼叫、追逐,进行假想的捕食。(Catlin,1967,pp.54—57)这种表演表现了一个与猎物捕食关系有关的主题。很明显,这种食肉习性的多种意义通过仪式得以探究。20世纪早期,在黑脚人太阳舞开始阶段,装扮成狼和大灰熊的舞者与假扮野牛的舞者相配合(McClintock,1910,p.300),象征着完全相同的主题。这种仪式表达了一种明显的张力。 这种张力与一种摄食方式和另一种的标志的困境有关,构成了太阳舞典礼的基础。

由于人们或多或少地依赖着部落,太阳舞包括着献祭和部分参与者痛苦的因素。最重要的礼物是献上自己的肉体。在深层意义中,这种承受肉体痛苦的现象倾诉着对其他自然界的恳求;它是与宇宙整体和谐的真正意义上“弥补过失”的一种赎罪。因为所有的生物都要经受和分享一种最大限度的共同痛苦。根据奥格拉拉人的传统,“通过参与这种仪式,通过将我们自身作为祭品,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所有事物统一的真理。”(Brown,1967,p.95)

米尔赛阿·伊莱阿德(Mircea Eliade)把曼丹人“奥吉帕”解释为一种“入会训诫”仪式,是为了“殉道者的精神变形”的目的而产生的。死亡,用经受痛苦来加以表现,意味着世俗的人已经被杀死,而参与者在肉体和灵魂上获得了重生。经历了“被切成碎片”的折磨,人必须“死”,以获得其象征意义的重生。(1975,pp.206,207,208)同样,伊斯门也分析了穿耳的苏人舞者穿刺和流血的意义,由此导致的这种痛苦是“其象征性死亡的天然伴生物”(Eastman 1970,p.61)。肉在皮带挣脱了“象征的无知”的束缚之时被撕扯下来,“因为我们总是面对着我们前面的真理之光,这种无知应当被甩在我们身后”。(Brown,1967,p.86)因此,太阳舞舞者获得重生,在思想上、精神上和肉体上,与野牛和整个宇宙一起重生。

盛大的太阳舞仪式建立了一种信念:没有最后的死亡,因为所有生命都可以再生。然而,人类像所有的生物一样,必须合作来达成宇宙的再生。通过给野牛颅骨喂草,生命的循环象征性地永远延续。通过安抚对人们作出很多贡献的野牛,必须展现出感激、慷慨的意图,要表现出恭敬的行为。通过有意义的行为,诸如在动物造成幻象之后禁止吃野牛肉,在野牛宰杀之后留一些肉以安抚动物的灵魂,以及在典礼圣宴中要把一片牛舌埋在地里(Frey,1987,p.121;Walker,1917,p.130;McClintock,1910,p.305),对野牛的精神魂灵表达敬意。因为野牛被杀死时, 动物的灵魂仍然存在,死亡并不是结局;通过野牛和人类互惠的行为,来保证永恒的再生,维护了自然界的和谐。因而当奥格拉拉人太阳舞结束时,向灵力坦卡致辞:“你教会了我们处理和所有生物的关系,我们为此感谢你的恩惠!……愿我们时常体会到这种存在于四足、两腿和鸟禽之间的关系。愿我们大家在和平中欣喜和生存!”(Browen,1967,p.98)

注释:

① 原文发表于Society and Animals Forum,Society and Animals Journal of Human-Animal Studies,Volume1,Number 1.1993.感谢原杂志及美国社会与动物论坛特别授予中文版版权。

② 特指美洲印第安民族所信奉的自然物中产生的伟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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