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政府国外资产及其对外债问题解决的影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外债论文,俄罗斯论文,资产论文,国外论文,政府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 F112.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1755(2004)03-0069-73
俄罗斯政府外债问题近年来成为俄罗斯各界人士以及国际上关注的焦点之一，该问题的解决涉及俄罗斯国内经济、政治以及对外关系领域等多方面的问题。俄罗斯债务偿还额在2003年就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期，根据俄联邦预算法的规定，在2003年俄罗斯应该偿还的外债有5887亿卢布，其中外债本金3687亿卢布，利息为2200亿卢布。俄政府外债一直占国民经济较大的比重，即便是在2003年俄经济继续保持稳定增长并提前偿还了部分债务的情况下，其外债形势依然不容乐观。根据俄罗斯联邦中央银行2003年12月31日公布的最新统计资料，截至11月末，俄罗斯政府的外债余额尚有1017亿美元。（注：俄罗斯联邦中央银行网站：2003年12月31日。）
俄外债问题的产生具有多种因素，其中包括俄罗斯市场经济转轨的困难、外债管理体系的缺乏、苏联遗留的沉重债务负担以及西方国家针对俄罗斯的不平等待遇和错误改革计划等。但是，许多人忽略了另一个与俄罗斯外债问题相关的重要方面：这就是俄罗斯政府国外资产的利用问题。俄罗斯政府具有庞大的国外资产，其在国际信贷领域也不只是一个债务国，同时还拥有债权国的身份，而这些国外资产的利用对俄罗斯国家财政收入的增加和外债问题的解决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属于当代俄罗斯政府或者与其财产所有权相关的资产可以分为以下几类，其中包括：第一，俄罗斯政府的国外债权，包括俄拥有的国外公司的股票和股权；第二，曾经属于沙皇俄国、但是至今没有明确其所有权地位的财产；第三，俄罗斯在国外拥有豁免权或者无豁免权的其他各类财产。“据估计，俄罗斯作为苏联合法继承人获得的国外所有资产的市场价值有5000-5250亿美元。这个数目将近俄罗斯外债的4倍，其数量是巨大的，尤其对于俄罗斯这样一个需要大量资金来发展经济的国家来说是巨大的。”（注：［俄］兹万诺娃：《关于俄罗斯外债》[J]，《货币与信贷》2000年第8期。）
一、俄罗斯政府的国外不动产
俄罗斯政府国外不动产（包括从苏联继承的部分）的规模很大，分布的国家和地区众多，所以统计也比较困难。根据俄罗斯联邦政府1995年1月5日颁布的“关于管理联邦国外资产”的14号文件，俄政府相关部门对俄联邦国外资产建立清单的工作开始得到比较系统的实施；此后，俄联邦政府1998年9月3日颁布了俄联邦1025号“关于提高俄罗斯联邦国外财产使用效率的计划措施”的法案，开始对国外工程项目进行盘点，同时对限制使用和未投入使用项目的市场评估工作由国外的顾问公司来进行。
“可以证实的各种属于俄罗斯的国外资产是各种各样的，属于官方所有的国外财产以14个国家部委和机关的名义分布在国外，其中有外交部、经济发展部、国家资产部等。到1999年初已经登记的大约有2700处不动产，分布在120多个国家，其账面价值总计为14亿美元。”（注：［俄］卡列林：《俄联邦所属的国外资产的管理问题》[J]，《货币与信贷》2000年第8期。）另外，根据俄财政部资料显示的国外资产更多，其国外不动产项目的账面价值为26.67亿美元，总面积超过200万平方米，其中只有78%用于直接用途，而俄罗斯总统事务管理局、外交部和许多其它主管部门是俄国外不动产的最大所有者。（注：经贸信息：《东欧中亚市场研究》1998年第9期。）
当然，上述这些不动产的账面价值可能不完全反映实际的市场价值，而且，这些资产可能并没有考虑折旧和实际汇率的变化，很难通过其商业价值的充分利用来为俄罗斯国内经济获得大量收益。另外，俄罗斯国外不动产的利用效率非常的低下，远远不能作为偿还外债的补充资金来源，“现存的未投入运营的不动产缺乏使用效率，根据国家资产部的数据，未使用的俄罗斯国外财产所取得的租赁收入常常比市场价格低2-3倍。”（注：［俄］《独立报》1999年4月15日。）所以，如何利用这些国外不动产，对其进行很好的处理是摆在俄罗斯政府面前的一个难题。俄罗斯政府目前正在探讨一些切实可行的措施来实现对这些资源的最有效利用。
二、俄罗斯政府的国外债权
俄罗斯与很多其他发达工业国家如美国、瑞典和德国一样，不单纯属于债务国，在国际信贷体系中扮演了双重的角色：既是债权国，又是债务国。俄国外债权的有效利用不仅能促进国内经济的发展，而且无疑还会有助于俄罗斯外债问题的解决。
俄罗斯的债务国中有发展中国家、前社会主义国家和现在已经成为独联体成员的前苏联共和国等，其大部分国家债权是从前苏联继承来的。截止到1998年年初，前苏联政府和现在的俄政府提供给外国的贷款债务总额为1202亿美元。古巴（183亿美元）、叙利亚（135亿美元）、蒙古（112亿美元）、越南（105亿美元）、印度（59亿美元）是俄的最大负债国。（注：经贸信息：《东欧中亚市场研究》1998年第9期。）这些发展中国家的对俄债务主要是由于苏联向这些国家提供商品、武器和为它们培养干部而形成的。
俄国外债权的组成结构有其特殊性，这就是大部分债务人属于最不发达国家，其中包括非洲最贫穷的一些国家。因此，俄罗斯从这些国家收回债务的过程非常困难，数量也很有限。“俄罗斯得到的中期外债支付在1999-2005年有120-150亿美元。考虑到伦敦债权人俱乐部的重组，这些债务会在不同的年份里减少10-18亿美元。”（注：［俄］《证券市场》2000第11期。）因此，对俄罗斯政府来说，处理国外债权的收回问题仍有许多路要走。
1.独联体国家所欠俄罗斯的债务及其解决办法
独联体国家所欠的债务是俄罗斯国际债权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从苏联继承来的债务至今没有得到完全解决。苏联解体之后的前几年里，因为惯性的缘故，俄罗斯继续成为独联体国家卢布的供给者。后来独联体国家拒绝了俄提出的统一卢布区的倡议并发行了自己本国的货币，从1993年末开始，苏联卢布换成了俄罗斯卢布，俄与其它周边国家相互结算时开始使用美元。另外，独联体国家对苏联（俄罗斯）债务形成的另一个原因是苏联与这些国家的商品贸易很多都没有进行支付和结算，其中一部分是通过“技术贷款”形式进行的，一直到1997年这些贷款才被重新确认和调整为国家贷款。“在1996年初，大部分独联体国家所欠俄罗斯的债务总共超过了50亿美元，到1998年几乎接近90亿美元，而到2000年初（通过协议进行债务调整以后）大约有45亿美元。”（注：［俄］卡列林：《俄联邦所属的国外资产的管理问题》[J]，《货币与信贷》2000年第8期。）另据俄对外经济银行行长А．科斯京宣布的资料，独联体国家对俄的债务为68亿美元，根据同阿塞拜疆、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所签订的调整财政索赔的协议和同乌克兰达成的与分配黑海舰队有关的相互冲账合同，独联体国家对俄的实际债务不超过50亿美元。而即便是在俄罗斯和独联体国家以协议进行债务调整以前，俄联邦政府从这些国家债务偿还中获得的预算收入也是非常有限，“从1994-1997年，俄联邦预算从独联体国家贷款的偿还中收入16亿美元。部分偿还债务的国家只有乌兹别克斯坦、白俄罗斯、亚美尼亚、吉尔吉斯斯坦和摩尔多瓦。主要欠款国家是格鲁吉亚、哈萨克斯坦和乌克兰。”（注：转引自：《经贸信息》，《东欧中亚市场研究》1998年第9期。）
90年代中期，俄罗斯开始致力于以双边协议的方式解决国外资产归还的问题，在具体处理独联体国家债务方面采取了灵活的措施，其中包括：乌克兰支付了对俄罗斯的部分债务，同时允许对俄罗斯使用塞瓦斯托波尔市的海湾免予征收租赁费用；另外，俄对独联体国家的债务进行了削减，并对余下部分开始重组，比如，目前塔吉克斯坦欠俄债款1.6亿美元，俄罗斯希望中亚各国包括塔吉克斯坦在内的国家向俄提供棉花等作为优惠条件来偿还债务；（注：经贸信息：《东欧中亚市场研究》2002年第1期。）俄政府还颁布了2000年至2004年对独联体国家的债务收回计划，通过了针对某些国家特殊财政状况的债务削减标准；还通过巴黎俱乐部对债务负担不是很大的独联体债务国确定了严格的债务偿还时间表，同时按照巴黎俱乐部的决定，将一些独联体债务国的债务转化为俄罗斯在独联体国家的投资，这些经过转换的以本国货币标明面额的债务可以向俄罗斯的企业和银行进行出售。
除此之外，俄罗斯一些专家和学者认为，以债务资本化的方式处理独联体国家所欠俄债务也是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俄罗斯可以在适当的条件下选择一些富有发展前景的、适合资本化的独联体企业。这些债务如果转换为较为盈利企业的股票对于俄罗斯来说是非常有益的，对此取得的收入将会成为俄罗斯偿还外债的一项稳定的资金来源。
然而在巴黎债权人俱乐部中，独联体国家所欠俄罗斯债务问题的处理与发展中国家对俄债务问题具有某些相似性。这些独联体国家也企图按照发展中国家的模式解决自己对俄债务问题。虽然偿还俄罗斯债务是前苏联共和国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获得该组织贷款的前提条件之一，但是独联体债务国仍然并不优先考虑对俄罗斯债务的支付，在2000年它们只偿还了俄罗斯3700万美元。俄罗斯很多经济专家不同意这种做法，他们认为，前苏联共和国所欠俄罗斯债务不应该像发展中国家的债务一样也充满很多不确定性：“我们不同意将债务削减的优惠方案（按发展中国家的形式）扩展至独联体国家，因为当年俄罗斯已经将苏联债务当中属于它们的份额承担了下来并且进行了按期的偿还。”（注：［俄］伊万诺夫：《俄罗斯外债：解决之路》[J]，《国际生活》2001年9-10期，第97页。）所以，关于俄罗斯对独联体国家的债权问题目前仍是俄罗斯政府和经济学界关注的一个重要方面。
2.发展中国家所欠俄罗斯的债务及其解决办法
(1)发展中国家所欠俄罗斯的债务
作为苏联的合法继承人，俄罗斯继承了苏联对发展中国家的所有债权。到1996年1月，根据苏联中央银行当时所确定的、用于支付结算和商品交换协议的汇率，发展中国家通过政府间协议所欠俄罗斯的债务为1496亿美元。（注：［俄］卡列林：《俄联邦所属的国外资产的管理问题》[J]，《货币与信贷》2000年第8期。）这些贷款是当时以卢布结算的、延期付款的商品和劳务费用，其中只有一部分是用可以自由兑换的外汇进行支付的，其余用商品和劳务偿还钓债务要进行复杂的汇率评估和计算。“到1992年为止，按照债务总值计算，苏联几个最大的债务国分别为：古巴(19.5%)、越南(11.5%)、印度(10.7%)、叙利亚(7.9%)、阿富汗(5.8%)、也门(4.0%)、伊拉克(3.8%)、埃塞俄比亚(3.7%)、北朝鲜(3.0%)、阿尔及利亚(2.9%)、安哥拉(2.5%)、利比亚(1.8%)、尼加拉瓜(1.3%)、莫桑比克(1.1%)、老挝(0.9%)。这15个国家占发展中国家所欠俄罗斯的债务总额的81%。在这15个俄罗斯最大的债务国中，87.5%是因为进口了苏联的军事技术和武器。”（注：［俄］卡列林：《俄联邦所属的国外资产的管理问题》[J]，《货币与信贷》2000年第8期。）这些军事技术和武器最大的几个买方是伊拉克、叙利亚、越南、印度和古巴等国家，俄罗斯人认为，按照当初的经济和金融指标，这些国家（除了古巴）当初是有能力支付这些军事技术设备和其他商品的。
但是按照世界银行的分类，这些发展中国家现在很多都是属于低人均国民收入国家，属于没有偿还能力的债务人，许多俄罗斯经济学家也认为，这些发展中国家对俄偿还债务的希望实际上很渺茫。实践表明，从这样的国家收回债务几乎的确是不可能的，只能是部分或者全部削减，同时还要给与很多其它的优惠措施。除此之外，取得这些国家偿还的债务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它们的贫困，还因为当时与许多国家并没有签署相应的债务协议。另外，卢布贬值后，俄罗斯与债务国通过何种汇率进行债务偿还的问题也很难达成一致意见。
(2)发展中国家所欠俄债务的解决及其存在的问题
发展中国家的确存在偿债困难，甚至部分发达国家也要求俄罗斯削减和取消债务，但是俄罗斯方面很多人反对完全取消这部分债务。他们认为现在俄国内经济状况和外债问题都很严峻，削减所有国家的债务并不恰当，而且最近10年来发展成熟的债务重组计划也为俄罗斯解决这些债权问题提供了某种借鉴。“在许多还债的方法和形式中，完全的削减债务只是最后和最极端的措施。有相同的例子：同样只是在发展中国家外债危机开始（1982年）的18年之后才提出削减40个最贫困国家外债的问题。那末为什么俄罗斯不能看到这些国家偿还债务的可能性呢？”（注：［俄］兹万诺娃：《关于俄罗斯外债》[J]，《货币与信贷》2000年第8期。）持反对观点的这些人也许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也就是这些国家很多都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成员国，这为俄罗斯通过该组织以信贷政策等手段对它们施加政治经济影响、为其偿还债务提供了前提条件。
最近几年，俄在处理发展中国家债务问题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果，通过提出一系列专门条件，俄罗斯与包括印度在内的个别国家的信贷关系已经步入了正常化的轨道，一些国家全额或者部分地支付了对俄罗斯的债务，比如印度尼西亚、越南和阿尔巴尼亚等国家；其中一些国家的债务在市场上进行了拍卖或者是将债权转让给了第三个国家或公司；尼泊尔和摩洛哥全部用外汇对债务进行了偿还，而阿尔及利亚和蒙古国则用部分外汇进行了偿还；此外，一些通过政府间协议形成的债务已经转变为某些形式的有价证券，因此也方便了这些债务通过有价证券形式进行评价、交换、出售、折扣、转让以及投资等。
俄罗斯处理发展中国家债务时经常利用债务转换的方法，其中包括将债务转换为债券、股票、第三国债务以及债务相互勾销等。而在债务转换的过程中，俄罗斯着重强调“债务换股票”的方法，也就是投资这些国家的实体经济部门，使一些发展中国家的债务资本化。从长期以来世界各国处理债务问题的实践来看，债务资本化的一个有利之处就是可以获得企业利润，这些利润可以返回国内，也可以进一步进行投资。目前，为了使这种方式能获得更有效的利用，俄罗斯政府需要充分考虑到“债务换股票”的复杂性，包括债务折扣标准、融资条件、资本化债务的类型以及用于股票转换的汇率等情况。
此外，从90年代至今，俄罗斯多次与西方国家进行谈判，试图将自己拥有的商业贷款类的债权转让给西方公司，其中包括莫桑比克、安哥拉和叙利亚等国家的债务，但是西方公司提出的条件对于俄罗斯来讲常常难以接受，所以最终达成的协议也非常有限。俄罗斯国内一些专家建议，解决发展中国家所欠俄罗斯债务问题也可以采用债务回购的方法——即让这些债务国自己来回购债务。
一些发展中国家认为，既然以前欠苏联的贷款和债务是以苏联向它们提供商品的方式形成的，那末它们也有理由拒绝以外汇（美元）的形式对俄罗斯偿还债务，认为应该优先考虑以提供商品的形式进行偿还。其中，个别国家在苏联时代就是用商品来偿还债务的。比如90年代以前，几内亚出口的用于偿还政府间债务的铝土矿就满足了当时苏联铝制品工业的需求，但是后来在需求厂方转归为乌克兰所有后，此项商品提供的合作就中断了，乌克兰方面开始用外汇购买铝土矿来满足本国的需求。冷战以后，许多发展中债务国为了减轻还债的压力，继续以提供商品的方式向俄罗斯偿还债务，所以从整体上看，90年代上半期，以提供商品的形式进行偿还的债务数额在债务偿还总额中的比例有所增长。
但是发展中国家以商品形式偿还债务存在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就是这些国家所提供商品的使用率低。“这些进口商品在偿债合同中规定的价格较高，经常比世界市场的平均价格高出40%-50%，但是质量低劣，普遍不符合90年代以来俄罗斯日渐丰富的市场需求。用于偿还债务的商品所增加的财政收入约为商品总额的20%（也就是实际的债务偿还为：20美分偿还1美元的债务）。”（注：［俄］卡列林：《俄联邦所属的国外资产的管理问题》[J]，《货币与信贷》2000年第8期。）因此，在目前，俄罗斯相关部门必须对发展中国家所提供的偿债商品进行筛选和评估，使之符合俄罗斯市场的潜在利益和需求。
除此以外，俄罗斯常常通过国内的专业化公司从发展中国家购买偿债商品，从而获得资金收入，但是这种做法并不是很成功。因为这些资金的利用效率很低，对国家财政收入做出的贡献也非常少。这种情况经过俄罗斯各方面的努力现在已经有所改善，从90年代下半期开始，俄罗斯政府通过竞标的方式来选择合适的买方，竞标胜利的公司自己去债务国当地市场寻找在俄罗斯市场有需求潜力并且能充分实现市场价值的商品。
对于俄罗斯来说，解决发展中国家债务还有另外一个难点，就是苏联当年提供给发展中国家的绝大部分款项是用来购买武器的，大多数债务人对这部分外债采取消极的态度，不与俄罗斯政府合作。比如，1992年埃塞俄比亚、安哥拉和利比亚在非洲统一组织框架内企图采取共同的立场，拒绝对当初苏联所提供的用于购买武器装备的特别贷款进行偿付。俄罗斯当时对此采取了比较强硬的反对立场，并且获得了其它发达国家债权人的支持。但是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也会产生对俄不利的经济甚至政治后果，许多人担心债务问题的处理会影响到业已形成的与这些国家间的对外经济关系和政治关系。
3.前社会主义国家的俄罗斯资产
前社会主义国家当初向苏联借贷并不是单纯的经济关系，里面还含有很深的政治因素，苏联政府向前社会主义国家和地区的很多国家提供了“记账式”贷款援助，其领导人当时做出这些决策主要是从政治因素出发，很少考虑借债国的偿还能力，而同时苏联往往以从这些前社会主义国家廉价进口原材料和矿物产品、签订合作条约和建立军事基地等为提供贷款的前提条件，这种特定历史条件下的相互关系决定了前社会主义国家中俄罗斯资产问题解决的复杂性。因此，一些中东欧国家也希望俄罗斯在“讨债”时充分考虑债务形成的特殊历史背景。
俄罗斯在前社会主义国家的资产虽然统计和处理起来也比较困难，但是这部分资产的组成却相对简单，它包括俄罗斯留在一系列东欧国家的军事设施、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珍品以及其他形式的国外资产等，其中与一些东欧国家的债务债权问题得到了妥善解决，比如，俄罗斯和波兰将彼此的债务以相互注销的方式进行了处理。蒙古国则以部分使用外汇和部分提供商品的形式对俄罗斯债务进行了偿还。
另外，需要指出的是，俄罗斯在前社会主义国家中不但拥有国外资产和债权，还对其中相当一部分国家存在着巨额的债务关系。比如说，俄罗斯对前民主德国就有很多的债务问题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统一以后的德国继承了对俄罗斯的债权关系并要求对上述债务进行追索，而俄罗斯在前民主德国的资产却远远不能抵补欠德国的新旧债务数额，所以，俄罗斯在前民主德国的资产相比其数量可观的对德债务来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再比如，俄罗斯对捷克也拥有相当的债务关系，这些大约几十亿美元的债务大部分是从苏联继承来的，目前已经基本获得了成功地解决：从1994年起，俄罗斯就开始主要用商品来偿还这部分债务的利息，2002年开始偿还债务本金，俄罗斯和捷克两国签订初步协议，俄计划用5年时间全部偿还对捷克债务，主要以提供核检测设备、核燃料、冶金产品和军用器材等商品来偿还剩余的部分债务；除此之外，1993-1994年，俄罗斯就债务问题又与一些前社会主义国家进行了协调，俄罗斯向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国提供军事技术、天然气、石油以及其他商品来偿还对这些国家的债务。
因此来看，俄罗斯在前社会主义国家和中东欧国家的资产数量相比较其对这些国家的负债来说仍然很小，更何况这些资产的组成、估值和处置问题都比较复杂。但是即便如此，这些资产如果处理和利用得当，依然可以对俄罗斯增加政府财政收入、促进外债问题的解决发挥一定的影响作用。
三、俄罗斯政府国外资产问题的重要性及其对外债问题解决的影响。
鉴于俄罗斯严峻的外债形势，俄罗斯国内的许多人认为，外债问题已经无可置疑的成为了俄国家经济安全的重要方面。“伴随着俄罗斯向市场经济转轨和金融市场的对外开放，俄罗斯国家外债规模也在迅速扩大，在未来的10-15年内，俄罗斯将面临巨大的外债偿还压力，这已构成对俄罗斯经济发展的潜在威胁。”（注：庄毓敏：《经济转轨中的金融改革问题——对俄罗斯的实证研究》[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5页。）
苏联曾经是世界上的资本净出口国，其对国外的资金援助数量甚至超过了俄罗斯现有的国家外债规模。然而90年代，俄政府国外资产的微薄收入与偿还外债的巨额支出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俄罗斯庞大而复杂的国外资产应该而且可以为俄罗斯国内资金的积累和财政收入的增加做出贡献，并进而有助于外债偿还问题的解决。近几年来，俄国外资产问题正逐渐成为俄罗斯国家债务管理体系组成部分，在国际经济关系中，俄政府开始将其有效管理和利用作为债务问题解决的另一条有利途径。俄罗斯可以将提高国外债权回收率和资产利用率作为进行外汇储备积累的重要措施，如果将以上的资产进行合理利用，那末它们将能够成为俄未来几年实际外汇收入的来源之一，借此可以弥补财政赤字和偿还外债。
但是，如何在国际经济关系中很好地处理这些国外资产问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主要存在以下几个问题：首先，俄罗斯的主要债权和数量至今还很难核定并形成相应的法律文件，这就增加了债务追偿和在二级债务市场进行债权转让的难度；其次，利用它们解决俄罗斯经济问题和外债问题的现实可能性仍需要进一步讨论，虽然俄罗斯加入巴黎债权人俱乐部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借助这一机构来保障对债权和财产的收回，然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巴黎债权人俱乐部等采取的一系列削减负担较重的发展中国家债务的特别措施（其中就包括了对苏联—俄罗斯的债务）对于作为这些组织成员国的俄罗斯是极为不利的；最后一点就是从俄罗斯对外关系方面考虑，如果以补偿外债的名义而对这些资产进行强制“剥夺”，那末将会使俄遭受巨大的道义损失，甚至会对俄罗斯与相关国家的经济关系以及政治关系造成负面的影响。所以，如何制定有效而可行的措施来最大限度的利用俄罗斯的国外资产并且使其有助于外债问题的解决，成为俄罗斯政府和经济学界面临的一个重要议题。
收稿日期：2004-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