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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义的党组织,从市委到基层的党组织,在实践当中创造了非常重要的经验。这些经验对于我们观察和处理一些带有根本性的问题,是非常有助益的。对于遵义所创造的以创建服务型党组织为主要内容的经验,首先要从一个大的背景、大的发展趋势上去认识和理解它的意义。即要联系中国的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我们共产党自身建设的发展,从这样的大趋势及其带有规律性的要求出发,去认识遵义经验的价值和意义。
经过30多年改革开放,中国社会发生了极其深刻的变迁。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变不仅仅是经济体制的转变,它还意味着,而且一定在逻辑上要求社会的、政治的、文化的各个方面的体制、管理方式、组织方式发生相应的变革,这是中国历史上空前深刻的社会变迁。在这个过程当中,社会的结构,社会的关系,乃至于人们的生活方式,都在发生深刻的变化。例如生活方式越来越市场化、社会化,包括城市化、民主化,乃至于国际化。在这个过程当中,人的自主性,社会的自主性、开放性、流动性在不断地增强。这就使我们在社会治理和社会建设方面面临一系列新的任务和要求。
一方面,社会的自主程度在增强,但是,在这一过程中,如何避免分散化和过度的原子化,从而达成有效的社会整合,这是社会治理当中的一个重大任务。在这方面,我们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可以说,从全国来看,从整个社会的发展来看,目前我们在社会治理、社会建设方面存在着一些深层次的、潜在的,也许可能会具有大规模破坏力的危机因素。这样的一种局面,应当引起我们高度的警觉。怎么办?就要根据新的发展阶段,适应前面所说的大趋势和它所带来的规律性的要求,来改进我们的社会治理和社会建设。特别是在传统的单位控制已经变化、单位人转变为社会人的过程中所带来的一系列新情况,需要我们认真地研究。这是一个方面的趋势。
第二个方面的大趋势,就是作为在中国长期执政的党,我们共产党在执政理念、执政思维上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像以人为本、和谐社会等等,体现了党的执政理念、执政思维的巨大的提升,我们应当深刻理解其含义。例如,关于以人为本,我们说,以人为本就是以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为本,这是完全正确的。但是,对于以人为本这个执政理念的具体的现实的针对性,还要做进一步深入的思考。是否可以这样看,针对过去比较简单化地片面强调国家、集体至上,而忽视个人利益、权利的倾向来说,以人为本中的人,更加注重的是作为公民的个人,要更重视尊重和保障公民的基本权利;针对过去在阶级斗争为纲的思维习惯下简单化地片面强调阶级的倾向,以人为本中的人,更加注重的是每一个社会成员;针对过去同样比较简单化地抽象地讲人民来说,以人为本中的人,更加注重的是一个一个具体的人。如果结合这些方面来理解以人为本,理解以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为本的话,可能更加适应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在经济社会发展的新的阶段上的要求。有同志提出,讲以人为本,应当明确是谁的本,强调是党和国家的本,这当然是对的。不过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是,这是党和国家的什么本,以人为本的本是什么?是资本的本,本钱的本,还是在以人为根本目的的意义上所说的本。以人为本讲的这个本,不是说人或者民是我们执政、掌权的资本,如果这样来看,那就和中国古代社会的那种民本思想没有区别。民为邦本,那个本是资本的本。而我们共产党今天讲的以人为本,是把人作为根本目的的这样一个本。
再如,怎么理解群众利益问题。中央和总书记近年来一再强调的一点,就是要着力解决好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现实、最直接的利益问题。这个话,这个要求,有非常重大的意义。意义在哪里?就是为我们具体处理好人民群众的利益关系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原则,并且它有非常强的现实性和针对性。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过去在关于人民群众的利益问题上,跟上述那些简单化的倾向相联系,往往更多地强调,乃至于过度片面地强调长远利益、根本利益。带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往往忽视人民群众眼前的现实的个别的利益要求,结果在追求“长远利益”、“根本利益”的名义下,发生不少损害人民群众现实利益的事情,乃至酿成大事端。正是在一些被认为是小事情因而不当回事的问题上,往往埋藏着导致社会治理危机的因素。所以,要更深刻地理解中央一再强调的着力解决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现实最直接的利益问题的意义。在处理所谓眼前利益、个别利益和长远利益、根本利益的问题上,在处理这样一个抽象利益和具体利益的问题上,要有新的思路。这非常重要。不能够忽视或者离开个别的、眼前的、老百姓最关心的那些切身利益去侈谈长远利益、根本利益。
关于遵义的经验,我想要从这样一个大的趋势和这些带有规律性的要求上去理解它的普遍价值和意义。在这个基础上,我想就遵义的经验再谈几点想法和认识。
第一,遵义的同志们创造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就是服务型党组织。我以为这是有重大进步意义的,这是具有现代政治意识的一个概念。所谓服务型这个概念,它针对的是什么?针对的是传统上的那种统制的、管制的组织方式或领导方式。服务型政府这一概念也应当这样来理解。这个服务强调的是在社会的自主性、自主程度不断提高的情况下,政府,乃至党组织,如何去履行好自己在社会分工当中的角色。其定位是作为公共服务的供给者来发挥作用,提供足够有效的公共服务。这样才能达成有效的社会整合,避免由于社会的自主性、开放性、流动性的不断提高而出现社会过度的原子化、分散化。这是它的重大意义。我们党的凝聚力、领导力体现在哪里?就是要体现在为人民群众的服务当中,要让人民群众从这些具体的服务中,切实地感受到党的存在、党组织的存在、党员的存在,感受到党的力量。
第二,遵义的经验有哪些创新意义?一是在社会治理和社会建设上具有创新意义。探索了新的方式,从基层做起,来进行有效的社会治理,推进和加强社会建设。二是具有在新形势下加强和改进党的建设的创新意义。所谓新形势,前面已经提到。遵义的经验,就是在党的建设方面的有力地加强和重要的改进。这样做首先强化了党的基层组织的作用。同时,在以这样的方式使广大党员充分发挥作用的同时,实际上也有效地对广大党员进行了党的宗旨的教育、党的意识和党员意识的教育。服务型党组织的创建和普遍推广,应当被视为改进党的领导方式、执政方式的一个重要内容。三是这样的实践同时是党内民主建设方面的创新。因为服务型党组织的创建与党的基层组织的民主化进程是联系在一起的(当然,也与社区、乡村民主化程度的提高联系在一起)。如果离开这种民主的推进,也不能有效达成服务型党组织的目标。所以,它为推进党内民主的建设也提供了一种有用的方式。四是它在党的群众工作中具有创新意义。做群众工作是我们共产党的看家本领。党就是靠这个起家的,非常善于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和动员群众。但在今天,这个本领由于很多原因,好像是弱化了。乃至于我们经常看到不少干部,包括一些领导干部,好像不会做群众工作了。建立服务型党组织,在强化党的群众工作方面,我以为也是有创新意义的。
最后,如何使服务型党组织的建设能够可持续地发展?除其他条件外,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上级党组织、党的领导机关要时刻关心基层党组织,支持帮助基层党组织的工作。服务型党组织的一个重要功能,也在于使党的领导机关不脱离党的基层组织,不脱离广大党员,不脱离广大群众。执政党最大的危险是脱离群众,在这个最大的危险中有一个特别的危险,就是党的领导机关脱离自己的广大党员。脱离群众首先是从脱离党员开始的,以至于我们很多基层党组织起不了作用,很多党员缺乏党的意识,党员的意识。而服务型党组织为党的领导机关、党的各级组织紧密地联系广大党员,紧密地联系广大群众创造了一种很好的组织形式、组织工具和组织技术。上级党组织要能够更好地为下级党组织、基层党组织服务,切实地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这就是领导。这里很重要的一点是,党的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要注重依靠党的组织系统来解决群众的实际问题,让党的组织包括基层组织充分发挥作用,要让群众看到有些具体困难和问题,可以通过基层组织得到有效解决,并对此建立起信心和信任。这样,才能有助于从整体上强化党的凝聚力,强化党和政府整个组织系统的权威和组织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