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马甲”运动及其对法国内政外交政策的影响
——基于“欧洲化双向运动”视角
范静
【摘要】 法国“黄背心（马甲）”运动的爆发以反对政府增收燃油税为导火索，政府提高燃油税的目的是为落实应对气候变化的《巴黎协定》，其积极态度是一直以来追求欧洲领导权的主动欧洲化策略的体现。但“黄背心”运动的爆发反映出法国忽视了欧洲一体化过程对成员国形成的适应性压力，导致国内矛盾集中爆发，这是受动欧洲化进程的体现。本文通过研究认为，从包含主动欧洲化和受动欧洲化的双向运动视角出发，才能全面揭示“黄背心”运动所反映的现阶段法国深刻的内外矛盾。因此，本文将以张骥提出的欧洲化双向运动研究框架为基础，从该运动的互动性、不对称性、历史性和开放性四个属性出发，系统研究“黄背心”运动发生的原因，及其对法国内政外交政策的影响。
【关键词】 “黄背心”运动 法国内政外交 欧洲化 双向运动
引言
法国“黄背心”运动于2018年11月17日开始，截至2019年5月第一周，已持续25周。这场运动以抗议者身着的汽车驾驶员必备的黄背心为标志，因此这一系列抗议活动被称作“黄背心”运动。这场“无中心、无组织、无代表”① 张骥：《法国“黄马甲”运动及其对法国外交的影响》，载《当代世界》2019年第1 期，29 页。 的运动，其规模及暴力程度被认为是巴黎50年来最大的骚乱，是马克龙政府遭遇的最严峻挑战，导致了严重的社会危机，更蔓延至比利时、德国、加拿大等国家。
“黄背心”运动自爆发起至今，从原本诉求单一的抗议示威活动逐步发展为目标宽泛、政治色彩浓郁的反政府运动，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抗议政府增收燃油税；第二阶段，抗议社会不公；第三阶段，抗议现行民主制度② 慕阳子：《“黄马甲”运动：星火何以燎原》，载《世界知识》2019年第1 期，38 页。 。随着该运动的愈演愈烈，法国政府的态度也经历了从最初的冷漠强硬，到些许让步，再到承认错误的转变过程。随着政府态度的缓和，“黄背心”运动已逐渐趋于尾声，但其激起的对法国社会危机的思考却引起了国内外部分学者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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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研究背景
国外目前对“黄背心”运动的讨论虽然热烈，但多属于时事追踪报道和访谈，且集中呈现于报纸报道、网站新闻等媒体形式中，资料来源也过度依赖于访谈、新闻和宣传性话语，追求报道的时效性而非研究的学术性。在现有的学术研究中较有代表性的是法国历史学家热拉尔·诺瓦里埃尔（Gérard Noiriel）对“黄背心”运动呈现的特点进行的研究。他指出此次运动不同于以往抗议运动，从表面上看是民众通过社交网络进行组织和动员，但其根本特点实际上是民众直接行动③ Gérard Noiriel.“Les ‘gilets jaunes’replacent la question sociale au centre du jeupolitique.” Le Monde,28 Novembre 2018,p.28. 。国内学者的相关研究则主要侧重于两方面：一是对“黄背心”运动爆发原因的研究（孙海潮，2018④ 孙海潮：《法国“黄背心”运动反映出欧洲社会沉疴》，载《北京日报》2018年12月10日，10 页。 ；丁一凡，2018⑤ 丁一凡：《法国“黄背心”运动何以难平息》，载《环球时报》2018年12月3日，15 页。 ；何亚非，2018⑥ 何亚非：《法国“黄背心”风暴背后的必然性》，载《环球时报》2018年12月10日，14 页。 ；金峰，2019⑦ 金峰：《“大讨论”和“黄背心”反衬法国社会分裂》，载《环球时报》2019年4月28日，7 页。 ），二是对“黄背心”运动产生的影响的研究（张骥，2019⑧ 张骥：《法国“黄马甲”运动及其对法国外交的影响》，载《当代世界》2019年第1 期，28-32 页。 ；郑若麟，2019⑨ 郑若麟：《法国“黄背心”运动或引发欧洲动荡》，载《环球时报》2019年1月7日，14 页。 ；孔田平，2019⑩ 孔田平：《法国“黄背心”运动挑战马克龙新政》，载《中国社会科学报》2019年1月17日，3 页。 ）。这些研究也多见于报纸中的时事热点版块，内容多属于经验研究和政策分析，缺乏一个科学完整的分析工具，因而稍显片面和零散，缺乏从科学理论视角对“黄背心”运动进行的系统研究。
本文从“黄背心”运动的导火索——政府增收燃油税出发，认为法国政府落实《巴黎协定》是其气候外交策略的体现，其本质是法国一直以来追求欧洲领导权的主动欧洲化策略的体现。“黄背心”运动的爆发，反映出法国在塑造“法国领导的欧洲”的过程中忽视了欧洲一体化进程对其形成的适应性压力，导致国内矛盾集中爆发，这是受动欧洲化进程的体现。因此，要全面系统地研究“黄背心”运动所反映的现阶段法国深刻的内外矛盾，可借助“欧洲化的双向运动”这一理论分析工具，从主动欧洲化和受动欧洲化的双向运动视角出发，系统研究“黄背心”运动发生的原因，及其对法国内政外交政策的影响。
二、研究视角：欧洲化双向运动
欧洲化研究一般包括两种类型：自上而下的路径和自下而上的路径（Tanja A.,2002① Tanja A., Börzel.“Pace - setting, Foot - dragging and Fence - sitting:Member State Responses to Europeanization.”Journal of Common Market Studies,Vol.40,No.2,2002,p.193-214. ；Alister,2007② Alister, Miskimmon.Germany and the Common Foreign Security Policy of the European Union.Between Europeanization and National Adaptation.Basignstoke:Palgrave,2007,p.4-8. ）。以往学者们的欧洲化研究着重讨论欧盟和欧洲一体化对其成员国政策的影响，即欧洲层面的制度和政策下载到各成员国的过程，属于自上而下的路径。自下而上的欧洲化研究路径则主要研究成员国将自身的政策和利益偏好上传到欧洲层面，建设欧洲层面的制度和政策的过程，但这个路径的研究从来不是欧洲化研究的重点。充分认识到单向欧洲化研究的不足，鲁本·王（Reuben Wong，2005）提出了成员国对外政策欧洲化的三层分析框架③ Reuben, Wong.“The Europeanization of Foreign Policy.”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nd European Union.Eds.Christopher Hill and Michael Smith.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5,p.142. ，将原有的单向研究方法发展为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路径相结合的双向研究方法④ Reuben, Wong.The Europeanization of French Foreign Policy.France and the EU in East – Asia.London:Palgrave,2005,p.15-16. ，但这两个方向仍是相对静止和独立的。伊宏戴乐（Bastien Irondelle,2003）则通过提出“没有欧盟的欧洲化”⑤ Bastien,Irondelle.“Europeanization without the European Union?French Military Reforms 1991-1996.”Journal of European Public Policy,2003,p.208-226. 这一概念，建立了将自上而下（接受过程）和自下而上（投射过程）互动的研究框架，是一般欧洲化研究方法的重大突破。
张骥（2011）在总结和继承鲁本·王和伊宏戴乐研究方法的合理内核基础上，将其改进和完善，提出了“欧洲化双向运动”的研究框架⑥ 张骥：《欧洲化的双向运动：一个新的研究框架》，载《欧洲研究》2011年第6 期，131 页。 ：
所谓欧洲化的双向运动，指的是成员国主动欧洲化和受动欧洲化两个方向的运动，主动欧洲化是指成员国向欧盟投射其偏好和政策，使其偏好和政策欧洲化（自上而下）；受动欧洲化是指欧盟、欧洲一体化对成员国形成适应性压力，成员国调整偏好、政策，其偏好、政策被欧洲化（自下而上）。这种欧洲化的双向运动具有互动性、不对称性、历史性和开放性的特性。这四个特性为我们研究欧洲化过程中成员国与一体化的关系提供了比较系统的分析工具。
在该研究框架下，“互动性”为欧洲化双向运动的第一个特性，也是欧洲化研究的第一步，它强调在研究过程中必须抓住欧洲层面政策的出现和发展与成员国层面政策偏好的适应、调整之间的多重互动，至少包括三个方面：第一，成员国推动某一政策领域一体化的原因及如何将其自身政策偏好投射到欧洲层面，塑造欧洲层面政策发展；第二，面对欧洲层面的发展带来的适应性压力，成员国做出的适应和调整；第三，成员国政策调整对欧洲层面一体化发展的影响。
欧洲化双向运动的第二个特性为“不对称性”，是指在互动性研究的基础上，认为主动欧洲化和互动欧洲化之间存在不对称的关系，以此来考察成员国在欧洲化进程中获利与受损、主动与被迫的原因。这种不对称主要表现为三种情况：第一，主动欧洲化强于受动欧洲化；第二，主动欧洲化弱于受动欧洲化；第三，主动欧洲化与受动欧洲化对称。此外，这种不对称性还体现在另外两个方面：一是大国与小国的不对称，二是成员国与一体化的相互依赖关系。
欧洲化双向运动的第四个特性为“开放性”，是指成员国对一体化存在一定依赖性，但当一体化不符合或损害了成员国利益或欧盟整体利益时，成员国存在采取其他非一体化或非欧盟的政策选择的可能性。
欧洲化双向运动的第三个特性为“历史性”，是指成员国对某一领域的欧洲层面政策的投射应建立在其已受到的经济政治一体化影响的基础上；同样，某一欧洲层面政策的一体化进程也会影响一般的一体化进程，这属于一个历史的过程。
在法国现阶段出现此类问题，主要有以下两方面原因：
三、“黄背心”运动的原因
1)气候外交政策与国内政策适应性的矛盾——欧洲化双向运动的互动性
一方面，国内严重的经济和安全问题，造成广大民众对国家的悲观和负面情绪。近年来，法国深受欧债危机、难民危机和恐袭危机的困扰。社会党执政期间，未能使法国摆脱长期低迷的经济增长率和高失业率困扰，法国经济增长率一直徘徊在1%左右，失业率则维持在10%① 欧洲统计局（Eurostat）报告，http://ec.europa.eu/eurostat/tgm/table.do?tab=table&init=1&language=en&pcode=tsdec450&plugin=1[2019-05-08] ；此外，大量难民涌入法国也加剧了社会内部矛盾，并逐渐演变为严峻的安全问题；同时，不断发生的恐怖主义袭击事件也加速了法国本土安全状况的严重恶化。这些因素共同导致了法国广大民众对国家现状的悲观情绪爆发，据益普索（Ipsos）进行的一项针对22 个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的调查发现，法国人对国家的悲观情绪高居第8 位，在欧洲范围内仅次于意大利和西班牙，67%的受访者认为法国处于衰落中，对全球化的负面效应极为忧虑② Fabrice Nodé-Langlois,“Les Français sont les plus pessimistes face à la mondialisation”，Le Figaro.http://www.lefigaro.fr/conjoncture/2017/02/06/20002-20170206ARTFIG00002-les-francais-sont-les-plus-pessimi stes-au-monde-face-a-la-mondialisation.php[2017-02-06] 。
随着法国在欧洲一体化进程中的地位相对下降，广大民众对国家在欧洲一体化和全球化中的收益和代价愈发敏感，对马克龙政府支持欧洲一体化和全球化的进步主义政策的不满情绪积聚，反欧洲一体化和反全球化、民粹主义和“脱欧”主张兴起，最终导致“黄背心”运动演变为反政府的示威抗议运动。从欧洲化双向运动的开放性出发，这是成员国在认为一体化不符合或损害了其利益时，可能采取其他非一体化或非欧盟政策选择的体现（见图4）。
在高中语文核心素养中，语言构建和运用能力是最为基础的内涵，对于发展学生思维发展能力、审美能力和创新能力、文化传承和诠释等，都能够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只有在构建良好语言体系、完善语言运用能力的基础上，才能够不断提升综合素养[2]。因此，在高中语文的教学过程中，应该始终把语言构建和运用能力作为教学的根本。
图1 欧洲化双向运动的互动性① 该图根据张骥（2011）的“欧洲化双向运动的互动性”图示改编。见张骥：《欧洲化的双向运动：一个新的研究框架》，载《欧洲研究》2011年第6 期，132 页。
2）追求欧盟领导权的远期目标与国内眼前利益受损的矛盾——欧洲化双向运动的不对称性
从欧洲化双向运动的不对称性出发，法国社会一直存在着追求欧盟领导权的远期目标与国内民众眼前利益受损之间的深刻矛盾，是“黄背心”运动不断升级的重要原因。
然而，面对多年经济低迷，法国中下层民众本希望马克龙新政府能改变窘困的生活状况，实现他在大选中的“扶贫”许诺。但政府的一系列措施却忽视了这些民众对改革的承受能力和有限耐心，马克龙上台后快速推进改革，甚至绕过议会，直接以行政命令的方式施政，缺乏民主协商的过程，使得广大民众对政府失望透顶。再加上马克龙政府在“黄背心”运动初期所表现出的冷漠和强硬态度，直至2018年12月10日，马克龙才发表电视讲话，作出了一些让步，其中包括提高最低工资、减少退休者税负等措施，这些因素共同导致了“黄背心”运动的不断升级。
图2 欧洲化双向运动的不对称性① 该图根据张骥（2011）的“欧洲化双向运动的不对称性”图示改编。见张骥：《欧洲化的双向运动：一个新的研究框架》，载《欧洲研究》2011年第6 期，133 页。
因此，2017年马克龙上任后，继承了法国一直以来的外交传统，并奉行“开放的独立外交”② 张骥：《开放的独立外交——2017年法国总统大选与马克龙政府的外交政策》，载《欧洲研究》2017年第5 期，113-128 页。 政策，深刻意识到国家自身发展与欧洲一体化发展之间的依赖关系，欧洲一体化已成为法国实现国家目标必须依赖的路径，法国的影响力和权力必须依赖欧洲一体化的框架才能得到发挥。这种成员国对一体化的依赖性同样也是欧洲化双向运动的不对称性的体现。为了实现提升法国在欧洲领导力的目标，马克龙上台以来，凭借其在大选时积累的人气、在国会占据的绝对优势、及其坚强的个人意志，推行了一系列自上而下的改革，以期振兴法国经济。这些结构性改革措施包括取消针对富裕阶层的社会团结税，逐步取消居住税，推动《劳动法》和国有铁路改革等。这些改革措施虽然在实施过程中也屡遭反对，但政府以强硬的态度加以落实，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法国经济增速出现提升，政法财政状况也得到了好转。据法国国家统计和经济研究所（Insee）2018年5月公布的数据，法国2017年的经济增长率为2.2%，而此前该项数据一直徘徊在1%左右③ 法国国家统计和经济研究所（Insee）报告,https://www.insee.fr/fr/statistiques/2830613#tableau-Tableau1[2018-05-10] 。该机构2018年3月公布的数据也显示，2017年法国财政赤字近10年来首次降到了GDP 的2.6%④ 法国国家统计和经济研究所(Insee) 报告，https://www.insee.fr/fr/statistiques/3375616[2018-03-15] ，首次达到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设定的3%上限以下。改革的初步成效提振了马克龙新政府进一步推动经济改革的信心，也间接导致了政府在对待改革过程中遇到群众抗议时的强硬态度。
另一方面，政府为实现欧洲领导权的远期目标而实施的一系列改革并未及时体现在改善民生上，改革的民生红利未及时释放，甚至还损害了中产阶级及以下民众的眼前利益。法国的家庭平均可支配收入已连续10年没有显著增长，失业率虽有所降低，但25 岁以下的年轻人失业率仍高达20%① 法国国家统计和经济研究所 (Insee) 报告，https://www.insee.fr/fr/statistiques/3713743#tableau-chomage-g1-fr[2019-05-08] 。此外，马克龙的改革政策整体上呈现较浓的自由化色彩，基本思路是通过减税、补贴以增加企业活力，鼓励企业进行投资和创新，并进行社会福利改革，以削减政府负担。但这一系列改革被认为主要让企业和富人受益，而忽略了中产阶级及以下民众的利益，包括：企业税由33.3%降至25%，“巨富税”被改为“房地产财富税”，对解雇赔偿金设立上限等。
一方面，追求“法国领导的欧洲”是战后法国历届政府外交政策的核心，是法国想在欧洲化进程中体现较大塑造能力的主动欧洲化战略，目的是要引导欧盟层面的政策发展朝着本国偏好的方向发展，使自己处于有利地位，以期在其发展的收益分配中获得更多的利益。法国政府的这一目标，正是欧洲化双向运动中主动欧洲化强于受动欧洲化的体现（见图2）。
3）重振法国的理想与长期低迷的国内现实的矛盾——欧洲化双向运动的历史性
从欧洲化双向运动的历史性角度出发，法国政府只顾在应对气候变化领域推进一体化进程，以通过气候外交扩大其国际影响力和重振法国欧洲领导力的目标，却忽视了在某一领域的一体化还要考虑一般的经济政治一体化所已经产生的影响，这也是“黄背心”运动爆发的重要原因（见图3）。
学校给人温暖的是什么？学校留给学生什么记忆？学校留给教师什么回想？一位2015届的毕业生给我留言：这一年在您的教导下，我学到了很多，也感受到了学习英语的乐趣，这一定会影响我未来的生活和学习。当我奋斗时，会记得“God is myself”；当我遇到困难时，我会记得“Never give up”，我会抱着必胜的信心，“I am the champion. Sure win”。我想这就是学校留给学生的正能量。一所能为师生的精神成长提供养料的学校才是真正的好学校。
法国一直是推进欧洲一体化的主要力量，享受着一体化带来的红利，但也同样承受着其带来的负面影响，最重要的要数欧债危机给法国经济带来的重创。此次“黄背心”运动是法国民众对国家现实的愤怒与失望情绪的井喷式爆发，究其根源，欧债危机以来法国经济的长期疲软便是病痛的源头。一方面，欧债危机后法国生产性投资不足，“去工业化”和“产业空心化”的情况加剧；同时，科技创新能力低下，与新兴经济体的竞争力不足，共同导致了长期以来法国经济增长率处于较低水平，失业率一直高居不下。另一方面，法国社会长久以来的高福利政策又进一步加重了企业和国家负担，制约了经济竞争力，还形成了民众对福利水平的过度依赖。据欧洲统计局（Eurostat）2019年4月公布的数据，2010年至2016年间，法国社保支出占GDP 的比重逐年升高，2016年高达32.19%，在欧盟国家中排首位② 欧洲统计局(Eurostat) 报告，https://ec.europa.eu/eurostat/web/products-datasets/-/spr_net_ben[2019-04-23] 。政府不得不靠举债维持公共投入，公共债务亦逐年攀升，2017年和2018年已占GDP 的98.4%③ 欧洲统计局(Eurostat) 报告，https://www.insee.fr/fr/statistiques/3676760?sommaire=3696937&q=déficit[2019-05-08] 。
（2）采用氯化铵沉淀法直接沉淀萃钯后液中的铂，沉淀尾液中铂浓度为0.007g/L，与萃取法尾液中铂浓度相当，溶液中98.91%的铂以（NH4）2PtCl6沉淀形式进行回收，铂收率高于原工艺。
图3 欧洲化双向运动的历史性① 该图根据张骥（2011）的“欧洲化双向运动的历史性”图示改编。见张骥：《欧洲化的双向运动：一个新的研究框架》，载《欧洲研究》2011年第6 期，136 页。
4）维护独立主权与维持欧洲合作的矛盾——欧洲化双向运动的开放性
图4 欧洲化双向运动的开放性② 该图根据张骥（2011）的“欧洲化双向运动的开放性”图示改编。见张骥：《欧洲化的双向运动：一个新的研究框架》，载《欧洲研究》2011年第6 期，137 页。
2018年11月，法国政府宣布，为履行《巴黎协定》，实现节能减排、发展绿色经济的目标，将于2019年1月起增收燃油税。至此，在全球油价上涨的背景下，法国在2018年间柴油价格已上涨23%，汽油价格则上涨15%，每升达1.46 欧和1.55 欧，皆超过欧盟均价。此外，依据政府规划，到2022年，法国柴油和汽油价格还将超过2 欧。这无疑给法国需要每日开车通勤的低收入人群增加了经济负担，导致法国普通驾车人走上街头，抗议燃油税的增收，这也是“黄背心”运动的由来和爆发的初衷。可见，在一体化进程中，法国在将其追求欧洲领导权、实现国际影响力的预期投射到一体化政策层面（主动欧洲化）的同时，亦不能忽视国内民众对其政策的适应性（受动欧洲化）。一体化进程的顺利发展，是国家层面变化和欧洲层面变化相互作用的过程，同时也是投射和接受的过程。
笔者认为，“黄背心”运动爆发所呈现的法国社会矛盾，正是法国自身政策在欧洲一体化、甚至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面临种种挑战的集中体现。借助欧洲化双向运动的研究工具，从它的四个特性出发，才能系统深入分析该系列运动的原因和影响。
在应对气候变化的《巴黎协定》诞生地巴黎，爆发如此大规模、持续如此长时间、影响如此广泛的“黄背心”运动，并以抗议政府减排政策为初衷，具有相当的象征意义，本质上反映出法国存在气候外交政策与国内政策适应性之间的矛盾，正是欧洲化双向运动的互动性的体现。一方面，法国政府争做气候治理的旗手。追求国际地位和国际事务中的影响力，实现“法国领导的欧洲”一直是战后法国外交的核心。在全球治理的应对气候变化方面，法国的积极推动态度是其努力追求欧盟领导地位和国际大国地位，将其自身偏好投射到欧洲层面，旨在塑造欧洲层面政策发展的主动欧洲化的体现。另一方面，法国民众对政策适应程度低。政府的气候外交政策的实施低估了其对本国社会民众生活的影响，最终成为“黄背心”运动爆发的导火索（见图1）。
另一方面，反欧洲一体化和反全球化、以及民粹主义力量在法国的壮大，导致民心思变。“黄背心”运动是在反全球化和民粹主义全球兴起的国际背景下爆发的，随着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并提出“美国优先”的口号，尤其是其退出《巴黎协定》的举动，对法国政府的气候外交努力给予了沉重打击。近年来欧洲国家大选中极端政党和民粹主义势力崛起，2017年法国总统大选中，“脱欧”成为一个政策选项，11 位候选人中竟有8 人提出了不同形式的脱欧主张。极端政党和民粹主义力量利用现阶段法国民众的敏感情绪，将法国经济社会问题归咎于欧盟和全球化。在勒庞等持反欧盟、反全球化立场的候选人推动下，2017年法国大选被引向欧洲一体化与反欧洲一体化、全球化与反全球化的对立，“黄背心”运动的出现可被认为是这一矛盾的延伸和加剧。
四、对法国内政外交的影响
1）国内改革碎步前行
通过以上对“黄背心”运动爆发原因的分析，从欧洲化双向运动的四个特性出发，皆可发现，法国国内形势将直接影响国家在欧洲一体化进程中的地位和作用。在短期内，法国政府将集中精力应对“黄背心”运动带来的危机，落实为化解危机所作出的一系列承诺。法国政府深知坚定推行结构性改革是重振法国的必由之路，但改革不能一蹴而就，而应碎步前行，政策的施行应充分考虑四个因素：第一，充分考虑国内民众、尤其是中产阶级及以下民众对政策的适应性；第二，重视民主协商在政策制定中的作用，改变改革过程中的强硬作风；第三、及时兑现改革政策的民生红利，顾及民众对改革的承受能力和耐心；第四、改善国家经济现状，大力提高国家经济竞争力是重中之重。
当我信步来到了一栋教学楼前时，透过玻璃门，我看见大厅里一侧的桌子旁坐着一位年轻的保安，当时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文学书籍，正在旁若无人地阅读着，显得温文尔雅。
2019年4月25日，马克龙召开重要记者会，对数月来的反政府抗议活动作出概要回应。他对自己的犀利言论道歉，肯定了“黄背心”诉求的初衷，但不认为自己的治国策略误入歧途，并希望初期开始的转型工作继续推行，同时也宣布了一些改革措施，主要包括：在议会实施比例代表制，让小党派在议会中有一定席位，议员人数减少25%；象征性地减少公民税收，但为此公民应增加相应工作量；从2020年1月起，月收入不超过2000 欧的退休者的退休金将和通胀率同步提升，自2021年起，不论收入高低，所有退休人员都将享有此待遇；在他任期内不会出现关闭学校和医院的现象；五年内减少12 万公职人员的计划难以执行，但会提出其他改革方案；在移民问题上，将和其他欧洲国家合作，完善申根协议，议会每年会加大讨论移民政策的力度。虽然仍有反对派指出马克龙的回答距民众的期待甚远，但这一系列措施的颁布，说明法国政府已重新考虑改革的利益结构和改革推进的节奏，意图重建民意和政治基础，重新恢复民众对改革的信心和支持。这是政府对“黄背心”运动态度的转变，也是努力让本国走出此次运动危机、继续推行国家结构性改革、力求重振法国经济的体现。
语言是文化的一种载体，体现了这种文化的社会习俗、宗教信仰、思维方式等内容。作为一门外语的学习，仅仅学习一些书本的内容是远远不够的，只有理解掌握了这些文化背景，才能更好的学好这门语言。教师在平时的教学过程中，要经常渗透一些英语的文化背景，让学生体会到中西方文化的差异。
2）外交目标徐徐图之
马克龙一直主张进步主义、支持欧洲一体化和全球化，他在2017年法国大选中的胜利，缓解了国际社会在面临反欧洲一体化和反全球化、民粹主义危机时，对欧盟前景的担忧。在英国“脱欧”、美国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冲击的国际背景下，马克龙坚定不移地维护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的态度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但“黄背心”运动的爆发也反映出法国在追求国际地位和国际事务影响力的外交目标的过程中，必将遭受一定阻力，只能徐徐图之。
2018年5月24日，傅政华部长对全国社区矫正教育管理工作座谈会作出重要批示，要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法思想，特别是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社区矫正工作的重要指示，认真研究新时代社区矫正规律，创新社区矫正管理方式和矫正模式，不断提高社区矫正质量。北辰区司法局将以此为契机，乘势而上，担当作为，坚持在实践中探索解决新问题，不断完善新时代的社区矫正心理矫治工作。
一方面，增税计划破产，财政收入受到影响，将影响其外交投入和对欧洲一体化及全球治理的贡献。法国政府已于2018年12月5日宣布取消2019年上调燃油税的计划，而且近期也不太可能再提出新的增税计划，反而要为应对“黄背心”运动时承诺的一系列加薪和免税措施支出大笔新的预算，包括增加最低工资薪酬、不再对加班进行征税、减免奖金税、取消针对养老金的增税计划等。另一方面，气候外交受阻，法国谋求欧盟领导地位的努力将受到一定影响，欧盟领导力更显不足。2018年12月2日，在波兰卡托维茨召开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法国政府由于国内“黄背心”运动反对减排政策的压力，总理爱德华·菲利普（Edouard Philippe）不得不缺席，损害了法国在气候治理和全球治理中的信誉。此外，为了平息“黄背心”运动和兑现减税承诺，法国政府不得不向国会提出150 亿欧元的预算案，势必影响法国稍微好转的财政状况，财政赤字恐将再次突破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所设定的3%限制，严重影响法国在欧盟中的威望。
五、结语
随着法国政府作出的一系列回应，“黄背心”运动的高潮已然过去，并已趋向尾声，但带给其他国家对国家治理和全球治理的思考却是深刻的。借助“欧洲化的双向运动”研究框架，从它的互动性、不对称性、历史性和开放性出发，可以发现，“黄背心”运动爆发背后的原因主要包括四个方面：第一，法国气候外交预期与国内政策适应性的矛盾；第二，追求欧盟领导权的远期目标与国内眼前利益受损的矛盾；第三，重振法国的理想与长期低迷的国内现实的矛盾；第四，维护独立主权与维持欧洲合作的矛盾。这场持续数月、不断暴力升级的运动，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法国的国家形象，给政府的内政外交政策带来了重要影响，主要表现为：一方面，国内结构性改革暂缓甚至推迟，不得不重新考虑改革的利益结构和改革推进的节奏，意图重建民意和政治基础，重新恢复民众对改革的信心和支持；另一方面，法国外交投入和对欧洲一体化及全球治理的贡献受限，谋求欧盟领导地位的努力受到影响，欧盟领导力更显不足。因此，法国国内的结构性改革不能一蹴而就，而应碎步前行，法国追求欧盟领导力和实现国际大国地位的外交目标亦需徐徐图之。
根据前文对于霍童古镇旅游者的构成及出游动机和需求项目的分析，人们更倾向于参与具有民俗特色和度假性质的旅游活动，因此霍童古镇应主要着眼于开发和推进“二月二灯会”、霍童线狮表演、杜木冲浪等民俗项目，着力打造“霍童古镇二月二灯会节”节庆活动，增强游客的参与度，使其置身其中，获得良好的旅游体验。
作者单位：武汉理工大学外语学院
（责任编辑：许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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