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共产主义运动的现实与过程--与张奎良先生商榷_世界历史论文

论共产主义运动的现实与过程--与张奎良先生商榷_世界历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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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人们对共产主义的认识并没有结束,也不应该结束。那么,共产主义是何种意义上的理论?又是在何种意义上能够被真正地阐释?对此,近来笔者有幸拜读了张奎良先生的《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的哲学意蕴》(载《哲学研究》2003年第4期,以下简称“张文”)一文,受益匪浅。其中的许多观点笔者很受启发,但也有一些观点笔者不敢苟同。现就一些观点阐述自己的看法,以就教于张先生和广大学界同仁。

张文对共产主义的理解从根本上是将其确定为一种理想,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它是通常意义上的理解。但问题是,这种理解是否是唯一的?是否与马克思主义的文本相一致?当我们认真阅读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有关文本时就会发现,仅仅在未来意义上理解共产主义理论是不全面的。笔者认为,从存在论上看,共产主义还是一个现实运动。这就是说,从现实运动的意义上来理解共产主义,能够更全面地把握共产主义理论的实质。我们可以从最先创立并阐述真正共产主义理论的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著中来看。

我们知道,共产主义理论是马克思针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根本局限性所进行的批判理论。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社会的局限性主要体现在人的存在方式、劳动方式的异化上,因此,针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这种局限性所提出的共产主义,在本质上就是关于人的解放和发展的学说,即是存在论意义上的人的解放和发展的学说。所以,恩格斯说:“共产主义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学说。”(《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30页)

资本主义社会人的异化状态是马克思早期《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所要揭示的中心问题之一。从马克思在该手稿中的研究路径看,资本主义的异化首先表现在“私有财产”,而“共产主义”就是对“私有财产”的否定。从该手稿的目录上看,马克思是在阐述了“[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之后再论述“[私有财产和共产主义]”的,因而,共产主义显然是针对私有财产和异化劳动而展开的一种批判与建构,是一种现实运动。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异化劳动的最主要特征就是使人的“类”本质产生异化,这种异化表现在人失去了自由自觉的活动特性,所以,人与人的本质相异化。在这样的异化劳动和异化世界中,工人生产的产品越多,他自身的价值就越贬值。人的存在价值遭到否定。私有财产是资本主义社会异化的具体表现。共产主义对资本主义社会异化的否定,首先就是要对私有财产进行否定。但是,在对私有财产的否定中,却表现出了当时多种不同共产主义的本质区别。马克思认为,以往共产主义对私有财产的否定的局限性表现为两种:其一是“从私有财产的普遍性来看私有财产关系”,即否定人的个性,类似于共产共妻的“十分粗陋的和无思想的共产主义”,它是“平均主义的完成”。(马克思,第79页)其二是力图人为地废除国家,这种废除不是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情况下,所以“总还是处于私有财产即人的异化的影响下”(同上,第81页)的共产主义。马克思明确指出:这两种共产主义的根本局限性就在于,“还没有理解私有财产的积极的本质”(同上),换句话说,它们都没有根本把握对私有财产的否定本质,没有看到私有财产的积极意义,没有看到“私有财产的历史必然性”(同上,第82页)。而马克思意义上的共产主义则完全不同,它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同上,第81页)。这样,马克思就从人的存在论意义上,把共产主义看作是对人的自我异化的扬弃运动,是针对资本主义异化状态而采取的非常现实的革命运动,其目的是要使人成为人,使人展现和复归其自由自觉的活动本质,一句话,是使人从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状态下获得解放并实现人道主义、使人的本质得以生成的现实运动。所以,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作为私有财产的扬弃就是要求归还真正人的生命即人的财产,就是实践的人道主义的生成……;或者说,无神论是以扬弃宗教作为自己的中介的人道主义,共产主义则是以扬弃私有财产作为自己的中介的人道主义。只有通过扬弃这种中介——但这种中介是一个必要的前提——积极地从自身开始的即积极的人道主义才能产生。”这种共产主义“决不是返回到非自然的、不发达的简单状态去的贫困。恰恰相反,它们倒是人的本质的或作为某种现实东西的人的本质的现实的生成,是对人来说的真正的实现。”(同上,第112-113页)而且,马克思把共产主义的人的本质的复归和生成过程看作是人类历史的本质所在,所以,当共产主义成为关于人的本质的复归和生成过程时,它就是对人类“历史之谜的解答”(同上,第81页)。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世界历史”正是在此意义上确定并展开的。

在马克思看来,私有财产无疑是对人的本质的否定,而共产主义则是对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也就是对人的本质的复归和生成。马克思所说的“私有财产的积极的本质”就是指它作为人的本质之复归与生成过程的一个中介或阶段存在。这是人的发展的必然阶段和必经过程。粗陋的共产主义就看不到私有财产的这一中介作用和必然性,从而在根本上就不可能把共产主义看作是一个现实运动过程,也就不可能把人的本质看作是一个复归和生成的过程。所以,马克思指出:“共产主义是作为否定的否定的肯定,因此,它是人的解放和复原的一个现实的、对下一段历史发展来说是必然的环节。共产主义是最近将来的必然的形式和有效的原则。但是,共产主义本身并不是人的发展的目标,并不是人的社会的形式。”(同上,第93页)这就是说,只要把共产主义理解为人的解放和复归的“一个现实的”运动,理解为关于“人的本质的现实的生成,对人来说的真正的实现”的运动,它就不能被看作是一种纯粹形式上的“目标”和纯粹“社会的形式”,否则共产主义在成为“目标”本身之时就只能成为凌驾于现实之上的一种僵化和虚幻的价值预设,而不是一种现实的价值活动,这正是马克思所竭力批判的形而上学之典型特性;而马克思之所以否定共产主义是一种纯粹的“社会的形式”,乃是为了避免人们把共产主义看成一种凝固化的社会形态,遮掩它的现实运动的历史性和过程性这一实质。其实,马克思理论中的“社会”思想是人同自然界的本质统一过程,也是人的本质的实现过程。对此笔者将另文阐述。在马克思看来,共产主义是必须成为现实的行动,因为,“要扬弃私有财产的思想,有思想上的共产主义就完全够了。而要扬弃现实的私有财产,则必须有现实的共产主义行动”。(马克思,第128页)可见,马克思始终把共产主义看作是一个扬弃私有财产同时又是人的本质的复归和生成的过程。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是建立在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人们的普遍交往基础上的,没有这两个条件,共产主义就只能作为地域性的形式而存在,失去它“世界历史”意义上的本质特性,而失去“世界历史”意义的共产主义在本质上就不是马克思所说的共产主义。在他们看来,共产主义运动和所有过去运动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既推翻以往一切旧的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基础,又将它们作为自觉联合起来的发展前提,所以,“建立共产主义实质上具有经济的性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22页)。没有这种发达的生产力和丰富的物质基础,则极端的贫困又会使得争夺生活必需品的斗争死灰复燃,这只能是历史的倒退和对共产主义运动的背离。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是一种改造现存状态的现实运动,是在生产力高度发展基础上的消灭异化和私有制的运动,这一运动的目的是要使社会关系(包括各种生产关系)重新归属于人的关系、为人所支配,而不是与人相异化、相对抗。因此,马克思、恩格斯说:“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这个运动的条件是由现有的前提产生的。”(同上,第87页)在此,马克思、恩格斯再次向我们预示:他们要使共产主义更具有现实的实践性,使之成为现实的人们改变“此岸世界”之异化状态、消灭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运动,成为“改变世界”的实际活动,而不要使之成为单纯“彼岸世界”的纯粹理想,或成为“解释世界”的理论活动。因此,“共产主义是用实际手段追求实际目的的最实际的运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236页)至此,马克思、恩格斯把“共产主义者”看作“实践的唯物主义者”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因此,张文认为“马克思从未把共产主义远景拉近,更未把共产主义作为当下的实践举措”的观点是值得推敲的。

共产主义学说就是无产阶级解放的学说,共产主义运动就是无产阶级的解放运动。当资产阶级把整个世界作为他们掠夺和剥削的对象,以资本将整个世界联为一体时,无产阶级的事业——共产主义运动也就成为世界历史意义上的运动。在马克思恩格斯的眼里,因为“世界历史”正是建立在人们普遍交往和人的普遍发展的过程中,所以共产主义具有“世界历史”的意义而不是地域性的民族历史。而对于作为共产主义运动之主体的无产阶级,马克思、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就像共产主义——它的事业——只有作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才有可能实现一样。”(《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87页)换言之,假如共产主义仅仅成为一种纯粹的理想,那么,无产阶级也就失去其存在的现实性和根据,至多只是成为一种暂时性的历史阶段。然而事实正好相反,无产阶级不仅现实地存在着,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它不仅仅是一个政治学意义上的阶级概念,更是一个预示着人类解放的存在论意义上的“类”概念。因为,如上所述,首先,共产主义具有“世界历史”意义,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因此它不可能是狭隘的地域性概念。其次,共产主义是消灭任何阶级统治以及这些阶级本身,而执行这一消灭活动的无产阶级“它在社会上已经不算是一个阶级,它已经不被承认是一个阶级,它已经成为现今社会的一切阶级、民族等等的解体的表现”(《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91页),也就是说,它已经是作为人这个“类”的概念而存在了。在“1844年手稿”中,马克思就曾认为,工人的解放具有人类解放的性质。他说:“社会从私有财产等等解放出来、从奴役制解放出来,是通过工人解放这种政治形式来表现的,这并不是因为这里涉及的仅仅是工人的解放,而是因为工人的解放还包含普遍的人的解放;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整个的人类奴役制就包含在工人对生产的关系中,而一切奴役关系只不过是这种关系的变形和后果罢了。”(马克思,第62-63页)所以,无产阶级的解放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阶级的解放,而是整个人类的解放。恩格斯所说的“共产主义是无产阶级的解放学说”,也只能在此意义上理解为是整个人类的解放学说,是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现实运动。而这些理解的关键就是要从存在论上把共产主义当作当下现实的运动过程与人的解放和人的本质的发展过程。换句话说,我们只有把无产阶级理解为人的“类”概念,才不至于在消灭资产阶级这一历史对立面后,失去人类继续解放及其本质进一步展现的现实性和历史性。

虽然共产主义运动实质上是直接针对资本主义社会并对其进行批判和否定而展开的,但由于生产和交往等的实际限制,它的实现却是一个较长的历史过程。因此,在马克思的理论中,共产主义运动的整个过程就必然有一个过渡阶段。1875年在《哥达纲领批判》中,马克思阐述了关于共产主义社会产生和发展的两个阶段的重要思想。他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同这个时期相对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14页)而作为刚从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而来的第一阶段——“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阶段,即社会主义社会阶段,在马克思的眼中也是共产主义的社会运动,只是需要说明:“我们这里所说的是这样的共产主义社会,它不是在它自身基础上已经发展了的,恰恰相反,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这些弊病,在经过长久阵痛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产生出来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是不可避免的”。(同上,第304、305页)在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段,情况则完全不同了:此时,劳动已经成为人们生活的第一需要,在个人全面发展的基础上,生产力也高度发展,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劳动分配原则。可见,马克思对共产主义事业作为现实运动过程的思想是始终如一的。只是社会主义阶段之具体发展形态,随着各国各地区之具体历史条件和具体情况的不同而呈现出各自的特色而已。这正如恩格斯在晚年所说的那样:“我认为,所谓‘社会主义社会’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应当和任何其他社会制度一样,把它看成是经常变化的改革的社会。”(《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第443页)因此,马克思恩格斯对待共产主义态度显然不是像张文所说的:“把共产主义推远,而把当下的实践水准降低。”其实把共产主义看作是一个整体过程的不同阶段,这些阶段正是现实性和过程性的实际表现。

列宁继承了马克思关于共产主义发展两个阶段的重要思想,在《国家与革命》中,他针对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的上述思想阐释性地指出:“马克思并没有陷入空想,关于这个未来,他只是较详细地确定了现在所能确定的东西,即共产主义社会低级阶段和高级阶段之间的差别。”(《列宁选集》第3卷,第249页)尽管列宁在社会主义建设的探索道路中走了一些弯路,但他为共产主义运动总结了许多值得借鉴的宝贵经验。

中国革命作为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继承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思想。在毛泽东的思想中,始终坚持中国革命是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把中国革命看作是整个共产主义运动的一个部分和一个过程,并且以最高纲领和最低纲领之辩证关系的思维方式来指导每个历史时期的革命实践。这突出地表现在毛泽东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有关论述中。在解放后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毛泽东同志始终坚持把社会主义社会的建设与共产主义事业结合起来的思想,把社会主义社会看作是共产主义事业的一个组成部分。

作为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所面临的是社会主义事业的转折时期,其中,如何看待社会主义及其与共产主义之间的关系是这一时期极为重要的理论问题。因此,邓小平同志对此给予了多次和多方面的阐述。他指出:“马克思主义最注重发展生产力。我们讲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要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这就要求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社会物质财富极大丰富。所以社会主义阶段的最根本任务就是发展生产力”。“社会主义本身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而我们中国又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就是不发达的阶段。一切都要从这个实际出发,根据这个实际来制订规划。”(《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63、252页)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阶段的最根本任务就是发展生产力,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整个共产主义运动的现实性就体现并连接在当前社会主义阶段充分发展社会生产力的实际过程中,体现在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之中。

进入21世纪的中国在社会主义道路上又面临着许多新情况新问题。对于我们党来说,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是最高纲领和最低纲领的辩证统一。在共产主义这个“非常漫长的历史过程”中,我们只有把这两者有机地结合起来,脚踏实地地实现党在现阶段的基本纲领,才能实现最高纲领。“脚踏实地”正意味着共产主义运动就在脚下。我们要把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事业看作是整个共产主义运动的现实阶段。没有这种现实运动,就没有理想的实现。一句话,我们今天所从事的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就是共产主义运动的现实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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