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画派及其传统风貌,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黄山论文,风貌论文,传统论文,画派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J0 文献标识码:A 明清两代,江南人文荟萃,画派应时而生。如浙派、松江派、金陵派、扬州派、武林派等等,皆名重一时。安徽一地,画家辈出,画派有如新安、黄山、姑熟等,也都在各个时期产生一定的影响。然而安徽地方的画派,它的名称与地域之分,历来有所小议,故对如何称黄山画派,又如何称新安画派,有必要作适当的讨论。 新安画派,有人泛称“徽州派”。初以徽州杰出画家的影响而出名。但是这个地区的画家,向以黄山胜地为中心。自嘉道以后,艺林论画者,对于新安画派的画家里籍,已经不限于新安一地。近人黄宾虹在《黄山画苑略》中说:“其境跨宣、歙二州,广五百里;东南歙州县属;西南休宁县属,各百二十里;东北宣州太平县属,八十里”。地区既有如此之广,而又都环绕黄山胜地,则史论家将新安画派之外,凡与黄山区域可以相连之地的山水画家,统统称为黄山画派,这也并非无理。黄宾虹在《黄山画苑略》中辑录了140多位画家,从其引言中可知,这位新安的画家、史论家就是要把安徽这一带的明清画家,都归纳为“黄山画苑”中人。须知有黄山画派之目,不只是今人主意,在历史上早有这种舆论了。但是,应该明确,黄山画派之称固然可以成立,而且还可以把“新安巨子”与“黄山巨子”合称为“黄山派巨子”。然而这样做,不等于消除了“新安画派”之称谓。“新安画派”是传统的著名画派,画史上早已承认,何况黄山画派的重要代表画家如程邃、渐江等,其里籍就是徽州,近代山水画大家黄宾虹也是徽州人。所以历史研究,或作为学术交流,在必要时,新安画派之目仍然应该独立。 黄山画派的重要作家,在明末清初及乾嘉前后,有望如程嘉燧、郑重、程邃、郑旼、渐江、查士标、孙逸、梅清等。其他画家如汪徽、戴望思、汪之瑞、邵龙、吴士龙、程义、汪梅鼎等不下百余人,尤其是渐江大师,论者既以为他是新安派的开派者,又说他是新安派的奠基人,还有人称他为“黄山派巨子”。有的画家,已入他籍,后人仍以黄山派画家看待的,有如李流芳,原歙县丰南人,籍嘉定,居常熟,即是一例;有的原是他乡人,因寄籍徽州,论者把他作为“黄山画苑中人”,有如婺源①人的程顼、胡皋等;有的非安徽画家,由于他曾长期隐居黄山,或曾小住黄山,或曾数上黄山,而又多画或专画黄山,都被称为黄山画家,如与梅清交往的石涛,又如楚州(今江苏淮安)人雪庄,画史上对他们都有黄山派画师的雅称。 在绘画艺术上,黄山派的画家,他们的思想作风与表现特点是:立身以儒,学道参禅;读书万卷,瓦砚三穿;云烟为友,万壑在胸;爱画黄山,喜写白岳;渴笔亮墨,荒寒自然。这五者,固然是黄山画派的传统风貌,也是明清文人画家的典型状况。 一、以儒立身 学道参禅 明清的不少文人画家,就是融合儒家、道家、释家的思想来左右绘画创作的。这些画家,以儒立身,但往往参禅问道。有的虽然出家为僧,仍不免杂和着儒、道的思想。黄山画派的画家大都如此。为大家所熟悉的渐江大师便是典型。黄宾虹在《黄山画苑略》中曾对19位名画家的思想、生活,点名其具有浓厚的道、释思想和“谢嚣”的作风。如记程嘉燧,“辛巳归新安终老”,裹粮出家,“法名海能”,“长斋持戒,一如老衲”。就是不做和尚的,如李流芳,“恣情山水,托意书画,坐氛俗迹,不惹胸次”。有这样作风的画家,还如汪罕,“工书画,嗜饮酒,终日陶陶,世间荣辱利害,未尝毫发挂于心”;又如李杭之,“放浪山水,尤笃内行”;更如程达,由于“听道术者劝”“以此谢嚣”。又据记载,这样的文人画家,往往轻财而“乐贫”,如朱瑕“家屡绝,终日不得食,不见其有愠色”;又有吴拭“尝持千金,一日都尽”,以财帛为身外之物,不需看重;更有胡皋,“家素贫,人求画者,必待灶无烟始应之”,便是查士标也是如此。又如歙人郑旼,自云看破“一切人世利欲,薄无所嗜”,除了“数帙残书之外”,只能“托兴于旧习而已”。他的所谓“旧习”,指的就是赋诗与作画。就是说,他们面对封建社会的现实,都想尽量摆脱各种矛盾,采取消极的态度来逃避现实。这里有各种原因,有的仕途失意而转为“隐逸”,有的感到世态炎凉,变幻莫测,因而把儒家的“绝俗”之思和道者的“淡泊之志”结合起来,去求“太古万籁无声”的生活意境。他们的为人,不是“儒释相共”便是“儒道相共”。当然。在黄山画派的这些文人画家中,并非绝对如此,所以同是一个画家,在不同时期,不同处境中的表现也不一样,他们之中,确有磊磊落落,具有民族气骨,为后人所共仰者。新安画家如程邃的“敦崇气节”,“所谈论皆国家急要,使名公卿多折节”;郑旼在明亡后,“服如野僧”,论者誉为“高风亮节”;又如渐江,正如唐惟安(汝止)于雍正丙午致瑞和老人信中说他“不仅艺绝,人品尤高”,所以在他们之中,有的学道参禅,好像“逃世”,实为“愤世”的一种表现。友人阿聪来信云:“在他们的作品上,虽然清简淡远,荒寒自然,实际是写出了他们胸中浩然之气。” 黄山画派的画家们,如此的处世为人,如此的“清高绝俗”,在这个时期,可谓是普遍现象。不只是他们这样,在其他各地士大夫画家中,都相类似。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这种思想作风才成为明清封建时代士大夫画家的典型。 二、读书万卷 瓦砚三穿 说黄山画派的画家们读书万卷,磨穿瓦砾,这是极言这一派画家的精勤不懈,也包含着对他们具有相当学养的赞许。 董其昌在论画中提出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对画家是至理名言,历史上凡有成就的画家,无不如此。昔人常言:读书不独能变化气质,且能养人精神。因为画家要有学养,必须读书。没有学养,犹如登五岳、涉大海者无健全体魄,到了半途,寸步难行。黄山画派的著名画家渐江、程邃、梅清等不必说,就是其他画家,无不在书画之外,通晓诗文,甚至通晓其他学科。如潘峦,“经纬象数书画,能窥其奥,尤精于音律”;②又如吴士龙,“博通韬铃击刺,善医兼琴箫诗画”;更如詹方桂,还懂得天文星象。他如吴拭、戴望思、方兆曾等,皆相类似。 画家需要学养,需要有专精的技艺,它的前提,还在于画家治学勤奋和严谨。《黄山画苑略》中举出了许多例证。其中提到胡皋,天启中,随赵佑宣将军抚朝鲜,说是“在使馆期年,砚为之穿”,其用功可知。又有李永昌,休宁皂荚树下人,颇得董其昌所重,传其“家有陶砚三方,皆磨之成窟”,他的乡里附近,有一家打铁铺,铁匠闻李永昌如此用功,特地打了一只铁砚送去。永昌得铁砚,感动地说:“我这一生磨不穿铁砚,定教子孙去磨穿。”这种坚韧不懈的学习精神,与昔人“使池水尽黑”和“高筑退笔冢”是同一类型的勤奋。再就是谨严。如郑旼,常说自己“画兴到来”,“不以落笔即就为快”,他要求自己“多有踌躇”,这个“踌躇”,实则是画家在“深思”。昔人有云“十日无言山一尺”,意即思考了十天,只画了“一尺山”,说明作画是辛勤艰巨的脑力劳动。可知一幅画成,画家的用心是非常良苦的。又如方兆曾作画,认真之至,尝自云:“舒此尺余茧,往往穷日力。”更如汤燕生,他与方兆曾同住一起十七年,汤作《太平山水画卷》,长三丈余,六年完工,方提意见,汤必认真修改。有一次,汤秉烛改稿达旦,竟用完“灯草五束”,乡间传为佳话。这种对创作呕心沥血的精神,都是黄山派值得继承发扬的好风尚,好传统。 三、云烟为友,万壑在胸 黄山画派之可贵,不仅有“瓦砚三穿”的勤学传统,而且与“行万里路”连缀一起。作为学习方法,“读万卷书”与“行万里路”不是两回事,而是相辅相成。黄山的画家,他们遵循着艺术创作的这个规律,故于读书之外,即以造化为师,直接从大自然中吸取养料。他们之中,不少画家走向山林,走向田野。当然,他们的这种行为,又是与他们的思想紧密联系的。简言之,对于山林,他们之所以要深入,这与他们具有“清高”“绝俗”以至要求“超脱尘世”的思想密切相关。就是说这与他们的隐逸,以至与他们具有佛、道思想是分不开的。在历史上,佛、道家对自然、对人生都有不少幻想。他们的这种幻想是脱离实际的。但是,每当他们议论到自然与人生的关系,即佛家的所谓“因缘山水”时,或者说,当他们谈到了山川、草木、云烟时,他们不能不承认这些客观存在的事物。所以当时的文人画家,尽管他们口说要“绝尘”,但是,当他们入山“绝尘”时,山,这个客观现实,就与他们的那种所谓“绝尘”生活又发生了十分密切的关系。佛、道家们一面认为山山水水可以“得之以修身”,这与黄山派画家汪徽的所谓“钟灵毓秀,本乎山川”的说法都有相通之处。文人画家具有佛、道思想,这对他们的深入山川,并无什么大的矛盾。黄山画派几位代表画家,都是深入山川、热爱山川的。不论他们对山川怎么个爱法与想法,但他们与山川自然总归是交上了朋友。渐江如此,程邃如此,郑旼如此,程嘉燧亦如此。 师法造化,深入名山大川去“搜妙创真”,这是黄山画派所一直坚持下来的。黄宾虹对此,十分强调,所以在《黄山画苑略》中所记也较详细。他对郑子美送邵谊的一段序文很赏识,子美序文云:“画者与山水写神者也,苟非遍历四方,尽其态度,而穷其情性,则生于巴蜀者,不知其秀丽停滀,生于吴楚者,不识夫峭拔峻急,其何能尽山川之妙哉。”(《师山文集》)所以郑重说。“画山而不师法于山,将无法于山”。因此,这一派画家如邵孜,“远游四方以广其见,收揽山川形势,为胸中丘壑”。又如朱璟,“一日天大雪,独坐空山巅。人问之,曰:吾将以增吾胸中丘壑耳”。黄尚文晚年隐居黄山,住人字瀑下,袋中备笔砚,衣襟藏桑纸,早晚步出户外,“以收千松万壑之奇”。其余画家,有的“日日对山痴坐”,有的“岁岁与白云青石为友”。所以黄山画派诸家,都以遨游为尚,又以“遨游为画材之所自”。查士标跋渐江的《黄山图》,不能不说“尝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乃足称画师,今观渐公黄山诸作,岂不洵然”。黄山画派及其传统风貌_黄山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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