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asaki Hong ye,大一的著名作家_尾崎红叶论文

尾崎红叶——达意的名文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红叶论文,名文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李维鼎译

译者按 一九0三年底,日本明治时代的著名作家尾崎红叶,留下了他没有来得及完成的宏篇巨制《金色夜叉》,与世长辞了。那时,才三十六岁。他的逝世,被人们称为“一个时代的终结。”这是为什么呢?在红叶逝世90周年的今天,译介冈保生的“作家论”,献给《金色夜叉》的中国读者,并以纪念这位以口语体写作的“名文家”。

1

明治三十六年十月,尾崎红叶一边忍着病痛的折磨,一边向学生山吟叶继续口授《病骨录》。这时,红叶已经自知大限迫近,胃痛虽因服用了吗啡得已暂时的缓解,但身体衰弱的程度,他比谁都最先知道。

在《病骨录》里,他说:

七十三岁的依田先生,至今还精神矍铄,而我才三十七岁,却已在病床上苟延残喘,今生也有过如愿以偿之事,故一切妄念一洗而尽。临终之际,只想写下自己来到人世间曲折的思想发展过程。(六)

而后,在这个月的三十日,红叶度过了虚年三十七岁的生涯,“写下曲折的思想发展过程”也就成了红叶悲惨的宿愿。

在上引《病骨录》文段的前头,曾记录了一则插曲,那是红叶的《多情多恨》出版的当时(明治三十七年七月)的一个宴会上,依田学海执着红叶的手称赞道:“《多情多恨》实在是少有的好书,你的文章越发长进了。”对此,红叶的回答是,夸奖使我汗颜,他说过:“我希望自己在四十岁以后有好作品”,“现在,无可奈何都是些看不上眼的,只好寄希望于今后了。”

这个插曲恐怕比什么都更能说明红叶这个作家吧。他是不断刻苦努力的作家,而且,那种努力与苦心都主要地倾注于写作了。这是有许多事例可以证明的。那么,具体的变迁又是怎样说明着曲折而艰苦的路程呢?

最初,红叶登上文坛之前,他的文学活动可以借内田鲁庵的话来说明,是“像满载着鬼岛上的宝物归来的桃太郎的船那样受到欢迎。”明治十八年刊行的坪内逍遥的《当代书生性格》是这样写的:

各式各样的,恍若他世。回归到幕府时期武士的大江户气质。京都何时称东京?名字年年更换。不断进步的世界给人恩惠。贵贱上下的差别消除了,有才能的才被启用,不用多时即能显身扬名。乘坐着黑漆马车。儿子也蓄须了。还问什么小路,凭着名声,就有官府马车朝大路走。

这《书生性格》稍前的还有明治十六年前刊行的矢野龙溪的《经国美谈》,这是当时学生们爱读的充满人情味的政治小说,那上面的冒头是用这样的调子写的:

斜阳坠入西岭的时候,做完了一天功课的孩子们都回家了。留下的是十六岁和十四岁的七八个孩子。一位年纪六十须眉皆白的老者,是这群孩子的老师。他正向他们指着讲堂里的一尊偶像,说:你等听说过近来修复这塑像的事吗?这是格德,是古代的贤王,他的事迹很多,只可以说个大概。

这两部作品问世约十年,明治二十九年,红叶在读卖新闻上发表《多情多恨》,其中有这样一段:

这时候,天空依稀有着云彩,太阳光时时呈现出薄薄的深灰色,但有时又放射着眩目的光辉,又渐渐地变化了下去。说有云吧实际上没有,而天空却不见兰色,像隔着一层罗纱,比平常的看来低得多。微湿的风不时吹起,沈丁花的甜酸味几随风飘来。庭院里的树大都新着绿装,墙角里大约三株单瓣粟棠花一簇簇地纷乱的开放着,只有那长得又长又细的辛夷擎着无数的花蕾在风中没趣地摇晃着。

这里看到的是一段自然景色的描写。尽管用字还有少许不熟悉的假名用法,但完全可以看出普通口语用于写作的成绩。即使不是依田学海,恐怕也要倍加赞赏吧。

这个时期,不过十年左右。《书生性格》也好,《经国美谈》也好,都没有鲜明的口语文的味道。在近代文体中,口语文是不曾有过的文体,只是从《多情多恨》起才确立。这是红叶的功绩,我想,这是必须予以充分评价的。

不过,关于口语文体的实践,众所周知的还有二叶亭四迷和山田美妙在其先。此外,还有称为“嵯峨之星”的砚友社的作家、红叶的同志们,如石桥思案、严谷小坡、广津柳浪等也写过口语体小说的人。但是,超出他们,比他们谁都更加洗练,最后完成口语文体而立于世间的,仍是红叶。

《多情多恨》所表现的红叶的苦心,并非轻而易举。先前的坪内逍遥,将明治二十年前后的时代称为“表现起来很苦的时代,”“是在口语体完成以后的人们难以想象的时代。”(《柿蒂》)

逍遥。在当时迅速着手口语体的被二叶亭誉为伟大的先驱。不言而喻,他们是相通的,不只是二叶亭,就是同时代的文学家也无不体味这同样“表现苦”的滋味,而红叶尤其痛切地体味了,逍遥坪内其人其文,都与二叶亭四迷并峙,而红叶则特别有名。只是逍遥对于红叶有这样的评语:“他的文章半数左右是用美丽辞藻来装饰的。”这种口吻我们可以感到否定的味道,但是,对红叶的文体意识,却正好谈对了。因为,红叶用口语体写作,与当时一般的“言文一致体”并不一样,那其实是在口语的基础上,通过艺术的提炼而成的“美文”,红叶将口语首先用于小说,是明治二十四年到十二五年写作的《二人妻》。以后,还有明治二十六年的《邻女》,第二年的《紫》、《冷热》。在谈到《冷热》的创作感受时,红叶说:

自己的思路,到了第二十回,便出现阻滞,不能写出既定的意向。对此我虽然知道,却无计可施。因为酷署,我的头都要熔化了,便只好搁笔了,更令人沮丧的,是一方面由于酷暑,也由于刚刚知道一点门道的言文一致受到轻视。因此,处在这种自在的不能解脱的“前一境”而要作大修行,实在是最大的艰苦事!我确实处于这种冷热之中,在如今这种令人体力不支的炎冒热天,就像推着石车登上几级陡坡那样,处于厄运之中。

可怜力已尽,腰已软,眼见车将覆。不知为此熬尽多少膏血!白天在风帘后面动肝火,晚上在坟帐里饮泣。然而一笔也没写,我又悲又慨,几天里只有闷闷不乐:我的精力耗尽了,皮肉消损了。(《隐形术》)、红叶对文字的苦心惨淡的追求,由此可见一斑。人家说的是“表现苦”;这里不过是红叶自己的话罢了。

本来是谈话记录,但红叶逝世后的明治三十八年十二月《新闻》上发表了称为未定稿的,叫做《言文一致论》。那后半部写道:

美文必须有韵致。只是现今的言文一致正好缺乏这种韵致,而拟古文却在这一点上有较大优势。言文一致体要完全成为物质的、整齐而有棱角的能够普及的文体便要弥补这个缺陷,如果打比方,那就像生意人说话那样既实用又有趣。所谓有趣,有人说那是习惯与感情的问题,并不是言文一致体本身没有趣味。这并不可信,其实,拟古文的长处,正是言文一致的短处。有鉴于此,就可以明白实际上要弥补这种欠缺,是必须很下功夫的……

从这里可以明白看出红叶的努力目标,当时的言文一致体是口语体的前身,但是,写出发挥了“拟古文”的长处的文章和写出“有趣”、使人感动的文章,并不是一回事。在众多读者中,有前面谈到的汉学家依田学海,他不是保守的文学家,他生于天保四年(1833年),到改元明治那年已经三十七岁,他的文学表现力和鉴赏力均已确立。而红叶生于1868年,他们之间的年岁有如父子。红叶要写出这样的文章,既让有如父辈的学海称赞,又让那些等待每日新闻以致等得不耐烦的女学生产喜欢,实在可谓煞费苦心了。

2

红叶在庆应三年十二月十六日出生于江户的芝中门前町。换算阳历,即1868年一月十日诞生。不过,对他的生辰有不同的说法。但是上述已是公认的说法。

红叶的母亲庸,出生于荒木家,但在明治五年十九日病故。以后,红叶由外祖父母荒木舜庵夫妇抚养。这与红叶的父亲谷斋的生活密切相关。

谷斋本来是伊势屋的商人,本名缯藏。明治二十七年二月逝世。谷斋当时独以“红外套谷斋”而有名,被看作是一位古怪人的帮闲。但是,他又是一位有名的牙雕工,那些制作品十分精致,受到许多人的珍爱。称为“牙雕”,并不是象牙雕刻,而是用鹿角什么的作原料。一代名文家红叶一字一句地刻骨镂心地琢磨推敲,在这一点上应该说流着父亲谷斋的血吧。

不过,红叶很早就与谷斋分开住了。尽管暗地里的交涉在不断进行,但谷斋的这种作法对他的朋友们也简直是秘而不宣的,所以红叶对幼时失去的母亲有着强烈的感情。泉镜花也是可怜的,他十岁丧母,这激起了红叶深深同情,被允许作为入门弟子。红叶的小说里,也可以经常看到主人公多设定为孤儿。这种情况也可以被理解为红叶那种心情的反映。《金色夜叉》中的间贯一也是这样。前编第三章中写道:“他幼年丧母,父亲也来不及看到他初中毕业便与世长辞。”

外祖父母荒木舜庵夫妇,住在芝神明町的八番地,行汉医的舜庵生活并不宽裕,还得以为寒暑表刻度数为副业。小时候的红叶,经常到附近的寺子屋的梅泉堂去,这就是后来的樱种小学。红叶的《十千万堂目录》(明治三十四年四月三日)里,记录着他出席该校同窗会,朗读小说的事。那以后,他进入京府第二中学(现在东京都立日比谷高级学校),又就读于三田英学校;明治十六年九月,进入东京大学预备科。翌年,儿时朋友山田美妙也进入了预备科。他们的友谊恢复了。山田对他的文学十分关心,不久,便发展到砚友社的成立。

明治十八年二月,在神田三崎町的石野红叶的住处,与丸罔华、石桥思案,山田美妙还有九华外国语学校法语科的久我龟石等五人发起组成的“文墨会”。这就是砚友社的创立,即胜本清一郎所谓的“明治文学史上最初的纯文学运动”的诞生。

同年同月,红叶和美妙亲手誉写了“手写传览本”的机关杂志,作为《我乐多文库》第一编出版。上面载有红叶“口述”的“我乐多文库发行宣言”,借此说出了同人的抱负;同时还登载了体现文章家红叶风貌的引人注目的诸篇文章。这个“宣言”中,有这样一段:“和歌汉文,虽然有上品品格;却不能少,小说狂文狂诗歌;且从四面,截去坚硬的头角;短歌俗曲,表情达意更为奇特,东拼西凑广搜罗,文库取名‘我乐多’。”在这戏文调子的语言中,对所谓文学的体裁、(形式、风格)提出了挑战,年青的红叶们的意气是很明白的。实际上,红叶从这一编开始,连载了纪行文《江土产滑稽贝屏风》,其中还有狂歌、狂文和落语、新体诗、谜语等。所有这些都属于文化、文政时代的江户庶民文学,从中可以看出“三马”、“一九”等那种亚流的戏耍作风。但是,所谓“非卖本”时期,即从明治十年十一月刊行《我乐多文库》第九集(从这期开始改为活版印刷)到第十六号(明治二十一年二月刊行)的十九、二十年这个时期,在同人中,红叶最先明显地完成了一次飞跃;不过,同人中也发生了变化,川上眉山、严谷小波加入了,山田美妙在二十年七月创刊《女郎》时,被推为编辑者而与同人们逐渐疏远了。但总的说来,红叶坚定了凭借文学立足于世的决心,一扫当时那种游戏文字的风习,具体表现在他反复研究学习坪内逍遥的《小说精髓》和《书性性格》,并着手创作的风俗小说的事实中,刚动笔就停下的有《女博士》,还有最终未能发表的《梦中梦》,而且还有发表在“公卖本”的《风流木偶》等作品均属于这一类。

接着就迎来了“公卖本”的第二次《我乐多文库》第一号的刊行期。这个时期,红叶先在前年的预备科改称为第一高级中学英语科的二年级学习,第二年进入帝国大学法科大学政治科,只读了一年,于二十二年九月转学到文科大学日文科,翌年退学。从此离开了明治年间典型的成名之路,果断地走上了文学者艰难跋涉之途。这都证实了他对文学的热爱。既是对先辈逍遥的追随,也同逍遥一样,表现了与超前的欧洲文学较量、创造我国近代文学的雄心。

当时是诸事改良的时代。有文学改良,戏剧改良,风俗改良等等。文体的革新应运而生。二叶亭四迷和山田美妙的言文一致体运动因之兴起。红叶比起曾经是盟友的美妙在新文体的实践方面,率先跨出了一步,表现了更旺盛的斗志。明治二十二年四月,作为《新著百种》的第一号,汇编了吉冈书店刊行的著作《两个比丘尼的色纤悔》,他恭请先辈逍遥作序,自己在《自序》之外,还在卷头载有“作者曰”,这理所当然地引人注目,因为字里行间透出作者的青年锐气、自信与燃烧着的投身文学的欲望。比如:

一、不交代时代、不规定场所。这在日本小说中很少。

一、文章不追求雅俗兼备的有趣,不追求言文一致的理想,而将各种风格杂揉,以便创造风格迥异的文体。

一、对话变成在净琉璃体中混杂以今时的俗语情调,借以形成现代化小说的谈话体,这才是作者的野心。

……

署名是“日月红叶山人”,“自序”的末尾却不一样,写着“红叶山人戏志”。“作者曰”是红叶的亮相,或者说是骄傲自大的开始,也无不可。

但是,与此匹配的是读者的反响,当时在《女学杂志》曾化名为“藤之星”的在评论界被认为苛刻的内田鲁庵,在《沉重起来的人们》(大正十四年刊)中回想说:

《色忏悔》之前,红叶的奇才已受到人们的赏识,《色忏悔》一时使人们心情沸腾。……内容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东西,但加了料酒和调味干松鱼的浓厚味道的“元禄式”文章,使整个读书界沸腾了。

凭借这篇作品的成功,《新著百种》得以续刊,砚友社同人也凭借这套丛书相继登上文坛,对红叶来说,的确是值得纪念的成功之作。

3

《二个比丘尼的色忏悔》以后的文学活动,直到他明治三十六年逝世,在这不过十几年时间中,他刻苦努力,实现了创作风格的变化。人们从来都将这个时期划分为三个阶段来说明。

片冈良一将它分为确定期(一明治二十五年)、动摇期(一明治二十九年)和成熟期(明治三十以后)。(见《近代日本的作家作品》)。胜本清一郎在昭和四十刊行的《近代日本的文豪》Ⅰ中所收的“尾崎红叶”,把作家的第二期定于明治二十五年止;第三期定于二十六年至二十九年,第四期是三十年以后,大体上与片冈的划分相同。

问题是,对于明治二十九年发表的大作《多情多恨》,片冈认为是动摇期的作品。如果将这部作品与红叶现实主义的顶点作品、口语体小说《金色夜叉》一并看作是成熟期的作品,那么红叶的作风大致可以分为前期和后期,其间的二十六年到二十八年,则可看作是过渡期。某种意义上说,也可看作向后期作风的转变期。

按上面的划分,到了明治二十年前后,如果按胜本的说法:“追求西鹤风格是这个时期的主调”。那我要补充的是在这个时期,既是学习西鹤的时期,又是超越西鹤的时期。不过,胜本也指出了“两个新倾向”,即《烧接茶碗》的心理主义主题和《两个妻子》中的口语文的发轫。这些都是通过明治二十四年的作品,显示出对西鹤的师承和突破。不仅如此,我还以为,长篇小说《三个妻子》(明治二十五年),并不是胜本所说的是“西鹤风格的作品”。有西鹤的基底是确实的,但那已经超越了近代的风俗小说的水平。后代的作家,比如众所周知的谷崎润一郎对《三个妻子》曾赞不绝口。谷崎曾在昭和十八年写作《细雪》,而红叶却在虚年26岁完成这一长篇,足见其才能出众了。

说到西鹤的风格,胜本也有所列举。如《朦胧舟》《打开的蚊帐》(明治二十三年)《新色忏悔》《有来由的宝刀亦即木剑的事》(二十四年)等,附带还有《伽罗物语》等短篇作为例证。可以说这些作品都充分体现了西鹤的风格。

这种文体、这种构想,进而共同形成作品的骨格,形成红叶式的西鹤格调,其最突出的代表作,当数《伽罗枕》(明治二十三年)。

又是女人的故事。京都是女郎云集的地方,尤其是祗园岛原,那里集中了最漂亮的女郎。他们像花儿一样,在不停的风儿的吹拂下,万紫千红竞相奇斗艳。使关东武士也不由自主地陶醉在这一片声色之中,他用那只大骨节的手学着打拍子,他的魂儿忽然像泡在鸭川水里的刀子变得钝了一样奇妙无比……

片冈良一认为,这样的作品无可争论地是受了西鹤《好色一代女》的影响。同时,最先注意到这部作品的女主人公佐太夫身上那种潇洒而又轻佻的元禄时期妓女气质的,是北村透谷。可是,红叶事后对《新著月刊》的记者(后藤宙外)说过,佐太夫是有模特儿的,那部小品可以说是那个女人体验谈的原封不动的“毫不过分的流畅记录”而已。“那作品全都是综合了事实,只不过附上了首尾,略加润色而已,无论如何也不能看作是小说。”“以为明治初年的作家可以这么写,受了新教育的小说家也可以不为此而遇到麻烦的。”这,进一步证实了泉镜花的话。镜花曾经遇见过那位佐太夫的模特儿(见大正四年四月《新潮》所刊《新潮合评会》)。

经过这样的“综合”,《伽罗枕》在文体方面有着西鹤的特色,直到构思等其他方面,也都可以说是从西鹤那里继承来而又超越了他。至于与西鹤的《一代女》有什么关联的说法就不恰当了。我们应该注意到这样的事实,他的挚友山田美妙学习左拉的《娜娜》,创作了《草莓姑娘》(连载于二十二年七月至二十四年五月的《都之花》上)。不久,红叶才开始发表这篇小说。倒不如说他也受了左拉《娜娜》的影响。

总之,《伽罗枕》的主人公佐太夫那样意志顽强地生活下去隐隐透出近代的性格。这与元禄的妓女气质和近代后期深川的羽织艺人的坚强是一致的。它是这个时期有争议的作品,无疑又正是一部代表作。

另一篇代表作是前面提到的《三个妻子》,谷崎对它的赞赏也已经提到,正宗白鸟对这部作品虽然有些不满意,但仍然断定它是“一块被琢磨了的玉石”,“放出了旧文学最后一抹光辉”(《文坛人物评论》)。

在明治二十六年这短短一年中,红叶开始通过改编、合著等创作,煞费苦心地打开新生面。致力于言文一致体的完成。也在这个时期,一方面,他试着搞雅文体的实验。雅俗共赏的文体,他在前期就喜欢使用,在这时就更加下功夫了,增加了洗炼的程度。

摘引明治二十六年发表的《心之暗》的末尾,可供参考:

佐之市一度苍白的脸色一直没有复原,他消瘦到了极点,经常愁苦到不思饮食。(中略)

阿米久像是作了奇异的梦,虽然怀疑佐之市,但不辩真伪,因为如果只是开玩笑的传闻呢?那就悄悄地怀疑吧。

想摆脱这些传言,又因怀疑而忧心忡忡。这是恋情呢,还是心里胡涂?

这篇《心之暗》是这个时期的代表作。木间久雄氏赞赏它出色的心理描写。他评论说:“盲人之恋--不是普通的畸形的特殊的恋爱心态的描写,不是有关的细微末节的描写,而是写出了畸形者固执恋情的执着深沉,于是,自然形成一袭阴森之气令读者不寒而栗”(《续明治文学史》上卷)。这部作品以盲人为主人公,充满着令人害怕的气氛。这使我想起明治二十九年五月以后的续作中,创造盲人富之市形象之外,每每都以盲人为主要人物来描写的泉镜花。但无论如何,《心之暗》属于红叶,是毫无疑问的。

镜花出名之后,与红叶的合作增多了,此外还有小栗风叶、清田秋声、柳川春叶等。红叶有许多门生弟子,他给他们以发表作品的机会。田山花袋、小杉天外也一样不断经他的提携而入文坛。红叶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便以“横寺町的先生”被人仰慕。他对门生弟子的态度,可以从他唯一的私小说《青葡萄》(明治二十八年)中可以了解到。

日清战争以后的文坛,有许多新杂志创刊,有许多新进作家登场,充满着新的机运。批评家们对于前面提到的改编、合著多有责难,说这是红叶文思枯竭的表现。对此作的回答是,红叶特地创作的“不是俳谐、不是杂报、不是改编、不是合著”的长篇小说《多情多恨》,在明治二十九年发表了。

爱妻死了的知识者绵绵不绝地悲叹着,不久随着对亲友妻子的好人品的了解,他无意识地接近了别人的妻子。这种心情入微地而且艰难地发展着。主人公的潜意识深入暗藏着被压抑的性欲,这与后来的自然主义文学是相通的。事实上,这部小说里写到了通奸这一步。只是作为有见识的红叶,没有直接地毫无顾忌的描写而已。这既是考虑到官方的检查,更是因为红叶重视文学家的品位。可是,不论谁都把它看作是红叶写实主义的最高成就。《多情多恨》,主要对知识分子的心理描写,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有着不少粗野地方的长篇,因此不一定得到读者大众的喜爱。可以说那是先于时代的作品,因此,红叶接着写了不同的长篇,从多方面将多数读者的志趣容纳于视野之中。写成老早就计划好了的规模宏大的社会小说,这就是未及完成的《金色夜叉》。

这部大作被称为是“当世的活写真”,它生动地描写了明治中期的社会生活。红叶在小说中刻划了栩栩如生的众多形象,有华族、银行员、高利贷者、官吏和商人,还有町娘、艺者、富豪们的夫人等各阶层的老幼男女。当然,间贯一和鸭译是两个最有魅力的主要人物,以他们的纠葛为中心事情形成的情节,使读者不由得随之一喜一忧。

但是,创作期间,红叶终因胃癌而倒下。晚年的日记记录了他在那种不堪忍受的痛苦之中为续写这部作品而呻吟的情况。

明治三十六年十月三十日,红叶在东京牛込横寺町的家里逝世。这确实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据学习研究社·明治的古典·第二卷)

标签:;  ;  ;  ;  

Akasaki Hong ye,大一的著名作家_尾崎红叶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