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大学外语学院,上海 201620)
摘要:《盛开的樱花林下》作为“无赖派”作家坂口安吾的代表作一直备受推崇,但纵观中日学界,却较少有人以叙事学分析坂口安吾作品。从其的推理小说,可见极强的叙事技巧。本文从叙事结构及象征义项研究文本的深层含义,聚焦孤独与女性美的联系,进一步分析在日本战后的废墟之中,所盛开的绝对孤独之美。
关键词:叙事结构;异象;主体化异空间;孤独;女性形象
一.叙事结构——本性孤独
虽然《盛开的樱花林下》主要以第三人称的全知视角进行叙述,但在小说的开头,坂口首先以“我”这一叙事者的身份对樱花固有的美好形象进行了批判,以第一人称拉近读者距离感的同时,也弥补了第三人称叙述过于客观冷静的不足,使读者更容易融入故事其中。
故事主线以山贼为焦点人物,内聚焦山贼对于樱花林的心理变化,从而揭示了其深层结构——人的本性孤独。在时序方面,坂口安吾以顺序这种相对整齐的述本时序与底本时序的对应,塑造了很强的因果逻辑关系,即山贼的心理变化来源于女人的影响。尤其对山贼四次进入樱花林的重复化叙事描写,建立了超越时间的空间联系。
在山贼遇见女人之前对于樱花林只有不知名的恐惧,同时将灵魂和生命比作樱花花瓣,以樱花遵循大自然的规律最终会慢慢凋零这一特性,为后文最后山贼变为樱花埋下伏笔。此后女人的美貌成为了山贼的力量,使他“刚刚靠近花下的时候并不觉得可怕”。在当时日本战败,日本社会急剧转型的大背景下,作者认为,这里女子的美貌正是战时日本所描绘的无所畏惧的“理想国”的盛景,这也就是坂口安吾所批判的“皇军帝国主义”“武士道精神”等日本传统精神信仰和价值观念所营造的虚无的美。凭借这份对美的幻想,使人可以战胜本性所带来的不知名的恐惧,如山贼一般,有勇气与恐惧之物战斗。
但在山贼与女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并且决心答应女人的要求前往都城生活时,对于樱花林的恐惧反而加深了。这是山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因为恐惧逃离樱花林,在这里,山贼的存在超越了空间,变得“透明”游离于自然之外,这种叙事手法更加突显其恐惧之外,也暗示其个人存在的消失。放弃原本的自我,加之原本对樱花林的不知名的恐惧,才会第一次付诸行动“逃离”。结合大背景,也正符合背井离乡前去作战的士兵形象。
山贼经历了在都城帮女人收集人头一起生活后,再进入樱花林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最为突出的就是变得不再感到恐惧。通过随着故事主线发展而从不同角度进行的重复化叙事描写,和对山贼的内聚焦及对樱花林外聚焦描写的变化,加剧了反转结局所带来的极强的荒诞反讽感。也是给百废待兴的战后日本强烈的警钟,要认清现实,摒弃虚无的表象,回归本性。
同时从山贼对于樱花林的态度的变化,也揭示了本文的深层结构——人性本就是孤独。从最初恐惧樱花林,恐惧孤独,到遇到女人后想要摆脱孤独,最终杀死女人回归孤独,不难窥探这份孤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情感,而是人的本性。山贼最终不恐惧樱花林的原因是变为了樱花,换言之能摆脱孤独的只有孤独,这也正符合坂口在《文学的故乡》中所提出的绝对孤独理念,即孤独是由生存自身孕育而出,人类的本质。而我们要做的是排除像美貌的女人一样虚幻的表象,回归本我,解放本性。
二.叙事意象——女性形象
《盛开的樱花林下》虽以山贼为主要聚焦人物,但我们也不能忽视对于女人美貌的外部聚焦。坂口安吾运用了大量的意象,在刻画“美丽的女人”这一人物的外貌、性格、命运等方面也采用了意象化手法,使文本整体妖艳的美感更为生动别致之外,也是坂口安吾对于女性形象认识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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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贼最开始沉迷于女人美貌之时,坂口安吾将女人的举止行为比作魔术,同时山贼自喻为魔术表演的助手,完全将自己放置于服从,屈服的地位,与之前喜好炫耀抢夺的形象有了很大的反差。反映出坂口安吾内心深处对于女性的崇拜心理。
文本中另外一部分十分重要的意象化描写当属女人玩弄的“人头”,文本着重描写了“公主与大纳言”,“和尚”,“少女与贵公子”,这些“人头”的故事。坂口安吾将这些极具真实性和大众性的故事,以本就腐败的“人头”作为意象重新演绎,加重了这些故事的悲剧色彩之余,也带给读者极大的震撼,不由地使人重新思考陈旧腐败的社会黑暗,和被虚幻美丽的表象包裹的日本传统道德观。同时也反映出女人残酷暴虐,并且反复无常的一面。而这也是十分经典的坂口安吾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凶残贪婪极具施虐欲。究其原因描绘如此女性形象的原因,和其幼年缺少母爱的影响无法分割,兵藤正之助在其《坂口安吾的女性观》一文中也提出“对母亲越憎恨,其爱就越深”,正如同本文坂口安吾憎恶女人的残暴善变的同时,也无法摆脱对女性美的崇尚和对女性的崇拜心理。
在山贼厌倦了帮女人收集人头的都城生活后,用“鸟”象征了女人的欲望。相对于女人残虐贪婪毫无人性的行为,坂口在此处却选择自由自在的“鸟”这一意象,可见虽向读者撕开了女人的丑恶的本性,但是在山贼眼中女人的形象还是绝对的美丽。并以自己是“屁股沉重的鸟”来反衬出女人这种坚持富有欲望的形象的高尚,也更加剧了文本最后男人亲手杀死女人的意外性。这也正符合坂口安吾自身对于女性美的崇尚。
故事最后,坂口安吾以“鬼”这一意象进行了全文最为重要的叙事层次转换。在进入樱花林后,女人在山贼眼中变为鬼,并对鬼的外貌进行了外部聚焦,以强烈的颜色对比和夸张的描写继承了前文诡异妖艳的氛围,同时也与之前女人的美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虽以鬼这一经典的意象,但仍然给了读者极大的震撼。同时也可以窥见
三.孤独与美的融合
《盛开的樱花林下》以“异空间”——樱花林,贯穿文章始终,作为分割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的重要线索。山贼在其中感受“灵魂散去”,失去自我,美貌的女人在其中变为女鬼,最后和山贼一起变成樱花,均是“异空间”的反映。此处的异空间,除了使全文更为虚幻怪异之外,还有很强的推动叙事情节发展的作用。文中对于樱花林阴森、冷寂的描写就是坂口所营造的以孤独为主题的主题化空间。并通过山贼不断地“进入”,“退出”异空间,到最后怀念异空间,导致异空间与现实世界合二为一,强调了自我认知过程,并揭示了无法摆脱的孤独这一深层结构。
坂口安吾为何会选用“樱花林”作为主题化异空间,以繁盛美丽的樱花林来象征令人畏惧的孤独?在其著名的《堕落论》中有提到:“顺从命运的人类的姿态,不可思议地让人感觉美丽。”即坂口安吾所认识的美,是摒除一切外在虚无的人类的本性。但同时,从其对于女性美的追求,描写,我们也不难窥探其对外在无法彻底摒弃的心理。正是这种矛盾早就了坂口安吾独有的孤独美学——堕落。即对由美引发的对于本性的再认识,从而回归本我归结为美。也是战后日本,经历了战时美好幻想,却最终变为一片废墟的的大背景下才能归结出的美吧。
参考文献
[1]坂口安吾.《白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6月
[2]坂口安吾.「坂又安吾全集 09」筑摩書房 1998年10月20日
[3]申丹.叙事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
[4]李慧.盛开的樱花林下之孤独小论.安徽文学.2015年
[5]刘桂瑶.惊世骇俗的“丑学”.现代日本经济.1990年
[6]]任江辉.日本无赖派作家坂口安吾的文学观评析.集美大学学报.2015年
论文作者:姚俪瑾 钱晓波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9年2月中
论文发表时间:2018/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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