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与东扩：东欧绿党的兴起和发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东欧论文,绿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内容提要：80年代末90年代初，东欧地区大多数国家都已建立了自己的绿党或“绿色的”政党性组织。作者在本文中考察了东欧国家绿党的兴起与发展概况，认为它既是东欧国家社会政治经济制度转轨过程中出现的新政治现象，也是欧洲绿色政治的最新扩展，同时概括了东欧国家绿党形成与发展过程中的国际合作性、现实政治处境的两难性、未来发展中任务的艰巨性等特征，东欧国家绿党的兴起使绿党政治成为全欧洲现象，但它近期的发展前景并不乐观。
首先需要指出，笔者在本文中仍将东欧国家限定为前苏联主导下社会主义阵营里的那些国家，因为它们与前苏联有着特别密切的政治经济联系和经济政治结构的同质性，这些国家绿党的成因与发展过程也就有着与前苏联地区相似的特征。严重恶化的生态环境问题和民族主义促动下的政治民主化浪潮，使该地区国家的绿色运动和绿党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迅速兴起，但随即又陷入低迷状态。
（一）
90年代初，东欧主要国家都已建立了独立的绿党，其中前民主德国地区的绿党、捷克绿党、斯洛伐克绿党、斯洛文尼亚绿党还进入过全国议会，斯洛伐克绿党、保加利亚绿党、匈牙利绿党加入了欧洲绿党联盟（EFGP）〔1〕，成为一支新兴的政治力量。 现对该地区国家的绿党作一简略介绍。
波兰绿党
波兰政府长期坚持以经济增长为核心的发展战略和重工业为主导的产业结构政策，造成了极为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饮用水源严重污染，1/4的耕地不再适用于农业用途，1/3的人口受到了身体健康方面的影响〔2〕，这种状况为绿色运动的兴起提供了客观条件。
1980年9月，一些商店职员、新闻记者、 医生和研究人员在克拉科创立了第一个独立的环境压力组织：波兰生态俱乐部（PKE）。起初， 它只组织生态讨论和搜集材料，宣传全国环境恶化的状况，随后便开始组织公民反对破坏环境的抗议活动，并显示出政治特征。1981年6月， 团结工会建立了一个“人与环境”委员会，目的在于加强在环境保护和合理利用自然资源上的共同行动， 并与关心环境问题的利益团体包括 PKE合作。1981年底，团结工会被军事取缔过程中，PKE则通过强调其对经济技术发展所导致生态失衡问题的独立、非政治、非宗教关心的社会运动特点，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并有所发展。
1985年，一个名叫自由与和平（WiP）的政治团体成立， 声称关心包括人权、民族自由、战争威胁、国际和平、环境保护、第三世界、人类发展在内的广泛社会问题，主张采用公开的、非暴力的、个人负责的斗争方式，宣称其主要目的是向当局提出问题并引起关注。1986 年， WiP组织了反对波兰核电站建设的抗议游行活动， 此后其社会影响迅速扩大。1987年，WiP还在华沙举办了来自17个国家200多名代表的环境主义压力团体会议，并得到政府的默许。
1988年12月，由兹格穆特·福拉（Iygmut Fula ）领导的环境压力团体：人民的波兰共和国（People's Republic of Poland）， 首创了东欧的第一个绿党，兹格穆特·福拉也成为东欧绿党发展的开拓者。但是，紧随其后的1989—1990年间又出现了另外两个竞争性绿党，在全国拥有140多个环境团体，缺乏全国性统一的绿党的状况在90 年代初后仍然没得到改变〔3〕。这表明波兰绿党的发展仍处在初创阶段。
匈牙利绿党
在匈牙利，导致绿色运动和绿党发展的环境问题除了严重的环境污染，影响最大的就是关于建设位于达努波河下游的卡波西克沃—纳吉玛劳斯（Gabcikovo—Nagymaros）水电大坝的争论，这个水电大坝原初是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合资修建，1986年奥地利政府在海恩堡水电站遭公民投票否决后转而支持这一大坝建设，它虽有一定经济效益，但也会对周围生态环境带来不利影响。
1981年开始，匈牙利就有人撰文反对这一大坝的建设，以后抗议者的范围逐步扩大，甚至国家科学院的部分科学家和一些政治家也加入其中。1984年，一个叫达努波小组（
）或蓝色（Blues ）的环境压力团体成立，组织了一系列抗议活动，并因此获得了1985年的选择诺贝尔奖。以后，随着政治民主化进程的加快，环境等社会压力团体大量出现。1988年9月，达努波小组在许多国际机构如野生自然基金会、 国际水网等支持下，组织了地方性环境团体参加的批评现政府政策讨论会，政府并未反对而且派代表出席了会议。
1990年，匈牙利绿党（Magyarorsza'gi 
Párt）成立。在匈牙利民主论坛执政期间，绿党成员佐尔坦·伊利斯（Zoltan Illes）一度出任了环境部副部长一职。但是，绿党由于自己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协调主张的抽象性和民主论坛政府面对经济困难难以兑现将环境放在优先考虑地位的承诺，很快就陷入了困境。佐尔坦·伊利斯短暂任职后被解职就反映了绿党与民主论坛的政策分歧。
1993年，匈牙利绿党改建为选择绿党（ Alternativa）， 并参加了1994年的全国议会选举，但是绿党只获得了不足1%的选票， 未能进入议会〔4〕。对此， 匈牙利绿党承认：它在可以预测的一段时间内仍将只能是一支边缘性力量，难以有大的政治突破〔5〕。
保加利亚绿党
保加利亚生态运动起源于靠近罗马尼亚的卢瑟市。这个城市在80年代初大气受到来自罗马尼亚化工厂废气的严重污染，官方总是以问题涉及国际关系难以协调为由久拖不决，居民被迫迁往其它地区。1987年秋开始，在这个城市出现了一些居民组织的示威游行。1988年3月， 卢瑟市的生态保护公众委员会在首都索非亚成立。结果，政府很快与罗马尼亚一方签订了停止污染的协议。公众从这次事件得出结论，官方的环境保护团体不可能履行它们的责任，只有公众自己的联合才会达到改善生活的目的。自此，生态环境团体迅速发展起来。
1989年4月，生态公开性（Ecoglasnost）组织在索非亚成立并发表了社会政策声明。它宣称最主要的工作是搜集、分析、宣传保加利亚的环境状况及生态灾害事件，提高公众的生态意识，支持地方居民反对污染的斗争，要求政府注意有关辐射物污染等环境问题，充分考虑大规模工业建设项目可能带来的环境负效果。生态公开性组织一开始便遭到政府的反对，但依据法律，政府又不得不为其登记，从而确认了它的合法存在〔6〕。
1989年12月，保加利亚绿党成立。1990年，绿党在民主力量联盟（UDF）内参加了第一次民主议会选举，结果取得了大国民议会的17 个议席。1991年绿党因结盟问题上的态度分歧而分裂，一部分留在UDF， 改称保守生态党（CEP），主体部分独立开展活动，在同年10 月的大选中未能突破4%的选举比例，但在市政及地方性选举中取得较好的成绩。
1994年，绿党在一个新的政治力量联盟共和国民主选择（The Dem-ocratic Alternative for Republic）内参加了议会大选，结果只获得了3.81%的选票，未能进入全国议会。但在1995年的市政选举中，绿党获得了37个席位，也属较好的成绩〔7〕。从总体上看， 保加利亚绿党近期内还难以有更大的政治进展。
捷克和斯洛伐克绿党
东欧剧变之前，原捷克斯洛伐克与波兰一样，自然环境受到十分严重的破坏，许多地方成为生态灾难区并危害着人们的健康，因而，在共产党执政时，捷克斯洛伐克就出现了捷克自然保护联盟（CUNP）、雷龙（Brontosaurus）、生命之树、斯洛伐克自然与乡村保护主义者联盟（SUPNC）等合法的环境团体。此外，还有生态社会、 地球之子等非法组织，它们之间往往相互合作。结果，环境问题多少成为反对共产党政府的合法基础〔8〕。
1989年11月，捷克和斯洛伐克绿党的布拉格部分首先成立，成为社会制度转变后建立的第一个政党。成立声明的主要内容是政治改革、消除共产党的主导角色和自由选举，竟没有提及环境问题。布拉格绿党委员会创建者对此的解释是由于缺乏这方面的专家。此后，各地区的绿党组织迅速成立。1990年1—2月，绿党举行了包括斯洛伐克地区委员会在内的全国性绿党会议，确定了统一的名称，举行了成立大会。
绿党成立后参加了1990年全国议会选举，竞选口号是“为绿党投票就是为生活投票”，但选举组织工作和选举结果并不理想，只有斯洛伐克绿党在民族院中因取得3.5%的选票而获得6个议席，捷克绿党在人民院、民族院只获3.3%、4.1%的选票，因未达到5 %的法定限额未获议席〔9〕。1992年，绿党再次参加了全国议会选举， 这次选举是在绿党分为捷克、波河米亚（Bohemian）、摩拉维亚（Moravian）、斯洛伐克四块数派的情况下进行的。布拉格领导的捷克、摩拉维亚部分加入与社会主义党、农业党组成的自由社会联盟（LSU），结果取得了6.0%和6.5%的选票，同时进入人民院和民族院，其中绿党各有3人进入两院，但它与其它政党由选举之初的工具性结盟发展为后来作为集体成员的单一运动，导致大量绿党成员退出，曾在一段时间内影响了捷克绿党的发展。
斯洛伐克绿党分为联邦派和民族主义派，前者以绿党名义参选，获得民族院1.1%的选票，后者获得2.5%和2.1%的选票， 均未进入议会〔10〕。
1993年初，随着捷克与斯洛伐克的分裂，绿党终于未能形成一个真正统一的政党实体并继而彻底分立。1994年，斯洛伐克绿党在全国议会选举中以31.5%选票、2个议席的成绩重新回到全国议会，成为1996 年时唯一的东欧议会绿党〔11〕。
前民主德国绿党
民主德国绿党的形成与发展除了来自内部的环境政治化要求外，最主要的影响因素是东西部德国从长期分裂到迅速统一，民主德国绿党也由最初受西德绿党影响到后来与其合并。
1989年11月，来自和平与生态团体、绿色方舟网络（Netzwerk Ar-che）、 城市生态学和自然保护团体的代表在东部柏林成立了民主德国绿党。它明确主张维护生态平衡、消除环境污染、保护名胜古迹、提倡男女平等、充分发挥个人能力；要求通过裁军确保和平、取消两大军事集团、反对暴力、反对民族沙文主义和法西斯主义；主张宪法改革；强调绿党活动的独立性并愿同国内外其它组织合作。
1990年3月，绿党和妇女运动作为市民权利组织“联盟 90／绿党”的一部分参加了东德最后一次选举，获得了1.9%的选票、8个议席，成为23个登记参选政党中12个获得议席的政党，其支持者主要是青年和柏林、南部大学城的投票者〔12〕。1990年12月，民主德国绿党在参加德国统一后首次大选并以1.2%选票、8个议席进入全国议会后与西德绿党合并。
其它国家的绿党
斯洛文尼亚是前南斯拉夫地区政局最稳定的新独立国家，绿色运动发展也是最快。斯洛文尼亚绿党成立于1990年初，随即进入了全国议会，它曾在当时仍属于南斯拉夫联盟一部分的斯洛文尼亚共和国政府中拥有3名部长的职位。
罗马尼亚绿党（生态运动）成立于1990年底到1991年初之间。1991年7月，绿党曾与救国阵线结为政治同盟，但作为一个独立的政党， 一直受到国内外条件限制未能充分发展。
阿尔巴尼亚绿党在1990年12月实行多党制后于1990年底、1991年初成立，正式名称是生态党。1991年，阿尔巴尼亚举行了劳动党主导下的第一次多党选举，劳动党获胜但很快失去控制地位，1992年再次举行的全国议会选举中，由劳动党转变而来的社会党失去议会多数，但两次大选中，绿党都未获任何议席。阿尔巴尼亚绿党仍处于起步阶段。
（二）
一般而言，东欧国家绿党的形成与发展和前苏联地区的绿党相似，目前正处在相同的发展阶段和面临着相同的挑战。但是，从兴起与发展的具体实践来看，比之前苏联地区的绿党，东欧地区绿党在以下三个方面更为突出，即形成与发展中的国际合作、现实政治处境的两难性及未来发展中任务的艰巨性。
1、形成与发展中的国际合作。
作为反对国际社会主义阵营中大国的垄断与主导及国内传统社会主义制度下政治专断和集权的广义的绿色运动，东欧各国有着不同的特点。但就狭义的生态运动和绿色政党的形成与发展过程而言，国际合作无疑是其最突出的特征。波兰绿党、保加利亚绿党、匈牙利绿党形成过程中举办的一系列国际性会议，都对这些国家绿色运动和绿党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而且，它们从一开始就建立了国际性协调机构：绿色道路（Green Way）。绿色道路最初是1985年在匈牙利由匈牙利、 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环境主义者创立的，进行信息交流和举行年度会议。1985—1990年间，绿色道路建立了从东到西和从北向南（包括前苏联的许多共和国）的广泛联系。年度会议一开始受到东欧各国政府的阻挠，在政府管制较严的民主德国、捷克斯洛伐克，会议往往在教堂、山区避难所举行；在相对宽松的匈牙利和波兰，会议则可在大学举行，但到1989年在东德举办年度会议时，它的会议文件已可以正式发表了。也正是在1989年9月到1990年9月之间即绿色道路东柏林会议与里加会议期间，东欧各国主要绿党完成了创建过程〔13〕。
但是，必须要指出两点：一是国际支持中的非环境的或者说意识形态斗争的因素。这是西方学者很少论及但的确客观存在的事实。当对生态环境问题的抗议已成为反对社会主义政权的借口和工具时，对绿色运动的任何支持都不能不包含意识形态斗争的色彩，从某种意义上讲，绿色运动和生态环境问题成为西方对东方的公开战场〔14〕。二是国内政府态度转变中的民族主义因素。生态运动与团体在大多数东欧国家由遭严禁到逐渐宽容反映了政府立场的不断变化过程，即从社会主义阵营中寻求平等和相对自由地位到要求借助西方力量实现完全的民族独立。许多人把生态运动看作50年代以来不断进行的追求民族自由运动的继续。这两因素合在一起，一方面扩大了生态运动活动的政治空间，有利于绿色团体在全国范围的扩展并尽快向绿色政党转化；另一方面使绿色运动和政党具有浓厚的反共产主义和民族主义意识形态色彩。捷克绿党布拉格委员会成立声明中竟未论及环境问题，许多绿党的纲领性原则中也未将生态关心放在核心性位置，表明了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市民运动而不是西欧标准意义上的绿党。这不能不归因于当时国际环境的重要影响。
随着东欧国家剧变后渐趋稳定和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加快，东欧国家绿党间的合作逐渐成为欧洲范围内的绿党合作。这方面有两件突出的事例，一是有越来越多的东欧国家和前苏联地区绿党加入了1993年成立的欧洲绿党联盟，并参加它在芬兰玛萨拉的会议和1996年的奥地利维也纳会议，前者主要通过了欧洲绿党指导性原则，后者主要讨论了对欧盟政府间会议及未来走向的看法；二是由欧洲绿党联盟和欧洲议会绿党党团创设的“绿色东西欧对话”（The Green East-West Dialogue），用于讨论东欧国家绿党面临的国内环境问题、内部组织建设和北约东扩等问题，并协调东西欧绿党在许多全欧洲性问题上的立场〔15〕。通过这些活动，东欧各国绿党在理论和组织机构建设上都在逐步走向成熟。
2、现实政治处境的两难性。
东欧绿色运动和绿党对东欧社会制度转变及其未来发展曾提出自己的系统看法，实现国家体制的和平转变，在政治重建的基础上进行经济重建，从而克服既有的生态环境问题，实现人与自然相协调的新型社会发展，这就是它们所谓的第三条道路或绿色道路的含义〔16〕。但事实的发展很快证实了它们理想的虚幻性，绿色道路只成了和平演变的同义词。绿色运动和后来的大规模市民运动从日常生活的军事主义做法和传统体制过分注意工业导致对生存环境的破坏等现实问题出发，并采用了非暴力的宣传方法，赢得了广泛的社会支持，对政治制度的转换在没有暴力冲突的情况下完成也起到一定作用。但是，转制后的各国显然没有沿着绿党设想的绿色道路再前进一步，而是希望在西方富国的帮助下进行资本主义的重建。在“重返欧洲”的口号下加入欧盟和北约成为东欧各国政府的首要目标，因而，东欧绿党在刚刚成立后就处在了社会转型期现实政治中的两难处境。
一方面，原有的环境问题依旧存在，长期严重不合理的工业结构以及大规模自然改造计划的后果，都不是一夜之间可以改变的。同时随着经济恢复与重建，来自西方发达国家的有害环境的资本与技术大量涌入，家庭生活垃圾和化学的、有毒的废弃物的频频进口，正在成为东欧国家新的生态威胁〔17〕。另一方面，在社会制度剧变之后，民主政治稳固和经济恢复成为东欧国家共同的政治主题，并成为各执政党或在野党的主要目标。作为当初社会制度变革重要动因的环境问题已经迅速边缘化了，生态环境关心已不再有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样的政治感召力。这样，绿党在现实政治中就处在了一种两难境地，绿党要继续坚持自己激进的绿色主张，就会长期成为一种反对派的边缘性的政治力量；如要采取对工业现代化、欧洲化的支持立场，就会有丧失自己政治身份被其它政治力量同化的危险。如果再考虑到东欧大多绿党仅处在刚刚完成创建的阶段，这种处境对它们未来的生存与发展都是严峻考验。这种两难处境的基本表现就是东欧绿党从反对党地位走到短暂执政（与市民运动党团联盟）后又回到了反对党地位。到1996年6月， 与前苏联地区的议会绿党只剩下格鲁吉亚绿党的情况相似，东欧各国的议会绿党只剩下斯洛伐克绿党〔18〕，匈牙利绿党、保加利亚绿党对于自己近期的议会政治前景，也表示难以实现突破。
现实政治中的这种两难处境表明，东欧绿党在经过了初创时期的迅速发展后已进入了相对平稳而滞缓的阶段，尽管个别绿党可能维持或获得全国性议会党地位，但大多数绿党将被排斥于全国议会之外，面临着诸多困难。
3、未来发展中任务的艰巨性。
无论从自身生存还是承担绿色使命的角度看，东欧国家绿党近期内都必须着力解决好以下三方面的问题。一是在实践上坚持自己的生态关心政治主旨，并尽力建立与环境团体的密切联系。原有生态环境问题的继续存在和新的环境问题的不断产生，使绿党可以利用这些主要是区域性、局部性的生态环境问题，宣传自己的绿色政治主张，以得到广大选民的支持，并扩大政治影响。至于各国绿党目前仍分裂为数个部分和派别，这并不一定是坏现象，相反也许更有利于地区性的环境政治动员。东欧绿党是在群众性环境团体和公众环境意识并不十分发展的背景上产生的，而后者是一个强大绿党存在的基本条件，这就要求东欧绿党必须同等对待议会政治和环境抗议两方面，而且在近期内将工作中心放在环境抗议的组织与实效上。
二是在理论上坚持自己的绿色道路观，并尽快形成系统的经济社会政策主张。应该指出的是，绿色发展道路并不只是东欧绿党也是政治上相对成熟的西欧绿党对东欧社会发展的基本看法，核心之点在于超越而不是回到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因而是一个渐进的逐步实现的过程。所以，佩特拉·凯利（Petra Kelly ）称两德的迅速统一为失去的机会〔19〕。从理论上说，这一思路是正确的。关键在于东欧国家绿党如何在坚持这一总体思路的同时，结合各国实践形成完整的绿色社会经济政策，使广大公众相信生态学不是在民主和物质丰裕实现之后，而应是在民主和物质丰裕过程中间〔20〕。
三是在国际政策上坚持与西欧绿党一致的绿色欧洲观的同时，尽可能取得公众对绿党自身的更大支持。其中突出的问题是东欧绿党对本国政府要求加入欧盟和北约的态度。从1996年5 月在华沙举行的绿色东西欧对话和1996年6月在维也纳举行的欧洲绿党联盟会议情况看， 东欧绿党已形成了与西欧绿党立场大致相同的看法，即反对加入北约这类军事组织；对加入欧盟这一组织持怀疑态度；西欧国家应切实加强对东欧国家的经济技术支持而不是转嫁生态危害，欧洲真正意义上一体化的核心应在文化方面等〔21〕。在某种程度上，东欧国家绿党站在了反对加入欧盟的党派位置上，这多少有点与90年代初西欧绿党反对本国加入马约的状况相似。但是，由于东西欧经济发展水平特别是公众环境意识的差异，东欧国家绿党如果只是简单采取反对态度，就难以得到广大公众的理解，也就不会达到借机提高绿党政治影响的目的。因而，东欧国家绿党的国际政策必须具有自己的特点，仅靠诉诸民主并不是正确的选择。
注释：
〔1〕Carlo Jordan,'Greenway 1989—1990:The Foundation of theEast European Green Parties',in sara parkin (ed.),GreenLight on Europe (London:Heretic Books Ltd.,1991),PP.76—83.
〔2〕Sara Parkin,Green Parties: An International Guide(London:Heretic Books Ltd.,1989),P.316.
〔3〕Carlo Jordan,P.79.
〔4〕Barnabas Racz & Istvan kukorelli,'The second-generation'Post-communist Election in Hungary in 1994',Europe-Asiastudies 47/2 (1995),PP.276—277.
〔5〕'Party Profile:Hungary',European Federation of GreenParties(ed.),1996.
〔6〕Ecoglasnost,'The Rise of the Ecology Movement inBulgaria',in Sara Parkin(ed.),PP.58—62.
〔7〕'Party Profile:Bulgaria',European Federation of GreenParties (ed.),1996.
〔8〕Peter Jehcicka & Tomas Kostelecky,'Czechoslovakia:Greens in a Post-communist Society', in Dick Richardson &chris Rootes (ed.),The Green Challenge:The Development ofGreen Parties in Europe (London & New York:Routledge,1995),P.209.
〔9〕同上书，第214页。
〔10〕同上书。第227页。
〔11〕'Election Results',European Federation of Green Parties(ed.),1996.
〔12〕Ferdinand Mülley-Rommel,'The Beginning of a New Germa-ny? The GDR Elections of 18 March 1990',west European Politics14/1 (1991),PP.139—144.
〔13〕Carlo Jordan,P.76.
〔14〕见《人民日报》，1989年11月5日。
〔15〕`The European Federation of Green Parties', EuropeanFederation of Green Parties (ed.),1996.
〔16〕Carlo Jordan,P.82.
〔17〕Zsuzsa Beres,'Hungary in Transition:The EcologicalIssue',in Sara Parkin (ed.),P.84.
〔18〕'Election Results',European Federation of Green Parties(ed.),1996.
〔19〕Petra Kelly, Thinking Green ( Berkeley,California:Parallax Press,1994),P.89.
〔20〕Peter Jehlicka & Jomas kostelecky,PP.209—229.
〔21〕'Enlargement of the European Union and the Visegradcountries',The Green East-West Dialogue(ed.),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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