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为改善北京市大气环境质量的支付意愿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环境质量论文,北京市论文,意愿论文,大气论文,居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意愿调查价值评估法（Contingent ValuationMethood，以下简称CVM），通过询问人们对于环境质量改善的支付意愿(Willingness To Pay,WTP)或忍受环境损失的受偿意愿(Willingness To Accept,WTA)来评估环境物品或服务的价值。虽然学术界目前对于CVM的准确性存在很大的争议，但这一方法在西方国家正被越来越广泛的应用，人们认识到这一方法能够解决许多其它方法所无法解决的问题。我国在80年代就从国外引进了CVM，但是至今仍然很少有研究实例，尤其是用于较大范围的环境价值评估。在我国环境价值评估实践中，有必要进行CVM的实例研究。本研究的目的就是在我国对CVM的应用进行一次尝试，试图通过适当的评估技术来减少偏差，获知人们的真实支付意愿。
大气污染一直是北京最严重的环境问题。大气污染造成的损失是多方面的，因此定量评估大气质量改善产生的效益很困难。在我国多用建立污染状态与被破坏物量之间的剂量—反应(Dose-Response)关系的方法来评估污染损失，对剂量—反应关系的研究也已有很大的进展。这一方法的不足之处在于剂量—反应关系本身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国外很多经济学家认为，对于没有使用价值的环境物品，只有人们的支付意愿才能表达出与它们有关的全部效用，CVM正是通过询问人们的支付意愿来进行环境物品价值评估的。但是，由于CVM采用的是假想市场的方法，假想市场与人们的真实行为之间仍然存在本质差别，所以也有很多争议存在。尽管如此，CVM在国外还是得到了肯定。本研究旨在采用CVM来分析公众的支付意愿，评价北京市大气环境质量改善的价值。
1 问卷设计和调查实施
调查在1999年10月－11月进行。调查的范围是北京市4个城区（东城、西城、崇文和宣武）和4个近郊区（朝阳、丰台、石景山和海淀）8个区。样本量确定为1500。根据8个区住户的密度（总户数／总面积）按比例确定各区的抽样数，然后按抽样数在各区内均匀划分单元格，每单元格近似到街道，随机抽取10户，采用直接入户调查的方式。
问卷由3个部分组成：(1)对居民环境意识的调查，(2)居民为改善北京市大气环境质量支付意愿的调查，(3)被调查者的社会经济情况的调查。第二部分是调查的重点内容，在进入这一部分的调查之前，由调查员将预先准备好的图片出示给被调查者。图片是关于北京市大气污染状况的，对比了不同程度污染的大气质量。出示图片并作相应的解释说明之后，向被调查者提问：“北京市大气质量改善的目标是在5年内降低目前大气污染物浓度的50%，您的家庭是否愿意为实现这个目标每年支付一定费用？”对这个问题，我们给出了“愿意支付”和“不愿意支付”两个选择。如果被调查者选择了“愿意支付”，则进一步提问：“您的家庭愿意为实现北京市大气质量改善的目标每年最多支付多少元？”询问支付意愿时我们采用的方法是第一步请被调查者表达是否愿意支付，在Carlsson等的研究中将此方法称为“两方程模型”(two-equation model)，即首先区别出WTP=0和WTP＞0两种情况，只有当WTP＞0时，才进一步求导最大支付意愿。
2 调查结果
本研究发放问卷1500份，回收有效问卷共1371份，占抽样总数的91.4%。第一部分对被调查者环境意识的调查结果显示，目前北京市居民已普遍具有较高水平的环境意识。主要表现在，大部分居民对环境问题的认知水平较高，对政府的环境保护工作予以支持。有72.6%的居民表示，愿意为购买低污染的产品而支付更多的费用。另外，相当一部分被调查者对北京市目前的环境质量很不满意，大气污染是公认的最为严重的环境问题。
在这1371份问卷中，33.6%(460)的问卷中被调查者表示“不愿意支付”(WTP=0)，另外66.4%(911)表示“愿意支付”(WTP＞0)我们用下表统计支付意愿的总体情况：（如表1）
按照这个统计结果，将支付意愿的均值计算：（如表2）
以上分别计算了所有有效问卷(WTP=0,WTP＞0)和WTP＞0的问卷的支付意愿均值。在调查中，我们还请表示拒绝支付的被调查给出原因，表3列出了拒绝支付原因的统计结果。（如表3）
从调查结果本身我们无法将不同原因下的WTO=0的问卷严格区分开，所以仍然采用WTP=143的计算结果，这一结果可被认为是对居民平均支付意愿的保守估计，而WTP=215则认为是上限。
这样，143元／户·年（1999年元）是本研究对北京市8个区居民家庭为降低目前城市大气污染物质浓度50%而每年最多愿意支付费用的平均值。从收入的统计结果来看，被调查者家庭的年平均收入大约在20000元上下。按照这一数值，平均支付意愿大约占被调查者家庭年收入的0.7%-0.8%。按照研究范围家庭总户数235.1万户计算，8个区居民总的支付意愿是3.36亿元／年（1999年元），这一结果即是居民对在5年内降低目前北京市大气污染物质浓度的50%每年所产生的效益的估价。如果按照平均支付意愿等于215元／户·年计算，则是4.98亿元／年，这一结果被认为是估价的上限。
问卷的第三部分对被调查者的社会经济情况进行了调查，包括9项内容。为了分析这些社会经济变量对居民支付意愿影响的显著性，把这9项指标作为解释变量（由于多数社会经济变量是定性指标，为便于分析，统计过程中采用了通用的编码方法），支付意愿作为被解释变量，在SPSS软件下进行了多元线性回归分析（OLS法），并检验回归系数的显著性。回归结果见表4。
表1 支付意愿的调查结果统计
支付意
占总有数
愿的数值 问卷问卷数的
范围（元）数量百分比％
0 460 33.6
≤10
65
4.7
11-50
161 11.7
51-100
302 22.0
101-500 331 24.1
501-1000 42
3.1
≥1000
10
0.7
总数
1371 100
表2 被调查者支付意愿(WTP)均值计算结果 元
所有有效问卷(N=1371) WTP＞0
平均值
143 215
标准差
346 406
中位数
50
100
众数
0
100
最大值
7000 7000
表3 被调查者拒绝支付原因的统计
拒付原因
占拒付总人数
拒付原因
占拒付总人数
的百分比％
的百分比％
收入编低无法支付
23.9北京市大气污染
10.2
应该由造成污染的
29.0 问题不严重
单位和个人来支付
应该由政府部门支付
32.8
其它原因4.1
由线性回归和显著性检验的结果来看，对支付意愿影响最显著的因素是家庭年收入(p=0.000)，其次是教育水平、家庭人口数和年龄（p值分别是0.008、0.008和0.012），而其余变量p＞0.05，所以认为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之上它们对支付意愿无显著性影响。从回归系数来看，家庭年收入和教育水平的影响为正，而家庭人口数和年龄的影响为负。
3 讨论
通过调查发现，市民最关注的由大气污染产生的危害也是对人体健康的影响。问卷采用了CVM常用的几种提问方式中的自由回答的方式，即直接询问被调查者为改善北京市大气环境质量最多愿意支付的费用（最大支付意愿），而没有给出任何选择范围。
调查中存在的最主要问题是相当一部分被调查者认为改善大气环境质量的费用“应有其他人来支付”，因此在陈述他们的支付意愿时往往低估了环境改善所带来的福利增加的价值，产生策略性偏差(strategic bias)。我们认为这一问题的产生主要与现阶段公众的环境意识有关，我国长期以来形成了将环境物品视为没有价值的公共物品，认为环境物品的使用应该是免费的。
另一方面，由于缺乏对商品进行市场调查传统，被调查者不能理解请他们陈述支付意愿的方式，从而无法表达出他们的真实支付意愿。对这些问题的解决，依赖于采用适当的问卷设计技术来引导被调查者对问题的回答，从社会角度来说，依赖于公众环境意识的提高。
4 结论
本研究用CVM分析了公众的支付意愿，评价北京市大气环境质量改善的价值。结果显示，研究范围内抽样居民为5年内降低目前大气污染物质浓度50%的平均支付意愿是143元／户·年（1999年元），这一结果大约占被调查居民家庭当年收入的0.7%-0.8%。该区域居民总的支付意愿是3.36亿元／年（1999年元），这是本研究对北京市大气质量改善（5年内降低目前大气污染物质浓度的50%）每年产生效用的价值的估计，这一结果被认为是一个保守的估计值。
表4 社会经济变量与支付意愿的线性回归结果
解释变量
回归系数
tp
95%
置信区间
（常数项）
110.688
1.713
0.087
-16.064
237.439
住房类型
17.649
0.879
0.380
-21.750
57.049
性别 -16.097
-0.870 0.385
-52.401
20.207
年龄 -17.418
-2.519 0.012
-30.985
-3.851
职业 2.927
0.890
0.374
-3.527
9.382
工作单位
1.679
0.470
0.638
-5.330
8.689
教育水平
16.886
2.665
0.008
4.457
29.315
家庭人口数 -27.562
-2.650 0.008
-47.962 -7.161
就业人数
7.979
0.640 0.522
-16.481
32.438
家庭年收入 30.011
5.936
0.000
20.093
39.928
线性回归和检验的结果表明，对居民支付意愿有显著影响的社会经济因素是家庭年收入、教育水平、家庭人口数和年龄，且收入和教育水平的影响为正，家庭人口数和年龄的影响为负。
本次调查显示出由于环境意识、收入水平等原因，现阶段在我国采用CVM评估较大范围内的环境质量变化所产生的效益，人们所表达的支付意愿结果往往会低于实际的福利变化。
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系薛领等诸多博士生、硕士生及本科生参加了项目调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