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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经济是经济全球化、信息化和金融自由化的产物，目前其总体规模已超过了实体经济。虚拟经济的发展在给世界经济带来了活力的同时又给世界经济体系特别是金融体系带来了极大的不确定性。因此，及时地研究虚拟经济的内涵、虚拟经济与现代信用、金融深化的关系及其正负效用有着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虚拟经济及其内涵界定
目前国内学术界对虚拟经济有不同的表述。刘骏民在《从虚拟资本到虚拟经济》一书中对虚拟经济实际有三种表述，在前言部分刘提到“虚拟经济(Fictitious Economics)的概念可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广义虚拟经济是除物质生产活动及其有关的一切劳务以外的所有的经济活动，包括体育、文艺、银行、保险、其他金融机构的活动、房地产（除去建筑业创造的产值）、教育、广告业等等。狭义的虚拟经济仅指所有的金融活动和房地产业。”在该书中虚拟经济是指狭义范围的。该书第七章刘又提到“经济的金融化或金融深化主要是虚拟资本(Fictitious Capital)的扩张造成的，而虚拟资本的扩张与房地产业的虚拟价值膨胀合在一起，就实际上构成了经济中的虚拟部分，我们将经济中虚拟部分称作虚拟经济。”（注：刘骏民：《从虚拟资本到虚拟经济》，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成思危认为，虚拟经济是指与虚拟资本以金融系统为主要依托的循环运动有关的经济活动，简单地说就是直接以钱生钱的活动。虚拟经济大体上有三种范畴：一是指证券、期货、期权等虚拟资本的交易活动；二是指以信息技术为工具所进行的经济活动(Virtual Economics)，也有称之为数字经济或信息经济；三是指用计算机模拟的可视化经济活动(Visual Economi-cs)。并且三种范畴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注：成思危：《虚拟经济与金融危机》，《经济界》1999年第3期。）李晓西认为，虚拟经济是指相对独立于实体经济之外的虚拟资本的持有和交易活动。而虚拟资本是市场经济中信用制度和货币资本化的产物，包括银行信贷信用如期票和汇票，有价证券如股票和债券，产权、物权及各种金融衍生品等。（注：李晓西、杨琳：《虚拟经济、泡沫经济与实体经济》，《财贸经济》2000年第6期。）在《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中，虚拟资本是指通过信用手段为生产性活动融通资金。（注：伊特来尔主编：《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中译本）第2卷第340页，经济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由此来看，虚拟经济不仅包括证券业、资本市场、货币市场，而且包括银行业、外汇市场等，是一个涵盖金融业的概念。（注：王国刚：《虚拟经济并非虚假经济》，新浪网搜索。）曾康霖对虚拟经济和内涵的界定持有否定意见，他认为，把这类经济活动从经济学上概括为‘虚拟经济’或‘虚物经济’，是不正确的，缺乏科学性。他提到虚拟资本存在的前提是生息资本，把资本自行增值的观念牢固地树立起来了，进而认为，马克思提出虚拟资本的目的是要指出一种假象，一种虚幻，一种思想方法上的错乱。从这个角度来看，他认为所谓的“虚拟经济”应该叫作“权益经济”。（注：曾康霖：《虚拟企业、虚拟经济辨析》，《经济学动态》2000年第2期。）
目前虚拟经济尚未在学术界形成大家共识的概念，笔者认为：在对虚拟经济研究只是初步的情况下，对虚拟经济概念及其内涵界定的研究，要考虑虚拟经济运行的背景：(1)经济的全球化；(2)信息技术革命；(3)金融深化和国际金融创新浪潮。因此虚拟经济是在经济全球化、信息化条件下，通过金融创新使资本脱离于物质实体而独立运动的经济。在虚拟经济条件下，经济运行成本降低，资源配置动员充分，使投入具有“溢出”效应和报酬递增的特点。
二、虚拟经济与现代信用
信用是金融的制度基础。在现代经济中，信用制度是人们对信用关系的理论、道德、政策、行动的规范。就其制度而言，现代信用的积极效应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代替了货币流通，实现商品价值；(2)节约流通费用，提高结算效率；(3)为社会提供金融资产，便于人们选择保存价值；(4)分配社会产品，为发展商品经济积累资金。在现代经济条件下，信用行为较以前有了很大变化，以信用为核心的金融创新层出不穷。
自从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来，信用制度得以迅速发展，使虚拟经济在信用体系的支持下经历了一个脱离实体经济的迅速扩张过程。近年来，世界贸易年平均增长6%，但发达国家的短期负债在以每年54%的速度增长，以美国为例，美国1970年代至1990年代的短期负债增长了近30倍。这表明以世界信用体系为依托的虚拟经济增长已大大超过了实体经济，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在不断提高。再以全球外汇交易为例，目前全球每天的外汇交易总量约为13000亿美元，但其中出自国际贸易和国际直接投资需要的外汇交易量仅占总交易的4%左右。信用工具创新的名义本金余额1986～1996年间从6183亿美元增长到98846亿美元，增长近16倍。此时虚拟经济已独立于实体经济，得到快速发展。如美国金融资产为GDP的3.78倍。因此在虚拟经济的蓬勃发展的今天，我们可以说，信用的积极效应主要表现为实体经济提供资金支持，同时提高了国际资本的流动性，促进了虚拟经济的发展，扩大了金融资产的规模。
虚拟经济的发展是以信用制度发展为基础，信用的发展创造了虚拟经济。探讨虚拟经济的发展历程对我们研究虚拟经济及更好地发挥其积极效应有着重要作用，笔者认为虚拟经济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
1.虚拟经济的萌芽阶段。银行信用的发展使实体经济扩大化了，这也形成了虚拟经济产生的萌芽。首先，银行信用可以创造货币，从而使货币数量实现多倍增长。存款准备金制度以及非现金结算制度的建立，为银行的货币创造机制提供了前提。在这种前提下的货币增长并不是国家货币发行量的增长，而是通过银行的信用扩张实现的。这使得原本还看的见、摸的着的纸币演化为簿记观念中的价值符号，货币被虚拟化了。这正为虚拟经济的产生提供了货币制度前提。其次，银行信用可以集聚大规模的社会资本使虚拟活动快速发展。银行信用由于能够扩大社会的资金借贷规模，提高社会范围内资金的配置和使用效率，创造社会财富，因而对促进实体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而且，银行信用的发展使借贷资本多倍于现实资本并多次参加现实资本增值的分割使财富向银行及金融业集中，符号化财富的多倍扩张导致社会财富向金融体系的转移，使经济中有了虚拟的成分。
2.虚拟经济的初级阶段。这一阶段以股票、债券的发行与流通为主要标志，证券市场的发展是从20世纪开始的。现代经济的发展要求企业融资方式的多样化，股票、债券应运而生。股票债券等有价证券的大量发行，客观上要求形成一种便于有价证券实现流动性的机制或场所，因而产生了证券市场。股票和债券相对于银行的借贷资本而言，具有更明显的虚拟性，它们只是一种权益的持有凭证。作为一种金融产品，它们具有独立于真实经济的运动规律。而且在股票和债券所组成的证券市场中，价格决定机制为证券价格＝净收益／利率，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而影响证券价格的两个因素都不完全是由真实资本运动的增值来决定的。以股票为例，其净收益除受企业赢利影响外，还与企业所处行业、宏观经济形势、投机因素等有关；决定利率的主要是宏观经济形势和资金市场供求情况以及货币当局意志等。更为重要的是，股票和债券的二级市场价格受人们对未来经济状况预期的影响较大。以上分析表明，股票和债券的发行与流通使虚拟经济走向初级阶段。在股市、债市大规模发展的基础上，又出现了证券化资产。证券化资产是因资产证券化而发展起来的。银行将住房抵押贷款、汽车抵押贷款、信用贷款等各种信贷资产经过重新包装后实行证券化，或者在一些低信用等级的证券中加入较高信用等级的证券，并用其作为抵押发行新的证券，从而提高资产的流动性。资产证券化的趋势又使经济的虚拟化程度进一步提高了。
3.虚拟经济的扩张阶段。这一阶段以金融衍生产品的出现及发展为主要标志。20世纪70年代以来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金融管制放松、金融业竞争激化的背景下，以进一步逃避管制、规避利率、汇率等市场风险为初衷的国际金融创新蓬勃发展，出现了种类繁多的金融衍生品。如金融期货、期权与互换等。金融衍生产品的保证金制度，形成了衍生品市场的交易多倍创造机制或称资金杠杆。由于杠杆的作用，“以小博大”的游戏规则，造成投机交易额的巨大虚拟膨胀，从而使其产生的虚拟经济规模远远超过了前两个阶段。从金融衍生产品的交易对象来看，如果说指向商品的远期、期货、期权等衍生品只是交易对象的第一步虚拟化的话，那么指向证券的金融衍生品，则是作为权益持有凭证的证券的再次虚拟化了。利率、指数衍生品的交易指向只是一种概念、一个指标，其价格仅与宏观经济状况及心理、政治、文化等非经济因素有关，已失去了独立的市场价格决定机制。这时，货币已不代表真实商品，它只是金融经济中最重要的一种新兴债务。这时，虚拟经济的发展进入了快速扩张阶段。
三、虚拟经济与金融深化
金融深化理论是20世纪70年代由美国经济学家麦金农和肖开创的，研究的是实现金融自由化，加大金融发展对经济发展的作用，其初衷是促进发展中国家金融体制改革。众所周知，金融已经越来越成为现代经济运行的轴心，金融业发展对经济的促进作用是毫无争议的。金融业的发展、金融深化使经济虚拟化发展成为虚拟经济规模发展的实现也是可以肯定的。因此，我们研究虚拟经济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可以从研究金融深化入手。
金融是货币流通和信用活动以及与之相关的经济活动的总称。因此，金融深化就包括国民财富的货币化和社会资产的信用化，国民财富的货币化是金融深化的第一阶段，也是通常意义上的金融深化。从衡量指标来看，主要有以下几个：金融相关率、货币化程度(M[,2]/GDP)、金融资产的多样化、金融资产发展的规范化、金融资产的数量和种类。这五个指标中金融资产发展的规范化程度是衡量金融深化质量的指标，而其余四个均是衡量金融深化的规模和范围的。
从规模的角度进行研究，金融深化意味着金融相关率和货币化程度提高，金融资产的数量增多，从而使得经济的虚拟化程度提高，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实体经济的发展，主要表现在：
1.金融深化可以创造货币。国际储备货币美元与黄金脱钩使货币走向虚拟化，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以后，货币这种传统上真实具体的财富变成了一种没有基本价值的抽象符号和新兴债务，使货币的创造变得很容易。具体而言：(1)中央银行通过公开市场业务，改变银行存款准备金率和调节再贴现率来增加或减少流入经济体系的货币，而且该过程变得易于调控。(2)商业银行利用存款扩张机制来创造货币。此外，商业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还可通过创造“近似货币”来增加经济体系中的货币，例如信用卡。(3)随着金融自由化的发展，出现了不受任何国家金融当局管制的国际金融资本，最典型的如欧洲美元。欧洲美元不是具体的纸币或金融货币，而是一种电子货币。欧洲美元的货币创造机制与国内银行的货币创造机制基本相同，但却不受存款准备金的限制，从而使其创造货币的能量要大得多。(4)电子交易网络和电子结算系统的引入极大地增加了货币或资本流动速度的增长潜力。科技的进步使作为购买力的货币或资金快速地在全球各个市场间流动，无形中创造出了货币。金融业的发展创造了货币，新创造出来的货币又为虚拟经济的发展提供了条件和支持，二者的关系是互动的，其最终的目的都是为实体经济的发展提供信用支持和在虚拟经济运行中提高效率。
2.金融深化可以创造社会财富。首先，在金融自由化蓬勃发展的背景下，金融经济的发展可带来资本的跨国流动，以及较大规模的跨国证券投资，这种虚拟经济活动的国际化可以促进资本在世界范围内的优化配置，使资本的使用效率进一步提高，从而创造出新的财富；其次，金融经济的增长本身不仅促进了GDP的增长，还可带动一系列服务行业的发展，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促进实体经济的发展。
四、虚拟经济的正负效应分析
1.虚拟经济的正效应分析。从效率的角度进行研究，虚拟经济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表现在：(1)有助于提高整个经济的运行效率。虚拟经济的发展拓宽了企业的融资渠道，为企业的规模扩张提供了重要的资金支持；股权置换、控股收购等产权交易方式的创新，为企业低成本规模扩张提供了便利渠道，有助于社会规模经济的发展。虚拟经济在促进社会资本优化配置的同时，也带动了劳动力、技术以及自然资源在实体经济部门之间的优化配置，使有限的经济资源流向最具有发展潜力的实体经济部门，提高整个经济资源的利用效率。(2)有助于提高社会资本的配置效率。金融市场的基本功能是实现资本在不同实体经济部门之间的优化配置。通过证券发行与交易及其金融衍生品，发现其所代表的权益价格，是实现增量资本在实体经济各部门之间优化配置的主要诱导工具。同时，金融市场还为存量资本优化配置提供了有效途径，通过资产重组等产权交易，可以实现存量资本在不同实体经济部门之间的再次优化配置，盘活因投资决策失误或市场需求结构转变而闲置的存量资本，提高社会资本的利用效率。(3)有助于提高经济主体——企业的经营效率。制度创新是现代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虚拟经济的发展是企业制度创新的重要源泉，既包括以经营产品为对象的各种企业服务业，也包括以经营货币和各种金融衍生品为对象的金融企业。世界经济发展历史表明，对社会经济发展最具影响也最具推动力的企业组织形式就是股份制，而股份制的建立和完善离不开股权的分割、设置和股权交易，这些均是虚拟经济的重要范畴。此外，在虚拟经济的发展过程中，资产证券化、ABS（资产担保证券）、期权交易等金融创新层出不穷，这可使企业有效规避市场价格波动和汇率变动带来的经营风险，降低企业的生产成本。快速增长的金融资产，使金融企业有很大发展。
2.虚拟经济的负效应分析。1980年代以来，各主要工业国家的金融资产迅速膨胀，交易规模连创新高，这是虚拟经济发展的具体表现。但其对经济的刺激作用并不尽如人意。经济发展的事实表明，西方发达国家自1980年代以来已相继实现金融自由化，金融资产总量迅速膨胀，目前均已大幅度超过本国GDP。如美国到1999年1月底，纽约证交所市价总值达10.5万亿美元，纳斯达克的市价总值为3万亿美元，而同期GDP仅为8万亿美元。但在金融资产规模迅速扩张的同时，GDP并没有随之快速增长。金融运行本身就具有脆弱性，从根本上讲金融运行是建立在信用链条上的，由于各种原因，一旦某一环节发生断裂，就会引发连锁反应，产生危机，虚拟经济的发展使金融体系具有更大的脆弱性。虚拟经济与金融市场的自由化和国际化结合在一起，使各国金融市场联系越来越紧密，在促进世界经济发展的同时，为世界性的金融危机爆发埋下了祸根。(1)引发泡沫经济。金融深化使经济的虚拟化程度提高，虚拟经济在促进实体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其规模应与真实经济发展的规模相适应。然而，虚拟经济在其自身发展过程中，却越来越表现出相对独立性，这种独立性使其脱离真实经济而快速扩张，易引发泡沫。当虚拟经济的扩张达到一定程度，泡沫成分不断加重，资产价格普遍大幅度偏离或完全脱离由真实经济因素决定的资产价格时，会导致泡沫经济。泡沫经济在不同背景下表现出不同的形式，如货币危机、资产市场泡沫经济的破灭和金融机构的信用危机等。最后通过汇率、利率和资产价格等环节影响或阻碍实体经济的发展。(2)市场投机盛行。浮动汇率和多种货币储备体系的确立，以及高新技术在金融领域的运用，已使国际金融市场变得更为神经质、更为情绪化、更为变动不安和急剧震荡。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导致主要国际货币之间的汇率的大幅度波动。货币的过度创造及其所造成的全球性通货膨胀，也已使稳定的利率为大起大落的利率所取代。这种汇率、利率、商品和资产价格频率加快、振幅加大的急剧波动，为跨时期和跨国界的金融投机创造了巨大的可能性。每一天都有太多的金钱在全球巨大的投机市场上转手。另外，新科技的运用、新形式的货币以及新的交易工具已使全球市场更容易为市场情况的变动所左右。(3)金融危机国际化。随着发展中国家经济不断地对外开放和发达国家企业与金融机构全球化经营的不断推进，各国经济相互渗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依存度不断提高。随着电子通讯和交易网络的形成，世界也越变越小，变成了一个地球村。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国家和地区发生金融或经济危机极易演变成全球性的金融和经济危机。
通过对虚拟经济的研究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虚拟经济是经济全球化、信息化和金融自由化的产物，信用制度的发展创造了虚拟经济。虚拟经济已为社会经济的发展做出巨大贡献，但虚拟经济的发展必须与实体经济发展相适应，如果虚拟经济超速发展，不但减弱了其正效应，还会对世界经济的稳定发展形成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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