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语境下价值观的整合与冲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语境论文,价值观论文,冲突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018 [文献标识号]A [文章编号]1004-3489(2004)06-0048-06
从本质上讲，全球化是指世界或全球趋于一体。但全球化是一个充满矛盾的统一体， 是一个相反相成矛盾的过程，它是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统一，单一化与多样化的统一，集 中化与分散化的统一，一体化与分裂化的统一，国际化与本土化的统一。一句话，全球 化是一个悖论，在价值观上既有整合又有冲突。在全球化的语境下，人们正陷入价值观 的整合与冲突二律背反的旋涡中，需要的是认真理清整合与冲突的社会基础。
一、全球化背景下价值观整合的可能性
全球化既是一场运动、一个过程，又是一次价值观的整合。“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 的。”全球化作为一场运动之所以能够进行，作为一个过程之所以能够延续，作为一次 价值观的整合之所以可能，必然有着深刻的基础和内在动力。这就是说，全球化具有客 观性，就其实质而言，这是一种由内在的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国际政治格局的变化与 文化交往等构成的自发的、自然的过程。
(一)经济全球化为全球性价值观的整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经济是基础，全球化的过程中亦是从经济发端。经济全球化是指各国经济活动从国内 走向全球，在全球范围内实现社会化的过程。经济全球化是全球现代经济的内在联系和 整体互动，在这种经济联系和整体互动中，必然呈现出利益的共同性和价值观上的认同 感。
首先，生产力的发展是全球性价值观整合的必要条件和客观基础。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人类社会的发展正越来越呈现出这样一个趋势：经济主 体不断拓展其活动范围，人们在地球范围内乃至在对人类生存构成直接影响的宇宙空间 内作为一个整体来生存、活动和发展。世界性的生产方式逐步地打破地域疆界和封闭的 民族-国家的界碑，把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不同种族、不同宗教、不同文化的人纳入 一种生产体系之中，社会边界从国界走向洲界，最终走向全球，形成了一个全球规模、 全球计划、全球协作和全球效应的大生产、大流通、大交换。只有在这种生产方式之下 ，“单个人才能摆脱种种民族局限和地域局限而同整个世界的生产(也同精神生产)发生 实际联系，才能获得利用全球的这种全面的生产(人们的创造)的能力。”[1](P.89)生 产规模和市场作用范围的扩大是经济全球化的客观基础。世界市场的形成，日益在全球 范围内展开分工、合作，使资源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合理的配置，界限分明的国民经济从 属于国际贸易，民族-国家的经济行为成为因变量，国内的各种经济活动必须考虑其国 际性因素。在这个过程中，人们不断地冲破自然村落的藩篱、封建割据式的行政束缚和 观念束缚，一种全球性的价值取向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过程在跨国界延伸。经济全球化生 长出来的世界经济新秩序，内在地要求建立一种超越狭隘的民族国家、关怀全人类的普 世主义精神。如果缺乏这种精神，世界经济新秩序不可能长期维持下去。
其次，市场经济的中立性，跨国公司的迅猛发展是全球价值观整合的助推剂。
全球化所暗含的客观性向度是市场经济的中立性。市场是天生的平等派，从而得出一 个逻辑结论：即全球化(特别是经济全球化)自身是中性的，这种中立性源于市场关系的 国际化，市场规则、制度及其价值的中立性。最明显的表现是跨国公司在国际经济中越 来越起着主导作用，它不属于某一国家，也不为某一个国家生产，而是为利润生产，为 世界生产。就全球化进程而言，各国生产越来越国际化，贸易和外国投资更加活跃，国 际资本流动达到空前规模，世界经济越来越趋于一体化，甚至各国的经济具有同质化的 趋势，形成一个“一荣俱荣，一衰俱衰”的世界经济体系。这种经济性质和经济活动形 式客观上可以使人们暂时忘记自己的国民身份，经济活动家今天在美国，明天在中国， 后天又成了英国的纳税人。在价值观上，今天崇拜美国的民主，明天受中国社会主义的 熏陶，后天又赞扬英国的君主立宪。身份的不确定性和角色的易变性，人们不向以前那 样固守一种偏激的理论和价值观念，与此同时，一种关怀全人类的普世主义价值观也就 容易形成或容易认同。
(二)科学技术的发展，为全球性价值观整合提供了技术保证
科学技术的发展，使世界在空间和时间上被浓缩了，科技创新的成果使时间共享越来 越多地成为可能。特别是近十几年来，随着信息和通讯技术的进步(特别是因特网的革 命)，使人类利用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冲破自然空间和时间的阻隔而在全球范围内进行自 由的交往活动，人们的生活开始更多地依赖于他人的活动及其外界的突飞猛进的发展，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地球村”，每一个民族国家，乃至每一个人都通过不同的方式成 为“地球村”的一员，彼此之间相互依从，克服了由于自然地理因素的限制而造成的信 息阻隔，实现了信息的自由传递。人们通过国际互联网可以轻松地进入美国白宫或了解 其总统的性丑闻；借助于通讯卫星传输的信号，我们可以观看世界杯足球赛的电视直播 或“911事件”国贸大厦倒塌“壮丽”的一瞬，以及美国与伊拉克的短兵相接……。它 把全球社会关系组织通过各式各样的网络整合在一个全球性的系统中，无论在空间上还 是在时间上都更加紧密。
在全球化时代，信息的传播与扩散呈指数上升，人们每天都主动或被动地接受着各种 信息的“轰炸”。全球化时代同时也是一个“价值爆炸”的时代，价值多元化凸现出来 。多如牛毛的价值观象过眼云烟，没等人们做出价值判断时则又被另一种价值观所代替 ，观念变更的频率比各种无线电信号变更的频率还要快，观念的丢弃比更换一件衣物还 要随便，各种价值体系再也不象以前那样长久了。正如美国学者丹尼·罗德瑞克所说： “东西用完就扔的文化扩展了，临时性建筑越盖越多了，模式化部件日见普及了；这些 情况都产生同样的心理效果；人和周围事物的联系越来越短暂了。”[2](P.5)生活在全 球化时代的人们整天眼花缭乱，雾里看花，很难把这一世界看的清清彻彻、明明白白、 通通透透。价值的边际效应再不象以前那样明显，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任何 一种势力想把自己的价值观不折不扣地强加给其他民族-国家是绝对办不到的。既然如 此，各种价值体系及其价值观的对立和冲突也就冲淡，从而为一种普世价值观的整合提 供了机遇。
(三)共生性理念的产生为全球性价值观的整合构建了一个理想平台
在全球化进程中，人类创造出越来越丰富的物质财富，与此同时，当今人类在行为上 和价值理念上的共同缺陷也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日益暴露出来，而且导致了许多不良后 果。其核心表现在以个体为轴心而构建起来的以刺激和鼓励个体自由追求实利为基本价 值取向的价值理念。在现实生活中，为了追逐个人利益，人与人之间的对立愈演愈烈， 他人是自己的坟墓，每个人都被推到了互相残杀的角斗场，人人都感到紧张、不安，于 是各种心理疾病、吸毒、犯罪现象不断增加，人与人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国家与国 家之间，互相争夺、弱肉强食。其结果是人际关系紧张，战乱不断，恐怖事件愈演愈烈 ，自然资源遭到破坏，环境污染日益突出……。人们普遍地感到，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地球很快就要爆炸。
一系列全球性问题使人类的生存问题发生了严重危机，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发出呼唤： “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世界各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地球所面临的 一系列问题使人们形成了共生性理念，人类在共生性理念的驱使下，把城市与乡村、本 族与异族、国内与国外连成一篇。每当黄沙蔽日，污水横流，战争、恐怖事件蔓延之时 ，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不同国界的人们汇成共同的情结，“让我们手拉手，肩并肩， 共同踏步，奔向那美好的明天!”
大自然对人类的报复以及各种社会问题的爆发使人们开始醒悟到，在追求高效率的同 时却给人类社会的生存与发展带来伤害，在注重本国经济效益的同时却损害了整个社会 的协调发展，这决不是人类所需要的发展；除了经济效益，解决诸如人口就业、社会公 正、环境保护和社会理念认同等，同样都是社会生存和发展的重要目标，人们应当以统 一而非孤立的方式来达到这些目标。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共生性需要已经凸现到人类的 第一位，这就要求全球化中的价值构建必须围绕一个核心内容来进行，这就是共生性理 念的构建。人类应该怀着同类意识，相亲相爱，互惠合作，遵循共生理念来协调人类社 会，来开创和平幸福的生活。
(四)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的变化为全球性价值观的整合提供了政治舞台
20世纪人类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使“民族-国家”的利益和价值观凸现出来，殖民主 义和反殖民主义成为这一价值冲突的中轴。“热战”结束后，这一价值冲突并未随着战 火硝烟的消失而消失，持续不断的“冷战”使这一冲突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美、苏“ 两霸”成了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种社会形态、两种根本对立的社会历史观和价值观的 “掌门人”。随着柏林墙的坍塌和前苏联的解体，“冷战”宣告结束，两种根本对立的 社会形态、社会历史观和价值观的紧张对峙似乎在一夜之间完全松弛下来，从而为全球 化运动和两种价值观的整合铺平了道路。
从国际政治关系讲，全球化是一种整合。今天的全球化已经改变而且将继续改变整个 世界，“全球社会”正在加速形成。在全球化的过程中，各种国际条约和国际承诺的约 束，使各国领导人和政府的政策选择余地缩小，这种趋势的发展，将使各国领袖和政府 在处理国际争端时，越来越采取妥协与合作的方式，而不能为所欲为地进行干涉、制裁 乃至发动战争。尽管少数国家仍然利用战争“制裁”或干涉别国，但毕竟遭到多数国家 的反对。国际关系中，在争取自己利益的同时，也必须考虑和照顾别人的利益，在平等 互利、互谅互让的基础上，通过民主协商，寻找共同利益的交汇点，开展广泛的合作， 这必然有利于形成国际关系的民主与合作气氛，维护世界和平，促进世界发展。
全球化确实是对传统民族国家的挑战，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民族国家的作用，表现 为国家界限的突破，越国界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关系的强化，部分国家权力的丧失 。随着全球化的发展，使各国间的共同利益不断增加，国与国之间的相互依赖、相互渗 透将不断加深，联合国“全球政府”的作用也将日益增强。它具体表现为国际组织的增 加，国家间整合程度的提高，传统的民族国家壁垒如国家主权在相当程度上开始消解。 “全球社会结构”的多层次变化，民族国家作为一个经济单位正在削弱，形成了“全球 生产力”、“全球交往关系”、“全球文化”、“全球意识形态”等。在这种情况下， 人们必须站在全球的高度来考虑自己和全球的发展问题。从价值维度讲，这必然有利于 彻底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
(五)“普世主义情结”为普世价值观的形成提供了良好的愿望
价值的根本特性在于主体性。无论具体的价值主体具有多大的差异性，“任何主体作 为人类大家庭的一个成员，作为拥有共同名称和种属——‘人’——的一种动物，不容 否认地因为属于共同的物种而具有共同的尺度。”[3]在各种文化体系相互碰撞的过程 中，最终将会形成一种作为“世界文化”价值维度的“普遍价值观念”。
世界文化的多元性和特殊性，并不排除世界文化的统一性和普遍性。如人类普遍具有 的积极向上、寻求文明、向善求福的本性就是在全球化语境下价值观整合的基本前提。 又如，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被世界普遍接受，今天，可口可乐、麦当劳遍及全球，因特 网、生物工程、纳米技术也普遍地被不同种族和不同文化传统的人们所接受，这种消费 文化的现代共享也为全球化语境下价值观整合奠定了基础。对排除多元价值观的对立和 冲突起到了积极作用。
从价值维度讲，全球化就是价值观的全球化，就是各民族特殊的价值观转变为世界的 普遍的价值观，或称为普世价值观。当今人类共同的价值观念随着全球化的进程日益凸 现出来，如自由、平等、民主、法制、市场、科技、享乐、公正、环保、幸福、道德、 智慧、责任等日益成为人类共同追求的理念。
总之，全球化时代使人们之间的价值对立呈现出模糊性。随着历史走向“世界历史” ，不同文化体系之间的交往与碰撞增加了，“一切价值和价值观念都以它们真正的相对 性出现。”[4](P.84)人类文化的价值坐标体系由原来许多相对平行、各自保持独立的 价值坐标体系开始走向了相互交叉与联系的阶段，并进而随着不同文化的相互影响与相 互作用，全球化时代的价值维度开始走向全方位的价值整合。
二、全球化背景下价值观冲突的必然性
马克思主义认为，事物往往朝着对立的两极发展，矛盾的统一体能够构成由此达彼的 桥梁。在全球化过程中，既为价值观的整合奠定了基础，同时也为价值观的冲突埋下了 隐患。我们不妨探讨一下其冲突的主要根源。
(一)经济全球化是世界价值观冲突的基础
经济全球化是在世界范围内建立新经济秩序，而推进这个进程的那些最先进入工业化 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它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用市场经济这条大船，把资本家的商品不 断地输送到全世界每个角落，在经济扩张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文化入侵和价值渗透。 人们在享受麦当劳快餐的同时，不知不觉地在“吃”着美国的文化；人们在接受了麦当 劳快餐之后接踵而来的是好来坞快餐……。从形式上看，资本主义的扩张，试图想抹平 民族国家之间的疆域界限，而实际上在经济扩张的过程中，伴随而来的还有政治、文化 和价值观的扩张……。它们在建立世界经济新秩序的同时，企图建立一种政治、文化和 价值观的新“秩序”。只不过与过去用洋枪洋炮、血与火的资本原始积累不同的是，新 的扩张则是用牛奶面包与甜蜜的微笑。
经济全球化尽管为全球性价值观整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经济主体是在特定社会中 进行活动的，同时也只能在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活动。因此在不同历史时期，对特定经 济主体来说，社会是有边界的，这个边界取决于生产力发展水平。当生产力发展水平决 定经济主体只能在特定地区内活动时，社会的边界即为该地区边界；当经济主体只能在 国内活动时，其社会边界即为国界。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日益深入，各种资源和生产要素 在全球范围内配置和自由流动，国与国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相互融合的趋势愈加明显 ，这种跨国家和地区的经济交流与渗透，势必对全球人类文化与价值观念带来深刻影响 。不同民族和地区在经济上和文化发展水平上的差异性，势必造成在价值观念上的差异 性乃至对立和冲突。
首先，经济活动主体的差异性必然引发价值观念的尖锐对立。主要发达国家的经济已 开始从工业经济走向信息经济，新兴的金融服务业、高技术产业已成为其主导产业。而 发展中国家的出口产品大部分是低附加值产品。由于市场主体的经济实力和经济发展的 不对称性，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资源禀赋、实力等差异，在市场上进行所谓的“公 平竞争”，其结果只能是弱肉强食。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自由化”和“公平竞争” 可能是一个美丽的谎言。经济发展的不对称性和经济竞争的不平等性，隐含着价值观对 立的深层原因。
其次，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必然导致价值观念的尖锐冲突。在竞争、资本、技术 和创新的逻辑引导下，资本主义不断扩张已成为世界经济发展不平衡的核心现象。所以 ，经济全球化使得世界经济的两极分化日益严重，在国家内部或国家之间的贫富鸿沟在 不断加大。据联合国《1999年人类发展报告》提供的数字表明，贫富国的差距在进一步 拉大，由1960年人均收入差距的30倍拉大为现在的74倍。显然，在全球化过程中，发达 国家以一种“先位优势”的方式居于中心地位。这说明，即使在经济意义上，市场经济 在所谓平等性、公正性的招牌下，内含着一种不平等，从而构成资本主义国家与发展中 国家的价值整合和价值冲突这一主要矛盾。
(二)文化的特殊性和多元化是全球性价值冲突的深层原因
全球化不仅在经济领域存在着不平衡性，而且，全球化过程在政治、文化领域的发展 存在着不对称性。因此，现代世界的发展始终是建立在一个古典矛盾——即全球互相依 存性和民族自主性的悖论之上。
有人认为，各种文化之间是平等的，没有先进与落后之分。这种观点未免过分强调文 化的普遍性。就文化的特殊性意义而言，在各种文化相互碰撞、相互冲突和相互交融中 ，决定文化发展的坐标轴向，或从价值维度讲，影响文化价值取向及其大小，在于其文 化力的大小及底蕴的深浅。在相互碰撞的各种文化体系中由于其内在的文化力的大小不 同，而显现出外在的“穿透力”也不同，致使其对全球化过程中的价值取向的影响程度 也不同。因此，常常会出现侵略者被侵略的现象。
事物的发展往往是一个背谬的趋势，全球化正在冲破传统的民族国家壁垒，“与国际 接轨”已经成为许多国家的共同口号。但是，在全球一体化的同时，各个国家、各个民 族和各个地方的特殊性和独立性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得到强调。全球化进程越深入，人 们似乎越怕失去自己的精神家园，而且危机感随着全球化的进程而不断增加。人们在普 遍接受“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理念下，各国在接纳和遵守这些普遍的国际准则时 ，始终没有忘记其本国的传统和本国的特征，而是将国际准则与本国传统结合起来，使 国际准则本土化。如民族独立和民族自治运动不但没有停顿，反而向纵深发展，以致出 现了特别反映这一矛盾发展的专门术语——“全球地方主义”。
消除价值观上的对立和冲突，仅仅靠经济全球化和市场一体化是远远不够的，而且需 要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建立一种最起码的价值认同感。全球化——即使是经济意 义上的全球化，也不可能排除各民族国家或地区价值观上的多元性和差异性，“冷战” 结束后，国家政治或地缘政治的分歧和民族文化的差异也并没有随着“冷战”的结束而 消除。这种冲突和对抗首先是由于经济利益和生存条件的差异决定的，其次是由于不同 的文化传统和不同的信仰决定的。因此，一种普世主义的价值观不可能在一个民族-国 家林立的世界中真正实现。而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种基于社会公共理性基础上多元文化的“商谈”，以达到一定程度和一定维度的价值共识而已。因此，即使是建立了全球经济一体化，在价值观上的紧张与对立并不可能消除和取消，那种全球性的价值共生和融合或理想主义的普世情节只能是痴人做梦。
(三)一系列全球性社会问题的存在与发展是全球性价值观冲突的社会根源
作为一个充满矛盾的进程，全球化在带给当代世界积极变化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产 生了一系列人类共同面临的诸多棘手的问题。诸如全球贫富差距拉大、环境污染、资源 枯竭、人口爆炸、毒品蔓延、各种犯罪增加、恐怖主义屡肇事端、价值观丧失等等，这 些社会问题因为全球化而恶化了，人类的生存陷入严重危机。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凶还在 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从价值观上讲，一些人过分强调市场经济意义上的全球化，而忽 视了全球化的政治和社会目的，导致市场、资本、技术和公司主宰一切，而世界整体性 的社会进步、人类大多数的基本权利以及国家主权受到极大忽视，经济增长与社会进步 日益脱节，出现了重视经济增长而忽视社会进步、环境退化与经济全球化同步迈进的现 象。从经济现象上讲，经济全球化意味着世界劳动分工和布局的大转移，市场化、城市 化、财富的不合理分配。仅以环境问题为例，富者的过度消费及其消费模式的“传染” 、“普及”效应，是地球环境退化和恶化的主因。发达国家已专注于高附加值的非污染 的知识产业，而发展中国家则成了工业制成品和资源密集实物产品的主要产地，成了全 球环境代价的主要承受者。富人、富国消耗着地球上大部分资源；而第三世界国家和穷 人却饱受地球生态环境恶化之苦。许多发达国家和全球性公司不但没有为地球环境恶化 承担更多责任，反而自私地推卸责任。人们在共生性理念的基础上为价值观的整合奠定 了基础，矛盾的二重性又使这一问题产生了同因异果的功效，那就是在环境问题上导致 的价值冲突的不可避免性。
总之，全球化是一个悖论。全球化既是价值观的全球性整合的过程，又是价值观的全 球性冲突的过程。在全球化过程中，不同民族国家之间的经济、政治文化交往日益频繁 。与此同时，不同文化与价值观的冲突也日益尖锐。在这种背景下，我们如何理解不同 价值观之间的整合与冲突，如何应对这种声势浩大、规模空前的价值大战，我们怎样作 出合理的价值选择，是时代给我们提出的重大课题。如果看不到这种整合，我们将失去 发展的机遇；如果看不到这种冲突，我们将失去生存的空间，民族国家可能会毁灭。因 此，我们必须辩证地看待全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