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矛盾的哲学属性看母亲的性格--“我的母亲”的矛盾群及其哲学效应分析_我的母亲论文

从矛盾的哲学属性看母亲的性格--“我的母亲”的矛盾群及其哲学效应分析_我的母亲论文

用矛盾的哲学属性解读母亲性格——《我的母亲》矛盾组群与哲学效应解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矛盾论文,哲学论文,母亲论文,效应论文,属性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胡适的母亲冯顺弟于光绪十五年(1889年)嫁给胡适的父亲胡铁花。胡适的父亲比胡适的母亲大32岁,而且在娶胡适的母亲之前已经有两任妻子冯氏和曹氏相继去世。胡适的母亲嫁到胡家几年后,23岁时便不幸丧夫成了寡妇。当时,胡适仅3岁。从此,还处于华年的胡适的母亲便被迫做起了胡氏大家庭的主母,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丈夫丢下的复杂家庭,成为一个在矛盾冲突漩涡中生活的女人。只要我们不断地变换视角,条分缕析地审视《我的母亲》中的矛盾,就会发现交织在文中的矛盾组群。

一、母亲视角:成长预期与成长现实的不和谐

在胡氏大家庭中,胡适的母亲有一个合法性的身份——胡适的亲生母亲。于是,胡适的成长预期与胡适的成长现实之间的矛盾便时常向她袭来。

“你总要踏上你老子的脚步。”“你要学他,不要跌他的股。”这是胡适的母亲为胡适定下人生美好预期时说的殷切话语。然而,预期是丰满的,但现实却很骨感,孩提时期的胡适在成长的道路上常常有偏离这一人生预期的现实情形出现。

1.行为举止上的偏离

胡适小时候喜欢赖床,胡适的母亲就帮他穿好衣服并催他去上早学。就这样,在母亲的监督下,十天之中总有八九天总是胡适第一个去开学堂的门,而且常常是背了生书才回家吃早饭。这是发生在母子间懒惰与反懒惰的冲突。最终,以母亲的胜利结束。

为了遵夫遗愿——“令他读书”,母亲纠正胡适成长中的偏离行为既认真又及时。胡适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天刚刚亮,母亲便会将他喊醒,叫他披衣坐起反省昨天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让他认错,叫他用功读书。如果胡适犯的事小,母亲会等到第二天早晨才教训;如果胡适犯的事大,母亲会就在晚上人静时关了房门,先责备,后行罚——或罚跪,或拧“肉”,直到触动胡适的灵魂为止。在这方面,胡适的母亲深知对胡适这个单亲孩子而言,在其成长的道路上不能缺少父亲特有的爱——严厉的爱。于是,她便一个人扮演了两种角色——一边是母亲的慈爱,一边是父亲的厉爱。胡适的母亲虽然识字不多,但在纠正胡适成长中的偏离行为时,却从未违背儿童的成长规律——纠正儿子的错误行为,决不以牺牲儿子的自尊为代价。具体表现是,胡适的母亲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骂儿子一句,或打儿子一下。再看结果,如此纠错的效果反而更好一胡适做错了事,母亲只对其一望,胡适便被吓住了。

2.意志品质上的偏离

“娘(凉)什么!老子都不老子呀。”这是小胡适说的一句轻薄话。母亲听见这话,晚上人静后罚胡适跪下,重重地责罚了他,并这样训诫道:“你没了老子,是多么得意的事!好用来说嘴!”不仅如此,胡适的母亲当时的表现还有“气得坐着发抖”,不许胡适上床去睡。此处,胡适的母亲硬是用严厉和说理,把胡适从软弱的那一边拽到了刚强的这一边。

3.身体素质上的偏离

小时候,胡适体弱多病,让母亲操碎了心。有一次,胡适害了一年多的眼翳病,医来医去总医不好,母亲“心里又悔又急”,后来听说眼翳可以用舌头舔去,便夜里把胡适叫醒,用舌头帮他治疗病眼。胡适的母亲用她特有的慈善与仁爱,为儿子的生命保驾护航,不让他偏离健康的轨道。

4.客观机遇上的偏离

小时候,胡适的村子“当朋”,筹备太子会,他曾碰到过加入邻村昆腔队学吹笙或吹笛的机遇,然而族长说他太小,不能跟着太子会走遍五朋,因而与音乐失之交臂。小时候,胡适还酷爱绘画,常蒙住石印绘像摹画英雄美人,却被先生搜出撕毁,于是失掉了做画家的机会。然而,失之东隅,得之桑榆,正是母亲在读书和写字两件事上付出的巨大努力,使胡适在文字和思想方面打下了很好的底子。就这样,少年时期的胡适一方面在客观上失去了良机,另一方面却在主观上得到了滋养。

这组矛盾贯穿着胡适的全部成长过程,程度激烈,持续时间很长,一方是母亲崇高的期许,另一方是胡适饱含艰难的成长现实。将其分解开来看,对立统一的状态中,母亲总是在积极应对。她化解矛盾的方法是“‘爱’字当头,‘严’随其后”:爱,爱得恰到好处不失度;严,严得恰如其分不失格。显然,正是母亲的直面现实、默默忍受与冷静应对,才使此组矛盾呈现出了统一的状态——胡适的人生轨迹向着理想的那一边挪移。分析这组矛盾的斗争性,可以解读出胡适母亲的慈爱与严厉;分析这组矛盾的统一性,可以解读出胡适母亲的坚韧与顽强。

二、后母视角:必要“管理”与不便“管理”的不和谐

在胡氏大家庭中,胡适的母亲还有另一个尴尬的身份——丈夫前妻孩子的后母。作为年轻的后母,对家中孩子的必要“管理”与对丈夫前妻孩子的不便“管理”的矛盾,也时常令她难堪。

胡适父亲的前妻曹氏生了三儿三女。胡适的大哥比胡适的母亲还要大两岁,胡适的二哥、三哥是孪生兄弟,只比胡适的母亲小四岁,胡适的大姐比胡适的母亲大七岁,胡适的二姐从小就被人抱养,胡适的三姐只比胡适的母亲小三岁。胡适的哥哥姐姐,除了大姐和二姐,其余四人均生活在胡家,归胡适的母亲“管理”。一个17岁的后母,要“管理”丈夫前妻留下的年龄比她还要大或跟她年龄相仿的孩子,难度可想而知,苦处不言自明。

胡氏大家庭中,胡适的母亲最不好“管理”的人是大儿媳和二儿媳——个无能且最不懂事,一个能干却气量很小。她们闹气时,“不说话,不答话,把脸放下来,叫人难看”。而且二儿媳“生气时,脸色变青,更是怕人”。对于她们,胡适的母亲首先是自己“事事留心,事事格外容忍”,表现出“气量大,性子好”,此外就是让胡适事事让着大嫂的女儿,如果有小争执,也总是责备胡适。

对胡适的母亲来说,最棘手的问题是大儿媳和二儿媳生气。她们“生气时便打骂孩子来出气”,而且还“一面打,一面用尖刻有刺的话骂给别人听”。这时,胡适的母亲往往“只装做没听见”,“实在忍不住了,便悄悄走出门去,或到左邻立大嫂家去坐一会,或走后门到后邻度嫂家去闲谈”。胡适的母亲处理与胡适父亲前妻孩子之间矛盾的方式,一是“忍”,二是“让”,决不与他们正面交锋——虽然与两个儿媳年龄相仿,却大有“大人不计小人过”的风范。

胡适的母亲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大儿媳二儿媳一生气,“十天半个月不歇”,每天“板着脸,咬着嘴,打骂小孩子出气”。胡适的母亲开始还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不起床,轻轻地哭一场”——哭自己的丈夫,哭自己苦命,哭留不住丈夫来照管她。道德感化的力量是巨大的。胡适的母亲终于推开儿媳这个不便“管理”者的心扉。于是,儿媳捧着一碗热茶,敲着胡适母亲的房门进来,“劝她止哭,请她喝口热茶”。这时,胡适的母亲便停住哭声,接了茶碗。之后,便是“有一两个月的太平清静日子”。

对于管理者来说,最尴尬的事情是管理比自己地位高的被管理者,但胡适的母亲化解了这种尴尬。而且,她依凭的不是封建伦理意义上的辈分,而是征服的智慧与仁德。她虽然学识不高,见识不广,却有宽广的胸怀、非凡的气度和远大的抱负。正是这些非辈分因素的魅力,使她禁得起家庭的风浪,受得了生活的痛苦,管得住残破的家庭。

这组矛盾虽时有发生,却贯穿胡适母亲“管理”生涯的始终,程度也很激烈,斗争时间也很长,一方是比胡适的母亲大或与她年龄相仿的丈夫前妻生的孩子,另一方是还很年轻尚没有管理家庭经验的胡适的母亲,矛盾双方的力量对比悬殊——前者处于强势,后者处于弱势。然而,当强势的一方以生气变脸、打孩子出气、指桑骂槐等方式向弱势一方施加压力时,胡适母亲的反应是“忍”,是“让”,实在“忍”不住了就大哭一场,以哭诉的方式将道理从侧面传达给对方,对其进行感化,最终使对方偃旗息鼓。于是,矛盾转向统一——家庭成员和睦相处,相安无事。此处,矛盾的统一性主要体现在胡家各成员始终认可既定的家庭成员关系。此组矛盾时有发生,贯穿着胡适母亲的“管理”生涯。从这组矛盾的斗争性中,可以解读出胡适母亲的机智与聪颖;从这组矛盾的统一性中,可以解读出胡适母亲的忍让与厚道。

三、寡妇视角:正常交往与世俗冷眼的不和谐

在胡氏大家庭中,胡适的母亲还有一个社会性身份——寡妇。作为守节的寡妇,同异性的正常交往与世俗冷眼的矛盾,有时也会缠绕着她。

俗语云:“寡妇门前是非多。”对于胡适的母亲这位年轻貌美的寡妇来说,更是如此。然而,胡适母亲的“是非多”却来自自家人五叔之口。有一天,浪荡无业的五叔在烟馆里发牢骚说:“家中有事总请某人帮忙,大概总有什么好处给他。”后来,这话传到了胡适母亲的耳朵里。胡适的母亲“气得大哭”,还“请了几位本家来,把五叔喊来”当面质问,要他说出“给了某人什么好处”。结果,“五叔当众认错赔罪”。

仔细分析这组矛盾,冲突的前段,似乎是五叔主动,胡适的母亲被动;然而,冲突的后段,胡适的母亲请来本家当面质问五叔,要他说出所谓的“好处”时,原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五叔一下子便败下阵来,不得不当众认错。这一矛盾冲突中,胡适的母亲表现非凡。“请了几位本家来”,一则可以借家族权威力量将私事公办;二则便于洗刷自己的不白之冤,有利于大范围消除影响。要五叔当众说出“给了某人什么好处”,一则体现了自己的正直与清白,维护了自己的尊严;二则将五叔置于凭空诬陷清白之人的尴尬境地,责备了他的无理。当然,这一矛盾最后也趋向了统一——“五叔当众认错赔罪”,还胡适母亲清白。这组矛盾的斗争性,表现了胡适母亲的刚强和机智;这组矛盾的统一性,表现了胡适母亲的清纯与宽容。

四、家长视角:家人欠债与他人逼债的不和谐

在胡氏大家庭中,胡适的母亲还有一个权威性的身份——家长。作为一家之主,家庭成员的欠债与债主逼债的矛盾,有时也会令她劳心伤神。

胡适的父亲胡铁花是清末贡生,曾在东北三省、广东和台湾任职,胡家当时算得上是当地不大不小的高门大户人家。我国自古就有大户人家多纨绔之说,再加上胡适的父亲辞世较早,胡适的大哥缺少管教,染上了很多纨绔子弟的劣性:吸鸦片;好赌博;乱花钱——钱到手就光;败家——见到香炉就拿去卖,捞起锡茶壶就拿去押。为此,胡适的母亲曾几次邀本家长辈指导胡适的大哥消费,并定下每月花销的数目,但都无济于事。

有好几年,胡适的大哥到处欠烟债和赌债,每年除夕,他家都会进驻讨债大军,大厅的两排椅子上都是灯笼和债主。胡适的母亲“走进走出,只当做不曾看见这一群人”,不和他们发生一点正面冲突。接近半夜,要封门了,她才从后门出去,央来一位邻居本家,给每一个债主发一点钱。这群讨债的人,才一个一个提着灯笼走出去。之后,胡适的大哥敲门回来。然而,胡适的母亲却“不骂他一句”。

这场矛盾中,家人的“欠债”与债主的“逼债”是冲突的焦点,而且激化于除夕之夜。但是,债主“逼债”的对象却是作为家长的胡适的母亲——债主以“逼讨”攻,胡适的母亲以“理解”守。结果是,胡适的母亲将心比心,先避开对方的锋芒,然后半夜尽其所能打发各位债主,使矛盾消除。此处,矛盾的统一性主要体现在换位思考与尽力而为上。读到此处,我们不得不叹服于胡适母亲以柔克刚和以心换心的高明。这一从对抗到统一的矛盾发展过程,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一个宽厚仁慈、通情达理、有理有节的母亲形象。

综观《我的母亲》全文,胡适将母亲置于多组矛盾交织的复杂背景中进行刻画,四组矛盾时而分开,时而衔接,时而交织,使文章的脉络波浪式向前推进,在多组矛盾冲突的产生、发展、交织及解决中,将材料一个个展开,使母亲的形象一步步丰满,最终全面而深刻地展现了母亲高尚的人格——或仁慈,或宽厚,或刚强,或忍耐,以及母亲先进的育人方法——或以爱相抚,或以严相控,或以言相传,或以身相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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