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韩首脑会谈与朝鲜半岛局势_朝韩论文

朝韩首脑会谈与朝鲜半岛局势_朝韩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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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韩首脑会晤使南北关系出现重大转机

2000年4月10日,朝鲜和韩国同时郑重宣布, 为了再次确认双方于1972年签订的《七四北南联合声明》中阐明的“自主、和平统一、民族大团结”这一祖国统一三大原则,加快实现民族和解与团结、交流与合作以及和平与统一,双方商定:韩国总统金大中将于6月12日至14 日访问平壤;在平壤期间,金大中将与朝鲜劳动党总书记、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日举行“历史性的首脑会晤”(注:朝鲜中央通讯(http://www.kcna.co.jp)2000年4月10日。)。

这项经过秘密会谈达成的协议公布以后,全世界为朝鲜半岛南北关系的戏剧性变化所惊愕。4月17日, 韩国总统金大中发表“对国民谈话”说,朝鲜半岛南北方首脑会谈的历史意义在于“实现国民和平与合作的愿望”;这次首脑会谈的目标是实现经济合作、维护持久和平、实现离散家属团聚和设立南北方之间的常设合作机构(注:《2000年朝鲜南北双边关系大事记》(http://www.info.xinhua.org),2000年4月 17日。)。

从4月22日至5月18日,朝韩在板门店朝方一侧的“统一阁”和韩方一侧的“和平之家”轮流举行了5 次旨在为北南首脑会谈作准备的预备性会谈,并就有关在北南首脑会晤期间的通信和新闻报道方面的问题进行了两次协商。根据双方会谈和协商的结果,韩国30名先遣人员于5 月31日先期抵达平壤。

与此同时,朝韩双方政府为迎接即将举行的首脑会晤营造气氛。 5月6日,韩国宣布将在年内向朝鲜提供20万吨化肥援助。5月23日韩国发表的统计结果显示,今年第一季度韩朝之间的民间贸易额达到7597万美元,同比增加了34.1%;今年头4 个月韩国民间团体向朝鲜提供的各种援助达690万美元,是去年同期的2.2倍。5月底, 朝鲜平壤学生少年艺术团和平壤杂技团先后前往韩国,为庆祝举行南北首脑会谈进行了访问演出。

6月13~15日, 韩国总统金大中对平壤进行了朝鲜半岛分裂以来的第一次访问,受到了朝鲜党和政府以及平壤市民空前隆重热烈的欢迎。访问期间,金大中总统同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金永南进行了大范围会谈,同朝鲜劳动党总书记、朝鲜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日举行了数次最高级会谈。

在大范围会谈中,双方讨论了把迄今为止处于民间层次的南北各个领域的合作与交流提高到政府层次的问题。双方同意,要探索消除互不信任和对抗意识,加强交流与合作和当局间对话的方案。双方在会谈中还讨论了根据1991年签署的《北南和解、互不侵犯与合作交流协议书》,启动南北经济共同委员会和社会文化共同委员会的问题,以及实现离散家属团聚等人道主义问题。双方还就互设常驻联络代表处问题交换了意见。另外,双方还讨论了举行有关部门负责人参加的专门会谈,以协商在基础设施方面加强合作,以及签署投资保障协定等经济文件问题。

在最高级会谈中,双方首脑就南北间的和解和统一、半岛紧张局势的缓和与实现和平、离散家属相逢,以及进行经济、社会生活和文化等多方面的交流与合作等四个方面的问题坦率地交换了意见,双方在所有领域达成了共识。

在此过程中,双方各界代表举行了分部门的对口会谈。在政党和社会团体部门的会谈中,代表们提出了举行南北国会会谈、在悉尼奥运会开幕式上南北方同时入场以及组成单一队参加大阪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等建议。在经济部门的会谈中,代表们希望早日启动南北经济合作共同委员会,签订旨在保障有效进行经济合作的避免双重课税和投资保障协定等文件。双方妇女代表在会谈中讨论了举行“民族妇女一家亲大会”以及共同处理二战时日军“慰安妇”问题等事宜。

6月15日凌晨, 朝鲜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日和韩国总统金大中签署了由五项条款组成的“南北共同宣言”。共同宣言表示,解决国家统一问题的主人是朝鲜民族,双方要团结起来,自主地解决统一问题;南方提出的旨在实现统一的邦联制方案和北方提出的初级阶段联邦制方案具有共同点,今后应该朝着这一方向促进统一;双方将尽快解决人道主义问题,其中包括在今年8月15 日之际交换离散亲属访问团和解决思想未转化的长期在押人员问题;双方将通过经济合作均衡地发展民族经济,并加强社会、文化、体育、卫生、环境等各个领域的合作和交流,以增进相互间的信任;双方将尽快举行当局之间的对话,以早日将上述协议付诸实施。共同宣言说,金大中郑重邀请金正日访问汉城,金正日决定在今后适当的时候前往汉城访问(注:朝鲜中央通讯社( http://www.kcna.co.jp)2000年6月15日。)。

金大中对平壤的历史性访问所取得的巨大成果,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事先料想。正如共同宣言所说,朝鲜半岛分裂以来的首次首脑会晤和会谈,“对于增进相互理解,发展南北关系,实现和平统一具有重大的意义”。双方签署的共同宣言对于朝鲜半岛南北关系的缓和具有划时代意义。首先,同1972年签署的《七四北南联合声明》和1991年签订的《北南和解、互不侵犯与合作交流协议书》相比较,这次南北签署的共同宣言内容显得有些原则化,内容也不那么丰富,但它却是朝鲜半岛分裂55年以来第一个由双方首脑签署的宣言,也是对近年来国际形势和朝鲜半岛局势新变化的反映。这对循序渐进、由易到难地落实双方以往已经达成的、包括上述两个文件在内的许多协议,具有重要的保证作用。其次,双方在共同宣言中明确提出,应当在自主原则下解决统一问题,并且确认了双方统一方案的共同性。这既反映了国际社会对朝鲜半岛实现自主和平统一的支持和朝鲜半岛人民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强烈愿望,也指出了双方最终实现和平统一的具体途径。第三,在双方曾经长期争执的离散家属团聚问题上,南北方达成了应基于人道主义原则和双方具体情况,分阶段地尽快加以解决的共识和具体安排。这无疑为朝韩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和建立相互信任奠定了又一个重要基础。第四,双方一致认为,增进南北在经济和其他各个领域的合作与交流,有利于全民族的发展和恢复民族同质性。这是在现实情况下,双方对构筑未来和平统一的经济和文化基础的最为合理的共识。

金大中对平壤的历史性访问成功地结束之后,朝韩双方随即采取具体措施,落实这次首脑会谈达成的协议和共同宣言的内容,使得南北关系缓和气氛为之一新。6月15日和16日, 朝韩双方采取《南北共同宣言》签署后的第一个缓和紧张局势的措施,相继在军事分界线停止了攻击对方的宣传,以营造南北方和解与合作的气氛。紧接着,朝鲜红十字会于6月17日向韩方提议,尽快举行双方会谈, 讨论解决《南北共同宣言》阐明的离散家属团聚和思想未转化的长期在押人员的人道主义问题(注:朝鲜中央通讯社(http://www.kcna.co.jp)2000年6月17日。)。韩国红十字会6月19日回函表示,同意在6月23日举行上述会谈。此外,截止到6月20日,韩国决定年内援助朝鲜的20 万吨化肥全部运抵目的地。

与此同时,韩国政府为履行南北共同宣言,在确立南北当局会谈运作体制、研究各领域南北合作方案、加强国民对政府对朝鲜政策的支持和争取国际社会继续支持等四个方面,开始采取一系列措施,即推动早日开始南北当局间会谈和设立南北联络事务所、促进金正日访问汉城;设置南北军事直拨电话以防止出现军事突发事态;在互惠和渐进原则下推动南北经济合作、推动建立结算和投资保障等南北经济合作的法律保障制度;鼓励民间在社会文化交流与合作方面发挥主导作用、促进军事分界线地区的环境保护事业;坚持和解合作与安全保障并行的方针;在对朝具体事务中加强同国会和有关人士的联系;在加强韩美日共助的同时支持朝鲜融入国际社会、争取国际社会对南北首脑会晤的意义与和平解决半岛统一问题的“当事人原则”继续提供支持等。具体地说,近期内有以下内容:组建南北当局会谈代表团、筹备交换“八一五”离散家属访问团;促进连接韩国汉城至朝鲜新义州的京义线铁路大动脉和修建连接南北的临津江防洪设施、推进北方可能提出也有利于南方的项目、活跃民间同北方的经济合作;推动南北方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同时入场、组成单一队参加2001年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促成北方参加2002年亚洲运动会、促进2002年世界杯足球赛也能够在北方举行并组成单一队参赛、恢复举行统一足球大会;同时执行对朝包容政策和佩里建议等(注:《南北首脑会谈结果》,韩国外交通商部(http://www.mofat.go.kr)。)。

从上述细节可以明显看出,同过去朝韩双方关系紧张和时而发生武装冲突比较,以南北举行第一次首脑会晤为契机,双方关系的确出现了重大转机。这为今后两国实现和解、合作与和平统一开辟了广阔前景。

朝韩实现首脑会晤是双方适应世界战略格局新变化和调整对外关系战略的结果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原本统一的朝鲜半岛被美国和苏联人为地分裂为意识形态迥异的朝鲜和韩国两个部分。从那个时候起,实现祖国统一始终是朝鲜和韩国的主要战略目标。1950~1953年的朝鲜战争非但未能使其中任何一方完成祖国统一大业,反而付出了巨大的血的代价,加深了南北之间的仇恨,而且使外国军队驻扎在朝鲜半岛南方长期化。事实表明,试图依靠战争的办法实现统一是注定不会成功的。

朝鲜战争结束后,在东西方世界冷战格局之下,朝鲜和韩国分立于两个敌对阵营,都采取了通过遏制对方来最终实现朝鲜半岛统一的政策。但在东西方敌对力量保持均势的情况下,这种遏制政策并没有收到显著效果。70年代初期,在中美关系开始改善的国际环境影响下,1971年朝鲜国家主席金日成向南方提议举行北南政治协商会议,表示愿意同包括执政党在内的南方所有政党、社会团体和人士进行接触,从而使朝鲜和韩国能够第一次尝试缓和双边关系。1974年朝鲜和韩国在“自主、和平统一、民族大团结”的祖国统一三大原则上达成共识,签署了“七四南北共同声明”。但是,由于当时朝鲜和韩国处于美苏争夺世界霸权的冷战对峙的最前沿,朝鲜半岛的第一次缓和进程只能在大国的干涉下半途而废。

随着冷战的结束,朝鲜和韩国都调整了对外关系战略,朝鲜半岛形势发生了剧烈变化。一方面,韩国于1988年7月7日发表“七七宣言”,提出愿意帮助朝鲜改善同美国和日本等韩国友邦的关系,同时表示希望改善同苏联和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关系。90年代初期,韩国相继同苏联和中国实现了外交关系正常化,大大改善了其国际环境。另一方面,韩国成功地拓展了外交空间,对于依然处于美国、日本和一些西方国家孤立之下的朝鲜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安全压力。在这种情况下,朝鲜半岛再次启动了南北关系缓和进程。1990年9月~1992年9月,朝鲜半岛南北双方总理在汉城和平壤先后举行了八次会谈。1991年12月,双方通过总理会谈在汉城签署了《关于北南和解、互不侵犯和合作交流协议书》,主要内容为互相承认和尊重对方的制度,在政治、军事上结束敌对和对抗,用对话和协商方法解决分歧与争端,把停战状态转变为巩固的和平状态,互设联络办事处和各种小组委员会,实现经济、科技、文教、新闻出版等领域的合作交流,实现离散家属和亲属的自由通信、往来等。1991年底,双方又签署了《关于朝鲜半岛无核化共同宣言》。宣言规定双方不生产、储存、使用核武器,不拥有核后处理设施,以及相互进行核查等。根据协议和宣言,双方又成立了和解共同委员会、核控制共同委员会等。然而,由于美国同韩国恢复举行“协作精神93”军事演习和美国介入朝鲜核问题,曾寄予很大希望的第二次朝鲜半岛缓和进程再次夭折。

这个过程使得朝鲜深刻意识到,冷战结束后,美国成为世界惟一超级大国,力求维护其世界霸权地位。在这种现实条件下,要实现朝鲜半岛自主和平统一,就必须首先解决同美国的关系问题,否则美国终究会以各种借口干涉和阻挠朝鲜半岛的和平进程。基于这种认识,朝鲜把解决同美国的关系问题、最终同美国签署朝鲜半岛和平协定作为对外关系战略的最主要目标。

围绕着解决朝鲜核问题,1994年10月朝鲜同美国最终在日内瓦签订了朝美框架协议,规定了朝鲜核问题的解决方法,奠定了双方相互接触和改善关系的基础。1999年9月,针对朝鲜进行导弹发射试验, 朝鲜同美国在柏林达成了又一项重要协议,即在双方进行对话期间,朝鲜停止进行导弹发射试验。通过这些过程,朝美关系的改善具有了一些法律保障。此外,朝美共同寻找美军遗骸、美国向朝鲜提供人道主义粮食援助和部分解除对朝鲜的经济制裁,都促进了朝美关系的改善。但是,美国始终抓住核问题和导弹问题不放,把朝鲜彻底放弃核与导弹开发计划作为根本改善同朝鲜关系的前提。在建立朝鲜半岛永久和平的问题上,美国拒绝同朝鲜签订和平条约,要求朝鲜同韩国解决这个问题。美国还以朝鲜扩散导弹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把朝鲜列为“支持恐怖主义国家”,严重地影响了朝鲜在国际上的形象和同许多国家的正常来往。因此,对于急需大量外援、重振国民经济的朝鲜来说,在冷战后十多年来国际和地区形势已经发生较大变化、美国单方面对地区事务的干涉能力相对下降的情况下,重新考虑同韩国和解、合作和最终实现和平统一就成了比较现实之举。

另一方面,韩国也对大国干涉朝鲜半岛事务保持警惕,更担心自己可能成为半岛和平进程的旁观者。1997年12月,金大中赢得总统大选后,基于自己的朝鲜半岛“三阶段统一构想”,提出了以“决不容忍阻碍半岛和平的任何武装挑衅,决不伤害或吞并北韩,决意推动同北方的和解与合作”的对北政策三原则。韩国民众也在经历1997~1999年严重金融危机后深刻认识到,不消除朝鲜半岛冷战对峙局面,韩国难以实现经济再腾飞和迈入发达国家行列。

金大中政府执政两年间,坚持执行对朝鲜的“包容政策”,使南北人员交流与经济技术合作都达到空前规模(注:金大中政府执政两年间,韩国共有9600人次访问了朝鲜(这是此前九年间的3.7倍), 金刚山旅游项目启动后,前往观光的人数目前已达到21万;1999年朝韩贸易总额达到3.33亿美元,创历史最高记录。 韩国统一部( http: // www.unikorea.go.kr)。),也得到了周边国家的理解和支持。 与此同时,金大中多次呼吁朝鲜举行南北首脑会议。2000年3月9日,金大中在访问柏林期间发表了以“通过南北经济合作支援北韩恢复经济、结束半岛冷战状态实现南北和平共存、解决离散家庭问题、推进南北当局对话”为主要内容的“柏林宣言”,再次向北方明确地发出了和解的信号。

正是由于朝韩之间对双方和解存在许多共识和强烈愿望,而且双方都认为有必要根据新情况重新确认双方关系,南北举行第一次首脑会晤得以最终实现。

朝鲜半岛局势的缓和对东北亚地区国际关系的影响

通过签署南北共同宣言,朝韩第一次首脑会谈取得了重要成果。但是,如何切实履行这个共同宣言,真正实现民族和解、合作与和平统一,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

首先,就共同宣言本身而言,双方还需要克服一些分歧和困难。在实现南北统一的“自主性原则”上,南北一直有不同的理解。朝鲜历来主张美国军队撤出韩国是自主和平统一的前提。韩国则认为驻韩美军问题只是韩美之间的事情,朝鲜无权干涉。在统一方案方面,韩国的邦联制和朝鲜的初级阶段联邦制确有共同之处,但也有不同的地方。前者主张南北应首先在“两个国家、两种制度、两个政府”的基础上实现和解,而后者认为应当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两种制度、两个政府”。究竟是“两个国家”还是“一个国家”?需要双方艰苦协调。在解决诸如思想未转化的长期在押人员等人道主义问题上(注:“思想未转化的长期在押人员”意指过去在韩被俘的朝方工作人员,他们坚持自己的信仰不屈服,因而被长期关押。),韩国还需要对现行有关法规进行修改,其中包括朝鲜一直要求废除的国家保安法。此外,为了有效进行南北经济合作,朝鲜还面临按照国际惯例和韩方要求修改现行对外经济法规的任务,等等。

其次,从国内环境看,双方都有如何争取更多国内民众支持的问题。由于半个多世纪的分裂、敌对和相互丑化、攻击,南北之间还存在很大的隔阂与不信任感。从南北首脑会谈之后韩国有关机构对一般民众所做的抽样调查结果看,虽然大多数人认为这次峰会取得了成功,但不少人还不认为朝鲜是一个可以与之共同实现统一的伙伴。就韩国而言,不仅有民众的不同认识,而且还有如何争取在野党支持的问题。在国会中占有最多席位(48.72%)的在野的韩国大国家党表示, 在南北和解问题上不能抱有幻想:它对南北缓和可能损害韩美关系表示忧虑,认为帮助朝鲜进行基础设施建设,会导致其军事实力的增强(注:[韩]《联合新闻》(http://www.yonhapnews.co.kr)2000年6月19日。)。

实际上,上述问题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朝韩双方长期以来争执的问题。如果朝韩双方能够坚持从民族存亡与兴衰的大局出发,互谅互让,克服来自国内外的种种干扰,循序渐进地逐一加以解决,那么在这一过程中,朝鲜半岛局势就会继续向和解、合作与和平统一的方向发展,从而给东北亚地区国际关系带来新的变化。

第三,最值得关注的是来自国际的影响。这不仅是因为有过南北和解因大国干涉半途而废的历史教训,而且还由于当前的地区国际环境与当时比较显得更加复杂,朝鲜半岛问题变得更加敏感。经过冷战结束后十来年国际关系的调整,东北亚地区国际关系发生了很大变化。其中一个显著特点是,随着东北亚地区大国之间相继建立旨在避免对抗和寻求合作的“伙伴关系”,朝鲜、韩国等地区内中小国家的独立作用明显提高,它们对大国关系的影响日益增大。反过来,地区大国对朝鲜半岛局势的关注越来越大。

4月10日朝韩宣布举行双方首脑会晤以后,中国、日本、俄罗斯、 美国等国家都随即表示欢迎,但美国同时表示,无论南北首脑会谈结局如何,美国都不会撤出在韩国的驻军(注:《新华社电讯稿》( http://www.info.xinhua.org)2000年4月10日、11日。)。5月7日~12日,美国国务院朝鲜问题顾问温迪·舍曼和美国朝鲜问题“四方会谈”特使、美国驻KEDO代表查尔斯·卡特曼等人出访韩国、中国和日本,听取韩国政府对南北首脑会谈的说明,与中国有关方面讨论“四方会谈”和KEDO问题,同日本商讨对朝鲜的政策及召开美日韩对朝政策协调监督小组(TCOG)会议问题(注:《联合新闻》(http://www.yonhapnews.co.kr)2000年5月10日。)。5月24日~30日,美国同朝鲜在罗马举行副部长级会谈,讨论了补偿朝鲜因轻水反应堆完工期限推迟而遭受电力损失的问题,双方还就美方落实去年9 月宣布的解除对朝制裁措施等悬而未决的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双方认为,应尽快讨论解决有关问题,以改善朝美两国关系。双方还同意今后继续就解决两国间悬而未决的问题举行会谈。在此,美国还向朝鲜提出了6月末或7月初恢复去年3 月第四次会谈之后中断的导弹问题谈判的建议,朝方未予以拒绝(注:《联合新闻》(http://www.yonhapnews.co.kr) 2000年6月4日 。)。5月29~31日,应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江泽民邀请,朝鲜劳动党总书记、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日对中国进行了非正式访问。6月7日,美国和朝鲜就寻找朝鲜战争期间失踪的美军士兵问题在吉隆坡恢复谈判。6月8日,美日韩首脑借参加日本前首相小渊惠三葬礼之机,在东京分别举行双边会谈,协调三国在南北首脑会晤中对朝鲜的政策。6月9日,俄罗斯宣布,应朝鲜领导人金正日的邀请,俄总统普京即将对朝鲜进行访问,与朝鲜领导人讨论俄朝关系、紧迫的国际问题,首先是亚太地区和朝鲜半岛的形势等问题。

朝韩首脑会谈成功地结束后,各大国的反应更加强烈。6月15日, 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分别致函朝鲜劳动党总书记金正日和韩国总统金大中,表示对此次北南首脑会晤取得圆满成功感到由衷的高兴,并祝贺朝韩首脑会晤取得圆满成功。同日,日本首相森喜朗说,韩朝首脑发表共同宣言是“面向和平的一次大的改革”,这预示着“东北亚新世纪就要到来”。他还表示将在冲绳八国集团首脑会议上呼吁各国全面支持朝韩关系的改善。美国总统克林顿于6月14日表示, 他对朝韩首脑会晤取得的成果“非常满意”,认为双方签署的共同宣言是朝韩走向和解的“令人鼓舞”的一步。翌日,美国政府表示将通过世界粮食计划署的紧急援助计划向朝鲜提供价值1280万美元的5万吨小麦的粮食援助, 主要用于缓解朝鲜的粮食短缺状况。另外,美国官员正着手实施克林顿总统去年9月宣布的放松对朝鲜制裁的决定。

目前,由于朝鲜和韩国在自主统一问题上达成共识,韩国在处理和解决半岛问题上的地位在迅速上升。过去朝鲜半岛局势主要由朝美关系决定,现在朝韩关系则显得突出。在促进对朝包容政策过程中,韩国在朝鲜半岛问题上的战略意图逐渐明朗起来。这就是通过与朝鲜建立政府间对话机制,逐渐夺回旁落他手的解决朝鲜半岛问题的主导权;同时充分利用韩美日共助体制,既对朝鲜施加压力,又牵制美日过分干涉朝鲜半岛事务。虽然对朝鲜的战略意图目前尚难以做出有把握的研究结论,但可以肯定地说,美国仍在朝鲜战略考虑的主要位置上。因为冷战后美国是惟一超级大国的世界格局主要特征没有变化。如果谨慎地说,朝鲜有可能在实现对美战略的大方向上采取“捆绑”策略,试图一举解决对美韩日关系问题,并且在朝鲜半岛实现永久和平。

现在不少人已经意识到,如果朝韩能够在自主统一的道路上走下去,美国就不得不考虑一系列具有战略意义的重大问题,如是否从韩国撤走军队,是否继续坚持同日本建立战区导弹防御系统等等。实际上,这些问题的背后隐藏着更加深刻的问题。这就是朝鲜半岛缓和局势的进一步发展,将不可避免地给东北亚地区国际关系带来更加迅速变化和纷繁复杂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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