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缘起及其运作
——兼论中国的立场与作为
薛志华
[摘 要 ]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是东盟为进一步深化同对话伙伴国在非传统安全、维护地区和平与稳定等问题上的讨论与合作而建立的安全合作机制。这一会议机制具有三大特色：第一，坚持东盟的主导地位；第二，要求大国的政治承诺和对规范的认同；第三，追求务实的安全合作。东盟通过运用议题设置、制度建设、决策程序等诸多手段维持其主导地位，并通过政治承诺与规范认同的方式协调大国行为。由于东盟缺乏必要的物质实力，大国对于政治承诺与规范认同的漠视使这一会议机制面临失灵的风险。东盟在建构规范约束其他大国行为的过程中，其自身也被建构的规范所约束。这为中国通过影响规范创设进而影响东盟决策提供了切入点。中国可以通过加强与东盟成员国的双边关系影响这一会议机制的议题设置，也可以将这一会议机制作为在新时代调适中美关系的抓手，推进与亚太其他国家的务实安全合作，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
[关键词 ]东盟防长扩大会议； 东盟方式； 规范认同； 安全合作； 中国—东盟关系
东盟成立50多年来，在维护地区和平与稳定，促进东盟地区的发展与繁荣，推进东南亚经济一体化方面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它在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和地区环境下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地区合作化道路[注] Amitav Acharya，“Global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IR) and Regional Worlds：A New Agenda for International Studies”，International Studies Quarterly ，Vol.58，No.4, 2014，pp.647-659.。“东盟方式”[注] 东盟方式强调非正式、组织最小化、广泛性、协调与一致、和平解决争端等内容，参见〈加〉阿米塔·阿查亚著，王正毅、冯怀信译《建构安全共同体：东盟与地区秩序》，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4年，第87页。 已经成为东盟处理国际关系、进行国际交往的重要标签。基于“东盟方式”建立的地区合作机制是东盟应对地区经济、政治、安全议题，主导地区合作的重要尝试。学术界关于东盟地区合作机制的研究成果可谓汗牛充栋。目前的研究成果既有从规范建构、关系平衡等理论角度研究东盟地区合作机制，也有从中国—东盟关系着眼，分析机制演进，研究机制设计与困境[注] Amitav Acharya， Constructing a Security Community in Southeast Asia :ASEAN and the Problem of Regional Order ，Routledge，2009；ASEAN and Asia -Pacific Multilateralism :Managing Regional Security ，New challenges for ASEAN ，UBC Press，1995；魏玲：《关系平衡、东盟中心与地区秩序演进》，《世界经济与政治》2017年第7期；张锡镇：《东盟的历史转折：走向共同体》，《国际政治研究》2007年第2期；王玉主、张蕴岭：《中国发展战略与中国—东盟关系再认识》，《东南亚研究》2017年第6期；全毅、尹竹：《中国—东盟区域、次区域合作机制与合作模式创新》，《东南亚研究》2017年第6期。。但是，东盟地区合作机制呈现出多样性的特征，专门聚焦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研究这一机制建设与实践的成果相对较少，这就为本文的写作留下了空间。笔者拟在借鉴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提炼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特色与实践，探索提出具有中国作为的具体方案。研究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建设与实践，有助于增进对于东盟处理与大国关系的理解，深化认识东盟如何在多边安全机制的建设与实践中践行“东盟方式”。同时，为中国借助这一机制处理与东盟和其他国家的关系提供参考。
一 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缘起和特色
2007年11月，在新加坡举行的东盟防长会议决定建立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以进一步深化各国在非传统安全、维护地区和平与稳定等问题上的讨论与合作。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主体部分由东盟防长扩大会议和专家工作组组成。截至2019年1月，东盟已召开五次东盟防长扩大会议(见表1)，并在人道主义援助与灾难救助、海上安全、军事医药、反恐、人道主义排雷、维和行动、网络安全七个领域建立专家工作组[注] “Concept Paper on Streamlining ASEAN Defence Ministers’ Meeting (ADMM)-Plus Experts’ Working Groups (EWGS)”，April 6, 2017, https://admm.asean.org/dmdocuments/2017_October_11th%20ADMM_Clark_23%20October%202017_Concept%20Paper%20on%20Streamlining%20EWGs.pdf，2017-10-02. ，对增强各参与国的友好交流和务实合作，增进相互了解和信任，维护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与稳定，实现共同繁荣发挥着重要作用。
表 1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历次会议一览表
资料来源：笔者结合东盟官网、中国中央政府官网、环球网所载信息整理而成。
东盟建立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点：第一，落实综合安全理念。亚太地区政治与安全形势严峻，面临着一系列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议题的挑战[注] “ASEAN Defence Ministers’ Meeting-Plus (ADMM-Plus): Concept Paper”，https://admm.asean.org/dmdocuments/4.%20Annex%20G_ADMM-Plus%20Concept%20Paper.pdf,2017-11-02. 。这些安全议题具有跨国性、跨区域性的特点，涉及恐怖主义、人道主义援助、灾难救助等诸多方面。东盟所倡导的综合安全理念认识到政治、经济、社会现实之间的关联性，出于维护东盟安全与稳定的考虑，努力加强其与亚太国家的安全合作[注] Min-hyung Kim，“Why does a Small Power Lead? ASEAN Leadership in Asia-Pacific Regionalism”，Pacific Focus ，Vol.27，No.1，2012，p.115.。第二，强化东盟在地区事务中的主导作用。东南亚地区安全形势严峻，传统与非传统安全问题突出，关于东盟是否拥有足够的能力引领其他国家应对这些问题的质疑声日益高涨，东盟也对于自身的主导地位会被其他大国所取代产生了忧虑[注] Julio Santiago Amador III, “ASEAN in the Asia Pacific：Central or Peripheral”，Asian Politics &Policy ，Vol.2， No.4，2010，pp.601-616.。审视东盟已有的防务安全合作机制，东盟防长会议“10+1”和“10+3”合作机制中，参与合作的国家相对较少，合作的议题领域也相对狭窄，单个设立“10+1S”的合作机制，容易导致合作议题的分散化，影响合作实效[注] “10+1S”是指东盟围绕相同合作议题分别同每一个对话伙伴国建立合作机制，参见“The ASEAN Defence Ministers’ Meeting-Plus (ADMM-Plus): Configuration and Composition”，https://admm.asean. org/dmdocuments/6.%20ADMM-Plus%20Configuration%20and%20Composition.pdf, 2017-11-05. ，建立一个更具开放性和包容性的安全机制，将更多的域外国家纳入其中更加符合东盟的现实需要。第三，构建综合性区域安全秩序。建立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一方面可以回应域外国家对于参与东盟事务的意愿，另一方面也可以提升东盟对于世界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的参与度。东盟既可以通过区域安全议题设置、制度建设、规范建构等手段实现和维持其中心地位，提升自身影响力，也可以通过与域外国家的合作，获得建立安全共同体所亟需的资金、技术、信息情报等资源，使东盟成员国在合作之中受益。
⑥低 MWR组（MWR≤0.067）患者 146例（56.8%），高MWR组 （MWR＞0.067）患者111例（43.2%）。两组患者的各临床资料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东盟通过《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概念文件》、《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方式与程序》、《东盟防长扩大会议：结构与组成》等一系列文件对于这一会议机制进行了设计与规定。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建设从设立目标、运行原则与原则到议题设置均具有其自身的特色，生动地体现出东盟的“驾驶员”角色，其他国家只能以感兴趣参与国的身份参与到机制之中。具体表现在：
党的十九大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外交的新时代。十九大报告鲜明指出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总目标是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注] 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网，www.gov.cn/zhuanti/2017-10/27/content_5234876.htm，2017年11月24日。 。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中国参与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无疑是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推动构建周边命运共同体、构建新型大国关系以及普遍安全的世界具有重要意义。
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自2010年举行第一次会议以来，已经举行了五次会议。依托这一机制，东盟将对于自身所在区域具有影响力的国家网罗其中，并通过多层面的务实安全合作维护地区的安全稳定。尽管存在某些国家不遵守东盟预先设定的议程强行加入不属于会议讨论内容的情形，但这一会议机制在增强军事透明度、推进政治互信、深化务实安全合作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从建立至今，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运作与实践可以概括为以下四点：
二是要求大国的政治承诺与对规范的认同。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是东盟应对地区安全事务，处理地区大国关系的重要手段，其致力于通过增强东盟内部成员国的政治认同以及增强域外国家对于东盟的政治认同两种方式确立和巩固东盟在地区安全事务中的主导作用。东盟内部成员国的政治认同体现为协商一致的决策方式。在同域外大国进行安全合作时，由全体成员国共同决定合作事项是否符合东盟的利益，在考虑域外国家参加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申请时，也由全体成员国共同决定。协商一致的决策方式使得东盟成员国可以充分地表达各自的观点，发挥东盟集体的力量，增强成员国凝聚力，促进对于东盟的认同。域外国家对于东盟的政治认同是指域外国家参与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必须认同东盟的主导地位，通过承诺保证地区安全稳定的形式，实现地区事务自治[注] 韦红：《东盟安全观与东南亚地区安全合作机制》，《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5期。 。在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中，域外国家的认同体现为对于东盟设定议题和独立性的认同，以及对于东盟自身独立性的认同。东盟也将这两项认同作为域外国家加入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前提条件。此外，东盟也试图通过设定规则的形式来强化域外国家的政治认同。域外国家需要加入《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并认同条约所规定的处理国家关系的基本原则。东盟通过规则的设定，意在强化对于域外国家行为的约束，为东盟处理与域外国家的关系提供信心，建立一种可信赖的预期[注] 顾静：《东盟中心地位面临的变局及其重构》，《当代世界》2014年第3期。 ，从而创制出更为高效的地区国家安全合作范式。
三是追求务实的安全合作。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着眼于军事与安全的务实合作，其为凝聚各国安全共识、交换各国安全防务议题动态、协调各国应对安全挑战行动提供了平台，从而为提升本地区安全防务透明度以及增进国家之间的互信创造了条件[注] “Chairman’s Statement of the First ASEAN Defence Ministers’ Meeting-Plus (ADMM-Plus): Strategic Cooperation for Peace, Stability, and Development in the Region”，https://admm.asean.org/dmdocuments/Chairman’s%20Statement%20of%20the%201st%20ADMM-Plus,%20Ha%20Noi,%2012%20Oct%202012.pdf, 2017-11-08. 。东盟为保证自身的独立性，设立了形形色色、多种多样的会议机制，以谋求在本地区事务中的主导权，制衡大国之间在本地区的冲突与对抗。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与已经建立起来的东盟“10+1”、东盟“10+3”会议机制以及东盟地区论坛在角色功能上存在差异。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议题范围、参与国家要远远超过东盟“10+1”、东盟“10+3”会议机制，更能体现综合安全的特点。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承担着军事与安全务实合作的功能，这与东盟地区论坛所扮演的外交人员战略层面的政治对话平台角色大不相同。尽管角色功能存在差异，但是这些机制均是建立在东盟的中心地位基础之上，由东盟作为“规范的供给者”和“进程的设计者”，为东盟的发展繁荣、和平稳定服务[注] 〈美〉路易斯·亨金著，张乃根等译《国际法：政治与价值》，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48-149页。 。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重点关注减灾、海上安全、军事医药、反恐、人道主义排雷、维和行动、网络安全等领域。东盟期待对话伙伴国可以在这些领域中提供东盟所需要的资金、专家、技术等资源，提升东盟应对安全威胁的能力，并使东盟成员国从中受益。
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作用在于为成员国提供可靠的信息，提升政策透明度，鼓励国家为未来的声誉而保持诚实[注] Robert Keohane and Lisa L.Martin，“The Promise of Institutionalist Theory”，International Security ，Vol.20，No.1，1995，p.42.。东盟依托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领导而实现前述目的。东盟通过建立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开展在低敏感领域的军事防务合作，可以有效地提升合作效果，也可以为域外国家就本地区安全问题的交流提供制度性的框架与平台。但是，东盟对于国际机制的领导是建立在意愿倡导与理念认同的基础之上，而不是依凭自身强大的实力来实现[注] Richard Stubbs，“ASEAN’s Leadership in East Asian Region-building：Strength in Weakness”，The Pacific Review , Vol.27, No.4, 2014, pp.522-526.，这就将东盟置于被弱化或者边缘化的风险之中。为防范此种风险，东盟通过向域外主要大国提供约束性规范和建立合作平台的方式，形成在本地区的势力均衡。东盟通过运用议题设置、制度建设、决策程序等诸多手段维持其主导地位。除此以外，协商一致是东盟方式的重要内涵，但协商一致在很大程度上会导致对于东盟成员国内部的政治分歧被忽略或者视线被有意转移的态度，在保持灵活性的同时，也影响了决策的有效性[注] 〈加〉阿米塔·阿查亚著，王正毅、冯怀信译《建构安全共同体：东盟与地区秩序》，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4年，第96-97页。 。
2.2 儿童精细动作智龄与实际月龄比较 各月龄组精细动作智龄与实际月龄比较见表2。月龄组6～、12～及24～的智龄与实际月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0.05)，其各月龄组的智龄均数均低于实际月龄。
决定中国在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中的作为，还需要兼顾中国与东盟周边地区环境的变化。当前，中国周边地区环境发生了两点变化：一是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后美国外交政策的变化。基于美国布鲁金斯学会对于特朗普上台后的外交政策分析，特朗普始终坚信美国对于自由世界的广泛参与是导致其衰退的根源，其执政重点将更加聚焦于美国的国内事务，减少对于外部世界活动的参与[注] “The 2016 Presidential Campaign and the Crisis of US Foreign Policy”，https://www.lowyinstitute.org/publications/2016-presidential-campaign-and-crisis-us-foreign-policy， 2017-11-26. 。《纽约时报》也刊文指出华盛顿在南海地区的军事行动是导致中美关系紧张的“处方”(recipe)，呼吁美中妥善处理南海问题[注] “China’s Actions Are Causing U.S. ‘Militarization’ of the Pacific”，http://www.rand.org/blog/2016/11/chinas-actions-are-causing-us-militarization-of-the.html, 2018-09-27. 。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黄严忠研究员认为特朗普的亚太战略倾向于由美国的地区盟国承担大部分制衡中国的责任，而美国仍将作为地区平衡的最终手段存在[注] 黄严忠：《在一个不确定的时期维持中美关系》，《中国新闻周刊》2016年第12期。 。观察两年以来特朗普政府实施的南海政策，可以发现其高调炒作“航行自由”和“中国在南海的军事化”两大议题，并通过推进印太战略，对中国实行钳制。但这一战略扩张又受到美国国内经济和政治状况的制约。在此趋势下，东盟历来采取的两面下注战略，即借助与美国的军事关系制衡中国的效果[注] Cheng-Chwee Kuik，“The Essence of Hedging：Malaysia’s and Singapore’s Response to a Rising China”，Contemporary Southeast China ，Vol.30，No.2，2008，p.165.将会大打折扣，中国在处理与东盟关系的过程中将更添灵活性。二是中国与菲律宾关系正常化。杜特尔特当选菲律宾总统后，于2016年10月成功实现对华访问。以杜特尔特访华为标志，中菲关系实现全面转圜，两国关系和各领域合作都进入了全面的发展阶段。对于南海问题，中菲双方认识到南海问题不是中菲关系的全部，双方愿意通过政治对话妥善解决争议，推动两国致力于和平与发展的战略性合作关系重回健康稳定发展轨道[注] 《外交部：杜特尔特成功访华标志着中菲关系进入全新发展阶段》，人民网，http://world. people.com.cn/n1/2016/1124/c1002-28894115.html， 2017年11月28日。 。中菲关系的华丽转身，标志着南海问题重回对话协商解决的正确轨道，意味着有关国家利用南海问题搅乱地区的图谋彻底破产，也为中国与东盟国家进一步深化合作扫除了障碍[注] 《外交部部长王毅在2016年国际形势与中国外交研讨会开幕式上的演讲》，外交部官网，2016年12月3日，http://www.fmprc.gov.cn/web/wjbzhd/t1421108.shtml，2017年11月28日。 。伴随着中菲就南海问题达成一致，东盟内部就南海问题发生激烈政治交锋的场景将会减少，东盟自身的凝聚力将会得到增强。
二 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运作机理
现代财政制度框架下的预算项目支出标准定额探讨——基于成本效益分析的研究视角马海涛 李 超 肖 鹏9-34
第一，“一体多面”机制下的会议运转与议题落实。一体即是指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负责程序以及运转程序。多面是指这一会议机制设定的就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议题进行合作的领域。东盟防长会议机制是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主导力量(driving force)，并由前者向东盟国家领导人会议报告东盟防长扩大会议的结果。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下设七个工作组，以实现这一机制的正常运转。这七个工作组由东盟防务高官扩大会议领导。防务高官扩大会议主席由东盟国家担任，以实现东盟对既定领域合作的控制。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设定了七个重点合作领域，包括减灾、海上安全、军事医药、反恐、人道主义排雷、维和行动、网络安全。值得指出的是，网络安全是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最新关注的领域。2016年5月，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发布了《建立网络安全专家工作组的概念文件》，以应对日趋严峻的网络安全挑战，增强成员国在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分享网络安全信息等方面的合作[注] “Establishment of the ADMM-Plus Experts’ Working Group on Cyber Security-Concept Paper”，https://admm.asean.org/dmdocuments/Concept%20Paper%20on%20Establishment%20of%20EWG%20on%20Cyber%20Security,%20Final,%20as%20adopted%20by%20the%2010th%20ADMM.pdf， 2017-11-10. 。东盟通过圈定以上领域作为合作的重点，设定切实可行的合作方式，以增强合作的针对性，提升合作的效果。2013年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在文莱举行以人道主义援助、减灾、军事医药为主题的联合军事演习，成为东盟与域外国家安全合作的标志性行动，极大地提升了东盟国家应对安全威胁的能力，将东盟与域外国家的安全合作推向了新高峰[注] “Chairman’s Statement of the Second ASEAN Defence Ministers’ Meeting Plus”，https://admm.asean. org/dmdocuments/2013_Aug_2nd%20ADMM-Plus_BSB_29%20Aug%202013_Chairman’s%20Statement%20of%20the%20Second%20ASEAN%20Defence%20%20Ministers’%20Meeting%20Plus%20(Final%20Version).pdf，2017-11-14. 。通过与域外国家的安全合作，东盟也可以获得应对减灾、打击海盗、发展军事医药等领域的技术与资金，从而提升东盟整体应对安全威胁的能力[注] “Ha Noi Joint Declaration on the first ASEAN Defence Ministers’Meeting-Plus”，https://admm.asean. org/dmdocuments/JointDeclaration-ADMM-Plus-101012.pdf，2017-11-15. ，为东盟经济发展创造良好的条件。
第二，多方参与，共商安全议题。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由东盟及其8个对话伙伴国组成，这八个对话伙伴国分别为：中国、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印度、新西兰、韩国、俄罗斯。从对话伙伴国的组成来看，这一会议机制的重要性不言自明。在8个对话伙伴国中，有4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中国、美国、俄罗斯、印度)，6个军事支出位居世界前十的国家(美国、中国、印度、俄罗斯、日本、韩国)，3个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成员国(中国、美国、俄罗斯)。同时，以上8个国家与东盟各成员国也存在双边防务互动与合作。这8个对话伙伴国较之东盟拥有更为充足的资金、更为丰富的技术手段和智力支持，可以有效地弥补东盟成员国在应对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问题中能力不足的问题。东盟周边地区大国林立，并对于介入东盟地区事务，获取权势充满兴趣。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可以为东盟提供管控地区内国家潜在冲突的制度性平台，构建起以自身为中心的国际机制来防范国际体系中不确定性所滋生的潜在风险[注] Cheng-Chwee Kuik，“The Essence of Hedging ：Malaysia’s and Singapore’s Response to a Rising China”，Contemporary Southeast Asia ，Vol.30，No.2,2008，p.165.。在地区大国林立的情形下，东盟不甘心于做大国游戏的棋子，而是致力于通过构建多重机制的形式实现大国之间的平衡，维持自身的独立性[注] Jinsoo Park，“Regional Leadership Dynamics and the Evolution of East Asian Regionalism”，Pacific Focus ，Vol.27，2013，p.238.。通过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东盟可以将包括中国、美国在内的域外大国行为放置于其设定的制度框架之中，协调大国行为，从而构建起综合性的区域安全秩序。但是，大国对于东盟事务的介入可能使得双边关系中存在的问题被带入到多边机制之中，影响多边机制实际效果的发挥，甚至导致机制失灵，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在实践中也面临着这种风险。
第三，审慎处理机制扩员问题。东盟防长会议在2017年通过了《建立东盟防长会议机制与扩大会议机制概念文件第二议定书》，对于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接纳新成员国的问题进行了规定。首先，东盟防长会议认为当前扩大会议机制的工作在于深化现有成员国之间的合作，而不是急于接纳新成员国。其次，考虑到非成员国日益增长的加入需求，可允许非成员国参加专家工作组的活动。最后，非成员国的参与需要以不削弱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原则和进程为前提。在前述文件中，东盟对于非成员国的参与活动进行了诸多限制性规定：一是不能参与专家工作组会议，仅能以观察员身份参与专家工作组活动；二是非成员国最多只能参与两个专家工作组的活动；三是非成员国不得组织专家工作组活动，不保证观察员身份可以最终成为正式成员国[注] “2ND Additional Protocol to The Concept Papers on the Establishment of ASEAN Defence Ministers’ Meeting (ADMM) and ADMM-PLUS”， https://admm.asean.org/dmdocuments/2017_October_11th%20ADMM_Clark_23%20October%202017_2nd%20Additional%20Protocol%20to%20the%20Establishment%20of%20ADMM-Plus.pdf，2017-11-18. 。审慎处理机制扩员问题体现了东盟珍视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作用，力图在这一会议机制内深化各国务实合作的态度。东盟持审慎态度的原因，具体涉及两方面：一方面，在东盟看来，扩员的时机远未成熟，进一步丰富合作形式，发挥机制效能，才是当前工作的重点；另一方面，扩员可能会导致效率的损失。正如奥尔森所指出的：“在其他条件相同时，集团中个体数量越大，离最优水平就越远，效率也就越低。”[注] 〈美〉曼瑟尔·奥尔森著，陈郁等译《集体行动的逻辑》，格致出版社，2014年，第20-21页。 为保证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效率，审慎扩员，不断巩固东盟的主导地位才是上策。
综合分析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建设与实践，可以看出这一会议机制是东盟为维持其在应对地区安全议题中的主导地位，构建大国关系平衡网所建立起来的合作平台。大国对于东盟政治与规范认同的漠视可能会导致会议机制的失灵，东盟的影响力也会因此受到削弱。
中国如何借助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谋求地区安全、稳定，实现中国作为，既需要考察中国对于这一会议机制的立场及参与历程，也需要结合最新的国际形势变化，统筹兼顾，综合研判，才能得出切实可行的行动方案。
第四，共识与分歧并存的合作实践。自2010年以来，东盟10国与8个对话伙伴国依托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不断深化防务安全合作，以应对日趋严峻的安全挑战。联合演习是东盟防长扩大会议经常采用的合作形式。2016年，首届海上安全与反恐联合军事演习在文莱举行，演练科目包括联合训练、编队航行、护航、海上搜寻、直升机互降、反恐等。这对于各国军队相互学习借鉴，深化防务安全领域的务实合作具有重要意义[注] 《中国军队将参加东盟防长扩大会海上安全与反恐演练》，国防部官网，http://www.mod.gov.cn/info/2016-04/28/content_4654743.htm，2017年11月18日。 。此外，在维和行动领域与海洋安全领域，东盟防长扩大会议先后在菲律宾和澳大利亚组织联合演习。东盟防长扩大会议主席德芬·洛伦扎纳(Delfin Lorenzana)称赞上述演习深化了东盟与域外国家安全防务合作的层次，为增进相互信任，维持本地区的和平、安全、稳定做出了贡献[注] 《第11届东盟防长会议发表联合声明》，越通社，https://zh.vietnamplus.vn/第11届东盟防长会议发表联合声明/71814.vnp，2019-01-16。 。除了取得政治共识的合作实践以外，围绕南海问题产生的各方分歧也是值得关注的问题。某些域外国家在2015年举行的第三次东盟防长扩大会议发表的《联合宣言》中，强行加入原本不属于会议议题的“南海航行自由”的内容，进而导致会议未能如期发表“联合宣言”[注] 《国防部新闻事务局就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没有通过〈联合宣言〉答记者问》，国防部官网，http://www.mod.gov.cn/topnews/2015-11/04/content_4627532.htm，2017年11月20日。 ，而在同期东盟防长扩大会议主席的发言中并未涉及航行自由问题，仅仅强调“注意到《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在解决南海问题上的重要性”[注] “Chairman’s Statement of the Third ASEAN Defence Ministers’ Meeting Plus”，https://admm.asean. org/dmdocuments/Chairman’s%20Statement%20of%20the%203rd%20ADMM-Plus.pdf， 2017-11-20. 。这一矛盾凸显出某些域外国家意图借助这一会议机制谋取本国利益的用意。某些域外国家的这种做法违背了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宗旨和原则，在未经东盟同意的情况下，将双边争议纳入到多边机制之中，影响了机制的运转。而由于东盟本身缺乏强大的物质能力制约会议机制中的其他国家及域外大国对政治规范认同的漠视导致东盟扩大会议机制的制度效能大打折扣。
三 中国与东盟防长扩大会议
一是坚持东盟的主导地位。东盟的主导地位体现在机制设立目的、机制运行、甄选参与国家等方面。维护东盟地区的和平与稳定、促进东盟安全共同体建设、增强东盟国家防范和应对安全威胁的能力、推进政治互信和双边对话是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设立的四大目的[注] “ASEAN Defence Ministers’ Meeting-Plus (ADMM-Plus): Concept Paper”，https://admm.asean.org/dmdocuments/4.%20Annex%20G_ADMM-Plus%20Concept%20Paper.pdf, 2017-11-02. 。东盟安全是以上四大目的的共同交集，会议机制仅作为东盟维护自身安全的手段存在。从机制运行来看，这一机制的运行需要坚持以东盟为中心的原则，同时需要遵循《东盟宪章》中所规定的诸如尊重国家主权、不干涉内政、协商一致作出决策等原则。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是东盟防长会议机制的一部分，其存在的意义在于增进和补充后者的价值。东盟防长会议可以决定其与域外国家防务机构互动的领域与层次，并对安全务实合作给予更多关注[注] “ASEAN Defence Ministers’ Meeting-Plus (ADMM-Plus): Modalities and Procedures”，https://admm.asean.org/dmdocuments/5.%20ADMM-Plus%20Modalities%20and%20Procedure.pdf, 2017-11-04. ，从而使东盟左右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议题设置与议题讨论，牢牢掌握这一机制的主导权。东盟在强调这一机制具有开放性和包容性特点的同时，也为参与机制的国家设定了条件限制。具体的条件包括：依据《东盟宪章》取得对话伙伴国地位；同东盟防务保持密切的联系与互动；对提升地区安全可以发挥实质性作用[注] “ASEAN Defence Ministers’ Meeting-Plus (ADMM-Plus): Principles for Membership”，https://admm.asean.org/dmdocuments/7.%20ANNEX%20E%20ADOPTED%20Concept%20Paper%20ADMM-Plus%20Membership%20Principles.pdf, 2017-11-06. 。东盟通过协商一致的方式甄选参与机制的国家，东盟防长会议拥有批准申请国参与扩大会议机制的决定权。
除了大国竞争的因素之外，东盟成员国内部发展水平的差异以及东盟成员国强烈的主权意识，也成为影响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运行的因素。从综合国力、经济发展的水平来看，越南、缅甸、老挝、柬埔寨要落后于其他东盟国家，其GDP排名分别居世界第57、69、114、127名[注] 2018年世界各国GDP排名预测，http://www.8pu.com/gdp/ranking_2018.html,2019-01-16。 。脆弱的经济能力以及日益扩大的资金、技术鸿沟，使得东盟成员国难以就安全议题尤其是非传统安全议题达成协商一致[注] Yoshifumi Fukunaga ，“ASEAN’s Leadership in the Re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Asia &the Pacific Policy Studies ， Vol.2，No.1，2015，pp.103-115.。东盟国家强烈的主权意识使其对更加深入的安全议题防务合作存在抵触情绪，东盟担忧过于深入的合作会导致域外国家对于自身内政的干涉[注] Deepak Nair, “Regionalism in the Asia Pacific/East Asia: A Frustrated Regionalism”，Contemporary Southeast Asia ，Vol.31，No.1, 2009, pp.110-142.。以反恐议题为例，目前东盟各国对于恐怖主义及恐怖主义活动的法律界定各不相同，这为东盟国家作为整体同域外国家进行反恐安全合作制造了难题。东盟仅希望通过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维持其自身的主导与独立地位，不希望域外国家对于其国内事务过多介入，东盟自身的合作意愿不强就使得通过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深化安全合作的目标变得遥远。
中国对于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立场与态度表现为三点：一是肯定机制效能。在首届东盟防长扩大会议的发言中，时任国防部长的梁光烈高度赞扬了这一会议机制，认为其为加强东盟与对话伙伴国在安全和防务领域的合作，促进地区和平稳定提供了新的平台。中国对地区安全合作持积极开放的态度，支持东盟在这一新机制中发挥主导作用[注] 《梁光烈出席首届东盟防长扩大会议 提四点主张》，中国网，http://military.china.com/zh_cn/news/02/11078237/20101012/16183952.html，2017年11月24日。 。二是参与上的高规格。从2010年首届会议开始，中方一直派出国防部长参与会议，并积极同与会代表就安全议题交换意见与看法。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为探讨安全合作议题的香格里拉对话，中方国防部长仅仅出席过一次。三是积极参与安全合作。中国积极参与东盟防长扩大会议举办的联合军事演习，中方与其他各方采取共同的标准程序，开展救灾活动。中方积极协助新成立的人道主义扫雷行动专家组，邀请各成员国于2014年派员赴华参加“10+8”扫雷专业培训班，并设立“东盟防长扩大会机制专家组专业交流项目”，以增进各成员国防务部门和军队人员间的相互了解和专业交流[注] 《东盟防长扩大会，谱写亚太安全合作新篇章》，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2013-08/31/c_117168268.htm，2017年11月25日。 。中国对于东盟防长扩大会议的态度与参与都十分积极，并以高度的政治肯定以及积极参与的精神，投入到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务实合作之中，开辟出地区安全合作的新道路。
曼飞龙塔位于景洪市大勐龙乡曼飞龙村后山上，是由一个居中的大主塔和八个呈八瓣莲花形拱卫主塔的小塔构成的一组极具气势的大群塔。据西双版纳傣文贝叶经记载，此塔始建于傣历五六六年(公元1204年)，后经历代重修。据传，此塔是由印度的僧人设计，由缅甸高僧叭阿索、勐笼高僧祜巴南批和头人先叫布勐等人主持建造的。1988年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东盟“10+1”、“10+3”会议机制或者东盟地区论坛、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均是将东盟视为一个整体，基于理念与规范的认同以及内部的协商一致处理与域外国家之间的关系。东盟所建构的安全体系给各成员国保留了极大的操作空间，成员国既可以自由发表自身见解，也可以同域外国家建立双边防务安全合作，以维持地区权力平衡和军事安全[注] 郑先武：《安全、合作与共同体：东南亚安全区域主义理论与实践》，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315页。 。双边合作的开展以及域外大国的强势介入，可能会冲击基于东盟整体所构建的力量均衡网络，蚕食甚至肢解东盟整体的安全战略，从而为地区的安全与稳定埋下隐患。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运作实践也证明了这一点，单个东盟成员国与大国之间的过度靠近或者域外大国的强势介入，会使得会议机制的运转失灵，冲击东盟整体平衡战略，进而影响到东盟内部的团结与稳定，削弱东盟的中心地位。
综合前文论述，随着国际和地区环境的变化，中国在东南亚地区面临的战略压力将会有所减轻，给予中国更多的灵活性以发展与东南亚各国之间的关系。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将作为中国与东盟推进与深化安全合作的重要平台，同时也可以作为中国与美国沟通对话的桥梁。具体来看，中国的作为包括以下三点：
反向解析法在盐酸普萘洛尔片一致性评价中的应用………………………… 柏植政，周 卫，丁逸梅（3·179）
一是以共同安全为出发点，寻找安全利益的交叉点。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4月举行的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提出总体国家安全观，要求以人民安全为宗旨，以政治安全为根本，以经济安全为基础，以军事、文化、社会安全为保障，以促进国际安全为依托，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国家安全道路[注] 习近平：《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 走中国特色国家安全道路》，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 com/politics/2014-04/15/c_1110253910.htm，2017年11月30日。 。在同年5月举行的亚信峰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亚洲新安全观，指出亚洲的安全归根结底由亚洲人民来维护。中国的安全外交倡导共同安全，以承认他人的合法安全为目标，通过共享而非对抗性的方式获得安全[注] 周士新：《中国安全外交与地区多边机制》，《国际安全研究》2014年第6期。 。根据斯德哥尔摩和平研究所前所长Gates Bill的研究，在安全领域，中国虽然仍旧坚持传统的主权观与安全观，但在国际维和与反恐等具体问题上的态度已经发生重大变化，积极主动地谋求在这些问题上的国际合作[注] Bates Gill，Rising Star ：China ’s New Security Diplomacy ，Washington D.C：Brookings Institution Press，2007，pp.156-158.。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倡导的传统与非传统安全合作理念，为总体国家安全观的适用创造了条件。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安全合作应以务实的安全合作为主，对于敏感问题采取双轨制的解决思路，避免事态扩大化、国际化。中国在南海主权问题上奉行的是搁置战略，以服务于中国发展与东南亚相关国家的经济关系大局[注] M.Taylor Fravel，“China’s Strategy in the South China Sea”，Contemporary Southern Asia ，Vol.33，No.2，2011，p.300.。对于美国以外的其他扩大会议参与国，如印度利用这一会议机制对于中国在南海地区影响航行自由进行指责，中国也应该借助这一会议机制，加强同域外国家的对话，增进相互信任了解，并通过在更容易达成共识的非传统安全领域的合作，弱化传统安全议题对于中国的不利影响。
二是以多边安全合作机制作为促进双边安全合作的纽带。东盟通过主导机制议题设置与规范制定主导权的方式，试图逐步将这些规范延伸到东盟与对话伙伴国的关系之中，形成对话伙伴国的规范认同进而实现对于对话伙伴国的约束[注] 张蕴岭：《如何认识和理解东盟——包容性原则与东盟的成功经验》，《当代亚太》2015年第1期。 。规范认同的确立是双向的过程，东盟与对话伙伴国的行为均会受到规范的约束，对于规范创制的介入可以作为中国影响东盟的切入点。中国可以通过密切与东盟成员国关系的方式，对于东盟成员国在东盟决策中的立场产生影响，进而影响东盟议题的设置。此外，中国应借助中菲关系转暖的契机，通过政治经济一体化合作的方式缓解面临的外部压力，从而为自身的外交活动留下空间，防范发生就某一敏感问题(如南海问题)，其余国家集体向中国施压的情况。中国应该使会议参与国意识到国际安全与国内安全的密切联系，单一国家安全问题尤其是非传统安全问题的解决需要通过国际合作的形式来实现[注] 张文木：《世界地缘政治体系中的中国国家安全利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第160-170页。 ，进而弱化对于敏感议题的讨论，强化非传统议题领域的安全合作。此外，对于东盟国家内部经济发展水平、技术水平差距过大的现状，中国可以通过资金支持、技术援助、人员培训、专家合作等形式，在多边机制下促进双边发展援助合作的开展，从而提升东盟国家抵御灾害和风险的能力，加深双边合作的深度和广度。除了注重发展与东盟国家关系外，中国还应积极拓展同其他对话伙伴国之间的双边关系，将增进相互了解，建立政治共识作为首要工作，通过在联合军事演习、反恐、救灾等具体领域的合作，推进政治互信的提升。
应用新诊断指标可特异性区分肝癌患者维生素K缺乏引起PIVKAII水平升高,PIVKA-II比率指MU-3单抗体测定PIVKA-II同19B7单抗检测PIVKA-II比值,此方法可显著提高诊断特异性[7]。
四是“订单式”培训模式。“订单式”培训可以根据地区特有的产业特色，将农民生产中的需求与就业、培训建立了对应关系，进而生成高效的衔接机制。该模式可以重点用于对农民实用技术和增收致富技能等的培育，例如教会农民养殖技术、种植实用技术等。
三是以中美关系的调试为抓手，增进同美国及其盟友的安全合作。依据权力转移的理论，中美在东南亚地区的冲突关系实际上反映了主导国(美国)希望确认其在本地区的霸权地位没有因崛起国(中国)在本地区影响力的增强而受到削弱[注] Robert J.Art，“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Rise of China: Implications for the Long Haul”，Political Science Quarterly , Vol.125，No.3，2010，pp.359-391.。2018年美国蓄意挑起的贸易战以及2019年美国军舰驶入南海海域，均是中美战略竞争的缩影。因此，我们需要清醒地认识到，尽管美国呈现出战略收缩的态势，但是其作为亚太地区“安全包销商”(underwriter of security)的角色不会发生改变[注] Ash Carter，“The Rebalance and Asia-Pacific Security:Building a Principled Security Network”，Foreign Affairs ，Vol.96，No.1，November/December 2016，p.66.，其遏制中国的战略意图不会改变。特朗普政府在其2017年12月发布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指责中国为“战略竞争者”“挑战者”，并提出“印太战略”，展现出了浓烈的竞争意味[注]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December 8， 2017， http://nssarchive.us/national-security-strategy-2017/.。中国应在维持自身核心利益的基础之上，借助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参与并维护现行亚太安全体系，向美国展现中国并没有要颠覆美国在亚太地区主导地位的意图，通过这一信号的表达实现政策宣传和行为信用的目的[注] 尹继武：《诚意信号表达与中国外交的战略匹配》，《外交评论》2015年第3期。 。此外，在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中，有4个美国传统盟国，包括日本、韩国、澳大利亚、菲律宾，同时有一个重要的战略支点国新加坡[注] “Alliances & partnerships: U.S. commitments in the Asia-Pacific”，https://www.brookings.edu/research/alliances-partnerships-u-s-commitments-in-the-asia-pacific/， 2017-12-20. 。中美关系的调试，还需要涉及到与美国盟友及重要支点国的关系发展。推进同菲律宾和新加坡这两个东盟成员国的双边关系发展应作为中国优先考虑的事项。考虑到菲律宾作为南海声索国的特殊地位以及菲律宾总统访华的特殊事件，中国理应通过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加强与菲律宾在反恐、军事医学、灾害救援等领域的合作，以对话解决争端，以协商化解分歧，进一步深化推进两国关系[注] 李开盛：《超越领土争端：中菲关系的旧观念与新框架》，《亚太安全与海洋研究》2016年第4期。 。对于新加坡，中国应遵循亲诚惠容理念和与邻为善、以邻为伴周边外交方针，加强双边沟通与交流，进而实现对于双边关系的管控。
结 语
东盟通过建立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打造一个就传统与非传统安全议题进行合作的大国均衡网络。东盟为防止自身地位的弱化与边缘化，极力控制着对于会议机制的主导权。但是，单纯地建立在规范与政治认同基础上的多边机制往往会因大国的一意孤行而使机制运行陷入瘫痪，东盟成员国内部与大国的双边安全战略，也使得东盟整体安全战略存在被肢解的风险。东盟在建构规范，约束其他大国行为的过程中，其自身也要被建构的规范所约束。这为中国通过影响规范的创设进而影响东盟决策提供了切入点。中国可以通过加强与相关东盟成员国关系的形式，对于东盟防长扩大会议机制的议题设置产生影响，防范因为敏感问题被列入会议议题而引发对中国不利的局面。考虑到因为南海航行自由的问题被某些域外国家强行加入会议议程而最终导致会议没有发布“联合宣言”的前车之鉴，为保证机制的有效性以维护其主导地位，东盟也会顾及敏感问题的讨论，将更多的精力与资源投入到务实安全合作之中，寻求安全合作的利益交叉点。
[中图分类号 ]D814.1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19561/j.cnki.sas.2019.01.033
[作者简介 ]薛志华，武汉大学中国边界与海洋研究院讲师。
[基金项目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世界海洋大国的海洋发展战略研究”(16JZD029)。
[文章编号 ]1008-6099(2019)01-0033-15
【责任编辑 ：邓仕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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