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usis与Natura的词源考察与词义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词源论文,词义论文,Phusis论文,Natura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H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935(2012)01－0006－06
一 问题的提出及研究现状
众所周知，希腊词phusis和拉丁词natura①都是西方的“自然”概念，并且是“罗马人用natura来翻译phusis”[1]。
将古希腊文献翻译为拉丁语其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且“将希腊文源源不断地翻译为拉丁文，是一种绝无仅有的翻译浪潮。因为将希腊文翻译为拉丁文这两千年，是西方文明进步的重要媒介。”[2]但是罗马帝国时期对于希腊文献的翻译存在一定的问题，西方学者Dean P.Lockwood认为，“尽管罗马帝国的文学和希腊文学关系紧密，并遵循希腊文学的标准，然而真正忠实于(希腊文)的翻译却因为一些原因而严重匮乏。”他还总结出了三个原因，大意如下：(1)希腊语和拉丁语关系过为亲近，以使得改写和模仿盛行；(2)现代世界所遇到的一些翻译的实践性原因当时并不存在(二者的关系太过亲密，以使得准确翻译不是那么必要)；(3)古希腊的思想十分丰富，罗马人又急于吸收利用，也就不能接受对于希腊文本缓慢而完整的翻译。[2]
由此可见，虽然拉丁语和希腊语关系亲密，但是这种亲密的关系成为双刃剑：一方面，这种亲密的关系让罗马人可以轻松地翻译和理解希腊文献的大意；另一方面，由于二者关系过于亲密，罗马人在翻译中就容易忽略掉并不明显的差异。
natura对于phusis的翻译就产生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究竟二者是否真的也存在一些差异呢？
要解决这一问题其实需要对于phusis和natura的词源进行考察，并以此为基础对二者的内涵进行分析比较。
关于phusis和natura内涵的分析比较，国内学者曾有过相关论述。如陈春文提到，“罗马人……没有真正理解弗西斯本身……因此才出现了用‘Natura’(自然)翻译phusis(弗西斯)这个现实”[3]，但是此文更像是一种对相关哲学史的评述，并没有对这个结论给出周密的论证，要支持这一论点，至少要将phusis和natura在词源或词义方面的差异作为论据。吴国盛评论了以往哲学家关于“自然”的论述，认为，“现代欧洲语言的‘自然’……一词均有两个基本的义项：一是本性……一是自然界。……它们的母语拉丁文Natura和希腊文Φυσιs(拉丁拼音phusis)也具有这两种意思”。[4]但是他仅提出phusis的词根phuo的意思是“产生”“生长”和“涌现”，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的出现”，并没有对于词缀－sis进行考察，也未对natura进行相应的词源考察，可见至少在词源考察方面他的工作还不够全面，对于两个词的分析有些简单。郝琳提出，“用拉丁词natura(自然、本质)翻译希腊词phusis就造成了人们对于存在(Being)本身的长久遗忘”[5]，但是她只是将此作为一个不够恰当的翻译的案例来提出，并未对phusis和natura做出细致的词源方面的考察，也就没有分析二者的词义，因而得出的结论有待论证。包国光直接将“以natura(自然)来翻译希腊语词phusis，是罗马人的理解，而不是希腊式的解说”[6]作为前提来使用，并且希望通过海德格尔对古希腊的phusis的解读来展现那个时期“自然”概念的特点，但是这更多的是一种对海德格尔的观点的转述，并没有通过词源考察来分析比较phusis与natura的词义，因而他提出的前提未必合适。张汝伦则直接转用了德国学者斯图密乌斯的观点，认为，“natura……是phusis的拉丁译名。这个译名并不合适，17世纪德国数学家和哲学家斯图密乌斯……曾主张放弃这个译名……是因为他认为前者是一个自然哲学的概念，而phusis从一开始就是与人的实践有密切关联”[7]，可见这是通过具体语用来比较phusis与natura的内涵，而非通过考察二者的词源。
除上文中提到过的斯图密乌斯外，还有其他西方学者对这一问题做出过相关论述。如Edgar C.Knowlton在《早期的自然女神》的开篇就提到，“古希腊表示自然的词是phusis，强调生长(growth)；拉丁文是natura。”[8]他是将phusis与natura作为同义词使用的，而没有从词源考察的角度分析二者词义是否相同。Kenneth McLeish也探究过phusis和natura的含义，在《Phusis：一个在阿里斯托芬式的低俗的笑话？》一文中，通过解读古代文本后认为，在阿里斯托芬的文本中的phusis具有指代“自然法(natural law)”和“生殖器(genitals)”这样的双重意义，并认为“没有证据表明这样的双重意义……在公元5世纪时被准确理解”，公元5世纪正是罗马帝国时期，这几乎等同于说罗马人未必充分理解phusis的内涵。但是他随后又指出，到了对阿里斯托芬的作品做出注释的年代，这种双重意义“已经广泛存在于注释中，并且拉丁语natura中具有与之相符的双重意义”[9]。可见他对于phusis和natura内涵的比较主要是通过文本解读，而不是考察词源。Gerard Naddaf在《希腊的自然的概念》中就对于phusis和natura的词源和词义做过相应考察，并认为，因为二者的词根都有“生长”的内涵，所以二者的词义基本相同。但是，由于其研究主要侧重于对phusis的研究，对于natura的考察只完成了词根部分，并未涉及到词缀，因而考察还不够完善。
除此之外，还有中外学者做出过很多相关研究，这里不一一赘述。但从目前笔者掌握的文献来看，通过考察phusis和natura的词源来分析比较二者词义的研究还并不多，对于natura的词源考察更为少见，并且中西学者所做的研究也有进一步完善的余地。本文就将通过分别考察phusis和natura的词源来进一步分析和比较二者的词义。
这一考察是具有一定的意义的：首先，在历史上就有人认为用natura来翻译phusis并不合适，比如前文提到的斯图密乌斯就曾主张放弃这个译名，而通过词源考察分析二者的词义有助于评价这种观点；其次，即便历史上不曾有人质疑natura对于phusis的翻译，但是，phusis和natura终究分别属于希腊语和拉丁语两种语言，其中希腊语一直到希腊化时期都是书写哲学著作的主要语言(大约到公元1世纪前后)，后来到了罗马帝国时期，不擅长思辨的罗马人才开始用拉丁语来因袭希腊人进行哲学典籍的撰写，而分析phusis和natura这两个哲学术语无疑可以增强对希腊哲学和罗马哲学的特点的理解；最后，西方语言中指代“自然”的词语，如“Nature，nature，natur在英语、法语和德语中明显是相似的词，而在哲学探讨中它们也都与natura相关，又联系到希腊的phusis”[10]，可见，理解phusis和natura之间的区别和联系，对于理解欧洲哲学中“自然”的概念而言，是重要的一环。
实际上，对于phusis和natura的词源考察和词义分析可以分解为下列问题：(1)希腊文中的phusis的词源及其基本含义是什么？结合词源的基本含义，可以分析得出的phusis的基本词义又是什么？(2)拉丁文中的natura的词源及其基本含义是什么？结合词源的基本含义，可以分析得出的natura的基本词义又是什么？(3)基于对上述问题的分析，能够发现phusis与natura的区别和联系是什么？
二 phusis的词源考察与词义分析
根据西方学者劳埃德的研究，最开始“phusis一词出现在《奥德赛》的一段著名的陈述中”[11]，并且是在“荷马提及一株植物的相关陈述中，指代它的特性或者(可能更为准确的是)指代其生长的方式”[12]142，由此看来，phusis最初所指的并不是我们理解的“自然”，只是到了古希腊哲学产生之后，才成为比较公认的“自然”的概念的。phusis的基本含义究竟是怎样的呢？解决这一问题需要对phusis进行词源考察，并以此为基础分析其词义，这其中包括对于phusis的词根与词缀考察。
(一)phusis的词根考察
前文提到过，中国学者吴国盛认为，phusis的词根是phuo，西方学者Gerard Naddaf认为“phusis来自动词phuo－phuomai”[13]12，中国学者徐开来则认为，“phusis作为一个阴性名词，来源于动词phuein”[14]。
三位学者的结论虽然看似存在区别，但实际上phuo－phuomai指代的是动词phuo最为基本的三种词形：及物动词原形phuo，动词不定式phuein，动词过去式phuomai。[15]在语言学上一般认为，“词根是按特定顺序排列的辅音字母组，它确定了词语的一般的意义范围。”[16]并且它一般就是“把一个词的屈折词缀和派生词缀都去掉后剩下的部分”[17]，动词原形phuo就是这组词的词根。
海德格尔还曾探讨过phuo的词源，他认为，“另一个印欧语系词根是bhu，bheu……也属于此根的希腊语是phuo。”[18]西方学者Chantraine也认为，“从phuo－phuomai的词形上就能分析出其来自印欧语系词根bhu。”[13]12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的词源关系：
印欧语词根bhu(bheu)→希腊语词根phuo→希腊词phusis。
为了更全面地考察phusis的词根的内涵，就应该对于印欧语系词根bhu和希腊语词根phuo分别做出考察。
中国学者王文华认为，“印欧语词根bheu，bhu，意思是生长，出现，成为(grow，come into being，become)。”[19]西方学者Chantraine认为，“bhu最基本的意思是生长(to grow)、生产(to produce)和发育(to develop)。”[13]12可见，中西方学者在bhu的基本含义上达到了比较一致的认识。
接下来就是考察词根phuo的含义了。中国学者徐开来通过总结H.G.Liddel与R.Scott编写的《A Greek－English Lexicon》第1966页上对词条“phuo”的解释后认为，其“基本意思有两类：一为‘生出’(bring forth)、‘生产’(produce)、‘出现’(put forth)；二为‘生长’(grow)、‘变大’(wax)、‘发生’(spring up)，尤指植物界的情形。”[14]笔者对应于希英词典上的解释后发现，徐开来所说的第一类意思就是动词的及物动词形式(tans)的内涵，第二类意思就是动词的过去式(pass)的内涵。
Chantrainean按照词形对于词根phuo进行了类似解释。他认为，“及物动词phuo所具备的含义是‘生长(to grow)，生产(to produce)，展现(to bring forth)，生育(to beget)’的意思，作为动词的过去式出现的不及物动词phuomai有‘生长(to grow)，发生(to spring up)，形成(to come into being)，成长(to grow on)，附加(to attach to)’的内涵。”[13]12可见，在对词根phuo的考察中，中西方学者也都有比较一致的结论。至于phuo的不定式形式phein就是对于动词的词形不加时态、人称和数量限制时的表现形式，其内涵也就相当于对于上述两种词形的内涵之和，并且Chantrainean的所有解释都使用了英语中的不定式。
这里就可以对词根phuo的基本含义进行梳理了：(1)表示某种创造性的动作：生育(to beget)和生产(to produce)等；(2)表示事物发展的动作：生长(to grow)、发育(to develop)、形成(to come into being)和附加(to attach to)等；(3)可以伴随前两类动作而出现的动作：发生(to spring up)和展现(to bring forth)等。
在考察了phusis的词根之后，就要对其词缀－sis展开考察。所谓词缀就是：“指附加在词根上以表示附加意义(词汇意义或语法意义)的语素。”[17]考察过phusis的词缀后，我们才能获得其更为准确的词义。
(二)phusis的词缀考察及词义分析
通过与词根phuo进行词形比照便知，phusis的词缀是－sis。相信大多数中国人和笔者一样，第一次接触到词缀－sis并不是通过希腊语，而是通过英语。在英语单词中，词缀－sis还是比较常见的。根据《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的记载，英语词缀“－sis来自希腊词缀－σιs”(其拉丁拼音是本文中探讨的－sis)。在该词典中，词缀－sis是“表示某种动作行为的名词形式，如analysis(分析)，merisis(分裂生长)，peristalsis(蠕动)等。”[20]虽然这样的解释稍显笼统，但是对其进一步分析，是可以得到一些启发的。
如在张永谦主编的《哲学知识全书》中就将“分析”定义为：“在思维中把客观事物分解成各个部分、方面和属性的认识过程和认识方法。分析的过程是从整体到部分，即从感性的具体走向抽象的过程。分析的任务是把现实的整体事物在思维中分解为各个组成部分，分出构成该事物或现象的基础和本质的东西，即把事物的各个部分有机地联系在一起的东西。分析的方法就是把事物的整体分解为它的各个组成部分而分别加以研究的逻辑方法。”[21]很明显，这已经把分析视为过程，并且是为了“把现实的整体事物在思维中分解为各个组成部分，分出构成该事物或现象的基础和本质的东西”而开始分析，到达这一要求后分析才停止，一旦这一目的没有达到分析也不会止步。
再以分裂生长(metisis)为例，从细胞刚刚开始分裂，直到细胞停止分裂的全过程都叫做分裂生长，并且这种细胞分裂还是以“生长”为目的，不断进行的细胞分裂；只要还有生长的可能，细胞的分裂就不会停止(癌细胞的分裂生长尤为典型)。
从上面的考察中可以发现，－sis这一词缀的基本内涵应该是强调某一动作的过程，而且这些动作都是因为某一目的而开始，达到某一目的后结束，一旦目的无法达到，这种行为动作将无休无止。西方学者Benveaiste也有类似的结论，他认为，以－sis结尾的词语，一般意指“表现目的实现的过程的抽象概念。”[13]12
简单总结一下词缀-sis指代的基本含义便是：
(1)动作本身；(2)动作的过程(开端、发展和终止)；(3)动作的目的及目的的实现。
结合前文中探讨过的phuo的基本内涵，加上－sis的词缀的意涵后，可得出phusis的基本内涵如下：
(1)本源和发端：生育(to beget)和生产(to produce)这类动作的开端或发起者；(2)状态或性质：生产(to produce)，发育(to develop)等动作的过程中都可以伴随展现(to bring forth)的活动，被展现的就是一些状态和性质；(3)生长等动作本身：也就是growth内涵；(4)存在：形成(to come into being)这一动作行为的目的就是“存在(being)”。
为了在分析的方法上保持一致性，接下来将以与前文相同的方式考察“natura”的词源并分析其词义。
三 natura的词源考察与词义分析
与考察phusis类似，接下来将主要进行对于natura的词根和词缀的考察。
(一)natura的词根考察
海德格尔认为，与印欧语系词根bhu内涵“相同的拉丁语词根是fui和fuo”。[18]罗马人用natura来翻译phusis。natura来自于nasci，意为“将被生出，将创造”，相当于希腊词根gen，natura就是“能从自身中发端者(that which lets something originate from itself)”。[1]
这就是说，海德格尔认为natura来自于nasci，并且其内涵相当于希腊语的词根gen；前文已提出，bhu是phusis的印欧语系词源，但与bhu意义相同的是拉丁词根fui和fuo，并非gen或nasci。可见严格来说，natura与phusis并不同源，它们的词根的内涵可能存在差别。
那么接下来就要考察对应于希腊词根“gen”的拉丁词根。
西方学者A.Ernout和A.Meillet认为，拉丁语从gen这一词根中，衍生出两组词根：
第一组：gigno，gens，genius，ingenuus，ingenium等；第二组：nascor(古拉丁语写作gnascor)，natus，natio，natura等。在内涵上来说，第一组词根意指“遗传、祖传”(descendence)，而第二组词根意指“生”(birth)。[13]169
很明显，natura属于第二组词根；海德格尔所说的nasci，其实也可以写作nascor[22]，很明显它也属于第二组词根。
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natura应该具有两种词性：其一，natura本身就是一个拉丁词根，应该有和gen一样的动词词性；其二，natura作为对phusis的翻译，应该有和phusis一样的名词词性。而对这两种词性的理解都离不开对于nascor的考察：natura作为动词时，是nascor的近义词；natura作为名词时，词义相当于词根nascor的内涵与词缀－ura的内涵的综合，即natura相当于“nascor+-ura”[23]1158。
《Oxford Latin Dietionary》对于“nascor”的内涵有非常详尽的阐述，其作为动词的基本内涵如下：
(1)表示主动性的动作：形成(to come into being)发源(to rise)，喷涌(to spring)，发生(to spring up)，使其开端开始(to have the beginning start)，生长(grow)；(2)表示被动性的动作：被生出(to be born)，被形成(be formed)，被建立(be instituted)，被自然地抚养(to be naturally provided)，被自发地生产(to be produced spontaneously)，被赋予某种特定品性(to be endowed with specified claracter)。[23]1156
考察了词根nascor的内涵，就相当于考察了natura的动词词义和其词根的含义，接下来就要对词缀－ura加以考察。
(二)natura的词缀考察及词义分析
根据《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拉丁词缀－ura对应的正是现在英语中的词缀－ure，“－ura主要强调动作和动作的过程，和由动作行为产生的结果，办事处。后经由法语而进入英语，主要表示动作行为及其过程，以及动作的结果和动作的产品(如enclosure外壳，figure图表，picture图片，scripture经文)功能，状态，等级，地位或组织(如judicature司法，prefecture县，prelature自治社团)，集体机构(如legislature立法机构)，那些影响动作实施的事物(如clausure闭锁，closure封闭，ligature结扎，nouriture滋养品)等”[24]。由此，词缀－ura的基本含义是：(1)动作本身；(2)动作的过程；(3)动作的结果和产物(及其状况)。
结合前文中我们探讨过的nascor的基本内涵，加上－ura的词缀的意涵后，得出的natura的基本内涵如下：(1)本源和发端：发源(to rise)，喷涌(to spring)，发生(to spring up)，使其开端开始(to have the beginning start)等动作的源头；(2)被创造的产物：被生出(to be born)，被构成(be formed)，被建立(be instituted)者；(3)状态或性质：被赋予某种特定品性(to be endowed with specified character)的过程和结果，以及在进行其他动作时所体现的性质和状态；(4)生长等动作本身：也就是growth的内涵；(5)存在：形成(to come into being)这一动作行为的结果就是“存在(being)”。
至此，对于phusis和natura的词源和语义分析就取得了初步的结论。进一步的工作就是对希腊词phusis和拉丁词natura进行比较。
四 结论及说明
通过考察可知，即便不谈phusis和natura之间的翻译关系，拉丁词natura也比希腊名词phusis多出了动词的词性；当phusis和natura同时作为名词时，二者的词源关系如下：
图1 phusis与natura词源关系
基于对此的分析，可得出如下结论：
结论一：拉丁词natura和希腊词phusis之间是一种翻译的关系。在词源上，phusis和natura分别来自词根bhu和gen，因而二者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同源词。
结论二：希腊语词phusis的词根phuo来自印欧语系词根bhu，phuo是主要意指主动性的创造(to produce)、发展(to develop)和展现(to bring forth)等动作的动词；而拉丁语词natura的词根nascor来自希腊词根gen，nascor除了phuo所具有的主动性内涵外，还有被生(to be born)、被构成(to be formed)和被赋予性质(to be endowed with specified character)等被动性内涵。词根内涵上的差异，会使得natura比phusis多出很多被动性的含义，因而natura的能动性不如phusis高。
结论三：希腊语名词词缀一sis侧重于表示行为动作本身及其过程和目的，拉丁语名词词缀－ura侧重表示行为动作本身及其过程、结果和产物。词缀上的差别，使得phusis更倾向于作为“创造”等动作的“目的”和“目的的实现”而出现，natura更倾向于作为“创造”等动作的“结果和产物”和“结果和产物的状况”而出现。
综合以上可以得出同为名词的phusis和natura在内涵上具有如下的相同点和不同点：
相同点：phusis和natura都指称生长和生产之类的动作的全过程，因而都有本源(动作的发起)，性质状态(动作的展现)和存在(某些动作的目的或结果)等含义。
不同点：phusis指称的对象是那些主动的动作的目的，而natura指称的是主动的和被动的动作的结果。这使得phusis的内涵相对而言更有能动性，phusis指代的性质也是主动的“展现”，其指代的一切存在都是动作的目的；而natura则因为也指代被动的动作的结果，所以具备了“被创造物”这样的相对而言能动性较差的指称，能动性弱于phusis，并且natura所指代的存在都是动作的结果，这些结果未必是动作的目的。
以上便是对phusis和natura的词源考察和词义分析。但是针对如上观点，笔者认为还需要做出一些说明。
说明一：笔者得出的phusis和natura的词义是基于二者的词根词缀的基本内涵推知的。这些词义在笔者现有的希英语词典上和拉英词典上都有所记载，但词典上还有其他词义。产生这种现象可能和这两个语词在具体语境中的使用相关，但具体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的考察。
说明二：在现有的希英和拉英词典中对phusis和natura的解释是类似的，其中并看不出前文的结论二中反映出的二者在能动性上的差别，也没有体现结论三中反映的二者分别作为“目的”和“结果”出现的内容。之所以出现如此的现象，可能是因为词典的编撰者是按照近现代人的视角对于二者进行诠释，而且词缀所承载的附加意义上的差异较小也就被忽略了。但这仍是笔者的推测，具体原因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说明三：同时，由于笔者的外文水平有限，无力深入研究希腊文和拉丁文的文献；本文基本的研究内容都是基于目前收集到的相关资料，研究还不够全面深入，并且在诸多方面有待提高，欢迎各位专家学者对本文提出宝贵意见！由于本文主要是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做出的，在此也对文中引用到的相关文献的作者表示感谢。
收稿日期：2011－09－28
注释：
①phusis是古希腊原词“Φυσιs”的拉丁拼音，也可写作“physis”，为了书写方便，本文讨论该词时一律写作phusis；natura的完整书写形式是“nātūra”，但本文探讨的内容不涉及拉丁语中的长短音问题，因而为了书写方便，一律写作“natura”，中西方学者在做相关论述时也多采用这样的处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