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创新系统生命周期演化的动力要素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生命周期论文,要素论文,区域论文,动力论文,系统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世界经济呈现出多元化、区域化发展的新特征，区域具有独特的发展优势，因此作为国家创新系统子系统的区域创新系统，必然存在发展的独特规律和特点。本文基于区域创新系统自身发展的特点，来研究区域创新系统生命周期演化的动力要素。对于区域创新系统的研究存在不同的维度。Carlsson[1]认为，主要存在两个维度：一个维度是物理的或地理的维度。其中有些是关注于特殊的国家或区域的创新活动，以地理的边界来定义系统，有些则是以部门或技术为主要维度，随着通信技术的发展，有些现象还可以从国际的维度来分析。另一个维度是时间维度。在一个有反馈机制的系统中，组成部分、相互之间的关系以及系统的属性都是经常变化的，因此，同一个创新系统在不同的时间阶段可能会有不同的特征。本文将从时间维度入手，来研究处于不同生命周期演化阶段区域创新系统动力要素的不同特征。
1 文献回顾
近十七年来对区域创新系统的研究，已经将区域创新系统的概念、功能、特性和要素的研究进行的比较深入，文献表明，研究从一般的经济学机理分析、单因素理论、一般静态分析、简单定性解释转向对社会学机理的研究、多因素综合理论、系统动态分析和定量分析。目前有部分学者将其他学科的理论引入到区域创新系统的研究领域来，研究方向转向区域创新系统自身性质的研究，区域创新系统生命周期成为研究的热点。杨剑[2]应用生命周期理论来研究区域创新系统，提出了区域创新系统的生命周期模型，通过定性的方法将其发展分为孕育期、初生期、高速发展期、成熟期和衰落期五个阶段，并概括了各个阶段的特征。杨剑、梁樑、张斌[3]采用模糊决策的方法，建立了区域创新系统生命周期的判定模型，在分析区域创新系统发展过程的基础上，提取系统生命周期各阶段的特征，然后针对特征本身的模糊性，将专家对各阶段特征的评价进行模糊化处理，最后，通过基于模糊贴近度的多目标分类算法进行系统所处阶段的判定。
关于区域创新系统的动力要素研究主要有：何丽雅(2005)对国家创新体系动力机制进行了研究，但是仅仅笼统地指出了研究的重要性，没有给出细致的分析以及相应的对策建议。陈光[4]对区域技术创新系统进行动力分析，得出区域技术创新系统的动力来源。陈琪、徐东[5]在研究区域创新体系时指出，政府目标与市场需求两个要素、两种力量是区域创新体系演进（形成、发展）的基本推力，同时提出了区域创新系统动力的四种模式。李虹[6]在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动力机制进行研究的基础上，重点分析了区域创新体系的动力机制，认为区域创新系统的运行是外部动力和内部动力共同作用的结果。
从以上文献可知，区域创新系统的发展具有生命周期的阶段特点，然而对区域创新系统的动力要素研究还很不完善：虽然部分文献从动态角度进行了研究，但研究存在仅仅局限于某一具体演进阶段的研究。由于处于不同生命周期阶段的创新系统的演化推动力是存在差异的，因此，动力要素的研究应该针对区域创新系统所处不同的演进阶段进行动态的研究。本文建立一个区域创新系统生命周期的动力模型，指出区域创新系统处于不同演进阶段的动力要素。
2 区域创新系统生命周期的动力要素分析
关于区域创新系统生命周期的研究往往是基于产业集群的。Asheim和Isaksen[7]认为，区域创新系统是由支撑机构围绕的两类主要主体以及他们之间的互动组成的区域集群。第一类主体是区域内主导产业集群及其支持产业的企业；第二类主体是制度基础结构，如研究和高等教育机构、技术中介机构、职业培训机构、行业协会和金融机构等，这些机构对区域创新起着重要的支撑作用。陈丽丽[8]指出，从本质上讲，产业集群就是一个区域创新系统，它是区域创新系统的重要模式。但是本文认为，产业集群并不等同于区域创新系统，应该说，产业集群是区域创新系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由于区域本身存在很大的可变性，所以区域创新系统并不一定包含有产业集群。如果把区域创新系统的研究全部建立在产业集群之上来研究，就失去了研究的普遍意义，同时也并不符合实际情况。鉴于此，本文在对生命周期各阶段的驱动力研究时，面向一般的、而非仅仅基于产业集群的区域创新系统。
区域创新系统的动力因素是指推动系统完成生命周期演进的作用力，这个作用力既包括使区域创新系统从孕育生成期、成长期、高速发展期到成熟期的积极推动力，同时也包括随时可能到来的衰退期的反向作用力。值得注意的是，区域创新系统的驱动因素在生命周期演进的不同阶段的作用有所差异，每一阶段的主驱动因素都不相同。当系统的外部条件发生变化时，推动力可能转化为反向作用力，使系统走向衰退期。也就是说，某一阶段的主要推动力在其他阶段可能是一般动力或者可能是阻力。随着区域创新系统的不断发展，区域创新系统的灵活性会逐渐降低，而可控性逐渐增加，这就可能使其成为一个封闭的系统，为系统钝化的产生创造了条件。系统钝化将使区域创新系统丧失应对外部条件变化的能力，强化风险因素影响，最终可能导致系统的衰亡。图1给出了区域创新系统的不同演进阶段所对应的动力要素，其中说明项是对部分动力因素具体内容的说明。
2.1 孕育生成期动力
孕育生成动力是指区域创新系统“从无到有”这一过程的驱动力。我们认为，在此过程中主要有两个影响因素：政府驱动、企业需求。
图1 区域创新系统生命周期与演化动力
2.1.1 政府驱动
区域创新体系是政府用来调控科技资源、推进科技创新、培育区域经济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政策工具和主要手段，因此通常情况下是在政府的直接领导下建立起来的，应该说政府驱动是区域创新系统孕育生成期的主要动力。政府驱动的主要内容有：创新目标和经济目标。前者主要是指政府希望通过构建区域创新系统来推进科技创新、构造优良的区域创新环境；后者则主要是指政府希望培育区域经济核心竞争力，实现区域经济的快速增长。
2.1.2 企业需求
区域创新系统从建立到运行都是要遵循市场规律，如果只有政府单方面的驱动显然是不能使区域创新系统顺利形成的，在此过程中企业需求也是孕育生成期的主要动力因素之一。伴随着全球经济的到来，企业想要在全球化竞争中生存，就必须摆脱通过降低价格来获得竞争优势的途径，而要寻求核心竞争力：核心竞争力是一种长期的差异化的竞争优势，它不易使竞争对手模仿，且能够带来长期的利益。
对于一个企业来说，要拥有一个产业中所需的所有核心技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技术研发费用高、技术有公共产品的性质，由此决定了企业很难独占研发的技术成果。企业资金的有限性和风险因素的存在，使得企业希望能够和产业链上其他的企业合作，共同分担高额的研发费用，减少企业的风险，提高技术创新的成功率。同时，也可以使技术的外部性内部化，减少溢出效应给企业带来的损失，这样企业就有了希望横向合作的愿望[9]。另一方面，对于核心技术的研发通常要借助研究机构与高校的共同协作来完成，这样企业便形成了希望能与高校、研究机构、中介机构等进行纵向合作的愿望。由此一来，企业需求便成为了区域创新系统孕育形成的主要动力之一。
2.2 成长期动力
成长动力指的是区域创新系统建立初期，其发展的动力影响因素。区域创新系统在形成的初期，在“系统经济”的驱动下得以发展和完善。系统经济主要包括：规模报酬递增、区域因素和外部经济。
2.2.1 规模报酬递增
规模报酬递增内容主要包括：规模经济和区域经济。规模经济主要针对区域创新主体中的企业，专业化带来“规模经济”利益，规模经济的本质是专业化经济，它建立在分工基础上。区域创新系统的建立使得区域沟通便利化，在特定区域范围内给各创新主体带来设施与服务共享的“区域经济”利益。
2.2.2 区域因素
区域因素主要是指对区域创新系统内务创新主体之间在特定区域内的相互作用影响，主要包括：由于区域创新系统地理位置的邻近、区域优惠策略的推出，使得企业与企业之间所产生的要素价格与运输成本降低，企业与市场、创新环境之间的市场条件，改善企业与各创新主体之间交易成本降低。
2.2.3 外部经济
外部经济是区域创新系统的催化剂，会促进区域内企业、大学、研究机构和中介机构等创新主体的积极发展。外部经济的驱动主要表现在：大学、研究机构和中介机构的成长，为创新主体之间的合作带来更高的效率，以及区域创新系统中各创新主体之间的相互协作产生的协同效应。
2.3 高速发展期动力
当区域创新系统进入高速发展阶段，系统的静态“系统经济”的动力作用将逐渐减退，动态的网络化动力成为区域创新系统高速发展期的主要动力。
2.3.1 学习机制、溢出效应
区域创新系统实现创新的主要途径就是通过相互学习而产生的。学习机制是一种开放式的、互动的学习过程，创新要以既有技术和知识为基础，创造出新的知识，因此创新也是一个复杂的学习过程。学习机制是促进创新主体积极创新的重要动力因素，在高速发展期，动态网络学习机制的形成成为这一阶段区域创新系统演进的主要动力。
溢出效应是衡量收益分配公平程度的重要度量。溢出效应主要包括：技术溢出和知识溢出，知识溢出又包含隐性和显性知识溢出。在创新网络中，创新主体不仅能够利用技术溢出和知识外溢来得到自身难以获得的技术和知识，还可以通过沟通建立互利的思维方式和交易规则，增加彼此信任和默契，这种信任使得区域创新主体能够分享创新所带来的未来收益，而不是简单的要求创新的现期回报。
2.3.2 区域政策
区域政策是政府对区域创新系统实行管制的有效途径。在高速发展期，积极有效的区域政策是区域创新系统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区域政策的驱动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可以减少“搭便车”行为引起的衰落。针对“搭便车”行为制定有利于创新的法规制度，有效保护知识产权，消除知识溢出的负效应，建立一种基于能力和绩效的竞争性的创新环境。
其次，防止溢出效应过度。虽然溢出效应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促进知识流动，但过大的滥出效应会阻碍区域内的知识在正规化、法治化渠道上的流动，降低整体的科技水平和科技创新能力，不能有效地将各个主体的优势整合为整个区域的优势，最终使得区域创新系统由于合作行为减少、知识流动受阻而逐渐走向衰落[10]。
最后，建立完善的信用机制，提高各创新主体之间的信任。创新主体在长期的合作中建立起了一种信任，但是这种信任并不稳定和牢靠，存在一些诸如投机行为等的干扰可能会出现合作的破裂，从而影响创新系统的发展。信用机制可以为合作建立法律的保证，使限制创新主体随着外部环境变化调整自身行为的幅度，为合作的稳定性提供政策保证。
2.3.3 区域竞争
区域竞争包括区域内各创新主体之间的纵向竞争，以及不同区域创新系统之间横向竞争。Cellini[11]认为，竞争的激烈程度和创新的速度呈正相关的关系，因此，适度的竞争是区域创新系统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创新的支持作用体现在内部竞争压力和同行间的持续比较，这为创新主体提供充足的创新激励；区域创新系统是开放的系统，在对外开放的同时，将会引致知识和技术的流动，以及不同创新系统之间的横向比较，导致区域间横向竞争的产生。
2.3.4 区域社会资本
区域社会资本的载体是区域社会网络，区域社会网络的形成取决于相互信任关系的积累情况，存在于各创新主体对共同利益的认知以及创新主体对未来收益的预期。区域社会资本是区域创新系统中各创新主体间非正式的经济交易规范，这种非正式的经济交易规范是建立在合作与彼此信任的基础上的，有助于节省协议谈判、拟订和执行的时间与费用，产生合作剩余。同时，区域社会网络也是一张信息网络，各创新主体之间信息交流和研究合作十分频繁，从而加快了信息的传播与扩散速度，这样创新主体搜寻合作伙伴、创新信息的过程可以大大缩短，信息费用也可以大大降低[12]。
2.4 成熟期动力
对于已经处于成熟阶段区域创新系统，创新网络的作用相对减弱，同时网络系统动力也成为重要的动力因素。网络系统化是演进成熟期的标志，其主要包括市场需求、创新瓶颈和创新氛围。
2.4.1 市场需求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这里的市场需求指的是：区域创新系统的研究方向以市场的实际需求为指向，而不是市场需求量多少的研究角度。创新要面向产品化和市场化，创新的主要目的之一是在市场上获利，只有与市场有效结合的新技术才能实现盈利，而不是一味地强调标新立异。在区域创新系统中普遍存在着创新成果转化率低，真正可转化为经济增长的成果较少，存在大量的资源浪费问题。虽然这一结果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是区域创新系统的发展不完善是其主要影响因素之一，只有当系统演进到成熟阶段，市场需求才能真正的成为其发展的驱动力。
2.4.2 创新瓶颈
无论是一个企业还是一个区域，其技术创新的产生均源于某种不协调[6]。随着一种或几种因素创新的严重滞后，系统内部的不协调会愈演愈烈，对其他因素的创新产生强大的阻碍作用，形成瓶颈效应。在区域创新系统演进阶段中，只有在成熟阶段其才是主要驱动力，在其他阶段很可能是导致系统衰退的原因。区域创新系统中的创新是来自于创新系统内部的不协调，主要是技术、知识、制度、服务等因素发展的不协调，此种不协调成为了区域创新系统进一步发展的动力。
2.4.3 创新氛围
所谓创新氛围即社会文化环境，是指区域内群体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社会习惯、行为方式等制度文化层次的内容对创新的影响。发展有利于创新的社会文化，提倡创新、合作，鼓励创业，宽容失败。新领域的开拓和企业家的创意都具有高度的风险性，只有在这种宽松的文化氛围下，创新主体才能有高度的创新积极性。
积极的创新文化为人力资源的发展创造了条件。人力资源是创新资源中最活跃的要素，具有能动性和创造性，完备的人力资源不仅包括创新人才，还包括专业服务提供者，其中，高素质的创新人才是创新的直接生产者，专业服务人员是支持创新的关键因素。不论哪种人才，他们所具有的专业知识和学习能力，是创新产生和持续发展的首要推动力[10]。因此，在区域创新系统的成熟期，良好的区域创新环境——广阔的发展前景、优越的工作待遇、适宜的人居环境，将吸引优秀的人才来实现自己的抱负。社会文化成为区域创新系统发展的重要驱动力。
2.5 衰退期动力
由于同处于一个区域，地理上的邻近性使得创新主体之间的交流比与区域外主体的交流更为方便，加上长期合作产生的相互之间的信任，区域内创新主体的合作逐渐加强，而与外界的交流不断减弱，久而久之就会导致本区域的自我封闭，造成创新系统的逐渐钝化。系统钝化是引起区域创新系统衰落的不确定性风险因素，具体包括：认识钝化、技术钝化、功能钝化和政策钝化。
2.5.1 认识钝化
区域创新主体在系统内频繁互动，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一种本地经济、技术、生产活动等方面的高度趋同、同质性的群体性思维，导致对事件错误性判断。这种认识钝化的原因可以归结为“网络风险”[13]的存在——源于创新主体关系不对称、系统规模狭小以及机会主义的“搭便车”行为导致的创新动力不足。
2.5.2 技术钝化
当系统外部条件发生变化时，区域创新系统中各创新主体之间广泛存在的联系与关联性，会成为阻碍系统产生新技术的力量，造成系统对以存在的技术墨守成规。产生技术钝化的原因可以归结为“结构风险”[14]的存在——源于系统内技术老化或需求条件变化，系统未能随着不断变化的形势做出相应的调整，使系统陷入永久性衰败的风险。
2.5.3 功能钝化
长期、稳定的创新主体间网络关系，逐渐在系统内部形成相对封闭、稳固的信息圈，削弱了创新主体到网络外部获取新信息的动机，降低了区域创新系统的技术、市场创新的可能性，这种功能上的钝化可以归结为“自稔风险”[15]的存在。
2.5.4 政策钝化
区域创新系统从孕育生成开始就始终与政府息息相关，然而区域创新系统的最终落脚点却应该是以市场为指导。区域创新主体以自身综合效益最大化为创新的首要目标，这就可能与区域持续发展演进的目标不一致，政府对区域创新系统的创新活动进行必要的限制，随着这种限制的加深，区域创新系统的灵活性会逐渐降低，而可控性逐渐增加。在长期的政府支配下，以支持区域创新系统发展为目标的政府行为介入，往往形成系统内部的“政治行政系统”，左右系统的发展方向，使系统的发展可能偏离按市场机制进行自我更新与业务转型的轨迹。
3 区域创新系统动力模型
区域创新系统的生命周期演化是一个动态的连续发生的过程，各动力要素在系统演化的不同阶段中都会发挥作用，但是他们对于处于不同阶段的区域创新系统的影响程度和主导地位是不同的。系统钝化不一定必须经过成熟期才会到来，在创新系统的其他任何阶段都可能直接到达衰退期，因为导致系统钝化的各种风险因素可能发生于系统演化的任意阶段，一旦出现钝化，区域创新系统就会步入衰退期。
根据上文的分析，构造了由政企指向(ZQ)、系统经济(XT)、创新网络(CX)、网络系统(WL)和系统钝化(DH)共同作用的区域创新系统生命周期演化的动力模型[12]：
4 结论与展望
区域创新系统的生命演进周期有其自身的特点，不能把所有的创新系统都认为是建立在产业集群之上的，固然产业集群是区域创新系统的重要部分，但是两者存在着本质的区别。本文极力突出区域创新系统的自身特征，提出根据具有普遍意义的区域创新系统生命周期的演进，并对区域创新系统的生命周期演进进行了动力要素分析，得出了不同阶段所对应的主要动力要素：政企导向、系统经济、创新网络、网络系统和系统钝化。
当然本文也存在着不足，主要在于：本文所提供的动力作用分析在进行实证研究时部分指标无法直接获得客观的观测数据，需要借助模糊综合评价结合德尔菲法进行分析，这样就会导致结论会受到主观性因素的影响。
掌握区域创新系统动生命周期演进的动力要素，对于分析系统发展规律、促进系统演进进程、增强区域创新能力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本文为区域创新系统相关研究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