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撒拉语数范畴的类型学考察论文

专栏:语言多样性保护研究

编者按 语言乃存在之家。人类生活在自己的语言中,用它庇护、观照着自己的成长乃至消亡,赢获一种语言,就拥有一个世界。语言言说着人和世界中的一切,在技术时代里,如何善待善用语言的问题,就成为善待我们自身的存在,善待我们共同生活家园的问题。“语词破碎处,无物存在……”

每一种语言都是一种特殊的世界观,承认语言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也就是承认世界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原始的语言形式是人类存在的根基,独特的语言模式和思维模式基本都是建立在母语的潜意识之中的,每种语言都能表达出使用者所在民族的世界观、思维方式、社会特性,体现和蕴含着民族的文化和历史,是人类珍贵的无形遗产。民族文化的多样性是人类几千年历史创造的文化遗产,各民族语言的多样性和差别正是随着人类思想和语言的累积发展起来的,各民族的思维模式和大众文化,也只能通过它们各自的语言,才能进行正确的理解和研究。然而,目前全球化的趋势使得人类语言走向趋同化,各民族语言受到一体化、工业化、互联网等的冲击,面临不同的生存空间,一些民族语言正处于逐渐消失的危险。

语言濒危是一种全球现象,值得所有人关注。保护民族语言和抢救濒危语言就是保护多样性的民族文化。中国有至少二三十种语言处于濒危状态,比如云南的阿奴语、东北的赫哲语、新疆的塔塔语、甘肃的裕固语、中部的土家语等。本期两位作者从不同方面对两种濒危语言进行了研究,汪威的《认知视域下的东部裕固语颜色词"黑""白"的语义扩展探究》一文,从认知语言学角度对东部裕固语颜色词"黑""白"进行了隐喻、转喻为理论基础的分析,潘奥的《孟达撒拉语数范畴的类型学考察》介绍了撒拉族及撒拉语的概况,并分析撒拉语数范畴的表现形式和特殊语义功能,以及与其他突厥语族语言数范畴的对比。这些研究不仅有助于人们深入了解少数民族濒危语言的语义特征和所承载的文化内涵,也对少数民族语言保护、类型学的跨语言比较研究以及濒危语言的记录和描写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

(4)对于必须压覆的矿产地,应对工程项目的选址方案、设计方案,作对比分析,并对现选址方案和设计方案,进行最优化论证,对工程项目建成后所能发挥的社会经济效益,进行说明,以充分阐述工程的最优方案压覆矿产资源的不可避免性。

孟达撒拉语数范畴的类型学考察

潘 奥

(南开大学 文学院,天津 300071)

摘 要: 数范畴是语言中重要而又基础的语法范畴之一。撒拉语的数范畴呈单数/双数/复数三分系统分布,通过形态、词汇、句法三种表现形式体现在名词、动词和代词上,表现出了突厥诸语言在数范畴上的某些共性,同时也反映了语言接触方面藏语对其的影响。

关键词: 撒拉语;数范畴;语言接触

数范畴是语言中重要而又基础的语法范畴之一,前人对撒拉语数范畴的研究只存在于以往学者对撒拉语系统描写的著作中,没有关于数范畴的专题研究,本文将在借鉴学者已有成果的基础上,以孟达撒拉语[注] “孟达”即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孟达大庄,当地人称其为“孟达”,笔者以孟达大庄为调查点,主要发音合作人:马英祥(男,撒拉族,1952年生,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孟达庄村民)。 为研究对象,以笔者调查所获自然语料为基础,对撒拉语的数范畴做充分的考察分析,并对中国境内的突厥语族语言的数范畴进行梳理,对比它们的共同点和不同点。

在当前的数据时代大背景下,企业人力资源管理的观念势必是要进行更新的。对于传统的思想观念进行更新,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其中,企业可对于相关工作人员进行系统性的培训,使得企业内部的员工接受新知识、掌握新能力[4]。另外,对于企业人力资源管理观念的更新,并非是摒除一切传统的思想管理观念,而是在此基础上进行更新发展,既要牢记传统观念下的精华部分,又要适应新时代的发展,尽心创新进步,也就是常说的“吸其精华,去其糟粕”,这句名言对于企业人力资源管理方面的应用颇为适用。

撒拉语中,代词复数在形式上没有包括式和排除式的区别,但可以借助一致关系以及语境来表达包括义或排除义,另外第一人称代词还存在两个双数形式,二者根据说话对象的不同在适用语境上有所区分,“oxol(我俩)”为排除式,用于说话人对第三方表达“我们”;“eler(咱俩)”为包含式,用于说话人在两个人内部来表达“我们”,如:

本文主体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简要介绍撒拉族及撒拉语的概况;第二部分从形态手段、词汇手段和句法手段三个角度描写撒拉语数范畴的表现形式;第三部分对撒拉语数范畴的特殊语义功能进行分析;第四部分对比其他突厥语族语言数范畴的表现,分析其共性与特点。

一、撒拉族及撒拉语概况

上例(6)和(7)中,名词“水(water)”和“面粉(flour)”在英语中都属于物质名词(—有界,—内部结构),并不能看作个体名词(+有界,—内部结构),不区分的单复数;而在撒拉语中,名词“水(su)”和“面粉(un)”是个有界、无内部结构的个体名词,可以接缀复数标记-lAr表示多个容器中的水或者面粉。

撒拉语和其他很多突厥语族语言一样,当名词有数词修饰时,名词后的复数标记通常就省略了,撒拉语中这种情况下如果说话人还保留了复数标记,那么该复数标记的复数意义就减弱了,更多的是强调意义,如:

撒拉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西匈奴语支的乌古斯语组,没有文字,就形态类型而言,撒拉语属于使用后附成分的黏着语,基本语序为SOV,具有丰富的形态变化和语法标记,分为街子方言和孟达方言。撒拉族虽然人口众多,但各民族的接触交融导致了日益深入的语言接触,撒拉语依然面临着日渐濒危的状况。

关于撒拉语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美国华盛顿大学的学者尼古拉斯·鲍培(N.Poppe)(1953);20世纪50年代时前苏联突厥语专家捷尼舍夫在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做了深入的调查,对撒拉语的结构进行了研究;1982年出版了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丛书之一的《撒拉语简志》;撒拉族学者韩建业先生、马成俊教授、马伟教授先后以母语者的角度对撒拉语进行了研究;维吾尔族学者阿不都热西提·亚库甫先生、许伊娜和吴宏伟研究员描写分析了新疆地区撒拉语的结构和使用现状。本文将结合前辈学者的研究成果以及本人在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县田野调查所获取的语料,在Greville G. Corbett的著作Number的框架下对撒拉语的数范畴进行系统深入地考察和分析。

二、撒拉语数范畴的表现形式

数范畴是语言中比较基础但很重要的语法范畴之一,以标记数量为主要语法功能,与名词、代词、形容词、动词等词类相关,广泛存在于世界语言中。“阿尔泰语系语言中,名词(包括在句中可作名词用的其他词类)数范畴分不定数和复数两种形式,不定数不用附加成分,形式上跟名词词干相同;而复数是借助于专门的附加成分构成,表示多数的语法意义”[1]。中国突厥语族语言的数范畴一般分为单数和双数,单数形式与词干同形,复数一般在词干上接缀表示复数意义的各种词缀,但各语言的复数在价值上是不同的,比如柯尔克孜语的复数意义就不包括双数,因此突厥诸语言的复数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等同使用,突厥语诸语言数范畴在某些方面表现出共性,同时也各自独立发展。

大部分语言的黏着形态变化主要用语法词缀来标记语法意义,撒拉语中表达复数意义的语法词缀为-lAr[注] 撒拉语中存在元音和谐,主要表现在构型附加成分里元音的部位要同词干末一个音节里元音的部位一致,即前元音和前元音和谐,后元音和后元音和谐,央元音可以和前后元音和谐。 ,它也是撒拉语中使用频率最高的复数语法词缀,可以接缀在普通名词、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后表达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数量意义。当多个名词并列时,复数标记可以附着在最后一个名词上,也可以附着在每一个名词上,但表意义是不同的,前者表达的是类别的多样性,后者强调的是每一个名词的复数意义。与大多数突厥语族语言类似,复数标记-lAr并不是强制出现的,当名词前有数词修饰时,复数标记-lAr可以省略,没有省略则表示强调。

于术后12 h、24 h、36 h、48 h测定两组患者的疼痛视觉模拟评分(visual analogue scale,VAS),于术前、术后1 d、2 d、3 d、4 d测定两组患者的24项汉密尔顿抑郁评分(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DRS),于术前、术后1 d、3 d、5 d、7 d测定两组患者的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Pi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

2种类型土壤分别设置3个不同的外源压力(T1,T2,T3分别为0,10,20 kg)处理,设4个重复,由于需要进行3次生育期破坏性取样,每个类型土壤条件下设置盆栽48个.各处理土壤过2 mm筛后,加入肥料混匀,使得供试土壤氮、磷、钾养分含量相同,分别为每kg风干土中含N 200 mg,P2O5 120 mg,K2O 250 mg.肥料为尿素(N质量分数为46%)、硫酸钾(分析纯,K2O质量分数为52%)、磷酸钙(分析纯,P2O5质量分数为12%),均一次基施.

(一)形态手段

语言中用形态手段来标记数范畴的方法分为黏着形态变化和屈折形态变化,黏着形态变化指数标记与格标记、人称标记等其他语法范畴可以做明显区分的形态手段,譬如很多语言通过特殊的词尾变化来表达复数意义,其他语法标记都在此基础上进行有规律地变化;屈折形态变化是指数标记与其他语法标记融合的形态手段,无法做出区分,譬如俄语采取易干的形式来表达不同格位下的单复数。但黏着形态变化和屈折形态变化是一个连续统的两个极端表现,大部分语言表现数范畴的形态手段都介于两者之间,撒拉语中数范畴的标记也位于二者之间,根据词类的不同涉及到了这两类形态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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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黏着形态变化

撒拉语的数范畴包括名词数、代词数和动词数,形容词没有数的区分,其中名词和动词区分单复数,代词区分单数、双数及复数,使用上不具有强制性。撒拉语中数范畴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按照类型的不同将其分为形态手段、词汇手段和句法手段三类。

传统意义上,名词有可数和不可数之分,除此之外,Corbett(2004)认为“语言中的名词还可根据‘有界性’和‘内部结构’这两个语义特征来区分类别,分为‘个体’‘集体’‘物质’‘聚类’四类”[2],这种分类在更深层次上反映了可数和不可数在跨语言上的认知差异,即某物在不同语言中可以在多大程度上视为“有界”或“有内部结构”。下面将英语和撒拉语进行比较,如:

根据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统计,我国撒拉族人口为130607人,是我国信仰伊斯兰教的少数民族之一,主要聚居于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化隆回族自治县甘都乡、甘肃省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的大河家,其中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县的人口最多,主要分布在白庄、清水、孟达和街子等地。

复数后缀-lAr接缀于指示代词时有语用的限制,只能修饰表示人的名词,若被修饰词为动植物及无生名词时则要借助词汇手段来表达。

2. 屈折形态变化

严格的表达数范畴的屈折形态变化即数标记与其他语法标记融合在一起,不能切分,世界语言中常见的屈折形态手段包括韵律变化、增音、减音、易干、重复及内部变化,撒拉语人称代词即用易干的方式来表达复数意义,动词则用重复词干的方式来表达事件次数的复数。

《无极》投资3.5亿人民币,拍摄耗时3年之久,拥有豪华的明星阵容以及大师级的创作团队,呈现出来的美术、摄影、表演自然是无与伦比[6]56。其文本的人文内涵,体现在人物性格的塑造之上。每个人物都是立体的独立存在。奴隶昆仑从不自由到最自由,是最不受束缚的自然人。他作为奴隶,跟着大将军光明,是因为跟着他有肉吃。他杀死王是因为要救倾城——“人的觉醒”。昆仑身为奴隶却是最不受困惑的自由人,直到命运让其成为鲜花盔甲的主人。而另一个奴隶鬼狼,他一直困惑于背叛雪国的自我求生,但他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雪国人,折磨他的是“我一直对不起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

撒拉语的这种人称代词的双数表达在突厥语族其他语言中比较少见,但这种代词的单、双、多数三分对立的系统在藏缅语中则占有主导地位,卫藏方言(拉萨话)、独龙语、拉祜语、羌语等都是这种三分对立的系统;其次,撒拉语中代词双数的表达形式仅限于第一人称,这造成了人称代词数范畴系统的不对称性;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属撒拉族和藏族人口最多,孟达地区周围分布着一个藏族乡,与孟达撒拉族长期保持着沟通和交流,从以上几点来看,笔者认为撒拉语中第一人称代词的双数形式可能是受卫藏方言的影响而发展出来的。

语言中动词的数范畴根据表意的不同分为三类,一类表达动作的次数;一类表达动作的施事者、受事者或其他参与者的数量;一类表达上述二者意义的混合,即一个标记同时表达两种语义。撒拉语可以通过动词词干的完全重叠来表达不止一次的动作,强调动作次数多,但这种用法具有局限性,只适用于部分动词,如:

(二)词汇手段

和大多数突厥语族语言不同的是,撒拉语的代词可以有常见的复数表达形式:人称代词有一套独立的复数表达形式,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可以接缀-lAr来表达复数意义,此外,还可以被复数义词根“tʃho”修饰,词根“tʃho”与词缀-lAr也可以同时修饰一个代词,意义等同于以上代词的复数形式,但在语用上有一定的限制条件,“代词-lAr”只能修饰人类名词;“代词 tʃho”只能修饰动植物类及无生名词;“代词-lAr tʃho”则可以修饰所有名词。

与复数主语保持一致关系的动词后缀-ʃ在使用范围上有一定的局限性,只能与表人的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复数主语保持一致,如上例(27)、(28b)和(29)中主语均为第二人称复数或第三人称复数,符合语法规则,但下例(31)中,主语为第一人称复数,从说话者角度已经表达出了“整体”的语义,因此不必再动词后接缀复数词缀重复表达这一意义;例(32)中虽然小句主语为第三人称复数“兄弟五个”,但因为这种亲属关系联系密切,且上文交代了“我家有五个兄弟”,因此说话者和听话者都默认主语为一个整体,也不需要动词复数词缀。

对于林场的林木种植而言,一般都是在较大面积中进行种植规划,而单一的林木种类占据大面积的林地,会造成林地的生态系统单一,不仅对林木的生长没有好处,反而还会引发许多病虫害的发生。因此,应在林场内搭配种植适宜该地区土壤、地势环境的其他林种,在满足两种林木没有较大竞争性的情况下,这种混合林的林区生态营造,能够对速生桉树的生长提供更好的条件,满足林区内生态系统的稳定性。

(三)句法手段

语言中标记数范畴的句法手段是一致关系,一致关系通常和其他形态标记手段配合使用,辅助形态标记来表达数范畴。撒拉语中除了上文已经有所表现的代词复数与所修饰名词复数形式保持一致外,撒拉语中的动词词干后附加词缀“-ʃ”[注] 音系规则:Ø→ i/C__ ʃ ,表达动作施事者的复数意义,并强调主语的整体性以及主语在完成动作时的同时性,但该词缀并不具有强制性,笔者在调查中发现年轻人更倾向于省略这一动作复数词缀。Vladimir P. Nedjalkov(2007)指出“某些语言的互动结构标记同时具有标记动词复数的功能,或有协同格功能或是协同格标记的一部分”[4],这在突厥语族语言中比较常见,撒拉语也符合这一语言共性,但互动结构标记(互动义)和复数标记(共同义)并不像哈萨克语等语言通过动词的及物义或不及物义来区分,撒拉语主要依靠语境来区分,如例(27)至例(29)中的“-ʃ”均为动词复数标记,例(30)则更多的是互动义,需要注意的是,“-ʃ”作为动词复数标记时已倾向于省略,作为互动标记时帮助表达语义则不能省略。

从上例可以看出撒拉语中的“tʃho”后一般接缀第三人称领属后缀“-si”再修饰代词,意为相应代词的复数。“tʃho”在撒拉语中属于一个复数词汇,类似于“们、人们”,无论所修饰的代词是第一人称还是第二人称,“tʃho”后只能接缀第三人称领属。这种用法在突厥语族其他语言中很少见,几乎没有发现类似的表达方式,却与藏语的卫藏方言(拉萨话)中人称代词的复数表达方式相似,卫藏方言中人称代词的复数形式为“人称代词单数-ts▯o53”,如例(26),笔者认为撒拉语中的现象是语言接触以及语法规则泛化的结果。从历史渊源来看,循化早期是藏族的聚居地,撒拉族祖先由土库曼斯坦迁徙而来,相传在撒拉族定居循化的早期,因随行的女性极少,因此撒拉族很多男性都与藏族女性通婚,当地很多老人也同时掌握藏语和撒拉语;从地缘条件来看,循化撒拉族自治县是一个多民族混居地,孟达庄毗邻岗察藏族乡,虽以撒拉族居多,但撒拉族长期与藏族进行交流沟通,两种语言有着潜移默化的相互影响,撒拉语中的确存在一些藏语借词;从语音演变上看,“tsh”为 [+舌尖前 +送气 +清 +塞擦],但撒拉语音系中没有这个音,以发音部位靠近、语音相似为原则可以发现撒拉语音系中与其相似的音位只有“tʃh [+舌叶 +送气 +清 +塞擦]”,借词“tʃho”随后在撒拉语内部自行发展,将语法规则泛化,不局限于只修饰人称代词,将使用范围扩展到所有代词及名词上,并发展出了一套与卫藏方言不同的语用条件。综合以上三点笔者认为撒拉语中修饰人称代词的复数词“tʃho”来源于藏语人称代词复数后缀“-ts▯o53”。

三、撒拉语数范畴的特殊语义功能

数范畴除了可以表达数量意义,往往还会表达一些特殊的语义,一般分为三大类:尊敬义、意外义及其他语义,这在世界语言中都很常见。撒拉语中有特殊语义功能的数范畴表现形式比较有限,只有最常用的复数语法词缀-lAr有特殊语义,表达与复数义无关的意义。

(一)强调义

——万科集团创始人王石近期接受采访,表示自己从未想过会当商人,直到现在中国越来越需要商人了,才认为自己可以在其中扮演一个角色

大跨度钢结构网架顶棚施工作为我国当前建筑施工中较为常见的一种施工形式,在其施工管理技术应用过程中,应该注重对施工技术应用分析,这样才能在施工技术应用分析下,全面提升大跨度钢结构网架顶棚高空散装施工质量。本文针对大跨度钢结构网架顶棚高空散装施工研究,能够在研究过程中,按照施工技术应用需求,将对应的技术应用难点及技术实施中的关键性技术应用控制好,对于提升其技术应用能力和钢结构网架顶棚散装施工质量具有重要性研究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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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模糊义

撒拉语中名词、疑问代词和指示代词后附加复数词缀-lAr除了表达复数意义,还隐含着说话人对描述对象数量的不确定,如:

例(34)中的名词“杏子”后接缀名词复数词缀除了表达说话者对杏子数量的不确定,还可以表达一定的强调意义;例(35)和(36)中疑问代词后接缀了名词复数词缀,表示问话者在提问时对数量很模糊,对这类问句的回答也并不一定是复数意义,也可以是单数意义。

(三)联想义

数范畴表达联想义在世界语言中都比较常见,这类复数结构一般有两个语义特征,异质性和紧密关系,撒拉语中表达联想义的复数结构倾向于出现在专有名词上,根据语境的不同可以表示和该名词有关的对象或有共同特征的对象。具体来说,撒拉语复数标记-lAr可以接缀于人的名字之后,可以表达两种联想义,一种是相关义,表示与该人有关的其他人,一般是亲戚等很亲近的人,如例(37);一种是类称义,表示有同类特征的一群人,如例(38):

(四)全量义

和世界上大多数语言类似,撒拉语中的复数标记还可以表示全量义,附着于称谓名词上,表示和该名词在同一个群体中的所有对象,如:

四、突厥语族其他语言的数范畴表现形式

突厥语族语言的数范畴主要呈二分型,区分单数和复数;在表现形式上,名词主要采用黏着形态手段,代词在每种语言中的表现不同,既有黏着手段又有屈折手段,语法词缀的形式都遵循元音和谐规则。

突厥语族语言表达复数意义的黏着形态手段主要是附加复数语法词缀“-lAr/-dAr/-tAr”, 但其使用范围各有不同,其中维吾尔语的名词以及除人称代词以外的其他代词也都采取此方式表达复数,但乌兹别克语的代词除了和名词共用一个复数语法词缀,人称代词还可以通过易干的形式表达复数意义,兰司铁(1981)认为“突厥语的复数附加成分起源于共同阿尔泰语曾经有过的一个静词*‘nαr’(总和)”[5],随后在各种语言中各自发展,在不同语言中根据元音和谐产生不同的变体,其中变体最为丰富的是柯尔克孜语;其次是图瓦语、西部裕固语、哈萨克语及塔塔尔语;维吾尔语与撒拉语的复数语法词缀形式相同;乌兹别克语的复数词缀不受元音和谐的影响,只有一种形式。如下例:

突厥语族语言名词的复数语法词缀在特殊语义功能上表现出了与撒拉语的共性,例如附加在专有名词上表达联想义,如例(46);附加在称谓名词上表达全量义,如例(41a),这些也符合世界语言的共性。同时,各种语言也有其独特的语义功能,例如西部裕固语中复数语法词缀有表小称的特殊语义,如例(41b)。随着语言自身的发展和语言接触的影响,复数语法词缀也在逐渐简化,如例(43)中塔塔尔语的复数语法词缀在语音形式上处于-nar和-lar的过渡阶段,而年轻人的表达则更倾向于-lar,这一点也符合突厥语族语言这一复数语法词缀的发展趋势。

突厥语族语言表达复数意义的屈折形态手段主要表现在两点,第一,人称代词的复数形式,维吾尔语、柯尔克孜语、西部裕固语、哈萨克语和塔塔尔语基本上都是通过易干来表达人称代词的复数,与撒拉语人称代词复数不同的是,以上这些语言的人称代词复数没有排除式和包含式之分,但有其他特殊语义,如塔塔尔语中的第二人称复数形式有隐含的尊敬义。第二,动词的复数形式,与撒拉语类似,部分语言中动词词干的完全重叠表达动作的重复义,如维吾尔语和塔塔尔语,见下例。除此之外,除撒拉语外其他语言都没有类似的表达复数意义的词汇手段,撒拉语中的该用法也是语言接触的结果,有其自身的独特性。

句法手段方面,突厥语族语言表现出一定的共性,即互动态词缀与动词复数词缀同形,表示动作行为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主体共同或相互进行的,但各语言中有不同的语用环境,例如哈萨克语中动词后附加词缀“-s/-s/-s”,“若为及物动词则表示相互义,反之则表共同义”[14],如例(49)和(50)。但就简志上提供的语料来看,其他语言与撒拉语类似,似乎没有这样严格的语用划分,主要依靠语境来区分相互义和互动义,如例(51)柯尔克孜语中,及物动词“qaz(挖)”附加词缀“-ʃ”依然表达共同义,同理还有例(52)维吾尔语中的及物动词“kij(穿)”附加词缀“- iʃ”也依然表达共同义。

2)煮塔开始阶段,先从塔底给汽,确保全塔温度控制不小于100℃,从回流泵打水进塔,小流量控制确保塔顶温度不宜过低,进行洗塔,塔底液位上涨至40%左右时,停塔顶回流泵,防止产生大量含油污水。塔底液位建立后进行煮塔不小于10 h。

通过以上的分析比较,从类型学的角度来看,撒拉语数范畴的表达反映了突厥语族语言在数范畴上的某些共性,例如名词和大部分代词都采取附加复数语法词缀的黏着形态手段来表达复数意义;人称代词采取易干的屈折形态手段表达复数意义;部分语言的动词完全重复词干表达动作次数的复数;部分语言互动态词缀与动词复数词缀同形,通过句法手段与复数动作施事者保持一致关系。同时,撒拉语还表现出与突厥语族其他语言的差异,例如通过词汇手段表达复数意义;人称代词的复数形式区分排除式和包含式等等。

五、总结

从上文讨论得知,撒拉语的数范畴可以表现在名词、代词和动词上,共有6种表现形式,根据表达方式的不同归纳为形态手段(名词复数标记-lAr,动词参与者复数标记-ʃ,代词易干、动词词干重叠)、词汇手段(复数词tʃho)、句法手段(一致关系)三类。这6种表现形式在使用上并没有强制性,均有各自的语用条件,其中也有部分交叉,但在使用频率上存在不平衡性,使用频率较低的形式通常被使用频率较高的形式或其他手段代替。在语义功能上,使用频率较高的表现形式倾向于有更丰富的语义功能,除了表达数量意义外,撒拉语的复数标记还可以表达强调义、模糊义、联想义和全量义。

从语言类型学的角度来看,撒拉语所属的突厥语族诸语言在某些复数形式上表现出一定的共性与联系,但又各自构成独立的体系,它们无论是在形态变化还是语义功能上都体现了黏着语的类型特征,而撒拉语中存在的突厥诸语言少见的数范畴表现形式也体现了语言接触和语言的演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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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Typological Study of the Category of Number in Mengda Salar

PAN Ao

(School of Literature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1,China )

Abstract : Number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and basic grammatical categories in language. The number in Mengda Salar is distributed in a tripartite system of singular/dual/plural. The number is reflected in nouns, verbs and pronouns through form, vocabulary and syntax. The expression of number in Salar show some commonalities of the number in Turkish languages, and also reflect the influence of Tibetan language by the language contact.

Key words : Salar; Number; Language contact

收稿日期: 2019-05-05

作者简介: 潘奥(1993-),女,湖北孝感人,南开大学文学院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语言类型学,少数民族语言。

中图分类号 :H23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6-2815(2019)02-00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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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达撒拉语数范畴的类型学考察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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