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史上的“非主流”文学_文学论文

当代文学史上的“非主流”文学_文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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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20世纪50—70年代中国大陆文学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在这个期间,文学写作与评价存在一种紧张的关系。有不少作品在发表后受到批评,许多甚至受到严厉的批判。另一些作家意识到可能触犯某种意识形态禁忌,写作便处于“秘密”状态,作品未能在当时发表,或仅以手抄的方式在一定范围流传。在这30年中,文学被看作是由经济基础决定的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写作、接受的核心问题,是审美效果与政治意识形态的关系。在这样的情境下,判定作家、文本的政治立场、意识形态属性,便是文学界最主要的工作。对文本做出划分,判别对象的阶级性质,催生了批评实践上一系列用以标示界限的、“二元”性质的用语,如先进/反动,香花/毒草,主流/逆流,红旗/白旗,积极/消极,现实主义/反现实主义,社会主义/修正主义等等。这种划分,是当时进行文学规范的重要手段,也是“当代文学”建构得以有效进行的保证。

文革结束以后,社会、政治状况发生很大变化,文学观念也出现分裂。当年的那种居支配地位的文学观念受到极大削弱,用以裁定作品价值、属性的程序和方式,也不再通行无阻。作为文学“新时期”所开展的“反思”的一部分,对那些在20世纪50—70年代受到批判、否定的“非主流”作品,也开启了重评的热潮。“重评”所依据的尺度,大体上是“当代”前30年中受到压抑的思潮和价值观。诸如干预生活的批判精神、文学的现实主义深度、人性和人道主义、“现代主义”倾向的技艺探索等。在80年代前期,当代文学史在处理这类作家、作品和相关的文学现象的时候,主要是基于“拨乱反正”、“辩诬”、“落实政策”的立场,寻求将其重新纳入文学“主流”的可能性。“给予公正的评价”、“恢复本来的面目”这些用语,表明了当时的这种意向(注:这在当时,被表述为“坚持从作品所反映的现实或历史的生活是否真实出发,实事求是地考察作品地思想倾向,重新做出科学的评价,推倒过去强加给它们的一切诬蔑不实之词”。朱寨主编《中国当代文学思潮史》第530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版。)。于是,作家分类上有了“归来”、“复出”群体概念,作品则出现了“重放的鲜花”的说法(注:《重放的鲜花》为上海文艺出版社1979年5月出版的文学选集,收入1956-1957年发表,但受到批判的王蒙、刘宾雁、李国文、陆文夫、宗璞等的小说、特写。编者的《前言》指出,这些先前被打成“毒草”的作品,现在“得到了应有的评价”;“它们不是为暴露而暴露,为爱情而爱情,它们都有一定积极的社会意义也有一定的艺术质量……”。)。这些当年受到排斥的作品,现在开始“回收”。

80年代中后期以来,部分当代文学史论著(包括具有文学史研究性质的资料汇编)(注:参见杨健《“文化大革命”中的地下文学》,杨鼎川《1967:狂乱的文学年代》,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廖亦武主编《沉沦的圣殿》,孟繁华、程光炜《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刘禾主编《持灯的使者》,程光炜《中国当代诗歌史》等文学史论著、资料汇编。当然,上述论著在处理这一现象时,具体观点、态度、方式有许多差异,包括对这一现象的历史存在状况的理解,和对其性质、价值的认定等方面。)在处理这些作品上,态度和方式发生了某种变化。相对于此前的“回收”、纳入“主流”,它们倾向于从“主流”中再次剥离。从呈现文学历史的“真实”情境而论,这种做法自然有充足的依据。这次的剥离与当初的被离弃,在价值判定上似乎发生了逆转:认为正是曾被批判的作品,发出了“被时代的喧嚣之声所淹没”的,“充满了个人性和独创性”的声音[1] (“前言”)。支持着这种文学史叙述,遂出现了“异端”、“被压抑”、“非主流文学”、“边缘文学”、“地下文学”、“潜在写作”、“秘密创作”、“隐秘文学”等概念。这些概念,有相近的叙述指向,但概括的重点、方式有所不同。或者着眼于作品的性质,或者突出其写作和传播方式特征,或者强调作家、文本的存在状态。

推进这一叙述方向的动力,在不同的文学史论著中,来自并不相同的方面。文学界从80年代开始的对“当代”前30年文学的反思,是其中重要的一项:“十七年”和“文革”的文学,或有关创建新的“人民文学”的实践,被看作包含性质、程度不同的失败因素的过程,而这一时期较有成就的创作,主要是由那些偏离“主流”的作品所体现。重视“非主流”文学的另一依据,则来自对高度“一体化”的这30年文学仍存在“多层性”(或“多质化”)的估计:由于多种文学(文化)成分的存在,不同文化的冲突、纠缠、渗透,也贯串这个时期的始终。“多质化”及其引发的矛盾,既表现在文学运动中,也表现在文本的内在结构里。有一些文学史家对将“当代”前30年的文学图景描绘为“下降”、“断裂”并不完全认同,他们虽然也注意到“非主流”文学现象,但有另一处理的基点。他们倾向于认为,“当代文学”建构者在“现代性”框架下的“新文化猜想”本身,以及实践过程中在目标、形态、道路等问题上的“不确定性”[2],是导致这一时期的文学存在复杂、“多层”状貌的主要原因。

当然,值得猜测的还有这样的一种愿望:即生活道路与“当代”重合的历史书写者的心理动机。通过对历史材料的搜求来讲述这种“离弃”、“对抗”的故事,确实能满足有关这个时期作家在精神上并不苍白的想象。如果能为这个时期知识者的精神史添加独立探求的色彩,那也就为这一代人的生活价值提供了必要的证明。

当代文学史起初对“非主流”文学的认定,一般是根据作家、作品的“处境”,即它们在当年受到的冷落和批判的状况。不过,逐渐增强的对“异端”发掘的热情,要求文学史研究引入新的视角,并在方法论上有所调整。从90年代出版的部分当代文学史论著中,可以看到这方面的情况。比如,文类史、流派史视角的引入,从“压抑”的状况来清理现代文类、流派的兴衰、更替。基于这一视角,研究者指出近代都市文化产物的“通俗小说”(言情、武侠、侦探)及其“替代品”在当代受到的挤压,以及“散文化”小说在当代处于“边缘”的事实[2]。有的文学史家提出“以共时性的文学创作为轴心”[1] (“前言”)来整合文学的方案。在这种历史书写的设计中,不同作家、体裁的文本,被放置于“共时性”的视域内,建构了它们之间的对比性关联。这一设计,主要基于证实“时代精神的多元性”的考虑,其效果是使某些思想艺术上具有“异端”色彩的文本得到凸现。与此相关的还有“潜在写作”概念的提出。它所面对的现象是,一批写于(或据称写于)50—70年代,但当时未能发表、而在80年代以来陆续发表的作品(注:这类作品涉及范围广泛,而且是支持“非主流”文学得以成立的最主要的事实依据。如沈从文50年代家书,张中晓的笔记,曾卓、绿原、牛汉、蔡其矫、流沙河写于五六十年代和“文革”的,当时未发表的诗,“文革”间的“手抄本小说”,知青在“文革”中的诗歌写作,如食指、多多、顾城、芒克、北岛等。)。如何能把它们放置在“写作时间”(而非“发表时间”)的文学史论域里,以扩大、提高当代前30年“非主流”文学的规模、质量?以“写作时间”(而不是“发表时间”)为基点的“潜在写作”的提出,为的是清除这些作品“合法”地进入其“写作时间”的文学史的路障。

对于“非主流”文学的发掘,在20世纪90年代的文学史中,还借助文本的“多层性”分析来实现。有些在过去被列入“主流”的作品。如短篇《李双双小传》(李准),“样板戏”《沙家浜》,话剧《蔡文姬》、《武则天》(郭沫若)等(注:参见程光炜《文化的转轨——“鲁郭茅巴老曹”在中国》第4章,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4年版。)。对《蔡文姬》、《武则天》,以至田汉的《关汉卿》,人们评价并不一致,但很少有把它们归入具有“异端”思想艺术因素的作品之列。在近来,一些研究者通过文本内部要素的分析,揭示其中的结构性矛盾,认为它们“既是对太平盛世的赞美,也是对乱世与浊世的彻底否定”,并包含了“对‘明主’的呼喊”,而与对现实的针砭有关。从而,他们在那些原来看作统一整体的文本中,发掘了不和谐的、“非主流”的成分。

“共时性”整合的方法有助于凸显个别文本思想、艺术的“异端”性质,但是,作为文学史家来说,更想实现的是建立个别文本之间的历史联系。即在分散的文本和文学活动间,寻找之间可能有的精神上,也包括技艺上的传承关联,进一步建立起可以贯串的历史线索,让纷乱的历史图景清晰化,零散的碎片在某些光点上聚拢。于是,在90年代以来的一些文学史论著中,50—70年代“非主流”文学的精神来源,首先归结到“五四”的“新文学传统”。这当然是沿袭80年代的观念:“当代”前30年的文学是“五四”文学传统的断裂,而“新时期”文学则是如“五四”那样的“文学复兴”,是对于“五四”的回归。但在50—70年代文学的“主流”之外,存在着“复活‘五四’作家的‘启蒙’责任和‘文人’意识,以及重建那种重视文学自身价值的立场”的“非主流”部分,它们“保护和重建质疑和批判现实的‘启蒙意识’,和在解释、想象世界上的人道主义的思想基础”[3]。通过这样的分析,50—70年代“非主流”文学与“五四”、与“新时期”文学之间,产生了历史关联,而此时的“非主流”,也便转化为20世纪中国文学“主流”形态的一个部分。

在“非主流”文学的思想、艺术依据上,一些文学史提出的另一重要命题是“民间文化形态”。“在国家权力控制相对薄弱的领域产生,保存了相对自由活泼的形式,能够比较真实地表达出民间社会生活的面貌和下层人民的情绪世界”的“民间文化”,为作家在这一特定时期的创作,提供了“富于生命力”的支持,而构成“非主流”文学的另一精神传统[1] (“前言”)。接受这一传统哺育、支持的作家,他们的创作存在着一种被称为“民间隐形结构”的艺术形态。文学史家提醒我们,在主要是50、60年代文学的许多文本中,其实存在着两个文本结构:显形文本结构与隐形文本结构。前者通常由“主流意识形态”决定,后者则受到民间文化形态制约。因而,在有时显得破碎的隐形结构中,透露着“民间的趣味和愿望”,它们是文本中“异质”因素的构成基础。

在当代文学“非主流”线索的建构上,诗歌则引入了内涵庞杂的“现代主义”(或“现代派”)的概念。与小说等文类不同的是,“当代”诗歌史关注“非主流”现象,着重点不是为50、60年代的“异端”申辩,而是为确认“文革”后先锋诗歌(朦胧诗等)的合法性,为此开展寻找源头(“前史”)的工作。这种差异,来源于诗歌、小说在80、90年代的不同处境。诗歌的“非主流”线索的建构,最先体现在一些诗歌选本的编纂方式上。1985年出版的《新诗潮诗集》(注:老木编选,北京大学五四文学社未名湖丛书编委会1985年1月发行。),在收入朦胧诗和第三代诗人作品之后,为了体现“历史感”,把李金发、朱湘、戴望舒、卞之琳、穆旦、艾青、郑敏、废名、陈敬容、纪弦、郑愁予、余光中、蔡其矫等20人的作品作为“附录”,以“更加清楚地明瞭新诗潮的源头”[4] (“后记”)。同年出版的《朦胧诗选》,也有相类似的编选方式(注:阎月君、高岩、梁云、顾芳编选,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5年11月出版。)。90年代的一些当代诗歌史论和回忆录著作,更为鲜明的表现了这一意向。在这些文学史论著的叙述中,60年代初北京的所谓地下诗歌“沙龙”(“X小组”、“太阳纵队”),文革中的“白洋淀诗群”和另外的知青诗歌的“地下写作”,被串连起来,当作朦胧诗(或《今天》诗群)的“前驱诗歌”。这些史著于是建构了“中国现代主义诗歌”的这样的演化轨迹:“经李金发、戴望舒、卞之琳、冯至等肇起到40年代末的‘九叶派’止,即告人为斩断”,直到20世纪60当代初至70年代中期的“地下诗歌”,才得以赓续;《今天》的“‘组织基础’乃是70年代的‘白洋淀诗群’和与其关系密切的北岛、江河等人。从‘X小组’、‘太阳纵队’,到‘白洋淀诗群’、‘今天’,有一条现代诗的连续文脉可循。而《今天》的出现,标志着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具有“成熟的现代主义倾向的诗歌群体的出现”。(注:陈超《精神肖像或潜对话》、《打开诗的漂流瓶》第284-285页,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洪子诚、刘登翰《中国当代新诗史》(初版本,1993)、王光明《艰难的指向——“新诗潮”与20世纪中国现代诗》(1993)、《现代汉诗的百年演变》(2003)、程光炜《中国当代诗歌史》(2003)等,对这一问题有相近的处理。)这一历史叙述,如前面提到的,虽是为了加强20世纪80年代“先锋”诗歌(文学)的地位,但因此也使50、60年代的“非主流”诗歌的价值得以提升。

20世纪90年代以来,部分当代文学史对50—70年代“非主流”文学所做的种种处理,是一种与“今天”的对话。它重新激活当代的某些文学事实,并在某些方面改变了当代文学史的书写图景,对于重新“返回”历史情境,深入观察这一时期的文学现象,起到推动作用。其意义值得重视。

值得重视的原因,还因为也提出、留下不少值得进一步讨论的问题。

首先,是某些作品在写作时间认定上的问题。有些被确定为写于20世纪50—70年代的作品,公开发表是“文革”结束之后,从历史写作的史料真实性角度看,有关它们的写作时间的准确性、可信性,不是所有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的。至于“写作时间”(而非“发表时间”)是否可以没有障碍地成为“文学事实”,在文学史研究者之中,也还存在争论。这些方面,近年已有一些文章进行讨论;人们担忧的是,为了彰显“非主流”文学(或“非主流”写作),而可能损害历史书写的某种“客观真实性”,究竟是否值得?

其次,是有关文本阐释空间的问题。50—70年代一些文学文本的复杂性,和存在多层结构的现象,经过一些富于成效的研究成果,已被许多人所认识。只不过,在对这种复杂性展开分析的时候,尤其是从中剥离出对立的观念层面时,敏锐、大胆的发现,与对“限度”保持的警惕,两者之间的平衡,始终是颇费心思的难题。虽然我们得承认,在这一时期,由于特殊的政治、文学语境,文学写作的表达受到更多、也更严格的局限。文本的“显在”结构与“隐形”结构存在更为复杂的情况,而隐喻、寄托、影射等的设计也不可避免。这都是这个时期文学特征之一。

第三,20世纪90年代一些当代文学史论著在谈及“非主流”文学时,都不同程度注意到这是一个“历史的”命题。不过,有时也有将它作“本质化”理解的现象发生。事实上,所谓“异端”、“边缘”、“非主流”,是相对于不同时间段落那些被肯定、被举荐的作品而言。作品的“异端”、“边缘”的范围、性质,即究竟在哪一方面,在何种程度上偏离、悖逆“主流”规范,只可能在这一时间段落的文学规范状况中得到解释。它们之间既有不同,各个时间段落也有变动。在50—70年代这30年间,文学界划分进步/倒退、革命/反动、香花/毒草的标准、界限,就发生不断变动的情况。一些在发表时受到高度赞许的作品,如赵树理的小说,如《红日》、《红旗谱》、《青春之歌》、《红岩》等长篇,不久又都被看作“反动”作品定罪。正统与异端,主流与非主流发生了移位。这种情况,未必可以用“文革”的例外、非正常来解释。因而,今天对被统称为“非主流”文学的现象重新进行编纂时,也需要将它们重新“放回”历史之中审察。这种审察其实是双向的:既显现裂痕所包含的“异质性”,也指出在特定环境下可能存在的对“异质性”的夸张。这里涉及在今天需要思考的一个重要问题:构成50—70年代的文学冲突的诸种因素中,哪些成分是新的“人民文学”的“异质”因素,哪些属于创建过程中的“不确定性”?虽然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有相当的难度,也未必能够予以清楚的指认。但是,却需要关心这一问题。举例来说,“民间文化”作为一种资源,是否一开始就存在于建构这种文学形态的设计之中?因而,在当代的文学文本中,“民间文化形态”与“主流”文学形态之间的关系(疏离、对抗、融合、支持等),和可能呈现的状貌,就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远为复杂。

有的研究者在谈到讲述60、70年代“先锋文学”故事(注:指郭路生的写作,“文革”间的“白洋淀诗歌”和创办于1978年的《今天》等。)的文学史意义时,提起30年代赵家璧在上海良友出版公司策划10卷本《中国新文学大系》这一事件,指出《大系》的编纂“拯救了五四文学”,此后的现代文学史都离不开《大系》“最初设立的规则和选目”[5]。也许,部分当代文学史在处理50—70年代“非主流”文学时,也有自觉不自觉的“设立规则和选目”的意识,有为这一时期文学的不同类别进行区分,从而确定不同价值的意图。这里要解决的是,在20世纪的中国文学图景上,将如何看待50—70年代文学这一始终存在激烈争辩的问题。90年代若干使用“非主流”文学、“边缘文学”等概念的当代文学史论著,在这一问题的看法上,并不完全一致,有的且存在很大的差别。但是,既然把这一概念纳入文学史视野,并不同程度作为分析文学现象的尺度,就不可避免地要求回答这样的问题:在20世纪文学进程中如何放置50—70年代的“当代文学”?文学史对它的“故事”的讲述是不是已失去意义?或意义只存在于异质的“非主流”部分之中?50—70年代的“当代文学”是否是对五四文学“传统”的悖逆?50—70年代文学可否分割为“主流”、“非主流”的对立部分?这种对立在什么样的意义上能够成立?对历史做出这样处理是希图表达些什么?

也就是说,在历史叙述中,有关命名、组织、凸现“非主流”文学的标准、意图,也需要受到我们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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