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句法预测效应产生的眼动过程

隋 雪， 亓立东， 李 琳

(辽宁师范大学 心理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摘 要 ：为了探究汉语句子阅读过程中因果关系句法预测的眼动过程，实验中控制了句法结构和中心语位置，并记录被试阅读时的眼动过程。结果发现：(1)有句法预测结构的句子阅读时间明显短于无句法预测结构的句子；(2)中心语在后的句子加工速度要慢于中心语在前的句子。结果表明：句法预测效应在预测记忆成本存在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促进句子的加工，并且句法预测效应会随条件变化而改变。

关键词 ：因果关系；句法预测；句子理解；眼动实验

一、引 言

言语信息的加工处理方式是自上而下的加工还是自下而上的加工，一直存在争论。自上而下的加工是指句子还未完全呈现给读者，句法分析器采用语法或者概率信息提前建构相关内容，形成合理的句法结构对句子后续内容进行加工注 SCHNEIDER D A，FRAWLEY W J，LI C M G，et al. Parsing and incrementality [D]. State of Delaware：University of Delaware，1999. 。Crocke认为，顶层信息的建构过程不必完全依赖于底层信息，并完整地提出了基于自上而下加工过程的“句法预测”的概念注 CROCKER M W. On the nature of the principle-based sentence processor[M]∥CLIFTON C，FRAZIER L，RAYNER K. Perspectives on sentence processing. Hillsdale，NJ，US: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1994：245-266. 。然而，自下而上的加工观点认为，在已输入词汇信息的基础上，句法分析器采用逐步整合原则来建构句法结构，言语加工从最低层面开始逐步向上进行加工。

自下而上加工观点的支持者对于句法预测提出了反对意见。其中MacDonald等提出，句法中心语的出现在句法分析建构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句法结构反映着句法中心语与其他成分之间的关系，句法中心语能启动句法分析，句法中心语不出现，就不能完成句法的建构注 MACDONALD M C，PEARLMUTTER N J，SEIDENBERG M S. The lexical nature of syntactic ambiguity resolution [J]. Psychological review，1994，101(4)：676-703. 。然而，有研究发现在实际的阅读过程中，即使句法中心语不出现，读者依然可以对句子进行加工，句子判断以及结构构建也没出现较长的延迟注 STURT P，LOMBARDO V.Processing coordinated structures：incrementality and connectedness[J].Cognitive science，2005，29(2)：291-305. ，这种信息的加工方式是自上而下的，也表明了句法的预测作用。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言语信息的加工是自上而下加工与自下而上加工交互作用的过程,也被称为言语加工的互动分析模型[注] BRITT M A，PERFETTI C A，GARROD S，et al. Parsing in discourse：context effects and their limits[J]. Journal of memory & language,1992,31(3):293-314. 。文本信号先由下向上传递，直到句子的语义关系能够被辨认，然后传来的信息被句法等内部分析利用，进行由上而下的整合。该模型假设语义随句法同时展开，之前的语义会对后面的句法分析产生促进作用，之前的句法和语义又都会被用于建构后面要输入的内容，所有信息在互动分析系统中都会被交互加工、分析[注] 李琳，刘雯，隋雪. 句法加工中的预测现象及实验证据[J]. 心理科学进展，2017，25(7)：1122-1131. 。Schwarz等的研究支持了交互分析性句法预测理论[注] SCHWARZ W，REIKE D. Local probability effects of repeating irrelevant attributes[J]. Attention perception & psychophysics，2016，79(1)：1-13. 。

言语信息自上而下加工方式的句法预测理论认为，人们在阅读时能够在眼睛还没有注视到后文时就对该部分的信息进行一个提前的猜测。具体来说，当读者接收到A的信息之后，他就产生了对A之后要出现的信息(A+1)的预测。

李琳等用模块局域性理论与互动分析性理论来解释句法预测，互动分析性观点认为句法加工是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的交互加工，句法预测对句子加工起促进作用。Frazier等采用自步速移动窗口技术验证了并列句当中句法预测的作用，发现对有句法预测的句子的加工快于无句法预测的句子，证明了句法预测对句子理解有促进作用[注] FRAZIER L，MUNN A，CLIFTON C JR. Processing coordinate structures[J]. Journal of psycholinguistic research，2000，29(4)：343-370. 。Staub和Clifton利用英语中的“Either…or”句型对句法预测进行研究，让读者阅读含有由“or”连接的两个名词短语或两个独立分句的句子，并记录读者的眼动数据。当“Either…or”句型的“Either”出现时读者读“or”后的成分所需时间减少；当“Either”不出现时读者更易出现错误分析，证明了句法预测促进了对句子的加工理解[注] STANB A，CLIFTON C JR. Syntactic prediction in language comprehension：evidence from either…or[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learning memory & cognition，2006，32(2)：425-436. 。陈庆荣等使用眼动方法研究句子阅读理解过程中的句法预测效应以及并列句的结构表征特点，结果显示：暂时局部歧义句子阅读理解过程中表现出明显的句法预测效应，句法预测效应降低了局部歧义区域和解歧区域早期和晚期加工的难度；与英语对比发现，汉语并列句的结构表征存在短语并列、句子并列的分离现象[注] 陈庆荣，谭顶良，邓铸，等.预测对句子理解影响的眼动实验[J].心理学报，2010，42(6)：672-682. 。Wei和Amit用因果关系句作为实验材料，研究发现，非母语者的句法以及语义联想能力显著弱于母语使用者，说明句法加工对句子理解有促进作用[注] WEI C，AMIT A. The effect of implicit causality and consequentiality on nonnative pronoun resolution[J]. Applied psycholinguistics，2016，38(1)：1-26. 。

Chen等人的研究结果支持了句法预测抑制句子加工的观点[注] CHEN E，GIBSON E，WOLF F. Online syntactic storage costs in sentence comprehension[J]. 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2005，52(1)：144-169. 。他们采用自步速的阅读范式进行了三个实验，来证明自上而下的存储/预测成本假设。实验结果证明了在句子理解过程中即时句法存储成本的存在。Nakatani和Gibson以日语为实验材料对句法预测进行研究，结果也支持了句法预测加工代价[注] NAKATANI K，GIBSON E. Distinguishing theories of syntactic expectation cost in sentence comprehension：evidence from Japanese[J]. Linguistics，2008，46(1)：63-87. 的观点。Levy等人以结尾为动词的德语句子为实验研究材料，发现了记忆认知资源的有限性，结果支持句法预测局域性理论[注] LEVY R，FEDORENKO E，GIBSON E. The syntactic complexity of Russian relative clauses[J]. Journal of memory & language，2013，69(4)：461-496. [注] LEVY R，KELLER F. Expectation and locality effects in German verb-final structures[J]. Journal of memory & language，2013，68(2)：199-222. 。

土壤样品经过风干、研磨、过筛、称重和装袋后送中国科学院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同位素实验室进行检测。检测方法是测试样品封闭于样品盒用配备n型高纯锗探头(LOAX HPGe)的低能量、低本底γ能谱仪测定 7Be含量，样品的 7Be含量在477.6 KeV能谱峰下测定，采用全峰面积法(TPA)求算 7Be比活度，测试结果校正至采样日。样品测重≥50 g，测试时间≥80 000 s，测试误差为±5%(95%可信度)。

读者在处理结构复杂的长、难句时，就更有可能产生较高的记忆成本和整合成本，因为结构复杂的长、难句信息量大，句法中心语位置可能更靠后，而读者需要将已有信息储存在工作记忆当中，因此将会产生更大的记忆负荷，增加记忆成本。同时，当句法信息输入完成，信息加工系统把新的信息与句法预测的内容进行验证、合并的过程也会变得更加困难，需要耗费的认知资源变多，整合成本也会变大[注] GUAN C Q，YE F，WAGNER R K，et al. Text comprehension mediates morphological awareness, syntactic processing, and working memory in predicting Chinese written composition performance[J]. Journal of educational psychology，2014，106(3)：779-798. 。因此，句子语言学意义上的复杂性是影响句子加工的重要因素。例如：

句子1：The reporter whom [the senator (whom Mary met) attacked] admitted the error.

该句子包含两个关系从句，句子的主句是“The reporter admitted the error”，因为加入了嵌套结构，加工难度增大。嵌套结构要比左或者右分支结构的句子更难理解[注] CHOMSKY N，MILLER G A. Introduction to the formal analysis of natural languages[M]. North Holland：Handbook of Mathematical Psychology，1968：269-321. 。Gibson提出，句法结构的复杂性影响句子加工成本，读者会将不完整句法保持在句法分析器中，直到剩余的信息输入，才能完成句法结构的建构。因此，句法结构越复杂，句子加工时所需要的成本就越大。

那么，中文的句子加工是否也会产生同样的问题呢？在中文的句法结构中，几乎没有类似的嵌套结构和关系成分标记(例如，英文中的who, that, which等)。看看下面的句子在汉语中能不能用嵌套结构表达呢？

对此，玉环市将依托“四好农村路”建设，作为“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助推力，围绕“五联五更”目标，全力做好“建、管、护、运营”四篇文章，在建设上求“实”、在管理上从“严”、在养护上创“新”、在运营上推“优”，确保“四好农村路”建设取得实效。

句子2：Kennedy was rushed to a hospital where he died immediately.

如果采用嵌套方式进行翻译，就变成了：肯尼迪被急忙送到一家他很快就死的医院。由此可见，使用嵌套方式翻译成中文十分不合逻辑，而只能采用分句方式翻译为：肯尼迪被急忙送到一家医院，在那里他很快就死了。

吕：是的，小说中，你有太多这样的对传统伦理的完美颠覆，那灵魂与意愿协调一致的永恒细语，令人久久沉湎而无法自拔。残酷的战争中，情爱故事仍不可思议地产生了，而且还改变着人的灵魂和命运。

句子3a.出行不便是最大的问题。

可见，在较多使用短句来进行表达的汉语当中，定语从句这种形式的句法结构并不适用。虽然汉语句子表达中缺乏类似嵌套结构和关系成分标记，但是并不能说明记忆成本和整合成本不存在，因为不仅嵌套结构会影响记忆成本和整合成本，句法中心语的位置也会产生较大影响。前文中提到，句法预测成分的数量越多，保存时间越长，所耗费的成本就越大。Gibson假设不同位置的中心语会产生不一样的记忆成本，从而导致句法结构对预测效应的影响。根据Gibson的理论，句法预测在一定程度上会阻碍句子的加工，因为句法预测成分保持在句法分析器中，从而产生记忆成本，这种预测在句法中心语(被预测部分)输入后才消失，否则句法预测的内容将会一直保持在工作记忆中，增加存储成本。

与句法预测的互动分析性观点不同，模块局域性理论认为句法加工是自上而下的模块化加工，句法预测对句子加工起阻碍作用。Gibson用句法预测局域性理论来解释句法预测对句子阅读的影响。该理论是对模块局域性理论强有力的证明，假设阅读理解的过程包含两种成分[注] GIBSON E. Linguistic complexity：locality of syntactic dependencies[J]. Cognition，1998，68(1)：1-76. ：一种是记忆成本成分，即为了把不完整的句法保持在认知系统内所需要的成分[注] GIBSON E，PEARLMUTTER N J. Constraints on sentence comprehension[J]. 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1998，2(7)：262-268. 。在实际的句子理解过程中，由句法预测产生的相应预测信息将保持在工作记忆中，对于这种不完整句法的保存要耗费大量的加工成本，在句法预测的成分出现之前，被预测的成分需要一直保存在工作记忆当中，因此，句法预测成分的数量越多，保存时间越长，所耗费的记忆成本就越大。另一种是整合成本成分，新输入的信息会添加到已经建构好的句法结构中，这种整合过程需要耗费一定的计算资源。句子理解过程中所需要的整合成本来自于许多不同的信息源。Gibson指出，整合过程受到很多限制，主要的限制有：词汇的限制、上下文的限制、短语水平上频率的限制和计算资源位置的限制，这些限制会导致加工效率的降低。在句法预测之后的信息输入过程中，信息加工系统需要把新的信息与句法预测的内容进行验证、合并，此过程需要耗费的认知资源，被称之为整合成本。

（3）含L-阿拉伯糖的NGM培养基：配制L-阿拉伯糖浓度分别为5、10、15、20、40 mmol/L，然后按1：1与线虫混合，再涂布到含葡萄糖的NGM培养基，得到L-阿拉伯糖的终浓度分别是2.5、5、7.5、10、20 mmol/L。

句法中心语的位置会影响阅读理解的速度，甚至会影响阅读效率^[注]李琳，刘雯，隋雪.句法加工中的预测现象及实验证据[J].心理科学进展，2017，25(7)：1122-1131. 。句法中心语出现的时间越晚记忆成本越大。因此，记忆成本是一个关于中心语位置的变量。本研究中控制了上述提到的其他条件，在保证句子通顺、句义一致的前提下，改变中心语的位置来改变记忆成本。如句子3中“出行不便”的位置：

“色，香，味”，是中国自古以来用来评价美食最基本的三大原则。而当今社会，装修风格，品牌设计，摆盘搭配…等等，都是用来衡量餐厅“色香味”的全新标准。

句子3b.最大的问题是出行不便。

这两个分句的字数相等，结构相似，句义完全相同，仅仅改变了中心语的位置。读者在接收到所预测信息前，都要将预测信息保存在句法分析器中。研究假设与中心语前置情况相比，中心语后置的情况会产生更多的记忆成本。

模块局域性理论与互动分析性理论的分歧在于言语信息加工处理的过程、记忆成本的作用以及由此导致的句法预测的作用。目前还没有研究者设计实验来考察两种观点的合理性以及内在加工过程。根据这一争论，本研究设计了一个新的实验来讨论句法预测效应的作用以及内在发生机制。本实验控制了中心语的位置来改变阅读中的记忆成本[注] CHEN E，GIBSON E，WOLF F. Online syntactic storage costs in sentence comprehension[J]. 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2005，52(1)：144-169. ，并通过改变“因为……所以……”的表征来控制句法的预测性。当“因为……所以……”作为一个完整句法出现时，其带来的预测功能最强，为读者建构了一个完整的句法预测结构，在句首出现“因为”会使读者提前建构句法结构来应对接下来要输入的内容；当“……所以……”部分句法结构出现时，读者在输入“所以”时会进行先前输入成分的整合和对“所以”后成分的预测；而在无连词条件下，读者不会对句子进行因果句法上的预建构。本实验探讨了两个问题：因果句法结构会促进句子的加工吗？句法中心语输入之前为保持不完整句法产生的记忆成本如何影响句子加工？

二、研究方法

(一 )被试

随机选取50名辽宁师范大学本科学生，母语均为汉语，所有被试视力或矫正后视力正常，无阅读障碍，年龄在20～25岁之间。实验结束后给予少量报酬。

(二 )实验仪器

采用加拿大SR公司生产的桌面式EyeLink1000型眼动仪记录被试的眼动。该设备的采样频率为1 000 Hz,呈现材料的显示器刷新频率为120 Hz。刺激在一个17.7英寸、分辨率为1024×768的CRT显示器上呈现。被试距离屏幕50 cm,每0.8个汉字视角为1°。白色背景上呈现单行黑色汉字文本，宋体21号字，每行24～31个汉字。双眼阅读，只分析、记录右眼数据。

(三 )实验材料

陈锦文(1860—？)，谱名文贵，字俟庐，号丹宣，又作丹轩，浙江诸暨人。廪贡生兼袭云骑尉，肄业敷文书院与诂经精舍。为傅江峰弟子。《梅岭课子图》仅见其书法作品“梅岭课子图”一幅。

构建了36个因果关系的句子框架，将这36个句子以3(句法结构)×2(中心语位置)的方式变换(如表1)，且不改变句义及其通顺性。构建54个不同句子关系的填充句(由两个分句组成)，避免被试产生练习效应。实验材料如下(斜体表示关键词)：

A1B1.路面上积雪很深，出行不便 是最大的问题。

他们和肥鸭一般，嘴里发响摆动着身子，没有理她走过去了！他们走了许久许久，她仍没起来，以后她哭着，木桶扬翻在那里，小包袱从木桶滚出。她重新走起时，身影在地面越瘦越长起来，和细线似的。

A1B2.路面上积雪很深，最大的问题是出行不便 。

A2B1.路面上积雪很深，所以出行不便 是最大的问题。

在分析之前，剔除了2个没有认真阅读句子的被试，然后剔除了回答错误的句子(5%)，并删除了由眨眼、进程丢失、注视时间短于80 ms和长于1 200 ms的注视(2.1%)。分别以被试(F ₁)和项目(F ₂)作为随机变量来进行方差分析。

A3B1.因为路面上积雪很深，所以最大的问题是出行不便 。

A3B2.因为路面上积雪很深，所以出行不便 是最大的问题。

Elias先生指出，“业界已经看到了质量、技术和营销三大核心功能的好处。我们的交付和我们需要的信息类型将大不相同，但我们仍然致力于这些基本原则。”

控制了实验材料中两个分句的因果关系，确保因果关系逻辑上的合理性和句子的通顺性。25名没有参与正式实验的被试，以5点评分的方式评估了这些句子的因果关系强度。“1”代表“两个句子完全没有因果关系”，“5”代表“两个句子存在强因果关系”。每个句子的平均评分都大于4分。本实验所采用的实验材料均为标准化实验材料。

泥浆护壁检测首先将供电电极和多路分布式检测电极分别固定在检测支架上，其次待部分垂直膜铺设完成，检测装置随利用固定支架的滑轮缓慢落入槽坑底部，然后利用滑轮将检测装置缓缓升起。此时连接供电电极的供电信号源触发启动，开始检测。最后根据采集的电信号分布均匀性和电信号变化异常点，判断HDPE膜的破损点和HDPE膜连接锁未有效闭合时的具体位置。

实验材料采用现代汉语中表达因果关系的句子，由两个分句组成。两个分句具有因果关系，且可以用“因为……所以……”关联词连接。

(四 )实验程序

对每个被试单独施测。实验开始前，被试先阅读指导语并进行一个简单的练习实验，确保被试完全理解实验流程。练习实验与正式实验都要求被试按照正常方式阅读并理解句子，读完句子立刻按键；若有是非题则按键回答该题目。主试监视眼动仪，并在需要的时候重新校准。整个实验大约持续15分钟。被试回答问题的平均正确率为95.7%，没有正确率低于90%的被试。

三、结 果

分析每个句子的两个兴趣区。第一个兴趣区是不包含“所以”的第二个分句区域(出行不便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出行不便)，这一区域的指标可以反映句法框架提示下的加工进程。第二个兴趣区是中心语(N)区域(出行不便)，反映句法结构的预测性对句法中心语加工进程的影响。句子中句法中心语的位置不同，假设中心语在前比中心语在后易于加工。通过操纵这两个变量，也能够分析其交互作用。

A2B2.路面上积雪很深，所以最大的问题是出行不便 。

(一 )分句区域的数据分析

采用4个眼动指标来说明研究的问题：首次注视时间(first fixation duration, FFD)、首次阅读时间(first reading time, FRT)、首次阅读注视次数(number of first pass fixations，NFF)和第一遍回视次数(number of first pass regressions，NPR)。首次注视时间反映了被注视词本身特性对眼动的即时影响[注] WHITE S J，JOHNSON R L，LIVERSEDGE S P，et al. Eye movements when reading transposed text：the importance of word beginning letters[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human perception and performance，2007，34(5)：1261-1276. 。首次阅读时间是在某一区域内注视时间的总和，是指从眼睛开始进入该区域到离开该区域的时间。首次阅读注视次数反映了第一遍阅读的注视次数，而第一遍回视次数则表明回视时离开该区域的可能性。其中前两个指标表现的是言语认知早期加工的效果(例如，词汇通达)，反映语法分析的难易程度，后两个指标相结合反映了材料加工的难度和对输入成分再加工的程度[注] REICHLE E D，RAYNER K，POLLATSEK A. The E-Z reader model of eye-movement control in reading：comparisons to other models[J]. Behavioral & brain sciences，2003，26(4)：477-526. [注] FRAZIER L，RAYNER K. Making and correcting errors during sentence comprehension：eye movements in the analysis of structurally ambiguous sentences[J]. Cognitive psychology,1982,14(2):178-210. 。各指标数值见表1。

表1 分句区域被试各项眼动指标

首先，通过方差分析，在首次注视时间上，基于被试分析，句法预测主效应显著，F _1(2,94)=15.818,P <0.01,偏η²=0.252；其中有句法预测结构的句子(A2，A3)的首次注视时间远低于无句法预测的句子(A1)，并且由A1到A3呈数量上递减趋势(A1：279.399 ms;A2：253.292 ms;A3：245.636 ms)；中心语位置效应边缘显著，中心语在前(B1)短于中心语在后(B2)的条件，F _1(1,47)=3.146,P =0.083,偏η²=0.063，两个变量无交互作用。基于项目分析，句法预测主效应显著，F _2(1,33)=15.612,P <0.01,偏η²=0.321；中心语位置主效应显著，F _2(2,66)=4.008,P <0.05,偏η²=0.108。未发现交互作用。

在第一遍阅读时间上，基于被试分析，句法预测主效应显著，F _1(1,47)=16.072,P <0.01,偏η²=0.255。基于项目分析，句法预测主效应显著，F _2(2,66)=10.570,P <0.01,偏η²=0.243。无交互作用。

在首次阅读注视次数上，句法预测主效应显著，F _1(2,94)=11.553,P <0.01,偏η²=0.197；F _2(2,66)=7.109,P <0.01,偏η²=0.177；由条件A1到A3依次递减，其中A2和A3都与A1差异显著(P <0.01)。

关于第一遍回视次数，句法预测主效应显著，F _1(2,94)=11.781,P <0.01,偏η²=0.200；F _2(2,64)=12.812,P <0.01,偏η²=0.286；由条件A1到A3依次递减，其中A2和A3都与A1差异显著(P <0.01)。

(二 )关键词 N区域的数据分析

在这个区域也分析四个指标：首次注视时间、首次阅读时间、眼跳次数(count of skip， CS)和回视路径时间(regression path duration，RPD)。回视路径时间不仅能够反映早期词汇通达过程，还能够反映晚期句子整合的过程。

在分析首次注视时间上，中心语位置主效应显著，F _1(1,47)=9.369,P <0.01,偏η²=0.166；B1条件下的首次注视时间比B2条件下少接近20 ms(257.7ms vs.273.7ms)。并且交互作用显著，F _(2,94)=6.202,P <0.01,偏η²=0.117。基于项目分析，句法预测主效应显著，F _2(2,70)=4.203,P <0.05,偏η²=0.107。各指标数值见表2。

表2 关键词N区域被试各项眼动指标

第一遍阅读时间，中心语位置主效应显著，F _1(1,47)=7.564,P <0.01,偏η²=0.139(B1 and B2,440.45 ms vs.475.66 ms)；F _2(1,35)=6.070，P <0.05,偏η²=0.148(B1 and B2, 437.94 ms vs. 470.03 ms).

N区域的跳读次数，句法预测主效应显著，F _1(2,94)=4.117,P <0.05,偏η²=0.081；F _2(2,70)=8.803,P <0.01,偏η²=0.201。中心语位置主效应显著，F _1(1,47)=5.403,P <0.05,偏η²=0.103；F _2(1,35)=5.171,P <0.05,偏η²=0.129。

在回视路径时间上，也发现中心语位置主效应显著，F _1(1,47)=15.142,P <0.01,偏η²=0.244；F _2(1,35)=15.663,P <0.01,偏η²=0.309。并且句法预测和中心语位置二者交互作用显著，F _1(2,94)=26.628,P <0.01,偏η²=0.362；F _2(2,70)=37.824,P <0.01,偏η²=0.519。

四、讨 论

(一 )因果关系句中的句法预测效应

本研究实验结果表明，不论中心语的位置如何，带有“因为……所以……”或者“……所以……”的句子的加工时间都显著短于没有因果关系句法的句子；带有“因为……所以……”的句子加工时间显著少于只带有“……所以……”的句子，因果关系句中的句法预测效应显著，因果关系句法结构促进了句子的加工。以往研究也显示，句子理解中存在明显的句法预测效应[注] 陈庆荣，谭顶良，邓铸，等.句法预测对句子理解影响的眼动实验[J].心理学报，2010，42(6)：672-682. ，带有特殊预测性句法结构的句子在早期和晚期加工过程中都显著强于无预测性句法结构的句子，这与先前的一些研究结果一致[注] FRAZIER L，MUNN A，CLIFTON C JR. Processing coordinate structures[J]. Journal of psycholinguistic research，2000，29(4)：343-370. [注] STANB A，CLIFTON C JR. Syntactic prediction in language comprehension：evidence from either…or[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learning memory & cognition，2006，32(2)：425-436. 。同时，实验结果也支持了句法预测的互动分析性观点。

眼动实验中，采用交叉平衡的方式把实验句分成6组，每名被试在实验中阅读90个句子，包括36个实验句，54个填充句。所有的实验句后面都有阅读理解问题，实验句占句子总数的40%。

但是，先前的实验研究并没有检验句法预测是否对相应短语有促进作用。本实验发现，当某句存在预测性句法结构时，相应句法中心语的早期加工进程也会被促进，因果句法结构对句法中心语产生预测效应。但是，当某句存在预测性句法结构时，相应句法中心语的晚期加工时间差异不显著，这可能与词汇通达和句法之前的整合有关，也就是产生了一定量的整合成本。

并且，在句子加工水平上，一个完整的句子表达包括了文字的句法排序和句义表征，句法预测优于句义预测，实验材料两个分句本身就具有较强因果关系，而无句法连接词的句子加工时间明显长于有句法连接词的句子。句法结构信息首先被输入认知系统中，在句法分析器中自动建构出言语认知地图，再由接下来的信息输入丰富这个认知地图并不断进行完善和修正。阅读过程始于自下而上的文本信号输入，在此基础上进行句法结构的建构，句法结构继续指导低水平信息节点的建构，并且随后的文本反馈对接下来更加细化的加工起到调节作用。总之，言语认知内容是通过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加工不断交替完善进行的，这与句法预测的互动分析性观点是一致的。该观点也与Glenmore的交互作用模型类似[注] REILLY R G，RADACH R. Foundations of an interactive activation model of eye movement control in reading[J]. Minds eye， 2003，7(1)：429-455. 。

财务信息化建设方面，《2006-2020年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管理会计基本指引》（财会［2016］10 号）等文件都提到，要通过信息技术优势，建立财务信息共享服务中心，加快会计职能从重核算到重管理决策的拓展，大力推进高校财务信息化建设，创新财务管理手段，实现统一核算和实时监控，助推高校加快财务信息化建设的步伐。

在A2(……所以……)条件下，尽管没有句首的“因为”，也产生了类似的预测效应，可能与副中央凹预视效应有关。当读者正在注视某个词时，可以获得该词右侧词的部分信息[注] 白学军，刘娟，臧传丽，等.中文阅读过程中的副中央凹预视效应[J].心理科学进展，2011，19(12)：1721-1729. 。读者能够从副中央凹获得语义信息[注] 王穗苹，佟秀红，杨锦绵，等.中文句子阅读中语义信息对眼动预视效应的影响[J].心理学报，2009，41(3)：220-232. [注] 黄时华.中文句子和语篇阅读中的副中央凹信息加工的眼动研究[D].广州：华南师范大学，2005. ，所以读者在眼睛注视点到达“所以”这一区域前，就对该信息进行了预加工，在句法分析器中进行了因果关系句法的预建构。首次阅读注视次数和第一遍回视次数反映了材料加工的难度及对材料再加工的程度。实验结果表明，在无预测性连词的情况下，读者在理解句义时，还需要重新建构两分句间句法逻辑关系，并且首次加工的注视点更多，注视时间也更长。

获得新浪微博身份认证的名为“hangq”的微博用户，其认证身份为“江苏泰州市委秘书长”，于2010年开通微博，但其微博数却只有6条。首条微博2010年1月14日发布的“大家好”，到同年3月转发两条微博后便再也没有更新。这种现象并非个例，不少官员开通微博后便选择“潜水”或穿上“马甲”。不少网友指出，与当年的政府网站和博客一样，官员在一窝蜂似的开通之后，大量官员微博便被“打入冷宫”。

因此，我们认为句法预测结构的出现使句法优先于语义建构，从而促进早期言语加工的进行，减少了句法的再建构。这进一步拓展了句法加工在句子理解中作用的认识。

(二 )句法预测与记忆成本

在本实验中，记忆成本的保持似乎并没有显著影响到句法预测的强度,在记忆成本存在的情况下仍显示出句法预测对句子加工的促进作用。通过分析中心语加工区域的眼动指标发现，B1(中心语在前)的情况在早期加工时间上显著短于B2(中心语在后)的情况，这与原假设一致。也就是说，因果句法结构可以促进句子的加工过程，不完整句法会保存在工作记忆中，直到句法中心语输入为止[注] GIBSON E. Linguistic complexity：locality of syntactic dependencies[J]. Cognition，1998，68(1)：1-76. [注] VASISHTH S，SUCKOW K，LEWIS R L，et al. Short-term forgetting in sentence comprehension：cross linguistic evidence from verb-final structures[J]. Language, cognition and neuroscience，2010，25(4)：533-567. 。这也表明句子文本信息能够自下而上地对句子建构产生影响，言语信息的加工并不是单纯自上而下的过程，而是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交互加工过程，这与Ferreira等人的研究结果一致[注] FERREIRA F，HENDERSON J M. Use of verb information in syntactic parsing：evidence from eye movements and word-by-word self-paced reading[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learning, memory, and cognition，1990，16(4)：555-568. 。

值得注意的是，在B1和B2条件下，句法预测效应产生了不同的趋势。中心语在前时，“……所以……”句法结构的句子首次注视时间最长，而当中心语后置时，“……所以……”句法结构的句子加工时间变短。我们认为，当句法建构和句义通达在认知系统中同时被处理时，会使加工速度减慢，在某种程度上起到阻碍句子加工的作用。因此，建构句法和词汇通达时都需要认知资源，当认知资源的使用超过一定限度的时候就会使加工变慢，进而形成阻碍。

(三 )句法预测的作用机制

在句子阅读过程中句法预测的促进作用以及阻碍作用相互对抗，由于影响因素众多使句法预测的作用表现出一种不稳定的状态。汉语当中有众多对于言语理解有重要作用的固定句法结构，不同的句法结构会产生不同的预测作用，因果关系句、平行并列句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两个，我们认为因果关系句法比平行并列句法更能增加被试在中心语上的跳读次数，使读者对中心语产生更加强烈而准确的预测。因此，实验材料选取的句法结构不同可能会影响实验结果中句法预测作用的表现。另外，众多研究中实验范式、研究方法以及被试特点等方面的差异也会对结果产生影响，导致对句法预测作用的研究结果不同。因此，未来关于句法预测的研究应考虑多种因素，增加控制，细化分析，排除误差，结合实际情况分析句法加工的心理机制[注] 李琳，刘雯，隋雪.句法加工中的预测现象及实验证据[J].心理科学进展，2017，25(7)：1122-1131. 。

记忆资源是有限的，记忆成本会对句子加工产生阻碍作用，同时阻碍作用的大小不是一成不变的，与句子复杂性、句法中心语位置、句子文本信息等其他因素有关。当阻碍作用大于句法预测的促进作用时，句法预测表现出对整个句子加工的阻碍；反之，表现为句法预测对整个句子加工的促进。产生这种相反情况的临界点是什么，值得继续深入探究。并且除记忆成本以外其他因素是否会增加预测成本，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徐能庸为中华图书馆协会会员，商务印书馆总经理王云五先生的女婿，主要供职于上海商务印书馆，曾参与东方图书馆的管理工作［2］。编译有图书馆学的参考工具书《图书馆学九国名词对照表》，1928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据1932年《商务印书馆复业后总管理处职员录》，徐能庸任编译庶务股股长，并兼任商务印书馆编审委员会图书室主任［3］。

句法预测的作用还与句法预测内容有关，当句法预测的内容恰好是接下来输入的信息时，阅读理解进程会大大加快，反之，阅读理解进程则会变得缓慢，例如Frazier的花园小径效应。因此，把句法预测对句子理解的影响单纯地描述为促进作用或者阻碍作用都是不恰当的，未来的研究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对其进行恰当的区分。

基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考察,卢卡奇创造性地吸收了马克思的商品拜物教理论以及马克思·韦伯关于合理化的原则,创立出他的物化批判理论。

五、结 论

本研究发现了因果关系句法的预测性，并证明了建构句法结构时记忆成本的存在，但句法预测性与记忆资源的有限性这两种观点并非不可调和，在记忆资源允许的情况下，句法结构的预测性总是能表现出促进效应。

The generation of causal syntactic prediction effect ：an eye movement research

Sui Xue， Qi Lidong， Li Lin

(School of Psychological Science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Dalian 116029，China )

Abstract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eye movement process of causal syntactic prediction effect in Chinese sentence reading,the causal syntactic structure of each sentence and the position of the headword were manipulated and the eye movement data was recorded. The results are as following:1)the reading time of sentences that have causal syntactic prediction structure are significantly shorter than that without causal syntactic prediction structure.2) When the headword is at the end of a sentence, reading time was increased. These findings demonstrate that causal syntactic predictive effect can still promote the processing of sentences although there is still an online syntactic storage cost during sentence comprehension and the syntactic prediction effect changes with the condition.

Key words :causal relationship；syntactic prediction; sentence comprehension; eye movement research

DOI： 10.16216/j.cnki.lsxbwk.201901048

收稿日期 ：2018-08-24

基金项目 ：辽宁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中文阅读中的眼动行为研究：阅读策略效应”(201602460)；辽宁省教育厅一般科研项目“阅读任务对阅读过程影响的眼动研究”(L201683659)

作者简介 ：隋 雪(1967- )，男，吉林农安人，辽宁师范大学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汉语阅读过程基本规律的眼动及脑机制研究。

中图分类号 ：B842.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1751(2019)01-0048-08

〔责任编辑 ：张秀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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