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学生同享阅读的乐趣,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乐趣论文,同享论文,学生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阅读是快乐的事。阅读教学也应是件快乐的事。
可是,许多同学感到阅读教学的课堂索然无味,许多老师感到阅读教学实在痛苦。庆幸的是,我常常和我的学生们一起沉浸在阅读的快乐之中(当然痛苦的时候也是有的,那自然是我的责任)。那么,这些快乐来自哪里呢?
乐在发现
开卷有益,读书总有收获。但读书的快乐不是来自别人的现成结论,而是来自自己的阅读中的发现。
我爱看电影。我看电影最不高兴的是在看之前别人先介绍有关情节或先作一番评价,倘如此,我十有八九便不再看。将心比心,学生一定也是如此。阅读教学中,我们把从别人那儿“批发”过来(也不知是几道贩子)的东西再强行推销给学生,难怪学生不喜欢。于是,我在阅读教学中,不重结论,而重过程,给学生真正阅读的权利,给学生自己发现的机会。这样学生才会尝到阅读的快乐和发现的快乐。教学《雷雨》,要是把那些关于周朴园的定性的词语让学生记下来,然后到处贴标签对号入座固然很容易,但玷侮了曹禺的这部名剧不说,更重要的是剥夺了学生阅读发现的机会和乐趣。在看了录像之后,我和同学们集中讨论一个问题:周朴园曾对侍萍说“你不要以为我的心是死了”,周朴园的心到底死了没有呢?争论是异常激烈的。我提醒大家要以理服人,多从课文中找根据,我引导同学们从周朴园认出侍萍以后的态度变化中抓住关键。尽管得出的结论是既明确又模糊的,而且没有被所有同学接受,但这个过程是发现的过程。同学们感到有意思,我也乐意。
乐在有“感”
感觉是一种微妙的东西。无论干什么,找到了感觉,就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我不敢说我的阅读课每一节都找到了感觉,但我敢说,我常常享受到了这种感觉。教学《背景》,当我含着眼泪讲述我老父亲的故事的时候,教学《屈原》,当我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并不成熟的技巧朗读完屈原的一长段独白学生报以热烈掌声的时候,我觉得,我找到了阅读教学应有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更多的是来自于学生们在阅读中找到了感觉的时候。一个句子的理解,人物感情的体会,作者思想的把握,我都努力让同学们自悟,让他们自己去寻找那份感觉。叶老特别强调语言的实践,而语言实践的目的就在于找到语言的感觉。这个过程别人是不能代替的。同学们在阅读中发现了玄机找到了感觉的时候,也就是我感觉最美的时候。当同学们因为《改造我们的学习》第一部分最后一句话中的“所有这些”到底指哪些内容在争论不休的时候,当同学们问我“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的“才”“又”有何作用的时候,这种美好的感觉便滋润在我的心头。
还有一种情况,我的感觉也特别好,那就是学生指出我的不足和错误。我的普通话半路出家(23岁才知有汉语拼音这么个东西),毛病很多,同学们常常随手挑出以博一笑,当然他们也有失手的时候,但无论怎样,总是笑中有收获。至于同学们“引经据典”地证明我对教材理解的错误,那更是值得高兴的事,收获自然也是双方的。《屈原》主要有两方面内容:一是写屈原对光明的向往,一是写屈原对黑暗的诅咒。第8节到底属前属后呢?教学多年未尝置疑,都以参考为凭。 学生抓住“烧毁”一词,紧抠段末“把这包含着一切罪恶的黑暗烧毁了吧”一句,说它是下文的总领,又何尝不是理由十足呢?教学至此,我的感觉,有如小酌至微醺,真是妙不可言。
乐在悟“道”
人们常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庄子则说;“臣之所好者,道也。”显然,庄子是高出一个境界的。阅读固然有法,阅读教学固然应授之以法,“今天我们教给同学们××阅读法。”“今天我们运用××阅读法学习××课文。”开宗明义,吸引力自然是有的。但鲁迅先生不大相信小说作法之类的话。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不在有“法”,而在得“道”。阅读之法,因人而异,因文而异。至于一节课、一篇课文就可以学一法用一法,总有玄妙之感,不是骗人,也有王婆之嫌。阅读若有法,我以为“悟道”是根本大法。阅读之道,在读,在悟,悟出了“道”,就是得法。授之以法,恐怕不是上策。《学习的革命》中说,学习的方法总是最常规的。关键的不是那些法不知道,也不是对这些“法”本身的不理解,而在于未能“得法”,而“得法”即“悟道”。同一方法,同一老师授之,学生或得法或不得法,悟的能力悟的过程不一样。不能悟者,授之以法又有何用?课堂上,师生一起阅读,共同悟“道”,怎能说不是最大的乐趣呢?
我教学《雷雨》,布置的作业是学生课后分组或单独朗读课文,选出各人认为读得最成功的片断录音到班上交流或现场朗读表演。读得精彩的,赢得阵阵掌声;读得不当的,引来阵阵哄笑。掌声和笑声中自然是充满乐趣的。而传统的上课、作业、练习、考试、永远不变。多大的兴趣,也都给磨光了:活人教“死”了,活人也学“死”了。许多老师为了改变这一局面,作了一些尝试,惜乎囿于课堂的多。我倒以为,要让阅读课有趣可言,不妨来一些较大的变化和冲击,搞一些整体性、突破性的活动。教学高中第三册的诗歌单元,我的教学思路是“读诗、赏诗、写诗、诵诗、评诗”。一进入单元教学,我就布置了写作要求:借鉴本单元几首新诗的写作方法,学习单元知识,再看一点课外作品或资料,每人至少写诗一首,准备召开诵诗评诗会。然后和学生一起之“道”,戏剧语言之“道”,于中也应该是悟到许多的。教学《装在套子里的人》,我本也想告诉学生这是一种什么法,但还是觉得过程本身就是最好的说明。不囿于一法之技,在阅读过程中多少悟出一点阅读的“道”来,这便是我的阅读教学的最大心愿和祈求,也是我和同学们的最大“乐趣”所在。
乐在“跑题”
我的阅读教学,在“语文的外延和生活相等”的幌子下,常常“信马由缰”地跑题。教学毛泽东的《泌园春·长沙》,在教师范读、学生背诵全词以后,我却和同学们先“赏析”了毛泽东年轻时写的一首《咏蛙》(全诗为“独坐池塘如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然后让学生在词中找出表现了相似气魄的句子,再一起领悟“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一句的言外之意是什么,如要用明白的话回答,怎样回答。我就常常这样“不守规矩”地进行阅读教学,优劣不敢自评,但自得其乐,学生亦得其乐是真的。
我的“跑题”有时是有点离谱的。我会告诉学生章士钊解放后做了许多好事,杨荫榆后来因痛斥日军暴行被日寇杀害。在教学《为了忘却的记念》时,由那个“何立从东来,我向西方走”的偈子,有时我会向同学们介绍六祖“明镜亦非台”的偈子;由解缙“墙上芦苇”的对联,我会说到至今无人对上的“霜降降霜孀妇独眠双脚冷”的怪对。学习《屈原》,向同学们介绍郭沫若,我不仅介绍他是著名诗人、戏剧家、历史学家,有时会节处生枝地说到他对“风月无边”的解读。这些跑题,全不是计划安排,完全是兴之所至,信手拈来。自己也不知这是否合什么教学原则,合什么法,只是看到同学们很“乐意”,我也感到这里面多少还有一些文化气息和语文的味道,对教学对学生也不会“有毒有害”,于是就这么顺着性子做了。这也可见,跑题绝不是信马由缰,随便瞎跑,大概不可忘了自己是教师,是语文教师,说话的对象是学生,说话的地方是语文课堂才行。
乐在“活动”
毫无疑问,我们的阅读教学无趣可言,与教学形式的单一有着很大关系。小学到中学,初中到高中,都是师生关在一间教室里,教师一本书,学生一本书,从字词到段落,从层次到中心,一课挨一课,一个单元接一个单元赏读毛泽东词二首,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其余篇目以学生自读自赏为主。最后安排两节课的诵诗评诗活动,学生诵读自己创作的诗歌,简介创作经过和意图,并互相评点,评选出优秀作品。我也不怕现丑,“下水”写了两首,一起参与。假如对付考试,这样的安排效果如何,我实在没有把握,但我相信学生们热情是高的,收获是有的,乐趣是浓的。
现今中国,做教师苦,做学生更苦。学语文,阅读教学,再没有一点“乐”可言,对不起学生,也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语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