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价值论的新变化及其重要启示_价值理论论文

劳动价值论的新变化及其重要启示_价值理论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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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F014.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6249(2002)03-0015-04

知识经济的出现是社会生产力超越工业经济向更高阶段的飞跃,它必将对在工业经济时代创立和发展起来的所有理论提出挑战,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也不例外。作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基石的劳动价值理论就是其中的重要内容之一。传统的劳动价值理论必须冲破时代的局限性,与时俱进走创新之路,并在此基础上继续保持、发挥它的理论生命力,更好地指导我国经济建设和改革的实践。

一、新历史条件下的劳动新特点

所谓“新的历史条件”,主要是指三个方面:一是知识经济的出现和迅速发展;二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出现和迅速发展;三是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和空前发展。在以上新的历史条件下,创造商品价值的劳动便有了新的变化和特点。其主要表现有六点:

(一)创造商品价值的劳动由体力为主转变为脑力为主。劳动价值理论的核心问题是创造商品价值的源泉问题。马克思一再明确指出,劳动(指抽象劳动)是创造商品价值的源泉和实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认识这个“劳动”。按照传统的政治经济学观点,只有物质生产部门的体力为主的劳动才是创造价值的劳动。然而随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一个以知识创新为特征的新经济正在深刻地改变着人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以信息技术和知识为核心的现代科学技术和现代经营管理成了除资本、劳动力和土地之外的另两项重要的生产要素,而且在生产过程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显而易见,现代社会劳动的形式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劳动支出由体力为主变成了脑力为主。脑力劳动又可分为理论研究型、知识应用型、技术创新型和经营管理型等。在新世纪里,现代劳动的知识含量空前增大,脑力劳动的主导作用日益增强。当代创造价值的劳动作为一个整体,其内涵主要由科学技术劳动、经营管理劳动和熟练操作劳动三部分复杂劳动构成。

当然,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并没有否认科学知识的劳动在价值创造中的作用。马克思曾明确指出:“生产劳动就是一切加入商品生产的劳动(这里所说的生产,包括商品从首要生产者到消费者所必须经过的一切行为),不管这个劳动是体力还是非体力劳动(科学方面的劳动)。”(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Ⅲ),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76页。)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马克思当时不可能作出详细的分析和阐述。

(二)科学技术劳动在经济增长中起着主导作用。知识经济,是相对于“以土地资源为基础”的农业经济和“以能源、原材料为基础”的工业经济而提出来的,是以人的智力资源为基础的经济。它使高科技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据主导地位。在知识经济条件下,鉴于知识在价值形成中具有首要、高能、高质、高效、创新等特点,因而凝结在劳动(包括活劳动和物化劳动)中的知识含量越高,商品价值也就越大。科技工作作为劳动的重要形式,在生产经营中通过提高已有产品的生产效率或发明出新的产品,可以创造出巨大的社会财富,使全社会的商品价值总量大大增加。

(三)管理劳动在社会生产和经济生活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计划经济时期,企业只是政府的附属物,只要按照中央的指令进行生产就行,经营管理活动在经济运行中不具有重要意义。但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经营管理工作已成了企业能否搞好的关键,对国民经济的发展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

(四)从事非物质资料及其生产部门的劳动所占比重越来越大,在不少国家的国民经济总劳动量中占据了主体地位或将要占据主体地位。这点与马克思所处的时代大不相同。很显然,劳动的外延大为延展了,马克思所说的“总体劳动者”大为扩大了。可以说,凡是直接或间接生产物质商品、文化商品和劳动力商品的劳动,都属于创造价值的劳动。

(五)在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创造商品价值的劳动过程对市场的依存关系非常密切,市场状况如何对价值的形成、增殖及其实现都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六)在经济全球化进程加快和空前发展的今天,以全球性的信息网络、投资、生产、销售、消费为其趋势和特征,马克思所说的“总体劳动者”已从一国范围扩展为世界范围了。

二、劳动价值理论从狭义走向广义

新历史条件下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理论的创新的实质就是从狭义走向广义。可以说,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的基石是狭义劳动价值论;当代的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的基石是广义劳动价值论。为什么作出这样的论断?主要理由有以下三条:

(一)当代劳动价值理论的应用范围突破了资本主义商品经济、市场经济的界限

马克思当初创立的劳动价值理论是研究资本主义经济运动规律的理论基石,目的是为了揭露资本家对雇佣工人的剥削实质,揭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和运行特点。当时,马克思预示的取替资本主义社会的未来社会,是不复存在商品、货币的社会,作为商品经济、市场经济的经济规律(价值规律实体除外)将会退出历史舞台。但现实的情况并非如此,社会主义社会仍然存在商品经济、市场经济。在当今世界上,劳动价值理论既要应用于资本主义社会,也要应用于社会主义社会。因此,如果说,政治经济学有狭义与广义之分的话,那么,劳动价值理论也同样有狭义与广义之分。

(二)随着劳动内涵和外延的新变化,创造商品价值的社会“总体劳动者”大大扩展了,而知识劳动在劳动过程中居于主导的地位

当今时代与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生活的时代有着很大的不同。众所周知,马克思创立劳动价值论的年代,是资本主义工业化初期的蒸汽机时代。当时创造商品价值的劳动,其研究的出发点和基本范围定位,是以体力劳动为主的直接生产过程的劳动。非物质生产领域的劳动基本上是排除在外了,智力劳动也没有得到重视。这不是马克思的过错,而是时代局限性所致。

在知识经济出现和迅速发展以及第三产业高度发达的今天,马克思当年所说的“总体劳动者”大大延伸和扩展了。在当代的“总体劳动者”中,既包含生产物质商品的劳动者,也包含生产非物质商品的劳动者,还包含许多服务性的劳动者。在当代的社会劳动中,知识劳动在劳动支出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高,它在商品价值的创造中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可以说,随着知识经济的出现和发展,知识劳动在商品价值的创造过程中已居于主导的地位。

(三)“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视野超越了国界,国际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将成为决定商品价值的基本尺度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区分了个别劳动时间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明确商品价值量决定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同时,马克思还提出了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两种形态。第一种形态是指在现有的社会正常条件下,生产某种商品所需要的劳动时间;第二种形态是指在社会总劳动量中,某种或某类商品按照社会需要所占的劳动时间比例。现在,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迅速发展,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此条件下,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产生了第三种形态,即国际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国际必要劳动时间是指按照国际社会的正常条件下(包括国际市场的技术水平、劳动效率和供求关系等)所形成的必要劳动时间。也就是说,当“社会”的概念从一国领域扩展到世界领域时,商品价值量的计算也随之不同。这时,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便具有了世界劳动的性质,商品的价值也相应地具有了国际价值的性质。这个国际价值是由世界平均水平的必要劳动耗费所决定的。

对第三种形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马克思当年确已预见到,提出了“世界劳动的平均单位”和“国际价值”的概念。他说:“在以各个国家作为组成部分的世界市场上……国家不同,劳动的中等强度也就不同;有的国家高些,有的国家低些。于是各国的平均数形成一个阶梯,它的计量单位是世界劳动的平均单位。”“因此,不同国家在同一劳动时间内所生产的同种商品的不同量,有不同的国际价值,从而表现为不同的价格,即表现为按各自的国际价值而不同的货币额”。(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14页。 )从以上的引文里可以看到,经济全球化理论的源头是马克思,在引文的字里行间显示出其经济思想的光辉和强大的生命力。同时,我们也要看到,马克思当年所处的时代只是经济全球化的萌芽阶段,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第三种形态尚未真正形成,马克思也未明确提出这一概念。只是到了当代,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全球化才逐渐变成了现实,这个进程的加快已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主要特点之一。

在人类思想发展史上,任何一个理论的坚持(指延续不衰)有赖于继承和发展的紧密结合,发展就是创新。坚持=继承+创新。没有继承,那就改变了理论本来的性质;没有创新,那就丧失了理论的生命力。在新的世纪里,世界的变化和中国的现实要求通过创新马克思主义来坚持马克思主义显得更加迫切和重要。

我们既要继承“活劳动价值一元论”这一核心原理,又要结合现实世界的新实际,进一步丰富和发展这一理论。广义劳动价值理论的立论正是这一理论继承与创新科学结合的正确论断。我这里所说的“广义劳动价值论”,主要是指超越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界限、超越以体力劳动为主的物质界限、超越一国界限的劳动价值理论。上海程恩富教授以“新的活劳动价值一元论”作为继承和发展劳动价值论立论,的确有其一定的科学合理性,其中的不少观点,我也是赞同的。但我认为,这个立论尚未到位,还不足以概括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理论继承与创新科学结合的全部内容。因为,尽管创造商品价值的源泉问题是劳动价值论的核心问题,但毕竟不是劳动价值论的全部。马克思主义的劳动价值论,既有创造商品价值的源泉问题,又有创造商品使用价值的源泉问题,还有商品价值实现形式、商品价值量决定、商品价值量变化、劳动分类、总体劳动者范围等问题,而且还有该理论应用的社会历史条件这一重要问题。

三、五个方面的重要启示

当代新历史条件下所出现的劳动和劳动价值理论的新变化、新特点,可以使我们从中获得一系列的推断和启示,并在多个方面或层面上不断深化我们对理论和实际以及两者相结合的认识。

(一)劳动形式和必要劳动问题

前面已述,在当代的社会里,创造商品价值的劳动,其范围、结构、种类等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个新实际使我们深化了对劳动形式的认识:不仅生产物质产品的活动是劳动,而且生产精神产品和劳务产品的活动也是劳动;不仅人们在生产中支出的体力活动是劳动,而且支出的脑力活动也是劳动,并且是越来越重要的劳动;不仅直接从事生产的活动是劳动,而且间接为生产服务的许多活动也是劳动;不仅从事生产有形精神产品的活动是劳动,而且从事生产无形精神产品的活动也是劳动。

随着当代劳动形式的深刻变化,我们对必要劳动的认识也要随之深化。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把必要劳动创造的价值只局限于直接生产者的劳动力价值,即维持劳动者本人及其家属子女生活所必需的生活资料价值和必要的教育费用。除此之外的劳动都是剩余劳动,为资本家所占有。从当代社会实践来看,必要劳动的范围应当加以拓展。它不仅包括马克思所说的那一部分劳动力价值,而且包括维持社会总体劳动者(经理人员、科技人员以及企业管理人员等)正常生产和再生产所需要的生活资料价值,还要包括维持社会生产正常进行、维持社会生活正常运行以及社会可持续发展所必需的环境保护等方面所需要的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价值。

(二)调整和改革收入分配问题

在劳动价值论与收入分配论的关系问题上,理论界有诸多不同的看法,一时难以达成共识。就我而言,始终认为两者的关系,是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辩证关系。那种把两者直接挂钩的因果论或把两者割裂开来的无关论都是不妥的。根据劳动和劳动价值理论的新变化,我国原有的收入分配制度需要调整和改革。比如:

1.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发展,收入分配必须高度重视市场的状况和变化。因为市场经济条件下的需求,是由市场决定的有效需求。企业经济效益和社会经济效益都离不开市场的状况和变化。市场变化了,收入也就会有起伏,而分配也就需要有相应的调整。

2.随着知识劳动在商品价值创造中的地位提高和作用增大,贯彻按劳分配原则时,必须向从事高复杂劳动的智力劳动者倾斜。为此,我们当前需要加大分配制度改革的力度,尽快建立起面向广大科技人员、教育人员和管理人员的科学有效的分配激励制度。

3.劳动价值理论的深化有利于进一步推行“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制度,把按劳分配与按生产要素分配结合起来”。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明确区分开价值的创造和使用价值(物质财富)的创造,指出:“劳动并不是它所生产的使用价值即物质财富的唯一源泉。正像威廉·配第所说,‘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57页。)可见,两者的源泉是不完全相同的。价值的源泉是一元的,而使用价值的源泉则是多元的。应该说,马克思的劳动价值理论中的商品两因素理论,既有价值原理,又有使用价值原理。创造商品使用价值的要素多元性,正是“按生产要素分配”的理论基础。从广义的或完整的生产要素而言,劳动也包括在内的。也就是说,生产要素分两部分,即劳动要素与非劳动要素。劳动要素是创造商品价值的唯一源泉,劳动要素与非劳动要素的结合则是创造商品使用价值的源泉。“把劳动分配与按生产要素分配结合起来”中的“生产要素”只能是指狭义的即非劳动的生产要素。因此,把“按生产要素分配”作为分配原则,是对劳动价值理论的具体运用和丰富。

(三)应对加入WTO问题

随着我国加入WTO,我国对外开放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使我们既有新的发展机遇,又面临新的严峻挑战。如何应对?是一个十分迫切的研究课题。

前面已述,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和空前发展,国际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将成为决定商品价值的基本尺度,商品价值具有了国际价值的性质。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我们应该抓住加入WTO的契机, 加强对世界科技和世界市场的调查研究,自觉地运用国际价值规律,按照它的客观要求,把先进的科技和管理用到生产经营中去,提高我国的国际竞争能力。同时,在对外贸易中做到优化结构,出口国内市场平均价值低于国际市场价格的产品,进口国内市场平均价值高于国际市场价格的产品,以便在世界市场上取得尽量多的比较利益,从而有利于增强我国的综合国力,并给广大人民群众带来更多的实惠。

(四)社会生产和再生产的基本环节问题

传统经济学认为社会生产和再生产的总过程是由四个基本环节构成的,即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现在看来,随着知识经济的出现和发展,四个基本环节将会被五个基本环节所取代,即科技——生产——分配——交换——消费。

在知识经济条件下,科学技术不但构成生产力的第一要素,而且往往成为社会生产的第一过程。科学技术园区和孵化器的出现和蓬勃发展就是有力的证明。今天,世界上已有了数以千计的科技园。它们不仅为推动科技成果的转化,在科技与经济之间架起桥梁,而且为推动创新服务,为高科技企业的起步和成长提供直接动力,特别是对中小企业的高科技转化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当今实践表明,通过科技园区或孵化器培育新的社会生产力“种子”或“基因”,孵化新的资源、新的手段、新的工艺、新的产品以至新的企业等,成为生产过程开始前的一个环节,然后再进入复制和数量扩张从而实现社会财富增殖的生产环节。可见,科技融入经济,使得科学研究和科技实验及其转化,成了社会生产和再生产整个循环全过程的第一个环节,使传统的四个环节变成五个环节。我们可以沿着这个思路,进一步研究科技和科技转化环节的基本特点及其作用,研究第一个环节对其它四个环节以及对单个资本循环、周转的影响等。

(五)国民经济的部类划分问题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二卷分析社会再生产时,把社会总产品和社会总生产分为两大部类,即生产资料及其生产部门的部类和消费资料及其生产部门的部类。这一划分揭示了物质资料及其生产部门的基本结构,其基本原理和方法对我们认识和分析现代社会的国民经济结构无疑仍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但同时也要看到,现代社会同马克思所处的时代毕竟有了很大变化,两大部类的划分已难以全面反映现代社会经济结构,我们应该根据当代社会的实际,进一步丰富和发展国民经济部类划分的理论。

在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社会总产品主要是物质资料,非物质资料所占比重很小。何况,马克思分析两大部类主要是为了说明社会总产品的价值补偿和实物补偿,即社会总产品的实现问题。为了便于理论分析,马克思撇开了非物质资料是可以理解的。其实,马克思在《资本论》第四卷和《资本论》手稿中,已经提出了服务消费品这一范畴,并对服务消费品部门的特点及其发展趋势作了许多原则性的说明、提示和科学预测。但毕竟受到时代条件的局限,不可能对非物质资料部门作出详细的科学分析。

众所周知,在现代社会里,非物质资料在社会总产品中所占比重及其作用越来越大。经济发达国家的非物质资料早已占据了主体地位。显然,我们要全面认识现代社会经济结构,就要把物质资料和非物质资料紧密结合起来加以考察。

郑志国教授在《价值增殖规律探究》一书中,在马克思关于社会生产两大部类划分的基础上,提出把社会生产划分为三大部类的创新观点,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新突破。该书将社会总产品(包括服务)分为物质和非物质资料,其中物质资料又分为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生产资料及其生产部门称为第一部类,生活资料及其生产部门称为第二部类,非物质资料生产部门称为第三部类。三大部类划分反映了现代的社会生产结构,同目前流行的三次产业划分相比,具有自己的特点,它为应用劳动价值论从国民经济层次上进行宏观分析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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