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经济效益论文,可持续发展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12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72X(2001)08-0005-03
提高经济效益是一切经济工作的中心。面对21世纪，发展是硬道理，是解决中国所有问题的关键。为了使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我们同样必须坚持这一中心环节。但是进入90年代，随着各方面对传统发展模式的批判及对可持续发展模式的共识，我们还必须重新审视“重视经济效益”这一口号，以往我们重视的经济效益可持续吗？究竟什么样的经济效益才是我们所需要的？本文对此问题加以探讨。
一、传统发展模式下的经济效益及“外部不经济”
（一）对传统发展模式及其经济效益的反思
传统发展模式是以GDP增长为目的，以追求经济效益最大化为核心。其经济效益是追求在投入最少的情况下，产出最多。即以最少的活劳动消耗和物质消耗，生产出更多符合社会需要的“有效成果”。只要“产出”与“投人”的比值大，经济效益就好。传统发展模式是就经济论经济的单纯经济发展模式。它以“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为主要表征，只重视GDP及其增长速度，而忽视资源基础和环境条件，这就造成人们只追求产值及其经济效益而不顾资源破坏和环境恶化等。对其经济效益的考核也只注重经济系统内部的考核。迄今为止，用来反映国民经济活动成果的总量指标国内生产总值(GDP)、国民生产总值(GNP)及其一些相关指标如国民生产净值(NNP)、国民收入(NI)等中均未考虑经济活动引起的自然资源耗减和环境质量下降；各部门制定的企业经济效益评价指标体系中均没有反映企业在生产过程中排放的污染物对环境产生的影响，其追求的投入最少是将资源和环境排除在外的。在其生产成本中，只考虑资源开发利用的投入费用，不考虑废物处理、资源更新和环境保护费用。在计算各部门的产值指标时，却将投入到环保活动中的费用也计为产出，这样做的结果，一方面引起GDP的虚增长，并使污染环境者减小其生产成本，获得超额收益；另一方面却导致经济发展中大量的“外部不经济”现象。
（二）对“外部不经济”现象及传统模式后果的分折
所谓“外部不经济”指的是经济过程对环境产生的外部不良影响。当存在“外部不经济”情况时，会引起个体成本低于社会成本的情况，将污染环境的一部分外部成本转嫁给社会负担，从而带来个体经济效益被夸大，而损害社会整体效益的后果。长期以来，在人们的经济和社会行为中，没有意识到存在关于环境的市场观念，把环境的价格作为零来看待。对环境这一财富的消费是不受经济因素约束的。同时，目前我国的资源市场没有反映出“稀缺”资源的真正价值，造成资源低价、甚至无价的局面，结果造成市场调节失灵，出现了过度利用资源的后果。在这种价值观念驱使下，必定造成污染环境和浪费资源的各种“外部不经济”行为的发生。
由传统发展模式及其片面追求的经济效益带来的损失是惨重的。人类在建设高度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同时，带来的却是资源的耗竭、生存环境的严重破坏、自然灾害的频繁发生。根据有关部门估计，每年全国环境污染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占GDP的3%-5%。根据世界银行专家的估计，中国目前由空气和水污染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占GDP的3%-8%。90年代以来，每年自然灾害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约占GDP的3%-5%。若再加上一些难以计算的生态环境损失和资源破坏在内，直接经济损失将超过GDP总量的1/10，即超过每年GDP的新增量，经济增长与环境资源损失相互抵消。可见，这种发展是以牺牲资源与环境效益为代价来换取经济效益。从长远看，它不具有发展的持续性和耐久力，是一种“泡沫”繁荣和不可持续的发展模式。由这种发展模式取得的经济效益是暂时的，不可持续的。这样的“经济效益”越大，资源、环境、社会遭受的损失也越大，经济发展也难以为继。
二、可持续发展模式及对其综合经济效益内涵的要求
（一）可持续发展的内涵
可持续发展是指既满足当代人的需求，又不对后代满足其需求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可持续发展是一种新的发展思想和发展战略，与我国传统的“天人合一”的思想不谋而合。它强调以人为中心，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不仅满足人们的物质需求，还应满足人们在社会、精神生活等各方面的价值需求；不仅考虑当代人的发展，还应给子孙后代的发展留下充足的余地。强调社会、经济与资源的协调发展是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要求在任何一个时期，人民的生活质量和消费水平、经济发展和自然资源的消耗水平，环境质量与承载状况三者之间保持协调和公平。为此，它强调有限制、有限度的发展。即人类经济和社会发展都要限制在资源与环境的长期承载力及其长期发展能力范围之内，限制在不影响未来发展的限度之内。以保证生态持续，使社会具有长时期持续性发展的能力。
可持续发展观是一个多层次多要素的体系。遵循经济、社会、资源与环境之间客观存在的内在联系，可持续发展观认为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是一个由社会、经济、自然组成的三维结构复合系统。社会、经济、自然三个子系统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制约。可持续发展的内涵既包括经济发展，也包括社会发展和保持、建设良好的生态环境。真正意义的发展应该是社会——经济——自然三位一体的整体的长期持续发展。这里自然可持续性为基础，经济可持续性为主导，社会可持续性为动力和保证。要实现三种可持续性的统一和协调，保证经济、社会的发展有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资源环境依托，生态环境的发展有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物质支撑，保证人类世代都具有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在发展方式上，则既强调要遵循经济发展规律，又要遵循社会发展规律和生态规律，维持复合系统的整体的良性循环和综合效益。可持续发展思想的提出，从战略高度上将发展与保持资源、环境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二）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
可持续发展必须以提高与之相适应的综合经济效益为前题。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也是一个多层次多要素的体系。从层次上来说，它由社会（宏观）经济效益、部门（行业、中观）经济效益和企业（微观）经济效益有机地组合成一个整体，不同层次之间存在着内在联系。从要素上来说，它包括生态（环境、资源）效益、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等。根据可持续发展内涵的要求，它必定是上述各层次各要素效益的统一，是符合社会、经济、自然三维结构复杂系统整体的良性循环的综合效益。其各个组成部分具有整体性、结构性、层次性和一致性等特征。
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的提出，是正确效益观的形成，是对传统发展观下片面效益观的修正。它是人们对经济效益认识趋于成熟的必然产物，开创了完整的经济效益思想体系。这一思想体系的深层次内容包括如下方面：
1.各层次各要素效益协调一致的观念。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的各层次各要素之间有机结合、不可分割、相互制约、互为因果。其中，社会经济效益以资源效益为基础，以环境效益为载体，又以主导的效益因素反作用于资源效益、环境效益。在各效益之间存在一个任何一方都能承受的发展限度和增长的合理比例。任何一方受到损害都将损害综合经济效益，因而，它也是宏观与微观效益的统一，内在与外部效益的统一，长远与当前效益的统一，全局和局部效益的统一。
2.物质利益观念。从经济方面理解可持续发展的综合效益，是在保持自然资源质量和其持久供应能力的前提下，使经济增长的净利益增加达到最大限度。有鉴于此，在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的投入与产出两个方面均应包括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等各方面的因素。在投入方面，既要反映从事一定经济活动的资金、成本投入，更要反映自然资源的投入和使用，尤其是要突出反映不可再生资源的消耗，因为，这是制约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要求尽可能地消除“外都不经济”现象而使产生污染者承担起由其生产经营所造成的资源消耗和外部污染费用，使“外部不经济”内在化；在产出方面，不仅要求经济活动的有效成果最多，也应包括改善和有效保持良好自然属性的成果，反映出经济系统与其环境协调促进的成果。
3.市场经济观念。市场机制是调节各种效益关系的有效手段。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的实质是将与经济活动有关的社会、资源、环境效益因素均纳入市场经济轨道。以市场机制配置各种效益要素，激励各种效益相互促进，使各种效益的利弊得失得以协调统一。这里同样存在着适者存、败者亡的竞争法则。凡是适应市场经济发展要求的，其综合经济效益就好；反之，则不好。
三、追求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
（一）思想观念要转化
实践证明，那种只顾经济增长，不顾生态环境保护的观念已经不适应时代的要求。值得强调的是，虽然在暂时和局部来看，经济效益是好的，但是掠夺性资源开发必然会引起生态效益下降，导致生态效益边际递减，最终促使经济效益也开始递减。因此，人们必须实行思想观念的转化，由传统发展模式的经济效益观念转变到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观念上来，树立正确的资源观和价值观。
1.确立适度控制、“永续利用”的效益观念。可持续发展的效益论古已有之，事实上，我国早在2000年前的春秋战国时代，先儒就有了保护正在怀孕或产卵期的鸟兽、鱼鳖的“永续利用”思想和定期封山育林的法令等明确的可再生资源持续利用的可持续发展思想。我们应将之发扬光大。在经济活动中，一定要根据资源承载力和环境容量进行适度控制。对于资源和环境的开发和利用从持续发展的观点出发应立足于以下三个基准：一是可再生资源的利用速度，如土壤、水、森林、鱼类等资源的可持续利用速度不能超过再生速度；二是不可再生资源（如化石燃料、优质矿石等）的利用速度不能超过以可持续的方式利用可再生资源的代替速度；三是污染物的排放速度不能超过环境对这些物质的循环、吸收和无害化处理速度。符合这些基准的发展模式才是最佳经济开发模式。
2.确立综合效益最大的决策模式。在进行诸如资源开发和利用方案的选择这样的具有不确定性和不可逆性的长期问题的决策时，一定要坚持综合效益原则，对可能引发的资源破坏和环境污染做尽可能充分而科学的论证和预测，保持谨慎，反对冒进，使经济活动对资源和环境的影响减小到适宜的程度，避免不可逆转的危害性后果，实现对自然资源合理的开发利用，获得较高的综合经济效益。
（二）制度建设作保证
1.引入市场机制，建立生态补偿机制。为了保持资源和环境的质量及其持续供应能力，必须建立起生态补偿机制，增加对资源再生和环境保护的投入资金。这里关键在于利用和引导市场的力量，使市场经济既促进经济持续增长又服务于环境保护。所谓市场的方法是利用成本有效方式设计激励机制，对企业和消费者提供环保激励。不仅实行“谁污染谁付费”的原则，还应实行“谁治理谁受益”的原则，采用税收、环境认证、环境标志、许可证交易等市场手段鼓励企业采用清洁生产，促使企业想方设法去提高资源利用率，处理“三废”，治理污染，保护环境；积极鼓励外资、企业和私人资本向环境治理和生态建设投资，建立保证投资者能够得到效益的公共事业投资机制，使其从中也可获得治理污染的效益。中国治理污染是一项收益率较高的投资。根据世界银行研究（1997年），如果环保投资占GDP比重达到3.1%，其减少污染代价的经济收益率高达114%，其中治理水污染的收益率最高为236%，治理空气污染的收益率为117%。通过提高公共事业的效益，使资源不断更新以满足经济发展对资源日益增长的需求，使污染物治理量不断增大，污染物的积累量小于环境容量，获得较好的资源效益和环境效益。资源、环境状况的改善又会促进社会经济发展，进而获得良好的社会效益，最终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与资源效益、环境效益的统一。
2.实行自然资源资产化管理。长期以来，资源无价或低价无偿使用、资源管理的混乱不力及立法不健全是导致对资源管理不善和不合理的开发利用的原因，而后者又是造成资源的破坏和浪费、激化资源供求矛盾，产生资源危机的根本原因。对国有自然资源实行资产化管理是合理开发、利用和保护自然资源的需要，也是落实政府管理职能，理顺各种关系，提高资源管理水平和取得资源经营效益的需要。为此，首先必须重视并加强对自然资源价值理论和合理定价方法的研究；其次要强化资产的国家产权管理。保证国家对资源所有权的完整性和统一性，明确资源性资本开发利用经济效益的国家所有性，把政府对自然资源的行政管理职能和所有权的职能区分开来，建立和健全具有权威性的自然资源产权管理机构；其三，把自然资源纳入市场经济运行的轨道，实现资源产业化，使资产商品化。资源产业化就是通过社会投入，对资源进行保护、恢复、再生、更新、增值和积累等生产活动。发展资源产业，就是使人类的生产、生活主要依靠自然资源的“股息”，即依靠自然资源的再生产为主，而不去靠“吃老本”过活。这样才能保证资源的永续利用和持续发展，创造良好的资源利用效益。
3.加强资源环境经济核算，把自然资源的核算纳入国民经济核算体系和经济效益指标体系。资源环境核算问题是一个全新的课题。在国外从80年代中期以来，已经有美国、加拿大等20多个国家的政府或研究机构开展了此项研究。近十年来，世界银行与联合国统计局合作，试图将环境问题纳入当前正在修订的国民账户体系框架中。在我国此项研究工作已进行了几年，按照我国的实际情况讨论引进国外一些有用的成果。例如，在SNA中心框架之外，构造卫星核算体系，建立绿色国民核算体系的尝试，实施综合环境与经济核算体系(SEEA)的设想等。其目的在于，在尽可能保持现有国民账户体系的概念和原则的情况下，将环境数据结合进现存的国民账户信息系统中。环境成本、环境收益、自然资产以及环境保护支出均与以国民账户体系相一致的形式，作为附属账户内容列出。目前在改进估价技术以及如何付诸实施上，仍有许多理论工作要做。但不论使用什么方法，都是为了扩展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中的环境范围。在经济效益的核算问题上同样如此，即应由只注重经济系统内部的经济效益考核扩展到同时也对其外部的资源效益、环境效益进行考核。上面提到必须把进入市场的环境和资源作为产业，既然是一个产业，其经济活动和其他部门一样，也应包括投入和产出两方面，并应将其分别计入到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的投入和产出之中去。因为根据平衡原则，既然把环境纳入经济系统，那么生产活动中对环境数量的消耗和环境质量的影响就要以价值形式作为固定资本消耗计入生产成本之中。在可持续发展综合经济效益的投入方面，必须包括全社会经济活动中自然资源的耗减和环境降级的花费，应使这部分货币化，并记作成本。在产出方面，应把治理污染的费用剔除。另外，除包括经济的有效成果之外，也应包括有效保持自然属性的成果，同时也使生态效益、资源效益达到最大。
（三）科技发展为依托
为真正实行资源环境的良性循环，取得良好的效益，我们还必须从战略上用新的眼光来进行资源开发和配置。根据物质不灭原理，利用高科技手段，建立模拟生态学原理而建立的工程体系，将是未来社会资源开发和配置的发展趋势。未来的生产将是所有输入系统的物质都在循环中运动的过程。在一种机体中利用之后，转变为另一种机体可以再利用的形式，这是一种无废料生产过程。例如，钢铁生产必须包括从冶炼矿石中提取其他各种有用物质，包括综合利用废气、废水和废渣，形成冶炼、化工和建材等各层次的网络状主体型工业生态链。依靠科技进步，人们不但能有效治理环境，还可以变废为宝，最大限度地提升资源利用的效益。
最后，提高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还需要依靠立法手段。例如使征收污染税法律化，通过立法保证污染者负担损失规定的实行等。改变执法不严，有法不依的局面，使可持续发展的综合经济效益纳入法制化的轨道。
收稿日期：2001-0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