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自由:内容与形式的认知意义--兼论现代艺术的审美特征_艺术论文

审美自由:内容与形式的认知意义--兼论现代艺术的审美特征_艺术论文

审美自由:内容与形式的认识意义——阿多诺论现代艺术的美学特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美学论文,特征论文,形式论文,意义论文,自由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阿多诺(Adono T.W,1903-1969)在论及艺术与客体的关系时,认为艺术是一种认识形式。艺 术的这一特性,也就是它的真理性内容,超越了对现实经验存在的认识,因而,它把握住了 现实的本质,使现实露出真面目,又使这种真面目与表象对立。艺术的真理性内容与社会性 内容是互为中介的。

在现代社会中,这种中介的力量,就是现代艺术的否定作用。在运作方式上,否定表现为 颠倒被异化了的契机方式,摆脱潜在的支配能力,消除自然与艺术作品之间的差别即戳穿内 在的伪装等形式。与否定概念相并列的是“他者”范畴的“悟性层次”,对理解现代艺术的 新价值有帮助。

现代美学注重考察艺术与逻辑的多值关系。阿多诺在方法论上力图与时代接轨。“二十世 纪的研究基调是经验的、多元论的和具体的,而不是总括性的和思辩的,因此,本世纪较多 的 是对各种专门问题的研究,而不是综合性和系统研究。”[1](P767)审美客体构成既定的秩 序,又表现为非秩序的特殊性。艺术与社会在形式领域是相对立的,经过调解性的中介方式 ,审美形式成为内容的积淀。

在此意义上,“他者”在黑格尔(Hegel)的内容美学中最先被使用,把内在于艺术中的“他 性”(other-ness)契机,作为取代旧形式美学的根据。这为艺术创新的理论批评铺平了道路 ,即借助纯粹的艺术概念运作,扫除诸如在抽象绘画之类的某些历史发展道路上设置的障碍 。

形式美学从对艺术作品的剖析中,找到有建设意义的他性内容。进一步细分,艺术与“他 者”的关系,有如磁体与铁屑;从现代艺术的整合作用看,“艺术的要素及其星座,或通常 所认为的艺术本质,反映出实存的他者(real other)。”[2](P12)由他者关系可见艺术作品 要素逆向互动具有重要意义,它是确立崭新的艺术自我概念的一个重大转折点。审美自由, 多维互动要求的是公正判断的认知能力,阿多诺指出:“主体审美快感在其真正意义上则是 一种心态,一种从为他者存在的经验整体中解脱出来。”[2](P27)“他者存在”(being-for -other)具有分解艺术材料的作用。在这之中,艺术反映了内化的社会支配作用,展现面前的他者或另一个隐含的他者,构成了艺术的自律与他律方式的矛盾。他者也横亘于现代主义与 传统之间,以波德莱尔(Baudelaire)的诗歌为例,艺术能够超越资本主义社会异律性的唯一 方法,就是使艺术本身的自律性充满商品社会的意象。”[2](P38)丑与美一样都是动态性的 ,丑在某一特定的艺术作品里有其特定的职能,它被概括为“对立的化者”(antithetical other),阿多诺说,在艺术史上,没有了它,艺术就不再是艺术观念所意味的东西,美的观 念被吸收到丑的辩证法中去了。

伪劣媚俗的作品,总想表现“纯化的美”。阿多诺在美学上所作的综合性思辩,总是与具 体的艺术现实、审美经验调和在一起。再从“所有真正的现代艺术均寻求形式解放”[2](P4 35)角度来看,艺术为精神他者服务,“所谓精神他者,就是精神的外在的所指对象:这一 对象假定在艺术中详细地表述自身”[2](P440)。现代艺术将异化转化为一个意象或形象, 所以,它成了一种与异化现状对立的他者(opposite other)。

概念的解放,标志着“审美自由”思潮的兴起。在二十世纪初文学艺术观念的革新之际, 它支配了现代探索者的热切心理。在诸多悬而未决的中间状态,人们认为旧艺术已经死亡, 新艺术尚未诞生。在巨变的社会里,艺术已失去对世界的感觉,现有的一切对照当下状态, 都变得不确定起来,即艺术批评远远落后于艺术实践,美学理论也落在了丰富的美学实践后 面。

俄国形式主义认为只有创造新的艺术形式,才能使人恢复对世界的知觉。他们在探寻艺术 与现代社会科学发展规律的关系时,应用索绪尔(Sausure)的语言学理论,引进一系列语言 学、修辞学的概念和术语,如隐喻、转喻、明喻、象征、对话、词语、句子等,产生了系列 的示范性效应。沿着这条试图建树理论的探索之路,英美新批评派、法国结构主义等都延续了这种建立学科的理想主义精神。

二十世纪西方美学的发展骤变,通常被概括为“两大主潮”即人本主义和科学主义[3](P1) ,“三个转向”即转向艺术、转向人的独创性、转向人类状况,或由两个转向(批判理论、 语言学)汇合又形成“后现代转向”[4](P2),阿多诺美学理论与上述“主流”形态和“转向 ”立场所寻求的普遍性解释不同,他力图通过审美理论的“建构”途径,为“人的全面发展 ”与“自我解放”找到更为现实的出路。审美价值在各个方向的成长与观念的危机,也是阿 多诺“逆转向”批判理论的基础性环节,即由艺术转向美学、由具体性转向规定性,从“宏 观精神”的整体视界来探寻跨科际整合、跨文化交流、跨社会交往、跨制度交往的“大趋势 ”。它突破了单一的文化判断(非好即坏),而以“他者”(the other)的视角陈述客观存在 现实。

独立批判性与审美理论构建结合。阿多诺立足于新的理论起点,反对“伪科学”、“伪艺 术”等假冒伪劣之物,排斥那种没有人文精神的“泛科学主义”及其陈词滥调。他对形式美 学的见解,阐发于艺术作品本体、价值和功能的内部,并不纠缠于它的形而上学定义方面。 他所说的“形式”有特定的话语范围,有概念的阐释,也有原理(范畴)的论证。

在阿多诺的审美理论中,主要有关形式美学的语汇,以“形式”(form)、“形式主义”和 “内容与形式”、“形式层面”等为论证的主干。它们都与艺术史、现象、规则、表达方式 、艺术作品(实体)等相参照而逐次展开,由此进入对审美形式、审美经验、美感、表现、苦 难、模仿、悲剧、音乐等领域相关问题的思考。

商品交换异化的作用,使艺术丧失本性,人文理想被改造成“工具理性”,发挥美学的调 解性作用也正当其时。审美自由只有通过形式的力量才能实现,在“艺术方生为死”的诸多 矛 盾现象里这样的确认具有启示意义。阿多诺对艺术的矛盾所作的思辩深刻尖税,有怀疑论的 激进。艺术的扩展导致了艺术的萎缩,文化工业于无形中消蚀审美自由。他以1910年前后席 卷欧美的“革命艺术活动”为例,批评艺术在“自由”形式间翻起各种“新泡沫”而又重新 卷进“新禁忌”的漩涡。关于艺术价值非此即彼的讨论并无多大意义,应该摒弃或改造那种 二元逻辑限定下的朴素的艺术观念,这是他对那场艺术运动的理论总结。它认为,艺术一旦 脱离了宗教及其救赎真理的关系,就能繁荣昌盛起来。这等于把艺术当作治世的灵丹妙药, 再把它的崇高异化为“慰藉”,这是无视艺术内容的戏弄,所以也难取得多大成就。但它在 实践方面具有警示作用,艺术的审美价值也同朴素的观念混为一体,借助“素朴性”从反向 运用艺术的“自律性”,使人认识到艺术通过放弃现实的形式,并不能为现实进行辩护的道 理。

现代艺术也不是率意而为,更应遵守艺术的辩证法。阿多诺指出:“艺术由于其在艺术形 式层面上反对现实世界,同时也由于时刻准备援助和改造世界,结果便成为一种性质相异的 实体”[2](P3)。这个特征并未被充分认识或理解,阿多诺解释说,在当今反常的社会中艺 术的否定性、肯定性成分被人所蔑视,但肯定性作为艺术的组成部分是正常的,那种以“抽 象 否定”来消除艺术的做法是错误的,也相当于自杀。

艺术的概念瞬息“万变”,这与现代美学对形式的大量研究相关。阿多诺把形式说成为一 种构成的张力因素,形式被赋予了“逻各斯”(Logos)的含义,已不再是与内容相对立的一 个 范畴了,当今又被当作“悖立与整合”的东西。他认为,审美产生创造形式(Gestalt)的冲 动,还不如说它具有某种动力,因为“通过艺术的动态法则而非某些不变的原理,人们才能 理解艺术。界定艺术是靠艺术与非艺术之间的关系。非艺术之物使我们从实质上理解艺术中 的特定性因素成为可能”[2](P4-5)。他所说的非艺术之物也就是形式的推动力。在柏拉图( Plato)那里,这种力量的阐述对美学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激发美感的艺术形式应该 是纯洁的。从具体的艺术门类看,音乐的力量可以铸造心灵,缘于它形式的力量。中世纪的 圣·托马斯(St.Thomas Aquinas),也认为非艺术之物的作用力,即美的本质在于形式,并 认为追求“好的形式”是艺术家创作的动力。黑格尔对柏拉图的“动力”因素作了新发展,美 作为感性的理念出现,突出了“显现”在辩证统一中的力量中介作用。这是他对现代美学的 一大贡献。

在推证过程中,黑格尔以“绝对”理念作为某种有生命力的“精神”,指出它作用于人的 感官时,必定呈现出自由、自动力(power of self-motion),无限的差异性,以及万事万物 的 和谐稳固性。阿多诺指出,这种设定的意义在于他从心理学和伦理学方面考察了形式的作用 ,尽管形式原则有美的条件但不构成美,唯有艺术才能达到美,却为现代美学提供了形式观 念的原则。

观念形式的力量便是艺术客体加入了人类自觉自由的“自我意识”当中。阿多诺指出,黑 格尔关于艺术可能衰亡的观点,明显存在着一个他未曾发现的问题:艺术的终结又被当作一 个绝对精神契机,艺术的存亡层面与绝对层面不是一回事。再美妙的音乐,也只是人类发展 某一阶段存留的艺术形式。形式的自主意识发现了自身,美学在这个意义上构成艺术发展动 力的一个客观因素。

从历史及其发展过程的兴衰层面看,艺术的内容正是艺术致命的因素。它表现为形式的“ 逻各斯”,“假设艺术已经终结、自灭、消灭或者朝不保夕,但这一切并非意味着过去艺术 的内容也必然消失殆尽。艺术很可能凭藉过去的内容在一个崭新的、不同的、摆脱了野蛮文 化的社会中得以幸存。”[2](P6)艺术的形式发生了变化,内容也不再是传统意义上非好即 坏的概念性东西。形式并非变幻不定的不可把握之物,内容也非恒定不变的静态东西。两者 的辩证关系表明,“艺术作品依然存在,而且具有其独特的生命力”[2](P7)。辩证的中介 力

量以交流沟通来表现自身。阿多诺认为,艺术形式与内容间有一种中介因子,经过这种调解 性的方式,艺术在形式领域与现实世界的对立中发生了转化,“审美形式便成为内容积淀” [2](P8)。强调形式美学的辩证法作用,就是为了把内容与形式从二者的绝对分离对立的状 态中解放出来。同样它也与“为艺术而艺术”的抽象否定有分别。当然,黑格尔未能抓住自 身理论中“形式”发展的观念,退到了“前美学”的发生形态中,与其辩证法背道而驰,“ 黑格尔为这种把艺术变成压制性意识形态的功能趋向铺平了道路”[2](P13)。他过分强调了 内容与形式的互为一体性,忽视了两者作用中的异质力量,显然要走向取消艺术性及循环统 一“无他者”的怪圈之中。

形式脱离了它的直接性和本能的东西,要求现代人对待艺术应有现代观念。阿多诺就如何 实现这个目标,提出了他的见解。现代社会中艺术形式被文化工业赋予了支配作用,它被用 于充当主观投射的“白板”(clean slate),使得现今世界成为没有形象感的社会。大众对 艺术的需求增长是建立在一种时尚,即机械复制手段上的艺术欣赏。在颠倒了的艺术关系中 ,人成为膜拜“机械工具”的载体,为欣赏“音响”设备功率优劣以交响乐曲检验之,由 此艺术与产品的关系被支配所同化,艺术与人性都被搞得支离破碎。阿多诺并非反对技术发 展对艺术的正面影响,这其中的关键问题是以艺术迎合商业利润的需求,以其优雅平和的功 能骗人相信。由此,伪劣艺术表面上带来艺术种类与艺术复制的繁荣,“官方文化”对这种 艺术的衰亡和无意义却熟视无睹,阿多诺指出其危害性在于“曾几何时,满怀信心地指望人 民的需求以及生产力的增长,会把社会整体的素质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但自从需求受到社 会的整合与歪曲以来,这种希望再无实质而言。正如预料的那样,需求再次得到满足,但只 是一种虚假的满足,一种剥夺人权的满足。”[2](P27)艺术的最突出情感形式功能,就是它 作为表现苦难的语言魅力被排挤掉了。艺术被自足的“理性”支配,失去了形式上的认知能 力。“理性”可以把苦难置于其概念之下,也可带来缓解苦难的方法,“但却从来不能以 经验媒介来表明苦难”[2](P33)。他提醒人们,只要看看希特勒(Hitler)之后的德国,便会 自行证明这一真理。这有助于认识现代艺术作品价值。

认知功能在批评文化工业时也反思艺术自身,即进一步阐释形式的正确地位。阿多诺认为 ,艺术家应掌握那个时代的最先进的生产力量或手段。艺术的形式法则在这里有普遍的规定 性意义,它产生一种将现实生活与分散部分集合于自身的向心力。形式成为掌握艺术表现或 理解社会的规律性东西。它提供的根据和探讨艺术史及艺术作品的条件,有益于发展现代美 学的基础理论。

形式在现代美学中有构建自由的特性。阿多诺立足于现代艺术的“自律性”立场,参照黑 格尔的辩证法加以充分发展。首先,每一种形式都要体现那种普遍的意蕴密切吻合;其次, 美的形式作用是无限自由的,从其表现力来看,审美带有令人解放的性质,它让对象保持它 的自由和无限,也不把它作为有利于有限需要和意图的工具而起占有欲和加以利用。

动态与静态交互作用是艺术作品的要素互动,归属于形式的基本原则。它内在寻求解放自 己的主体之中,艺术审美推进了体裁的变革,揭示了艺术关系与对象的发展趋势,“总而言 之 ,它包含一种一般概念,一种内在而非超越诸特别殊相的精神。主体与个性之间的空隙或裂 缝只是在哲学反思后的阶段才表露呈现出来。此际,其潜在的意向是要把主体提升到一种绝 对的位置。”[2](P343)阿多诺说的表现形式,是作品深层形式与意义运动要素的审美观念 问题。这为认识现代艺术作品的价值,提供了一个新的方位。

在探讨审美形式的“质料”与“动力”问题中,阿多诺认为技巧与把握材料在广义上都是 形式不断发展的东西。所说的技巧在美学史上包含这样的内容,技巧在某种程度上是技术的 同义语,它与艺术不可分,技巧决定风格。或者说,技巧中的经验具有决定性作用,也可在 技巧与技艺之间划等号。阿多诺指出技巧与主旨不能简单地区分为对等的两分法,它包括许 多丰富的内容。

技巧是艺术动力的“内核”,具有头等重要的地位。因为“技巧本身引导具有反省能力的 人进入艺术作品的内核,当然他得讲作品所用的语言”[2](P366)。这就是说技巧有理性的 特点,又有非概念性和在非判断领域有判断存在的异质倾向。那种把技巧孤立起来是以往庸 俗习惯传统所至。异质倾向对弄懂作品的技巧,进而理解作品本身具有作用。形式中的技巧 是艺术的凝结定型的中介,理解力随着技巧复杂性成比例地增长,它与主旨的关系便有联贯 的“同一”。形式“同一”为自足点,代表了“矛盾即是非同一性”的观念。审美自由消除 对概念的崇拜,为美学中的暴力找到解毒剂。所以,“技巧确保艺术作品比事实性内容的堆 砌意味着更多的东西。这一‘更多的东西’便是艺术的主旨。”[2](P371)这种形式规则, 表现为“更多的东西”,在艺术史上对技巧不懈地探索,这构成了他所说的辩证法真正的“ 时间内核”。

阿多诺更为重视内容的作用。他指出艺术作品的内容,首先是真理性的内容和批判性的内 容。从它的审美张力形态看,无论是抽象还是具体,它与形式都是一个整体的东西。形式内 容的功能关系以真理性特质为出发前提。

阿多诺从形式感的角度切入到内容与形式的思辩当中,他运用“激动”(thrill)、“震动 ”(shudder)、“震惊”(shocks)和“震撼”(tremor)等渐次升递的情感活动规律的范畴, 与艺术形象建立相应的认知关系,进而为伟大艺术作品和有自律性的作品,提供审美经验方 面的认知形式。在“新感性”的阴暗中追求光明。

主体对内容与形式的思考过程,阿多诺以论证上述范畴为支点,认为它们的运动是向真理 问题转化的直接力量。阿多诺所说的震动效应,与布莱希特的“间离化”效果是对等关系。 不同之处在于,前者以艺术介入社会,后者则以社会介入艺术。阿多诺的审美震惊效应,与 本雅明的“震惊”效应有所不同。他是从“韵味”(Aura)的角度来考察“震惊”的意蕴,即 指主体心灵的骚动不安及和谐状态被打破,由此趋向警醒。阿多诺以震动为前提讨论感性批 判与理性批判可能沟通的方式。

震动表现了美的启蒙价值。阿多诺认为,美的形象随着整个启蒙运动不断变化,“形式化 法则”在其中代表着暂时的均衡,再通过升华进入艺术。震动是艺术美表象的“增值”交流 功能,它由超越达到艺术整合。启蒙与震动相并置,表现为两种形式,一是史前震动,即恐 怖震动下的自然社会客观现状;二是信仰的震动,“艺术作品的这种日益增长的独立性,也 就是它们的人为的客观化过程,使得震动的作用显示为一种似乎完全有增无减的和闻所 未闻的东西。”[2](P144)这主要指艺术作品形象性的审美经验作用,显现出非经验存在的 那些迥然相异的因素,以更富魅力的形式表现出来。阿多诺指出,形式与内容的历史对抗作 用经常再生出类似的震动。这表现出艺术对启蒙的依靠,“它在其客观构成的形式中所见出 的现实,结有一种特别的非推理性和非概念性的关系……它能诱发那种现实。”[2](P152) 艺术震动产生形象,并使之持久,有时也毁灭它。阿多诺认为那是内容与形式所产生的力量 ,“艺术所引发的震惊(shocks)标志着艺术之表象的迸发”。[2](P152)形式受到自由内容 感的控制。

在艺术接受过程中,震惊是由震动而来,再发展为更为彻底的审美效应“震撼”。震惊冲 破压制命令并驱逐庸俗文艺作品内容所激发的无中生有的情绪,以形式排除建立在虚假基础 上 ,无法重构的情绪。阿多诺明确指出他的审美经验意义在于“只有主体的震惊感才能超越那 种魔力。如果没有震惊感,那么意识就会陷入具体化的圈套。震惊是主体性的一种预感,是 被他者或对象打动的一种存在感。审美行为模式将自个同化为那个他者,而不是想要征服对 方。正是主体对客观性的这一基本定向,将爱欲与知识连接到了一起。”[2](P556)所谓的 “魔力”指惊恐或恐惧而生的原生审美形象。震惊作为一种审美行为,使艺术作品再现出内 在的运动、张力和张力释放的可能性,由理性进入感性。

阿多诺反对把形式等同于数理关系,明确肯定形式与方法不是一回事。音乐中有数字关系 的泛音即是如此,它是载体而非形式本身。方法的作用在于把那些混乱无序、没有条理的素 材重新组织,而形式不以此为主要功能。阿多诺继承了西方文论史上形式“辩证”观点。英 国诗人威廉布莱克(W.Blake)十分推崇形式在对立斗争中发展的观点,美在这个意义上具有 无限的丰富性,他指出中世纪经院哲学家把数量、重点和尺度说成是“神圣美”的观点,纯 粹是死亡的象征,这是与歌德(goether)“生气勃勃的形式”相对立的“数字形式”。阿多 诺说:“数字化作为一种以某种内在的方式将形式对象化的方法是一种妄想。”[2](P249) 数字关系使美学摆脱了粗糙的物质性,但它使艺术欣赏对象缺乏那种对立的力量。

从美学史上看,古希腊人有关对称的数字关系,以及形式上的伟大恢宏范畴,均未提供什 么自然美的准则。数字关系作为方法,它在审美领域的作用是有限度的。现代艺术史上数字 化 了的艺术作品,也陷入一种直接表现的绝对境地而极其乏味。

阿多诺并非排斥数学与艺术在演绎推理形式方面的相似性。相反,他以为数学形式,同艺 术一样享有非概念性的权利。在此情形下,数学符号离开了具体所指,给人一种抽象之美。 数学命题同艺术命题一样,也不是存在判断的命题。数学在本质上是审美的。区别在于,进 入具体形式之后,艺术的非概念性更加强化,数学则与之相反,进入概念性演算的具体规则 之中。因此,将艺术形式与数字形式等同是行不通的。即使艺术中存在数学关系,也只能根 据特定的历史构造才能得到理解,却从来不能通过自身来解决。诸多美学现象是不受数学 化影响的。至于有的艺术家失去客观标准,乞灵于数学化,这标志他对形式的艺术确定性感 觉分化瓦解。形式感的失落,也就失去了艺术创作的活力,没有了富有生机的艺术观念。

夸大“分立”状态,“不断重申形式与内容交互作用的基本观念,也是同样空洞而无意义 的。”[2](P493)同时,把形式集中在某一个维度不计其余,尤其离开了形式产生和作用的 具体环境,更无意义可言。阿多诺解释说:“审美形式应当是艺术作品中所有显现成分的客 观组织,应当具有一种使其连贯和结合起来的眼光。形式是分散细节的非压制性的综合物; 它将这些东西保留在它们那分歧的、歧义的和矛盾的状况中。因此,形式是真理的展露。” [2](P250)艺术作品的“谜语”性质,也因形式的复杂形态而愈加突出。但形式不是神秘不 可知的东西。艺术作品要素即系统构成标志,形式之间交换能量和信息,表现为独断性的整 一。形式经常悬置自身,表现出这样的本质,为了不连贯而连贯,凭籍他者来打断连续性。 而对他者或对方来说,形式在使它保持完整的同时,成功地缓减了它的奇异性(strangeness ),形式是艺术反野蛮行径的重要维度,它确保艺术对文明过程贡献力量,同时又以自我 存在对它进行批判。

艺术的批判特性,使形式与内容的建构关系有了自律的可能性。阿多诺认为这对于分清艺 术被异化的程度十分必要,取消艺术或供奉艺术都出于此。艺术胜于实践,“是因为艺术通 过背离实践来斥责批判生活的思想狭隘性和非真理性”。[2](P413)他曾说过,艺术直接介 入政治所产生的影响是边缘性或产生更糟的东西,更有损于艺术的质量。艺术应以间接的形 式介入,通过传播的接受的互动功能,反而会取得进步的效果。

艺术的中介特征就在于它的影响是记忆层次的,对社会而言是潜移默化的思考性影响。文 学介入政治的形式,并非其自愿而是由历史客观状况决定的。介入政治的文学,也都不全是 委托性质或“奉命”文学,它们都充分表现了审美自由,由此产生了不可低估的政治影响。 因为审美自由正与审美教育不谋而合,它“并不是通过声嘶力竭的宣讲,而是以微妙曲折的 方式改变意识来实现的。任何直接的宣传效果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原因或许在于就连这类作 品也往往被视为根本上是非理性的,其结果使得原本估计会触发实践的机制,反而受到审美 原则介入的干扰”[2](P415)。审美教育一方面,把个体从艺术和现实交织在一起的前审美 半阴影区引导出来,确定某种距离感,主体终结原始本能的认同意识,并感悟艺术作品的客 观本性。再一方面,主体在审美中不是被动地接受,以艺术体验方式强化个体,或努力走出 自身,或趋向难以言表的境界。他认为文化产业想改变这种自由状态是不大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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