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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是我国古代园林建筑艺术之一,起初,亭为古代侦察、了望的岗亭,先秦已有,多在边疆险要处。后为供休息、眺望和观赏景物的建筑,唐代已很普遍,现存不少名亭。这种亭造型十分讲究,形态各异,是古代建筑艺术发展的珍贵文物。这些亭,或掩映于茂林修竹之中,或濒临于江湖河海之滨,或雄踞于悬崖绝壁之上。除登亭鸟瞰、远眺、饱览水色、山光、流云、雾霭外,更有很多“对联”可供游人品味。
太原晋祠唐碑亭联
文章千古事;
社稷一戎衣。
唐碑即唐太宗为歌颂叔虞功德而写的《晋祠之铭并序》,共一千二百零三字,竖立在晋祠贞观宝翰亭内。此句集句联,出句集自杜甫《偶题》诗:“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意谓太宗所撰碑文,流传千古。对句集自杜甫《重经昭陵》诗:“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意谓太宗在开创基业时也曾身着戎装,带兵作战。全联以极为概念的语句歌颂了唐太宗的文才与武功。
海城茅儿寺多罗亭联
佳日值春秋,对水郭烟村,回望平铺图画好;
群贤聚觞咏,喜河声山色,一齐飞送酒樽来。
茅儿寺,位于海城县大新屯村东南的绣岭。始建于清初。乾隆年间改建为佛殿,多罗亭在山涧畔。上联写登亭所见。谓时值春和景明、秋高气爽,但见村庄历历在目。犹如幅幅山野乡村图,不断展现。末句“平铺”化用宋张孝祥《西江月·阻风三峰下》词:“满载一船秋色,平铺十里湖光”句。下联转写文人雅士群聚觞咏的风流情怀。前句用晋王羲之《兰亭序》“一觞一咏”“畅叙幽情”之典。河声山色,动感、色彩俱现。末以“一齐飞送酒樽来”作结,美景与豪情共入酒樽,景醉人,情更醉人。一个“飞”字,写出了河山的脉脉含情和对人的依依眷恋,灵气飞动,而境界全出。
上海豫园湖心亭联
野烟千叠石在水;
渔唱一声人过桥。
湖心亭在豫园之南。乔钟吴《西园记》云:“(大湖)湖心有亭,渺然浮水上,南北筑石梁九曲,以达于岸。”此为亭周围景物最早的记述。联作者陶澍在上海任职时,上海还未完全脱离滨海渔村状态,河网纵横,蒲苇处处,豫园前有五老峰浜(今福佑路),后有方浜(今方浜路),所谓“野烟”“渔唱”,正反映了那个时期自然经济的特点。此联描写了百余年前湖心亭周围景物,淳朴自然。缕缕炊烟弥漫,九曲石桥浸在清澈的湖水里;在渔人愉快的歌声中,游人悠闲自得地踱桥而去,写出了景色的清雅和野趣,十分诱人。
上海豫园一笠亭联
游目骋怀,此地有崇山峻岭;
仰观俯察,是日也天朗气清。
此联为道光三年作者陶澍任两江总督因公来沪小驻豫园时所作。联语集王羲之《兰亭集序》句,抒发其登大假山时所见所感。上联意谓,此地有高山峻岭,可以放眼纵览,抒展胸怀;下联意谓,今日天气晴朗,仰望天宇广阔,俯察万象森列,拾级登临之乐。关于当时大假山之景观,《西园记》云:“由萃秀堂出,右仰巨山,层崖峭壁,森森若万笏状,其金碧秀润之气,常扑人眉宇,遥望之若壶中九华,天造地设,几不知其为人力也。从麓而上,盘旋二三百步,涉其巅,视黄浦吴松,皆在足下,而风帆云树,则远及于数十里之外,观至此,称大快。”联语写出了亭景之不凡,透露出作者游赏园景的高雅情怀与欢乐的心情。
上海大观园沁芳亭联
绕堤柳借三篙翠;
隔岸花分一脉香。
联出《红楼梦》第十七回:“但见清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名曰‘沁芳’。”联语说,泉水澄碧,似染上了满堤杨柳的翠色,清流芬芳,像分得两岸花儿的香气。联语写水景,却不见水字,而从“绕堤”“隔岸”“三篙”(水深度)“一脉”(一支流)等描绘中透露出来。“借”“分”两字极为传神。
南京秦淮河风月亭
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地;
痴声,痴色,痴梦,痴情,几辈痴人。
秦淮自古繁华。六朝时,歌楼舞榭,骈列两岸,画舫游艇,纷集其间,是豪门贵族、官僚士大夫寻欢买醉之地。直至明、清亦然。上联写山水,是背景。美好的峰峦河流,春风秋月,真是千百年来好地方。下联写人,是主体。沉迷于乐声、美色、甜梦、情爱,是一辈一辈的痴呆之人!联语中“佳”“痴”两字各用了五次,以“佳”字反复强调秦淮河自然环境的优美,以“痴”字反复刻划秦淮游客的心态,末句是作者观察了千百年来历史情况后的结论。《老子》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一味纵情声色,追求感官刺激,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势必造成心灵的空虚,理智的丧失,所以作者发出“几辈痴人”的感喟。
苏州沧浪亭联
清风明月本无价;
近水远山皆有情。
沧浪亭原是五代时吴越中吴军节度使孙承佑别墅。北宋诗人苏舜钦买下别墅临水筑亭,园主因有感于渔父《沧浪之水》歌命名为“沧浪亭”,并作《沧浪亭记》。此为集句联,上联摘自欧阳修《沧浪亭》诗,下联摘自苏舜钦《过苏州》诗。联意是,自然界的清风明月给予人的恩惠是不能用金钱计价的;同样,透过花窗望去,远山近水对人也是怀着深厚感情的。联语赋风月山水以人的情感,读来十分亲切感人。
无锡鼋头渚落霞亭联
招三两渔樵,春夏秋冬良夜;
揽万千气象,雨烟风雪斜阳。
鼋头渚是无锡南犊山麓向太湖伸展的长渚,形如昂头大鼋正在吞吐波涛云烟,故名。上联写从落霞亭上放眼远眺太湖景色,春、夏、秋、冬常可随手招二三渔父樵叟共同谈心;下联写亭上随时可见太湖中雨、烟、风、雪的万千气象。“良夜”与“斜阳”写的是黑夜与白天的变迁。联中“三两”对“万千”,“春夏秋冬”对“雨烟风雪”,对仗工整,用词精练。一个“招”字和一个“揽”字,写出了太湖的辽阔博大的气势。
杭州西湖湖心亭联
一片山光浮水国;
十分明月到湖心。
湖心亭在西湖的外湖中心,故名。联语赞美了湖心亭的环境风光,上联言山光浮动在西湖水面之上,其景宜人;下联写满月照临湖心。一个“到”字,把明月写活了,呼之欲出,十分传神。
安徽采石矶大风亭联
去帆疑峡走;
卷浪骇江飞。
大风亭在安徽马鞍山采石矶上。上联写此处长江风大舟疾。一个“走”字写出:兀立江流的悬崖峭壁似在急速地奔跑,从侧面突出江风之大,船行之疾;一个“疑”字写舟中人当时之感觉,颇为传神。下联写水急浪高。采石矶与天门山夹江对峙,江流至此,甚为湍急。“卷”与“飞”,形象地写出水浪汹涌奔腾之状。“骇”,给人惊心动魄之感,十分逼真。全联画面给人以立体感,落笔不凡。
济南大明湖历下亭联
独上高楼,是山色湖光胜处;
谁家画舫,正清歌美酒良时。
历下亭在大明湖中的小岛上,始建于北魏。上联从静的角度写景,登亭俯瞰,千佛山山色、大明湖湖光,尽收眼底,突出了历下亭的秀丽。下联从动的角度写人,画舫穿行,满载清歌美酒,不负良时。上下联高下相映,动静咸宜,把历下亭之美写得浓淡适度,恰到好处。读者可以透过楹联笔墨,窥见作者独上高楼时的拔俗气概和借问画舫时的洒脱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