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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是杨兴平最艰难的一年。
这一年杨兴平身兼两职,一边空降到TCL担任通讯总裁,另一边则是离开多普达后自己创建的上海自然道信息科技公司的业务运转。
杨兴平曾预言无线互联网未来趋势是“3G+4C融合”——将计算机、通讯、消费电子产品、基于互联网应用的内容和服务(英文中均以C字母打头)在无线通讯的3G平台上实现融合。正是如此大胆的预言打动了正为TCL经营状况焦头烂额的李东生,在李东生三顾茅庐后,杨兴平最终答应出任TCl通讯的CEO。
据悉,最初两人达成一个协定:杨兴平帮助TCL手机业务转型,如果手机年销售量达到1000万台,扭转亏损的局面,TCL作为战略投资人则向自然道注入30%股份资金,且为自然道手机理财软件提供终端。
这是一次高赔率的赌博:TCL已连续两个季度巨额亏损,从万明坚到刘飞频繁“换帅”,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冲击下,欧洲市场萎缩,经营状况继续恶化。在得知杨兴平如此举动后,几乎所有的朋友都认为杨兴平会“死”得很惨!
然而,杨兴平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这位“多普达之父”便证明了自己对无线互联网前瞻性的理解。2009年,TCL全年卖出手机1612万台,超出预期60%。杨兴平的努力终见成效——巨额亏损、股价低迷的TCL手机业务顺利实现转型,他终于可以全身心地投入自然道企业的发展中去了。
10年前,杨兴平在硅谷带领团队开发出智能手机操作平台,帮助成就了史蒂夫·乔布斯最具革命性和商业价值的传奇——苹果iPod的成功;回国后的几年间,他一手缔造了多普达,但因与资方矛盾而出走。如今,杨兴平再次扛起高端智能手机的大旗,准备挑战lPhone、黑莓、多普达等一线品牌的智能手机。
追梦4C
即将面市的第一款产品——“自然道”理财手机软件,正在紧张地进行最后的测试。小小的自然道公司却融合了众多大牌资本人物,宽带产业基金CEO田溯宁、TCL李东生和杨兴平本人各持1/3的股份。“我很看好这个健康理财,未来可以做到5000个亿、上万亿都有可能。”杨兴平对未来非常自信。
在杨兴平看来,目前4C融合做得最好的是苹果和黑莓,苹果主打音乐,黑莓主打邮件功能。显然杨兴平野心更大,他的自然道主攻的却是手机理财。他认为这是在中国最合法并且消费者最愿意支付的领域。“听音乐、聊天交友、发短信,这些东西有价值但是不能创造价值,而理财这个服务能持续提供给用户,用户愿意支付,能够产生更多的价值。”
理财领域是一个可以产生巨大效益的领域,这意味着杨兴平的竞争对手不仅限于手机领域,金融领域同花顺、大智慧也将成为其竞争对手,这些专职金融信息提供的公司已实现了资讯和分析的功能。“我要做的是实用性、可用性、好用性”,杨兴平认为,一个复杂的软件想要普及,就必须要变得简单和人性化,“高端的软件可能就几万个人用,低端软件可能几十万、几百万个用户,但量真正能从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到几千万的,做到千万级的,就算比较普及了”。
杨兴平认为如何将融合执行到位以及如何以更好的商业模式驱动仍是他最大的挑战。“实际上我们已经投入了两年时间,2008、2009年研发,我觉得我们需要再花两三年时间去营销,让企业健康成长。我希望用两三年时间进入一个良性的CASHFLOW,也就是说用两三年时间盈利。”
多普达作为集成厂商,操作系统、核心处理芯片、设计加工、生产牌照均不是自己的,饱受质疑的是这种集成方式会造成非但没有核心技术,而且制造成本畸高的问题,这些问题自然道作为一个立志于“融合”的企业依然不可避免。此外,前所未有的问题是,如何与大量的券商、银行、基金、保险公司建立联系,就意味着杨兴平未来几年都依然无法清闲。
在创新力不足的国产手机行业,技术和理念上的前瞻性使得杨兴平一直特立独行。他所做的是寻找手机未来的发展方向,而非亦步亦趋地跟随别人。杨兴平迷恋技术,甚至对技术的理解已从术的层面上升到道的层面。自然道开发的手机理财终端的黑色页面上,有几个彩色的功能图标,接近于IPOD,比起一般的软件在视觉上显得更加简洁和柔和,这也是他给自己公司起名为自然道的原因。
此外,除了股票还增加了银行、保险等业务功能,在理财领域上的拓展使其区别于其他软件。在功能上,“自然道”的软件中还增加了“秘书”和“排行”的功能,用户可以通过秘书按键查看自己股票的主力资金情况、公告提示以及价格异动。
“我们做出的消费品,最终要做到从消费心理,最终要能触动消费者的灵魂,打动消费者。”杨兴平说。
2002年,当杨兴平开始谈4C、卖智能手机的时候,市场上大多售卖的还是单屏手机,这种创新性,使得多普达在创立之初的两三年间,在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杀出一条血路。
杨兴平的技术理念太过超前,在给人带来希望的同时,却也常遭遇资本和滞后市场的不买账。据悉,杨兴平在回国之前曾找到三星和诺基亚,希望能把自己的技术用到对方的产品中,但位成功。因为那时大家还只认WAP。在回国创业后的三年中他一直孤独地领跑智能手机,一方面价格太贵,市场尚未培育起来;另一方面受到3G发展政策的约束。
20年来,杨兴平执著于技术理想主义者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杨兴平的团队开发的第一代智能手机系统成就了IPOD,他一手创立的多普达最终落入他人之手,他的自然道4C理念能不能寻找到合适的终端合作商及资本只有用时间来证明。
舍弃理想主义
十多年前,“技术至上”的杨兴平觉得,最大的成就是他曾带着团队开发出当时最先进的数字成像技术——佳能数码相机一代的核心软件,最早想到在无线平台上融合3C技术,最早开发智能手机操作系统……然而,这些无数汗水和心血换来的成果,或商业环境不成熟而不得不转卖他人,或束之高阁若干年后被别人抢了先机。
2001年,从硅谷回国的杨兴平,在筹办多普达时,通过别人介绍结识了“台湾芯片小巨人”王雪红。那时,这位台湾首富王永庆最出色的女儿正为如何进入大陆市场而犯难。一个需要顺畅的通路,一个需要产业方面的支持,双方一拍即合,成为合作伙伴。王雪红以个人名义投资,控股了多普达。公司成立不到一年的时间,多普达便推出的智能手机,体现了杨兴平对技术与商业的重新理解:操作系统是微软的、核心处理芯片来自英特尔、设计加工依靠台湾宏达、生产牌照来自CEC(中国电子集团)。3年后,不拥有任何核心技术的多普达逐步实现盈利,甚至成为高端商务人士的一种身份象征。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品牌如此疯狂,在当时的手机市场上是难以置信的,因为当时国内手机市场还处于单屏手机向彩屏手机过渡的时期。那时,当多普达一切进入轨道逐步实现盈利,智能手机的春天也随之到来,杨兴平却在黎明到来时离开了自己一手创立的多普达。后来,杨兴平对这段历史用“牺牲”来概括多普达的遭遇。
杨兴平作为多普达的创始人,却不是主要股东。王雪红旗下的另一家公司宏达(HTC)不满足于为多普达设计加工,在2006年试图通过并购多普达的方式进军大陆市场,“当时谈的价格很低,这本身就是在牺牲多普达的利益,这是我非常不愿意的。”虽然后来因为并购消息发布导致宏达股价大跌,而保留了多普达在国内的品牌,然而此时的多普达已经驶离了“杨兴平时代”。多普达一战成名后,在与资本的角力中,杨兴平迅速落败并辞职出局,此后两年一直悄无声息。
残酷的创业经历,教会了这位工程师出身的创业家一个道理——技术必须融合商业模式才有生命力。纯粹的商业利益,还满足不了知识分子的情怀。他修正了自己的职业目标:“做出一个产品,使人们的生活更幸福”。
以冷酷无情著称的乔布斯曾多次“干掉”自己的对手,他欺骗、掠夺过离他最近的朋友和合作伙伴。而他的劲敌——比尔·盖茨为巩固自己的地位,也赶走了曾经支撑微软技术的核心人物。在商业历史上,关于野心与权力斗争的始终存在。
曾在美国从事多年硬软件和互联网的工作经历,使得技术和理念上的前瞻性一直是杨兴平的优势。杨兴平曾是美国硅谷一家名为PIXO公司的技术副总裁。这里集中了来自苹果、微软、惠普等公司极具前瞻性的技术人员。这支团队在1996年到1999年花了三年时间开发了第一套智能手机的操作系统。受到2000年互联网泡沫的冲击,PIXO难以维系生计,研发出来的智能手机技术卖给了正在试图进军MP3市场的苹果,这桩买卖后来成就了IPOD。
苹果的成功几乎全部取决于乔布斯这个疯狂而神经质的完美主义者。杨兴平永远不会向员工咆哮,与杨兴平打过交道的人,都体会过他推销自己想法的那种力量,柔和、没有侵略性,洋溢着孜孜不倦的热情与韧劲。“自己常常跌倒是因为过于理想主义,如今追求做一个理想的现实主义者。”杨兴平总结说。
当年,在加州大学读博士的时候,杨兴平开始着迷于中国哲学。他被两千年前老庄的哲学所吸引。他相信,学习顺应自然和宇宙的“道”,就能和外部世界和谐相处,到达人生满足感最高的境地——天地人合一。如今,杨兴平每天12小时都在超负荷运转,就连睡觉也常常在考虑如何更好地将智能4C发挥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