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逻辑领域的三个误区_自然语言论文

走出逻辑领域的三个误区_自然语言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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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63(2001)04-0025-05

学术讨论是拉动科学发展的火车头。人类科学发展的历史证明:凡是一个具有包容、富于学术自由讨论的社会,其社会的文学艺术、哲学伦理或科学技术就可以得到全面的繁荣,反之,就会万马齐喑,窒息学术自由的空气,阻止科学技术的发展。当前,我国高等院校讲演、辩论之风方兴未艾,而逻辑的教学与训练则日趋萎缩,也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在中外逻辑科学发展的历史上,都出现过类似的情况。2000年前的古希腊,虽是处于奴隶制的社会时期,但因有过学术自由争论的民主阶段,在学术自由争论的襁褓中,哲学、伦理学、自然科学得以孕育、产生和发展,逻辑学也在这一时期的辩论中破土而出。在我国,几乎是与古希腊同样的时期——春秋战国的时代,也有过诸子百家互相争鸣、自由讨论的历史时期,因而各种学说林林总总。具有中国特色的逻辑的时代——墨辩也应运而生。解放以后,逻辑学的发展,往往随着学术争鸣的起伏而起伏,时而随着社会对于逻辑学的重视而使逻辑学欣欣向荣,热闹非凡;时而由于社会的误导,而使逻辑学的讨论偃旗息鼓、跌入低潮。无数的事实说明,学术讨论的自由度以及唯我独尊,排斥异己,不能尊重、宽容不同学术观点存在的做法,往往成为阻遏逻辑科学发展的杀手。现在是逻辑界的同仁冷静沉思、认真总结、互相尊重、彼此学习,以尽快走出逻辑学术争论误区的时候了。

一、唯我独尊伤害逻辑界的同仁,严重影响逻辑队伍的团结

唯我独尊是一种排他性的思维方式,是思维的方法被形而上学的头脑桎梏的表现。具有这种思维方式的人,自觉或不自觉地存在着一种比人高明的优越感。他们自信自己处于最高的学术水平,代表着逻辑发展的唯一方向;他们孤芳自赏,确定自己的方面绝对正确,因而说话之中或写作的字里行间,往往反映出一种居高临下、自鸣得意的心态,而对于与之对立或被他们认为不入流的逻辑工作者,往往流露出来某种情不自禁的漠视。有时甚至公然采取冷嘲热讽、嗤之以鼻的态度。即使出于礼貌,表面上不得不维系着一种平和的态度,但背地里,则会按捺不住地对其嘲弄与挖苦,采取全盘否定、甚至奚落和进行人身攻击。因此,唯我独尊者的言行,常以自己的观点划线,来确定逻辑学队伍的阵营,来决定自己的亲疏,来评判逻辑工作者的成就或优劣,从而造成逻辑队伍的思想隔阂,甚至分裂。我相信,这是唯我独尊者本人所不愿看到的,但它带来的客观结果却必然如此。

唯我独尊者的言行,其根源来自这些专家对于自己的过于自信或思维方式的僵化性。他们认为,在逻辑界,只有他们所研究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逻辑,处于研究的最前沿或最高水平。因而,他们的研究,代表的是逻辑科学发展的方向。他们确信,唯我独尊的做法并不错,而是在维护逻辑科学的未来,是要更好、更快地赶上并超过世界(严格说是西方)的最高水平,因而他们认为,不能因为有人听不进他们的意见,甚至感到刺耳,就把自己的嘴巴封闭起来,更不能为了迎合“落后”的需要,就把自己的调子降低。所以,这些同志很难公正而客观地评价每个逻辑工作者所做的研究、所取得的成绩,而是依据自己的好恶作为评判他人的标准。

唯我独尊者的另一个思想根源,是不能用历史的观点对处于不同时代、不同时期或不同方面的逻辑工作者的成就进行实事求是的评价。诚然,唯我独尊者多是在粉碎“四人帮”后成长起来的新生代,他们不像老一辈的逻辑工作者那样,常常遭受各种政治运动的冲击,因而受到了逻辑专业的较好训练,有较深的逻辑研究的根基。一般而言,他们对于现代逻辑具有较强的研究兴趣与能力。这种情况决定了他们有更多的机会去从事研究比较前沿的问题。这当然是他们的优势,是他们的也是全体逻辑工作者感到欣慰甚至引以自豪的事情。然而无论如何,这不应该成为他们傲视其他逻辑界的同仁的资本。因为逻辑科学是一个庞大的科学群,每一个逻辑工作者可以而且应该结合自己的实际,或是用自然语言,或是用人工语言,并结合思维的具体实际、人类知识生产与思维交际的现实问题,从事某一层面的研究。因为只有如此,逻辑才会真正成为提高我们民族乃至整个人类的思维素质的工具。又何况这些同志本身,也是存在这样或那样不足的呢?如有的数学根基较深,但逻辑的基础却很薄弱,要他去辅导MBA的逻辑考试,他也会力不从心;有的逻辑的基础较好,但数学的底气却不足,多年来的研究,也仅仅停留在两个演算的水平上,要他真去解决计算机换代或人工智能中的逻辑问题,那还相差十万八千里。有些出现在书市上的现代逻辑读本,内行人看了都知道基本上是“拿来主义”的,并无自己多大的创造。俗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一个人都会有其长处又有其短处,只有相互学习,相互尊重,才是正理,才会取长补短、共同前进。否则,只会造成内耗,两败俱伤。这对于发展逻辑科学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由于唯我独尊者自信自己把握了逻辑的全部真理,因此,这些同志说起话来往往趾高气扬;发表文章往往激扬文字、指向各方。常常只顾自己的痛快,一点儿也不顾及他人的情面,其结果是伤害了许多自己的同志,使许多从事逻辑教学或逻辑研究的同志感到愤愤不平,而更严重的问题是,它造成了社会对逻辑的误解,使在知识生产与交流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传统逻辑,受不到应有的重视,逐渐丧失了自己的地位,而这,将对提高人们在说话、写作包括演讲、辩论、谈判、宣传中的逻辑修养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二、用单一性研究代替多元性研究使逻辑的出路越走越窄

逻辑学的多元研究与发展,正像自然界与人类社会的多级存在与多元发展一样,是一个客观的不争的事实。这一事实的存在是由以下因素决定的:

第一,人类思维的本身是沿着由低级向高级的层次发展的,因而不同的思维层次无疑存在相应的不同的逻辑。正如我在80年代所写的一篇文章《思维发展层次初探》中指出的那样,思维的发展经历了意象思维、形象思维、抽象思维、辩证思维、立体思维与创新思维六个层次,因而各个层次都会有相应的逻辑。从不同的思维层次出发,去研究与之相应的运动发展的规律,必然形成相应的逻辑体系,必然出现异彩纷呈的多元化的研究态势。尽管这一工作的全方位发展存在着诸多困难,但随着人们对于思维研究的越发深入,各个层次的规律及其丰富的内涵必将充分地揭示出来。

第二,每一个思维发展的层次,本身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它也同样会经历若干不同的层次。这就决定了对于同一思维层次的研究,也会呈现出不同层面的逻辑形态。加之研究同一思维层面的逻辑工具与目的的不同,这也会形成不同的逻辑科学,如用自然语言为工具去研究人类通过自然语言进行的日常思维,可以形成传统的思维逻辑,它的主要功能是提高人类日常思维交流的水平,提高讲演、辩论、制定法律、进行诉讼以及商业谈判的逻辑技巧或效率;而如果是用人工符号语言去研究思维推理的程序,解决电脑、计算机与人工智能的技术问题,由此形成的则是以数理逻辑为基础的现代逻辑。

第三,由于每个思维主体所受教育和社会经历的不同,他们的知识结构、知识背景及思维特点或优势也会有所不同。因而,即使是对同一思维层次的逻辑研究,也会有研究的视角、切入点、侧重面以及手段、目标方面的不同,因而客观上会出现研究上的异彩纷呈的局面。这样的局面,无疑会全面推动逻辑科学的发展。我们只有扶持、鼓励、关注这种局面蓬勃发展的义务,而没有对他们说三道四或对其中某些人的研究加以歧视或扼杀的权利。

第四,如果是处在逻辑研究的岗位上,一个拥有十人或数十人的研究单位,我坚信这十数位同志不会是研究同一专题,而是在同一个研究的领域内,各自选择自己最感兴趣、最有基础的问题进行研究,从而形成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多元局面。至于在高等学校从教的逻辑工作者,由于他们的研究要服从教学的需要,要服务于提高学习者的思维素质,要帮助学生提高相关专业中的运用逻辑的水平,比如在政法大学教逻辑的,自然就应该研究法学中的逻辑;在公安大学教逻辑的,自然就应该研究刑事侦查中的逻辑。在中文系教授逻辑的,自然就应该研究逻辑对文字的渗透;而在工商管理学系中教逻辑的,不言而喻,也就应当研究决策、公关、谈判中的逻辑。从而也会形成逻辑多元研究的局面,出现逻辑的全面繁荣。

从理论上讲,逻辑界的同仁不会反对逻辑研究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也不会有人公开反对研究多元化的观点。但事实上,某些同志的理论和方法,却是不利于多元化的研究的。在这些同志看来,多元化研究只限于现代逻辑的局面,如果你主张在逻辑的百花园里,对现代逻辑应该从事多元化的研究,那不会存在障碍,但你如果主张普通逻辑、辩证逻辑也应该多视角、多侧面、全方位的深入地进行研究,对于他们的研究应该给予同等的地位,对于研究的成果,应该获得同样发表的机会并获得相应的荣誉,那么,他们就会失去雅量、接受不了。这些人只承认自己所研究的才是逻辑,而别人研究的普通逻辑也好,辩证逻辑也好,这都不是逻辑了。对此,他们不但不去鼓励,还会借着学术讨论的名义,对其口诛笔伐,说得一无是处。倘若这种口诛笔伐仅仅是对事而不是对人的,那倒没有什么,令人伤心和不解的是,在这种口诛笔伐之中,有时夹杂着某些不谐音,甚至带有人身攻击的词句。这就偏离了百家争鸣的轨道,其实质就是以势压人,用单一的研究取代多元化的研究。

对于逻辑的这种不正常现象,我曾请教过逻辑界的前辈黄顺基教授。黄顺基教授是解放前复旦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我国解放后50年代的著名逻辑学家。是他第一个从当时的苏联《哲学词典》中翻译“数理逻辑”词条,并以英语原本深入研究数理逻辑的学者。由于逻辑研究的突出成绩,曾与周谷城、王方名一起受到毛泽东的邀见与款待。文革以后虽然改攻科技哲学,但对逻辑的发展从来都十分关注。最近,他再一次转搞逻辑科学,承担起了国家社科基金项目《逻辑与知识创新》的研究。黄教授语重心长地说:逻辑科学要走向全面的繁荣,就要鼓励所有逻辑工作者依据自身的长处,从逻辑科学的不同层面、不同层次、不同问题、不同角度去进行研究。只要在理论上有所创新,在应用上有所突破,对我国现代化、对我国的经济建设、对知识生产与知识生产的分配、交流和使用有利,那就应当受到肯定。黄先生提倡逻辑队伍要团结、要相互包容、要相互尊重,认为逻辑的多元化研究对逻辑的现状是大有好处的。

事实也雄辩地说明了这种观点的正确。多年来,传统逻辑除了在研究的方法论上吸收了现代逻辑的成果外,还把其研究领域进行了横向扩展。这突出表现在:普通逻辑的体系不断从数理逻辑中吸取营养,同时,对经济、法律、刑侦、司法、谈判、公关等领域中的逻辑问题作出了探索,出现了以自然语言为研究工具、以业务领域为对象的普通逻辑应用的科学群。同样的,现代逻辑在两个演算的基础上,也产生了大量的逻辑分支,形成了一个近60个现代逻辑的应用科学群。这些事实无不说明,逻辑只有改变单一性研究的错误倾向,实行了多元化研究的方针,才会使逻辑的百花园里鲜花竞开,出现欣欣向荣的局面,逻辑队伍才会心情舒畅、团结一致面向未来、面向世界。俗话说:一花独放不是春,只有百花齐放、万紫千红才是春。这应成为逻辑队伍的一个共识。

三、割断历史,摒弃逻辑母体,否定传统逻辑在知识生产与交流、使用中的功能

逻辑学界某些唯我独尊的同志,他们再一个重要的思想根源是割断历史,不正确地对待传统逻辑与数理逻辑的关系。一方面过高地估计数理逻辑的价值,另一方面又过低甚至否定传统逻辑的价值。他们忘了传统逻辑是现代逻辑的母体,传统逻辑在知识生产、分配、交流与使用中具有不可代替的功能。

关于传统逻辑与现代逻辑的传承关系,著名的逻辑学家、技术哲学专家黄顺基教授曾有如下精辟的看法:

第一,知识创新、提高创新能力,其基本途径是搞好素质教育。在各种素质的教育中,一个极其重要的方面是:(1)加强基础知识学习;(2)加强科学研究能力(观察能力、思维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和操作能力的综合)的培养与训练。由于逻辑知识是全部科学知识的基础,逻辑思维能力是科学研究、技术创新必须具备的能力,因而逻辑的教学研究,对于发展素质教育,对于培植创新精神,从而对于落实“科教兴国”的战略方针,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目前高等学校大幅度削减或取消逻辑学的课程是不明智之举,它不利于学生思维素质的提高。

第二,传统形式逻辑是同自然语言相联系而发展起来的。人们在日常工作与生活中使用的主要的是自然语言,以自然语言为物质外壳的思维必须合乎逻辑地进行。这是知识交流与应用的基本前提,必须遵守形式逻辑规律,并在实践中不断地在自然语言材料的基础上作出新的概括,但这丝毫不意味着传统形式逻辑不需要以现代逻辑来补充和完善自己。恰恰相反,只有充分应用现代形式逻辑的成果,才能使其焕发青春。传统形式逻辑与现代形式逻辑的功能不同,它们之间并不存在彼此对立,用一个取代另一个的问题。

第三,传统形式逻辑中的归纳与演绎、抽象与概括、分析与综合,以综合所有这些方法的实验,是知识产生的基础,是认识过程必经的知性阶段。在知识的生产过程中,在进行科学研究和建立科学理论体系的过程中,形式逻辑的方法对所有的人都十分必要的。它不仅同现代形式逻辑并行不悖,而且还是现代形式逻辑发展的基础和前提。它是现代形式逻辑产生的母体,不能把逻辑局限在数理逻辑的范围内,视数理逻辑为唯一的逻辑将导致取消传统形式逻辑,这对素质提高必备的逻辑思维和语言表达能力的培养与训练会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

传统逻辑与现代逻辑的关系,事实给了我们最好的回答。从人类认识的过程看,人类知识的生产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知识的交流,通过听、说、读、写获得知识,另一方面是知识的生产,通过研究、继承与发展生产知识,知识交流没有语言作交流工具不可能进行,没有逻辑作交流的规范也无法实现。知识的生产要形成概念、作出判断、进行推理、建立理论,没有语言与传统形式逻辑是不可想象的。现代逻辑是在数学革命的推动下,把数学方法与数学语言系统应用于传统形式逻辑的产物,适应着现代高科技术的需要,特别是在电脑、计算机与人工智能的发展中,具有潜在的巨大的作用。大量的事实告诉我们,传统形式逻辑广泛渗透于与自然语言相联系的讲演家、辩论、刑事侦察、司法审判、公关决策、商业谈判等人与人的广泛的交际中,传统形式逻辑可帮助人们成为讲演家、获得辩论的冠军(我本人就有多次这样的成功),而现代逻辑则不能,现代逻辑可以推动电脑、计算机、人工智能的研究和发展,但传统的形式逻辑不行。从某种意义上讲,传统形式逻辑是人类规范自己思维以更好地从事知识生产和思维交流的逻辑,而现代形式逻辑则是规范机械人的逻辑。用人工语言即机器的语言取代自然语言,也就把人降低到机器人的水平了。

因此,我们一方面要承认现代形式逻辑的重要,但又不可把它的功能无限制地加以扩大,并因此取消或否定传统的形式逻辑。的确,在当今高科技术突飞猛进的情况下,我们应有一部分从事逻辑专业研究的人对现代逻辑进行深入地研究,并尽快的拿出世界公认的而且具有实效、可以操作的重要成果。但是决不可期望一个早晨就让所有逻辑工作者都成为现代逻辑的行家。这既无必要,又不可能。目前需要注意的是,某些逻辑界的同仁出于某种压力,害怕遭到某些人的冷眼,虽然连数理逻辑都未吃透,就忙着去建构什么形式系统,以致不但读者不明白,就连自己也未必明白。1995年5月3日的《科学时报》,曾以《学术研究回到常识和逻辑——“越难懂越有学问”乃欺人之谈》为题,尖锐地批评了这种现象。文章中说:“现代学术对数理逻辑、物理概念等科学方法和原则的过度使用,使学术研究越来越脱离人们的日常生活,众多青年学者将大量的精力耗费在概念、术语的堆砌竞赛上,这导致科学术语的过度滥用与阐释,使得一代人的学风晦涩,逻辑混乱,甚至将一些伪科学或学术赝品也介绍给读者。”因此,作者大声疾呼:“我们要打破‘越难懂、越有学问’的欺人之谈,尽管我们对自然科学与逻辑是外行,但人类智慧的常识和逻辑是相通的,学术研究应当回到常识和逻辑”,千万不要故弄玄虚。又说:“不懂得德里达利奥达(法国当代最杰出的知识分子之一)并不丢脸。只要人还保持记忆、常识、理性和逻辑”。我个人认为,这篇文章击中了学术研究中的问题的要害,特别是逻辑学术中的那种不从自己的实际出发,扬长避短,而是离开自己的知识结构,硬去研究自己所不熟悉的东西,甚至建构起某种与常理相悖的符号系统。这种做法,只会贻笑大方,搞坏逻辑界的学术风气。

历史是不能忘记的。在我国的历史上,曾经有人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口号,结果孔圣人的思想传统是延续下来了,但其他的科学包括自然科学在内,却被压制或遏阻了。这个历史教训,作为开明大度的现代人,是应该认真吸取,决不能让它重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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