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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24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077(2009)03-0071-05
一、山寨文化的起源
一个时期以来，“山寨”一词在我国可谓声名鹊起。①随着形形色色的山寨产品粉墨登场，林林总总的山寨现象层出不穷，“山寨”迅速从经济行为演变成为一种全新的社会文化现象——山寨文化。那么，何为山寨？山寨文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呢？这还要从山寨文化的滥觞“山寨机”说起。山寨机是指由小厂家、小作坊拼装的，没有经过国家各项标准认证的贴牌手机和杂牌手机。因其逃避相关部门的监管，不缴纳增值税、销售税，如同占山为王的草寇，不受官方管辖，故此被人们戏称为“山寨机”。②此后，山寨产品逐渐延伸至各个行业，山寨的概念也日益被扩大到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与模仿、盗版有关的人、事、物统统被冠以“山寨”的称谓，山寨文化应运而生。
二、山寨文化分类
（一）山寨产品
首先，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红遍大江南北的山寨手机。山寨手机的外观和功能通常与一些知名一线品牌的热门产品极其相似，没有正式的品牌，大多以Sunyericcsun、NOKIR、SAMSING等一系列擦边球品牌的面目示人。山寨手机素以功能全面、外观时尚、价格低廉等诸多优点而著称于世，什么超大触摸屏、多喇叭、多摄像头、多媒体播放、GPS导航、蓝牙、超长待机、双卡双待，凡是已经发明的功能应有尽有，汽车、烟盒、水立方、佛像，各种造型不一而足。与此同时，山寨手机也存在着诸多不足，如超高功率扬声器带来的强辐射、超大容量电池增加了爆炸的可能性、质量和售后服务难以保证等。由于山寨手机大多采用廉价的MTK手机芯片③，不缴纳增值税、销售税，再加上成功的成本控制和灵活的销售方式，其零售价格往往仅是品牌手机的1/2到1/3。正因为如此，近年来的品牌手机市场受到山寨手机的严重挤压，据保守估计，其销售份额已占据整个手机市场的1/3。[1]
随着山寨手机的流行，其衍生物迅速扩展到其他数码行业，山寨数码相机、山寨鼠标、山寨键盘、山寨平板液晶彩电乃至山寨笔记本电脑纷纷出炉。形形色色的山寨数码产品，与早已存在的“假冒伪劣”商品（如仿冒“雪碧”、“康师傅红茶”、“雕牌洗衣粉”的“雪霸”、“康帅傅红茶”、“周佳牌洗衣粉”）、异军突起的山寨药品（如仿冒“慢严舒柠”、“999皮炎平”的“慢严舒宁”、“666皮炎平”）等共同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山寨产品大军。
（二）山寨明星
山寨明星指长相酷似某明星，通过模仿明星的着装打扮和行为举止为一些商品代言的一个群体。他们所代言的广告具有较强的“眼球效应”，而报酬与明星本人相比却极其低廉，因此备受一些急于拓展市场而又囊中羞涩的厂商追捧。
长春电视台《理财正前方》节目主持人刘畅长相酷似刘翔，曾有商家请他模仿刘翔的跨栏动作拍广告。周财锋，艺名周华铵，长相酷似周华健，已连续5年为浙江某品牌皮鞋代言。从2002年开始，他至今已经接拍了洗衣机、电冰箱、皮鞋等10多个产品的广告。此外，山寨明星广告还有“山寨F4”代言的“流星学园”运动鞋广告、“山寨周杰伦”代言的手机和技校广告等。
（三）山寨现象
山寨文化纷繁复杂，包罗万象，为研究方便，笔者把除山寨产品、山寨明星以外的其他方面暂且称为山寨现象。其中，以山寨版《百家讲坛》、山寨版《红楼梦》、山寨版诺贝尔奖、山寨版网络搜索引擎、山寨春晚最具有代表性。
2008年初，来自泸州的“蜀山少侠”一家人，利用春节的闲暇时光，用被单当华服，自编自导自演了两集山寨版《红楼梦》。
2008年10月初，一段由“青年学者韩江雪”制作的视频《从靖康耻到风波亭》在互联网上流传开来。该片无论从演讲风格还是表现形式上都明显带有模仿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栏目的痕迹。
2008年10月，诺贝尔奖揭晓后，由中国网民评选出的中国山寨版诺贝尔奖也接踵而至。华南虎事件中的周正龙荣获“诺贝尔生物学奖”，“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创造“梨花体”的诗人赵丽华，中学高级教师纪连海则当仁不让地摘取了“诺贝尔考古学奖”的桂冠。[2]
在为数众多的山寨网站中，最“雷人”④的恐怕要数山寨版网络搜索引擎了，而其中的佼佼者非“百谷虎山寨搜索引擎(baigoohoo)”莫属。这个搜索引擎集百度、谷歌和雅虎三大主流搜索引擎于一身，当键入关键词搜索后，屏幕上会同时显示出三大引擎的搜索结果，被网民们称为“终极版”搜索引擎。
2009年1月25日晚，央视春晚在央视各频道直播的同时，由网民“老孟”策划的山寨春晚也通过网络和澳亚卫视与观众见面。
三、关于山寨文化的争论
对于愈演愈烈的山寨文化，人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反对者认为：山寨文化是盗版、剽窃、仿制的代名词，涉嫌侵犯知识产权，是一种盗版文化、强盗逻辑。由中国青年报、腾讯网联合推出的网上调查显示：38.7%的人认为，山寨文化是一种复制文化，33.7%的人认为山寨文化是一种冒牌文化，30%的人认为山寨文化的核心其实就是剽窃，还有24.9%的人认为山寨是劣质的代名词。[3]
而山寨文化的支持者则认为：山寨文化是一种代表草根的非主流文化，是对某些垄断行业暴利行为和霸权的“非暴力抵抗”，是一种自娱自乐，也是一种幽默、讽刺，显示出民间强大的创造力与消费力。在调查中，40.8%的人认同创新为山寨文化的核心内容，29.4%的人认同进取为山寨文化的核心内容，21.8%的人认同山寨文化是追求个性的体现，是对主流文化的一种嘲讽，39.9%的人认为DIY⑤是山寨文化的核心内容，56.8%的人看好山寨文化的前景。[3]
那么，山寨文化究竟是恣意践踏知识产权的剽窃者，还是勇于反抗垄断和霸权的平民英雄，筚路蓝缕、锐意进取的创业者呢？下面，笔者试从与山寨文化息息相关的草根、戏仿与恶搞、创新、网络等方面入手，对山寨文化进行分析，以揭示其产生的文化背景及精神实质。
四、山寨文化分析
（一）山寨文化与草根
草根(grass roots)一说，始于19世纪处于淘金狂潮的美国，当时盛传：山脉土壤表层草根生长茂盛的地方，下面就蕴藏着黄金。后来“草根”一说引入社会学领域，被赋予了“基层民众”的内涵。[4]
2006年，随着《超级女声》、《梦想中国》、《星光大道》、《我型我秀》等一批电视平民选秀节目的持续火爆，再加上在茶馆里表演相声的“非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迅速走红，草根文化在我国全面崛起。草根文化的出现彰显了小人物地位和话语权的上升，给草根阶层创造了一个与精英平等对话的平台和表达心理诉求、实现梦想的机会。
山寨文化是草根文化的延续和升华，是草根阶层发扬“你行我也行”的草根精神，对某些行业特别是垄断行业暴利行为和霸权的“非暴力抵抗”。一些行业，特别是高科技行业和垄断行业，暴利思维积习已久，其高端产品的价格更是长期居高不下，平民百姓根本无力消受。最早出于牟利的需要，一些具有草根精神的小作坊便模仿一些知名品牌产品的外观和功能，制作出一些山寨产品投入市场。相似的外观，相似的品牌，更全面的功能，极其低廉的价格，山寨产品极大地满足了基层民众的消费需求，迅速获得了草根阶层的青睐。“模仿秀”出身的山寨明星们也同样以“高仿真、低价格”的特质，吸引了一些商家的注意力，纷纷走上了模仿明星代言的道路。而其他一些山寨现象则更多的是不掌握文化话语权的草根阶层的自娱自乐，有时也是以戏谑的方式对精英文化的颠覆、解构和挑战。
山寨版《百家讲坛》的主讲人韩江雪被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栏目两拒门外，于是自费DIY了《从靖康耻到风波亭》的学术讲座上传到网上。对于自己的行为，韩江雪解释道：“我们草根百姓，最重要的是要有表达的自由和空间，我自己制作讲座视频，是无奈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也算是一个普通人对文化垄断的反抗吧。”[5]
“蜀山少侠”拍摄的山寨版《红楼梦》虽然制作粗糙、道具简单，甚至在背景中还有家人搓麻将的穿帮镜头，但一家人其乐融融演红楼的行为被很多网民追捧，其自娱自乐的精神着实让人肃然起敬。网民们认为，山寨版《红楼梦》非但没有亵渎名著之感，还强烈地诠释了文艺贴近大众的精神。
山寨春晚的口号是：“向央视春晚叫板，给全国人民拜年。”它与央视春晚的最重要区别在于：央视春晚的方式死板、官方，缺少与民同乐的乐趣。而山寨春晚面向草根平民，具有很强的互动性。其创意由全国网友网上提议，来自群众的智慧。其节目大多为一些民间高人、艺人的绝活展示和群众喜闻乐见的节目。可见，山寨春晚的出现，无疑是草根阶层对过于模式化的央视春晚的反击和反讽。
此外，山寨版诺贝尔奖既是草根们对我国至今尚无人获诺贝尔奖这个现实无可奈何的自嘲，又是通过搞笑的方式，对一些社会现象和行为的莫大讽刺和戏谑。山寨版网络搜索引擎则更多地表现为对主流搜索引擎的戏谑，表达了网民们一种自娱自乐的趣味。
（二）山寨文化与戏仿（恶搞）
山寨文化给人的第一印象或许就是模仿，但是，大多数山寨产品、山寨现象并不是简单地照搬模仿对象，而是在模仿中刻意地凸显其与所模仿对象的差异性。它表现为一种别出心裁的模仿，一种让人忍俊不禁的趣味，更多的是对模仿对象的戏仿或恶搞。
戏仿是指在自己的作品中对其他作品进行借用，以达到调侃、嘲讽、游戏甚至致敬的目的，属二次创作的一种。[6]
恶搞一词源自日语“くそ”（发音KUSO），是“认真玩烂游戏”的意思。Kuso文化与各地的流行内容结合后得以迅速传播，逐渐形成了一种以爆笑、搞怪、恶作剧为主要特征的另类创作风格。[6]
戏仿与恶搞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恰似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恶搞在解构经典，把沉重之重化为轻逸之轻之后，仿佛将一面完整的镜子摔成满地碎片。其讽刺的尽头没有明确的目的指向，在颠覆解构的过程中实现个人狂欢就是全部的乐趣所在。而在戏仿中，虽然也有模仿、恶搞的情节，但是它的整个过程是圆满的，戏仿引用的根本目的是对原作明显地进行转意，其最终的指向是赋予戏仿作品以全新的意义。[7]
近年来，随着周星驰“无厘头”⑥风格电影的流行，恶搞与戏仿迅速被我国网民所接受，网络上的恶搞之风日盛。大多恶搞或戏仿之作，具有另类、翻版的意味，成为山寨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2003年春，初二学生小胖偶尔斜眼回头的照片被好事者上传至互联网。一些精通PS⑦技术的网民把他的脸合成到机器猫、阿里巴巴、怪物史莱克、蒙娜丽莎、自由女神，乃至知名电影的海报中，“百变小胖”开辟了网络恶搞的时代。
2005年春，“后舍男生”凭借假唱流行歌曲，配以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在网络上声名大噪，推动了新世纪戏仿文化的浪潮。
2006年伊始，陈凯歌导演历时3年、耗资3亿元的大片《无极》上市。网民胡戈借用中央电视台法制新闻的形式，用搞笑的语言和重新剪辑加工过的幽默画面制作了《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视频短片指出了《无极》中所出现的重大纰漏和不符合逻辑的情节。
2006年，继《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之后不久，网民“胡倒戈”把红色经典影片《闪闪的红星》恶搞成《闪闪的红星之潘冬子参赛记》。在视频短片中，原本一心想参加红军的小英雄潘冬子竟变成了整日做明星梦、希望挣大钱的富家子弟。片中所有画面都取自电影，演员、对白配音和影片字幕几乎全被篡改，还夹杂着一些下流的人物对白。
同样，在各种山寨产品中也从来不乏恶搞和戏仿之作。如：水立方2008手机、鸟巢1188手机、金鹏DJ918火炬手机、福娃手机和神舟七号手机就是对北京奥运会和“神舟七号”宇宙飞船的恶搞。
（三）山寨文化与创新
山寨文化的支持者认为，山寨文化的可贵之处在于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加上原创因素，从而实现低成本的改造，是“师夷长技以制夷”。正如张颐武所言：山寨文化承认自己的衍生性，但却也表明了自己的独特性。它依赖主流的消费文化，寄生于它所创造的形态之上，但却也自有其创造性和不可替代的价值和意义。山寨的模仿里有自己的创造，照搬中有新的元素和想象的延伸。[8]
山寨产品在模仿知名品牌产品的外观和功能的同时，往往整合了众多不同优质品牌的长处，再根据草根平民阶层的需求，增加新的功能，从而形成了一种新的产品。对于追逐时尚、标榜个性的新新人类来说，相比品牌厂商的死板僵硬，山寨文化秉承的特立独行正是他们最为推崇的理由。
如滑盖手机和翻盖手机在品牌手机中比比皆是，人们早已习以为常，SZT300手机却巧妙地将滑盖和翻盖功能整合到一台手机上。不仅可以像滑盖手机一样上下滑动，其上半部屏幕还可以向左掀起，以便于用手机收看电视节目。此外，山寨手机中还有800万像素且有外接6倍光学变焦长镜头的照相手机、超强任天堂游戏手机、装配8个喇叭和低音炮的音乐手机、佛教主题手机等，最大限度地满足了“山寨族”各个方面的不同需求。
山寨版搜索引擎，虽然借用的是三大主流搜索引擎的结果，但别出心裁地将结果并排放在一起，这个看似小小的创新对于很多人来讲还是非常实用而有趣的。山寨春晚虽然在形式上模仿央视春晚，但是它包含着全新的创意，节目也多为原创。
（四）山寨文化与网络
近年来，互联网在我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互联网普及率和网民数量连年攀升。⑧在互联网出现之前，媒体操纵在知识精英手里，平民百姓的奇思妙想、绝顶才技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和展现机会，草根阶层的表达诉求长期得不到满足。而互联网进入门槛较低，几乎没有限制的“准入制度”，传播速度快、传播面广、互动性强。论坛、博客、播客的出现，使人们都能便捷地将自己的想法和观点直接呈现在网络里，从而把文化话语权真正交给了大众，给平民百姓和草根阶层提供了一个平等的话语发布平台和广阔的才能展示平台。与此同时，由于网络的虚拟性和匿名性，再加上现阶段网络伦理在一定程度上的缺失，加大了“网络暴民”和“匿名专制”产生的可能性，各种反讽、自嘲、调侃式的草根艺术形态在网络上大量出现，并迅速获得了网民们的热烈追捧。[9]山寨产品出现后，网民们在草根文化、恶搞文化及网络文化等的影响下，把山寨精神从经济领域扩展到其他社会文化领域，山寨文化得以形成。
五、正确对待山寨文化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在山寨文化中既有模仿、恶搞的成分存在，又闪耀着草根精神和创新的光辉。对于这一全新的社会文化现象，既不能一味地叫好，也不能简单地全盘否定，需要理性地区别对待。
（一）关于山寨产品
首先，坚决抵制山寨产品中的“假冒伪劣”产品。山寨产品之所以受到“山寨族”欢迎，除了价格优势之外，更重要的是山寨产品具有不断创新的精神。而诸如“李鬼”之类的“假冒伪劣”产品，以与仿造对象极其相似的风格与微弱差别的包装来蓄意误导、欺骗消费者，侵犯了仿造对象的注册商标专用权。山寨药品等产品，在涉嫌违法侵权的同时，还对消费者的人身安全构成严重威胁。如999皮炎平中含有国家严格控制的激素醋酸地塞米松，这种激素如果不在专业指导下大剂量使用会引起一系列副作用。因此，在其说明书上列有13项注意、禁忌事项。但在666皮炎平的说明书上连一项注意事项都没有标注，患者万一过量使用，后果不堪设想。[10]因此，对于这种照抄照搬、恶意侵权的“假冒伪劣”产品和山寨药品应该坚决抵制，依法从严处理。
其次，宽容对待山寨产品中的模仿和借鉴。毫无疑问，以模仿起家的山寨产品，容易甚至有的已经侵犯相关企业的知识产权。如相关的品牌产品拥有外观专利和商标权，山寨产品再去仿冒，就势必构成对他人注册商标的不正当抄袭和对他人外观专利的不正当使用。然而，任何一个产品成为品牌，都必然要经过一个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的过程，都有从其他相关产品中汲取技术的可能。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就是一个相互学习和模仿的过程。因此，对于山寨产品中没出明显侵权和恶意毁谤的模仿不妨宽容对待，积极鼓励其在模仿和借鉴基础上的自主创新。
再次，积极鼓励山寨产品生产厂商创建自己的品牌。山寨产品虽然具有许多品牌产品所无法比拟的优点，但是对于自身存在的缺点也绝不能熟视无睹。山寨产品要想得到发展，就必须在继续发扬其在价格定位、便民实用、更新速度等方面优点的同时，努力提高产品质量和售后服务水平，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⑨，尽快走上正规化研发、生产、推广的康庄大道。天语手机的成功之路，对于各山寨产品生产商颇具借鉴意义。据曾参观过天语生产线的业内人士透露，天语手机的质检要求比国家标准还要高出2到3倍。天语手机正是凭借着过硬的质量、低廉的价格和完善的售后服务，赢得了广大手机用户的喜爱，取得了2008年中国手机市场前十名的不俗战绩。
对于管理部门来说，现阶段的当务之急是进一步规范山寨产品市场秩序，在产品质量、售后服务、消费者知情权等方面加强监管，积极扶持遵纪守法的山寨产品生产厂商创立自己的品牌。
（二）关于山寨明星
山寨明星拥有自己的肖像及姓名，在一般情况下，其代言产品并不违法，也不侵犯明星的肖像权和姓名权。但是，如果模仿的目的是为了误导广大消费者，以实现自己的商业目的，则有可能构成消费欺诈和不正当竞争。[11]如果山寨明星在代言产品时使用自己的名字，或者其他艺名、化名，就不会构成侵权。此外，如果山寨明星代言的产品本身属于违法侵权产品（比如没有获得相关许可证的山寨产品），存在质量、版权、专利等问题，则可能构成共同侵权或欺诈。
（三）关于山寨现象
首先，应该充分肯定草根阶层的娱乐精神、创新精神和合理诉求。山寨文化的流行，使广大网民和草根阶层的创造力、想象力得以淋漓尽致的发挥，创造出许多富有情趣与生命力的产品和作品。虽然山寨文化等非主流文化多以主流文化的对立面出现，但有时也会成为对主流文化的一种补充与滋润，当前作为精英文化的《诗经》、京剧、小说等在我国历史上就曾经一度是草根文化的代表。另外，山寨文化等非主流文化的出现，也逼迫主流文化更加注意自己文化及其产品的人民性，有利于促进社会公平公正。[12]因此，对于山寨版《百家讲坛》、山寨版《红楼梦》、山寨春晚等山寨现象我们不能视为洪水猛兽，对于草根们的自娱自乐和创新精神应该给予充分肯定，对于其合理诉求应该给予理解和支持。
其次，对于侵权和无良的山寨现象应该依法打击。凡事都有一个度，过犹不及。任何形式的山寨文化，都必须遵守法律，不违反基本的社会公德，不超越公民道德的底线。如果戏仿之作对原作使用超出合理使用的限度，或以营利为目的，或对原作构成实质性损害，就会侵犯著作权人的改编权、复制权和网络传播权等权利。有些恶搞作品在批评或调侃一些社会现象时，致使当事人名誉受到损害，侵害了他人名誉权。一些恣意PS他人照片等行为，有侵犯他人肖像权的嫌疑。某山寨版百度搜索引擎竟为色情内容的传播和推广提供便利，不仅涉嫌侵犯了百度的网络著作权，还因为提供平台帮助传播和推广色情内容而触犯了刑法。[13]诸如《闪闪的红星之潘冬子参赛记》之类的一些恶搞作品，蓄意丑化和贬损红色经典和英雄形象，颠覆了社会的基本价值准则。更有一些网民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轻佻和荒谬的态度把“5·12”汶川地震恶搞成“中国试爆核武器”说、“外星人观看北京奥运会飞船着陆”说等各种版本。[14]这些侵权和无良的山寨文化现象，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发展方面相背离，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格格不入，理应依法打击，严惩不贷。
收稿日期：2009-02-10
注释：
①2009年1月16日，国家语言资源检测与研究中心、北京语言大学等机构发布了“2008年度中国主流媒体十大流行语”，“山寨”一词入选社会生活类十大流行语。参见周兆军：《2008年十大流行语发布“山寨”、“人肉搜索”入选》，中国新闻网，2009年1月16日。
②也有人说，“山寨机”一词是由于来自天南海北的手机批发商，存在口音差异，而对“深圳机”的以讹传讹。
③2006年，中国台湾的芯片商联发科开发出了MTK手机芯片，其功能全面而价格低廉，只要加个外壳和电池，就能生产出一台准手机。
④2008年兴起的网络词语，意思是出人意料且令人格外震惊。
⑤DIY是英文“Do It Yourself”的缩写，意思是自己动手做。
⑥所谓“无厘头”，是莫名其妙不讲逻辑的意思。
⑦PS，即Photoshop的缩写，一个专业图像处理软件。
⑧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2009年1月13日发布的《第2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08年底，我国互联网普及率达到22.6%，首次超过21.9%的全球平均水平，网民人数达到2.98亿，博客用户数量为1.62亿。
⑨2007年10月，我国实施长达9年的“手机牌照”制度正式取消，这意味着“山寨机”已经开始合法化。厂商只要将产品送到信息产业部检测并获得合法的市场准入资格，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使用自己的品牌进行正常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