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原生态自然的美及其价值_原生态论文

论原生态自然的美及其价值_原生态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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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生态自然美及其美感特点

1.原生态自然美是自然本身生命和谐本质的一种显现。原生态自然美是整个自然美的一部分。原生态自然美无疑地归属于自然美,但原生态自然美与人化态自然美相比仍有着自身独有的美学特征。原生态自然美是自然的一种天然美,多以生命的本真存在和其表现为样态。清代美学家叶燮说,“美本乎天者也,本乎天自有之美也。”(《己畦文集》卷六,《滋园记》)。由于原生态自然未经人类实践的改造,其美仍保持着自然原初风貌,它不像人化态自然美那样处处渗透着人类的创造性因子,彰显着人类的本质力量;也不像共生态自然美那样暗藏着人类的巧设,达到了人工自然与天然自然的神妙融合,原生态自然美是自然本身生命和谐本质的一种显现。对原生态自然美的感受以及由此引发的美感正是原生态自然本质与人的生命本质的一致因共生同构达成的和谐,是原生态自然生机和人的生命的一种天然契合,也是这种和谐本质在人大脑中的直接映现。

美国探险家、自然文学家缪尔说:“只要是未经人类染指的处女地,风光景色总是美丽宜人。我们可以欣慰地说,其中很多景色将永远处于自然状态之中,特别是海洋与天空、如水的星光以及温暖而不会受到破坏的地心。尽管我们只能用想象的眼睛去洞烛其幽暗的存在,但它们却展现着无尽的美丽。”[1]原生态自然美可以说既繁富又自足,其以圣洁纯朴的状貌昭示着宇宙大法,以天然的光辉演示着天地之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人只要把握了天地自然演进之“道”,按照天地自然之“道”行事,便会领悟生命之根本,也会让自身的心灵宁静安详,自由超脱。原生态自然美由于没有任何人为因素的掺和,它的美显得古朴原始、天然和圣洁。因此,造化钟神秀,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也就成为原生态自然美的一种天然品格。正是基于原生态自然美的这一特点,人类对原生态自然美的反映不同于人们对人化态自然美的感受,更不同于对艺术美的欣赏。康德在区分自然美和艺术美时说:“为着要评判一项自然美,我无须对那对象究竟是为什么的先有一个概念,即无须知道它的物质方面的符合目的性(即目的),而是那单纯的形式本身,不夹杂对目的的知识,在评判过程中就足以引起快感。但是如果对象是当作一件艺术作品而被宣称为美的,由于艺术总要假定一个目的作为它的本原(即成因),它究竟是为什么的概念就势必首先定作它的基础。而且由于一件事物的杂多方面与它的内在本质(即目的)的协调一致就见出那件事物的完善,在评判艺术美时也就必然要考虑到那件事物的完善——这对于评判自然美却是不相干的。”[2] 康德的这段话其实更适合对原生态自然美的说明与评价。原生态自然美由于是自足的,它没有一个人工自然或艺术那样的外在的目的作为它存在的本原和基础,它的存在就是它自身的目的,即便是为他物所用也是最终为自身的存续和繁衍服务。正如康德所言,单就它“那单纯的形式本身”便可引起我们的美感,当然,原生态自然的形式多以生命的方式存在,也不单单是其形式本身。如荒野中的那些无名小花,它在春季盛开,主要是为着自身种的繁衍,它的存在没有外在的目的性,不论其结构还是其生物性状,都没有经过人为的干扰,也未被注入任何外在的目的性,不管这种目的性是以何种形式存在,它的美均源于自身生命的勃勃生机。所以,大自然中的生命,一任时间的流逝,在生存竞争中,或因不适应自然环境黯然失色而退出自然历史舞台,或因努力奋争汇聚为一股顽强的生命之流而折射出美的光辉。而人对原生态自然美的美感反映也是基于人类本身也是这个有机整体自然界的一部分,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一种天然的生命与生命的亲和与暗示。罗尔斯顿说:“在天空飞翔的北美红雀和花期中的延龄草(Trilliums属)的优雅色彩和对称这些给人以美感的特点,从结构上是与它们的飞行、开花和生命周期这些生存所需的机能联系在一起的。在这里,美难道仅是由于我们主观的选择,而不是由于我们感受到了与生物机能相联的价值暗示吗?”[3]178—179。原生态自然的价值当然不能局限于人的主观选择,它本身的美也并不是为着人的愉悦服务的,它的一切皆源于自身的生存需要,但仅就这些就足以让我们倍加珍爱。

2.人与原生态自然的关系是一种最为直接的平等对话与交流。从大的角度讲,自然界的所有事物都是同质的,因为自然界的一切均源自自然本身,都是由自然长期的变迁和演化而形成的。人类与世界的其他事物形成了同质异构的关系,从而奠定了生态审美的最基本的阈值①,人与原生态自然的关系应该是在世界整体中一种最为直接的自然与自然的平等对话与交流,因为原生态自然不是人类的创造物,没有经过人类实践的中介,二者之间也不存在隶属关系。在这样的原生态审美场域中,人——这一审美主体本身既是审美主体,也是构成审美客体的要素,而人之外的原生态自然既是审美客体,也是重建审美主体的重要因素,从而形成生态审美主客体的共建共生现象,这样也就消除了在其他审美形式下因审美主体长期文化积淀而形成的审美偏执和明显的主客体对置关系,使得原来的人一文化一自然的三维世界复归于一维的生命生存自由美表达与体验。因此,在原生态自然审美活动中,审美主体由于人的终极自然归位,消解了文化屏障,使得人最终回到生命的自由真实之境。正如席勒所言:“美什么也达不到,除了从天性方面使人能够从他自身出发为其所欲为——把自由完全归还给人,使他可以是其所应是。”[4] 人在对原生态自然的审美中复归了人的天然本性。这样,审美主客体因共建共生达成的自由契合,使客体的潜在和谐美感性质极易转化为人的美感要素。主体则因生命的无需看守而自由展示;审美心胸也因去蔽而自由敞开,极易达成对客体的审美认同与肯定。因此,在原生态自然审美中,审美主体自由的生命理想及天然趣味在整体的生态场域中与审美客体的自然特征达成了契合无间的统一,使审美活动相始终,形成审美的互动和持久的审美同构。与人工自然美不同的是,原生态自然美的审美主体始终是自由和独立的,没有任何社会陈规的羁绊,其本身是美的自由的发现者,不需要揣摩他人的美的创造意图。因为自然本身就是美的创造者,也不需要经过社会审美文化的规约便可直达美的核心,从而实现审美的目的。也由此,人们在对原生态自然的审美活动中,“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睨万物”(庄子),带着平等、虔敬、自由和纯然神圣的心境纵身大化而与天地参,成为原生态自然审美中最重要的一环。

原生态自然美及特点足以引起我们对其审美价值的珍视。就原生态自然本身而言,它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获取了非同寻常的意义。而原生态自然美,在当代生态环境大面积遭到破坏,人的精神被扭曲被污染的情况下,它将成为人们返朴归真、濯洗人性最为宝贵的圣洁之地。

二、原生态自然美的价值

1.通过研究原生态自然可以探寻自然美的根源。关于自然美产生及根源问题一直是美学研究中的难点,我们以为,在研究自然美时人们之所以会陷入理论困境,主要是为“人类中心主义”的思维方式所困。即自然美本体被消解,审美主体无限膨胀所至。原因是近代以来所形成的机械论自然观把自然看成是一架机器,以为自然是没有任何生机活力的实体世界,而且由于人化态自然的主导地位,原生态自然完全被忽视。这样,人们对自然美的研究主要着眼于人化态自然,对自然美的研究就难免失之偏颇。

有机整体自然观认为,自然是个有机整体,自然界经过长期演化,已形成系统的生命共同体,各物种在生态大系统中相互依存而使自己的种群存续并维持着有机自然的健康演进。在这样的大生态系统中,每一物种甚至自然现象都对整个生态系统的存续发展作贡献。人习惯于按照自己的价值尺度选择美的事物,但这种价值尺度也仅仅是“人的尺度”,而非自然的尺度、生态的尺度。庄子曾说:“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秋水》)人类往往以自我为中心,“自贵而相贱”,“是此而非彼”,将“人类中心”思想推至极端,导致人们对自然美的迷茫。如果我们不仅仅囿于人的尺度,而是从宏观的生态尺度看问题,着眼于整个生态系统,我们便可以从原生态自然美的存在本身找到它的答案。那就是,原生态自然美在自然本身。人只是原生态自然美的发现者、认识者,不是原生态自然美的创造者,不是有了人以后才有原生态自然美的产生,更不是因为人的精神意识照亮了它,它才是美的。当然,原生态自然美的确立是与人相应的自然审美意识的成熟为认知起点的。“自然美的发现是以相应的审美主体的培育、相关审美需求的产生和审美对象的确立为标志的。”[5] 也就是说,原生态自然美先期地存在了,它才能被发现;人类有了相应的审美需求,它才能对人构成美的价值;成了人的审美对象,它才以自己独有的美的特质为人所把握。从逻辑的角度讲,是原生态自然美本身先在地培养了人相应的审美意识和审美观念,也即,客观自然美在先,人关于自然美的意识和观念在后。因此,我们说,原生态自然美的根源在自然本身而不在人的主观精神意识之内。

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作为人的审美对象的原生态自然没变,那为什么有的自然对象对原始人不美而对现代人就美了呢?是自然变美了还是人类自身认识美的能力提高了呢?我们以为是后者。这是因为,人类经过长期的劳动,实践水平(如生产劳动水平、工艺技术水平、艺术创作水平等)逐步提高,认识自然的能力也随之增加,把握到的自然规律也越来越多;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增强了,许多原来与人为敌、对人有害的自然现象逐步减少。这样,随着人的大脑的发达,感觉的完善,语言丰富了,抽象思维发展了,想象力增强了,情感也变得丰富复杂了,而相应地,人类认识美的能力也就提高了,原来认识不到的美,现在认识到了,而且随着人类实践水平的继续提高,人类的自然观也在发生着改变。人类认识美的能力的持续提高,使所能认识到的美的事物的范围也逐步扩大。这可从人类认识自然美的历史得到说明:从动物的美,到植物的美,再到自然山水的美,直到现在随着当代后生态科学的发轫,人类开始把整个自然也纳入到美的范畴。因此,罗尔斯顿在谈到当代生态学的作用时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关于和谐性、稳定性等的观念发生了转变,从而在先前看不到美的地方,我们现在却看到了美。”[3]19 人的审美观念的转变源自人认识美的能力的提高。对此,我们还可以用艺术发展史的实例得以证明。梵高的画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并没有多少人认识到它的价值,而在当代,梵高的画则价值连城。难道梵高生活的那个时代,他的画不美,而到现代他的画就变美了吗?同样的画,两种不同的结局。这只能说明,梵高的画在当时已超越了那个时代人的审美认识能力,而现代人的审美认知能力与梵高时代相比提高了,也就发现了他的画的美学价值。这种事例在艺术发展史上可谓比比皆是。那么,对于原生态自然美的认识何尝不是如此呢?同样的原生自然,在原始人生活的那个时代不美或美的自然物较少,而在现代,就很少有人认为它不美。所以,自然美的根源应在自然本身,不是因为人类实践能力的提高自然美才产生,而只能是随着人类实践水平的提高,人类认识美的能力在增加,缘此,我们才发现了它的美,认识到了它的美学价值。约翰·莱尔德说:“天空、云彩、海洋、百合花、落日、秋天那闪亮的欧洲蕨,春天那遍野里迷人的绿叶,这一切都洋溢着美。自然真是无限美好,她披戴着美,就像她披戴着色彩与声响。那么,为什么她的美到成了我们的而不是她自己的呢?”[6]153 或如罗丹所说:世界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当然,人们在发现与认识自然美的过程中,要受到多种主观因素的强烈影响。如文化观念、民族习俗、宗教信仰、知识理念、乃至趣味爱好等等,也就是说,人总是带着“有色眼睛”看待与抉择美的事物。所以,尽管从有机整体自然观看来,美在自然,自然应该是全美的,但在实际的审美活动中,人们还是受到各种各样的主观因素的影响。这样在人们看来,并不是所有的自然事物都是美的,只有那些符合人们的文化观念、民族习俗、宗教信仰、知识理念、乃至趣味等等,且于人无害而又具有一定形式美法则的事物才是美的。如果从纯美的观点看,毒蛇的蛇皮纹样应该是很美的,但很少有诗人去赞美它,因为毒蛇对人的生命有威胁;青蛙倒是于人有益,但它的外表实在不堪入目,很难登堂入室。因此,在自然中,绿色的植物是美的,因为它象征了生命;盛开的鲜花是美的,因为它代表了生命的繁华;天空中翱翔的雄鹰是美的,因为它显示着生命的自由;草原上奔跑的动物是美的,因为它展示着生命的矫健与活力。而原生态自然美由于很少地受到人为因素的改变和扭曲,它更多地展现了自然生命本身的协调与和谐,符合多数人的主观心理,因此它最受人们的喜爱,这也是原生态自然景观旅游普遍受人欢迎的重要因素之一。

总之,我们可以通过研究原生态自然美探寻自然美的根源,发现人类关于美的起点,探究自然美之所以为自然美的内在根据。

2.原生态自然的存在使自然美的完整性与多样性得以保存。当代生态科学让我们看到了自然的有机性、统一性、完整性与和谐性,尤其是原生态自然的存在,使自然的完整性得到很好的保存。自然的完整性又是以自然的多样性存在为前提的,两方面是辩证统一的。如今,我们所置身于其中的人化态自然,一方面有太多的人为因素,另一方面也遭到大面积的污染与破坏,自然的完整性早已不存在。而原生态自然虽然在地球表面上所占的面积越来越少,但与人化态自然相比还是相对完整的。这对于我们研究自然美会有一个依托的所在。因而对于自然美来说,它应该是完整的而不是残缺的,应该是多样的而不是单调的。罗尔斯顿说:“我们要将某些自然景观保留下来,已足以说明我们从自然景观那里发现了价值,从而也有保护它们的道德义务。并且,我们选择加以保护的景观并非都是宜人的。我们越来越被荒野、沙漠、冻原、极地、海洋等自然景观的美所吸引。当然,地质变化在不断地改变自然景观,以前的一些景观现已消失。然而,我们在尚存的景观中还是发现一种美,是我们所不愿意毁坏的。”[3]24 他还引述谢泼德的话说:“如果我们把所有“荒芜”地带(如沙漠、河口湾、冻原、冰野、湿地、大平原和沼泽)都变成耕地和城市的话,那将是使生命更加贫乏而非更加丰富;这不仅在生态的意义上如此,在美学的意义上也如此。”[3]28

原生态自然的存在,就其对美学而言,它应该是人类一切美的源泉。就其自身而言,它所展示的自然美是完整的而且是多样的。苍松翠壁,飞泉瀑布,疏林秀木,白石清泉,蛙声鸟语,飞禽走兽……大自然造就的生态之境,形成了天堂般的自然美景。多样而完整的自然美是和我们人类精神的丰富性紧密相连在一起的。破坏了自然美的完整性与多样性就会使我们人类精神的完整性与丰富性遭到损害。完整多样的原生态自然美成为支撑我们人类精神的重要一环。

3.保护原生态自然就保护了物种独特的美。在原生态自然环境中,在无人惊扰的情况下,动植物能够自由安详地生存与繁衍。鸟儿在森林甜美地歌唱,雄鹰在蓝天自由地翱翔;有的动物或于原野或于山地无拘无束地奔驰;植物们则在大地上自由地播洒它们的种子,动物们也在适宜的季节精心地繁衍自己的后代。每一个物种都是这个地球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众多的物种则为地球增加了无限的丰富性。美籍华裔学者康正果在谈到美国文学和艺术时说:“我一直认为,美国的文学或艺术中呈现的荒野之美有一种独特的追求,这就是对于自然界一草一木,一虫一鸟所持的认知的兴趣:被观察和被模仿的景象和物体总是作为目的本身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它的美就焕发自它本来便是那样的存在之中,每一个个体的独特性与其他的个体构成了这个世界繁复多样的色彩。”[6] 生命本身是美丽的,它的美来自生命的独特性和生机,每一个物种都是地球经过千百万年甚至上亿年的进化累积,内含有自然的密码,是地球最精妙的部分。生命的存在是这宇宙中最神奇的造化之物。一棵稚嫩的小草,一朵素朴的野花,甚至于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得见的草履虫,都会令人肃然起敬。自然把生命纳入它的秩序,让生命在遭受巨大生存压力的情况下,享受它作为存在者的权利与义务。自然对任何一个物种都不存在偏见,一个生命不能以任何超越于其他生命的方式剥夺他类生命的存在,除非它们本身与自然无法达成一致。同样地,人类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没有任何权力毁灭其他生命形式的存在,而恰恰相反,人类必须依托于整个自然,要靠其他生命的支撑才能维持下去。

自然是严厉的又是宽厚的,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每一个物种都获取了它本有的存在意义,并努力朝着最完美的形式发展。自然界的所有生命都在努力适应环境,目的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种群生存下来,生物物种总是以最简洁的形式打造自己的身体结构,以最经济的方式维持着自己的生存,为的是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高的生存效率。每一个物种都能体现出身体构造的独特的功能美,这是它们经历自然环境磨砺后的结果。由于原生态自然很少受到人为因素的干扰与破坏,各物种都以自己独有的方式生存和繁衍着。所以,保护原生态自然就是保护了物种独特的美。

4.保护原生态自然美就是保护了自然生命的流动之美。自然是伟大的建筑师,它构造出涓涓不息的生命之河,奏响动听的生命乐章。使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丰富而又多彩,复杂而又充满美感。生命成为我们这个世界最高的存在,它具有无比可贵的价值。“我们认为一切生命都是美丽的,虽说有时我们必须牺牲掉一些生命。我们爱自然中那一致性与自由的融合”[3]67。自然是一致的而且是自由的,而由诸多生命构成的生命之河更是流光溢彩,精美绝伦,它成为人类的生存之本,命运之根。人类的生命与之相连而绵延不绝,展示出大自然生生有序的创造性品质。因此,我们人类有责任保护原生态自然,这是我们人类保持自然连续性,保护生命之河沿着它既有的方向前进的最高的也是最重要的道德义务。“生命是一项壮丽的工程,是臻于极致的戏剧。它的某些意义是而且应该是短暂的。但是,生命的真谛不只在于现今,而正如在所有的故事中一样,也在于‘过去’最重要的特性留存到了今天,且被深化,被连贯起来,以统领整体故事中的各个章节。一些偶然的事物在其发生的当时可能受到欢迎,但它们只为某一时代所特有,终究会成为过去。生命的间断性和突现性令我们惊叹;然而每一代人最辉煌的探索都对贯穿人类世世代代的生命之‘流’作出贡献。在一部交响乐中,每一段旋律在其被演奏的当下就能被欣赏,但其作用又并非仅仅如此,而是常常会被重复或是被用来引出下一段旋律;否则,交响乐就不会那么优美,不会形成真正的乐章。对于一出戏剧,我们不能完全预知其结局是好的。同样,我们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生命之‘流’的未来会怎么样,不知会是福还是祸。但在现在,我们作为演员还是有责任尽力将自己最为珍爱的东西表演出来。这种责任不仅不会破坏我们当下的完整性,相反,我们当下的完整性正是以这种责任来确立的。”[3]108 人类生命是自然生命之流中重要的一支,但如果人类因自私自利而截断了这条生命之河,则意味着为所有生命(当然也包括人类自己)埋下了自取灭亡的祸根。这样,戏剧的结局只能是悲剧而不是喜剧,只能是一场由人类出演的荒诞剧而不是自然历史的正剧。

原生态自然织就一条奔腾不息的生命历史之河。它充满着生机,虽然其中有衰亡与凋谢,痛苦与失败,生的残酷与死的威胁,但自然生命能够冲破层层障碍,按照本能冲动继续前行,它的美正是来自生对死的战胜,来自不屈的生命意志对腐朽力量的抗争。“在我离开这地方后,画眉鸟的歌声仍会送满这里的树林;那时我将听不到这美妙的歌声了,但我知道这里有这种不依赖于人的美,这会使我的生命更加丰满。云杉会在它倒下的地方腐烂,重新化作大地的元素,但它又在吸取了它的腐殖质而长成的蝎子草与驴蹄草中重新组成生命,给我们讲述着生命与死亡。”[3]413 我们人类是要继续这种精神,而不是对这种精神的破坏,或反过来连同产生我们的根也一并毁损,将自己永无止境的欲望强加于自然,使自身也陷入危机之境。因此,人类不应该为给自然造成的混乱而推卸责任,而应该相信有能力约束自己的行为,确定自己在自然中的角色,维护这条灿烂的生命之河,尊重它,丰富它,使它更加美丽。

5.自然的完整是人性完美最重要的组成部分。20世纪,人类对原生态自然的掠夺与占有达到了疯狂的状态,原生态自然迅速地萎缩。人口的日益膨胀与工业的发达,几乎把整个地球变成了巨大的加工厂,原生态自然也被看成是野蛮与落后的所在,人人欲改之而后快。然而,当生态危机祸及人类之时,人们对原生态自然的价值开始醒悟,意识到了它那巨大而潜在的力量,并体会到它的存在对人类早已麻木的精神是一剂巨大的清醒剂。但许多原生态自然已经消失了,这只能说明人类的无知而导致自然的不幸。

原生态自然的存在,意味着自然的完整,而自然的完整是人类精神完整的基石。因为人与环境之间是相互作用的。“人类作为此生态系统内的成员不免会受到环境的压力;然而,在整个生态系统的背景中,人的完整是源自人与自然的交流,并由自然支撑的,因而这种完整要求自然相应地也保持一种完整。”[3]32 生态科学之所以在今天受到人们的欢迎,原因是它能够从纯科学的视角对自然进行完整的描述,让我们看到完整、美丽、稳定与和谐是自然最基本的性状。这样,我们对自然的观念也发生了改变。“我们之所以能看到从前没看到的完整和美丽,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对事实有了新的认识(如对相互依存、环境的健康、水循环、种群的律动和反馈回路的认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们对于什么是美丽与完整的观念有了改变,因为实际的世界与观念的世界是能相互改造的。”[3]31 因此,保持自然的完整,保护自然美的完整性有利于人类抗拒机械论世界观带来的人与自然关系的异化,以及人的自然属性与其个体精神的分离与异化,缝补人的精神、人性和人格由不合理社会造成的裂缝。这就是自然的完整给予人感性的完善,人的感性的完善有利于确保人的精神完整,使人类精神走向健康全面的发展之路。

总而言之,原生态自然带给人类无限美的启迪,它是人类一切美的起点和源泉,也是人类进行一切创造活动的精神之源。伟大的自然以鬼斧神工之力创造了人工难以复制的天然美景。原生态自然美本身由于是由大自然本身创造的,因而原生态自然美一旦遭到人为的破坏就再也难以复原。保护原生态自然无论是从人类学的、自然科学的,还是从美学的角度讲,都具有无比珍贵的价值。如果我们切断与原生态自然的联系,甚至将之彻底破坏,人类的一切原创性精神就会成为无源之水和无本之木,人类许多创造性的灵感就会失去依托的基石。人类创造性的想象也会因失去原动力而日趋枯萎,这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人类未来创造精神的发展。因此,保护原生态自然美,维护它的生机、整体风貌与和谐,让自然生生不息地变迁流动,让生命魅力自由呈现,这是整个人类精神完整性的表现与最基本的保障。

收稿日期:2007—06—20

注释:

① 阈值是指刺激引起应激组织反应的最低值。本文在此引用这一概念是想说明,人对原生态自然的审美具有高度的灵敏性与直观性,任何人都无需要像欣赏艺术美那样需要一定的背景知识才可以深刻领悟其美,对原生态自然美的欣赏是直接的和直观的,不过度地需要人类知识的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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