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金融创新与农业可持续发展：国际视角_生态系统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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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业多功能性与农业生态系统服务

      农业发展和环境保护息息相关，20世纪90年代，人们提出了农业多功能性、生态系统服务的概念，来描绘农业对人类福祉多方面的贡献。

      (一)农业多功能性

      农业具有多功能性、可以发挥多种作用，农业部门不仅生产食物和纤维，还提供了农村环境、景观。农业的多功能性(Multifuntions)指农业部门是商品(commodities)与非商品(non-commodities)的联合生产部门(OECD，2001；Van Huylenbroeck and Durand，2003)，其中，商品产出是指食品与纤维、乡村旅游及其他可市场化产品(marketable products)，非商品产出是指粮食安全(food security)、食品安全(food safty)、农村传统生活方式及农作文化传承、土壤保育、农村景观、生物多样性、健康及其他非商品性生产等。

      农业多功能性的讨论源于农业国际贸易谈判。在贸易自由化、WTO贸易规则下，农业补贴和支持的合法合理性在实际中是受到质疑的。认识农业的多功能性、权衡不同的农业产出，对农业政策制定的理念、依据和确定恰当的土地利用、农场及区域管理策略都非常重要。不管不同国家对农业补贴的立场如何，但在WTO框架内达成了越来越普遍的共识，就是各国对粮食安全、景观管理、农村环境、农村地区的自生能力等非商业化、不可贸易方面的关心或担忧(non-trade concerns)都是合理合法的。如法国通过采用区域农耕合同(territorial farming contract)工具来管理农业多功能性，意大利在2001年将农业的多功能性和农业多样化要求写入新的农业法中。

      

      图1：农场管理、景观管理与农业生态系统服务及副作用

      农业多功能性也为农业环境政策提供了依据。如：欧盟共同农业政策(CAP)在上个世纪90年代早期改革中，引入了许多的配套措施，其中农业-环境计划是最为显著的一项。但是，一些组织对欧盟农业政策对环境重视不够进行了批评(Wildlife and Countryside Link，Scottish Environment Link and Northern Ireland Environment Link，2013)。他们指出：2014-2020年，欧盟共同农业政策(CAP)支出将占欧盟预算的40%，每年达到530亿欧元。但只有少部分是投入可持续农作和可持续土地管理方向的。在发展中国家，对可持续农业、减轻和适应气候变化的金融支持远远不足，这方面的国际援助也非常不足(Huang Ji-kun and Wang Yang-jie，2014)。

      农业非商品产出(包括环境产品、社会贡献等)方面，往往存在市场失灵。如何在农业的市场化产出(如食物等)与非市场产出(如环境、景观改善等)之间进行权衡取舍，如何让农业更好地发挥环保、景观优化方面的功能，需要寻求恰当的机制和工具。环境金融创新是可供选择的手段之一。

      (二)农业生态系统服务

      20世纪90年代末人们提出生态系统服务的概念，用以表述生态系统对人类的功用，并尝试量化估值(Costanza et al，1997；Daily，1997)。生态系统服务是指生态系统提供给人类的收益(MEA，2005)。MEA基于生态系统功能(ecosystem function)视角将生态系统服务分为四类：一是调节性服务(regulating services)，就是生态系统通过生物地球化学循环及其他生物圈过程调节主要的生态过程及生命支持系统，如气候调节、水质净化、土壤侵蚀控制、污染物处理等；二是供给性服务(provisioning services)，就是生态系统提供了大量可供人类消费的生态系统产品和服务，如食物生产、轻工原料、薪柴燃料提供等；三是文化类服务(culture services)，就是提供诸如审美(aesthetic)和精神价值、消遣场所、历史传承等服务；四是支持性服务(supporting services)，是为上述三类生态系统服务生产提供支撑性服务，如水和营养循环、土壤形成、水土保持等。

      农业生态系统作为一种工程化的生态系统(engineered ecosystems)或改造的生态系统(modified ecosystems)，既是不同类型生态系统服务的供给者，也是生态系统服务的消费者(Power，2010)(见图1)。一方面，农业生态系统是生态系统服务供给者。农地生态系统是经过改造的景观，农民使用投入物，利用自然投入，形成粮食与纤维，这些产出就是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侧。同时，还可提供其他生态系统服务，如：更新鲜的水源，清洁的空气，更少的洪涝灾害，更少的污染物。但是，生态系统服务不同层面之间此消彼长。对某些商业利益的过度追求，可能导致一些重要生态系统服务能力减退。另一方面，农业也是自然生态系统服务的需求者。农业生态系统需要自然生态系统提供的诸如授粉、害虫生物控制、土壤结构与肥力维持、养分循环与水文服务等。另外，农业生态系统的不当管理也引起负向的生态服务或生态破坏(disservices)，如野生动植物栖息地的灭失、土壤养分流失、水道沉积、温室气体排放、人类农药中毒、引致非目标物种(non-target species)等，也导致了功能紊乱的生物群落和生态系统。

      农业生态系统与其他自然生态系统相比，其服务价值并不算高。Crostanza et al.(1997)估计，世界农田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仅为92美元/公顷/年，远远低于其他生态系统(如热带雨林为2000美元/公顷/年)。农业生态工程设计可保存、恢复和建立生态系统服务(Matlock and Morgan，2013)。良好治理的农业生态系统，需要在自身提供的生态服务、对其他生态系统服务的利用、生态破坏等之间权衡考虑，尽可能地减少生态环境破坏，促进正向生态系统服务能力的增强。但是，大多数生态系统服务难以定价、难以在市场中贸易。而对生态系统服务进行恰当评估、定价，并为之进行费用支付，正是环境金融的重要内容。

      农业投融资对农业可持续发展、环境服务的影响

      金融影响整个农食价值链不同环节主体的行为，并产生不同的环境后果，农业投融资将影响农业可持续模式选择决策和农业生态系统服务。

      (一)金融信用危机与环境信用危机

      Donovan and Julie(2011)探讨了金融信用危机(financial credit crunch)和环境信用危机(environmental credit crunch)的关系。所谓信用危机(credit crunch)，就是用未来收益作为保证进行借贷的能力受到约束。环境信用(environmental credit)是与地球生态超载日(earth overshoot day)相伴的一个概念，地球生态超载日是指一年中已用完了本年度可再生的自然资源总量的时点(比如2015年地球生态超载日是8月13日)，超过这个时点之后(到年底)，人类将透支自然产品和生态服务，即为环境信用。当出现支撑目前人类生活、修复之前环境破坏需要的自然资源不足状态时，即环境信用危机。

      金融危机与环境信用危机息息相关。野生动植物基金会(World Wildlife Fund，WWF)主任James P.Leape 2008年指出，金融衰退(financial recession)与人类面临的生态信用危机(ecological credit crunch)相比是小巫见大巫。Donovan and Julie(2011)详细探讨了食物、水、能源、基础设施、房屋、持久性消费、快消品、健康、教育等领域环境信用危机及其与金融信用危机的关系，并指出金融信用危机对环境信用危机有正反两面影响。

      Julie and Donovan(2014)专门对从田间生产到餐桌的农业供应链(food food-chain)不同环节可能引发的环境问题及其与农业政策、金融信用危机之间的关系论证后指出，生态系统比金融系统复杂得多，而金融信用危机会对环境信用危机、生态系统服务产生潜在影响。

      金融危机、流动性约束以及食物价格上涨改变人们的食物消费行为，进而影响农业及食物链对环境资源的利用、农业生态系统的服务。其一，对环境产生负面影响。如：金融危机导致人们消费便宜的替代食物，减少昂贵食物消费，消费更多的高产低价食物，而更多化肥的高产农业技术往往导致环境问题。原来消费的有机食品下降(如英国金融危机出现的2008年有机鸡蛋销售量下降了13%，2009年下降了24%；有机禽类销售价值下降了28%，2009年有机奶下降了5.5%)，而有机食品生产往往对环境有利。其二，对环境带来正面影响。金融危机可能促使人们家庭食物消费模式，减少肉类消费，而肉类生产对环境资源利用更多，因而肉类消费减少有利于环境。同时，金融危机可能促使人们减少外食次数，增加自家食物烹饪的比重，而将节约能源、对环境产生有利影响。另外，金融危机将减轻食物的过度加工、过度包装、过度运输、过度食用(导致肥胖)等问题，同时，促进食物节约、减少浪费等，这些都将对环境有利。另一方面，金融危机可能致使农民不及时更新更节能环保、更有效的农业机械，仓储、零售企业不能及时更新节能型的冷链，从而对环境不利。

      (二)激励性政策及金融可得性不足将限制可持续农业发展

      采用可持续农业模式能够增进农业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实际上有多种可持续的农业技术，可以改良农业生态系统、改进农田生态系统服务。如通过害虫的生物控制减少杀虫剂使用，种植固氮豆科植物改进土壤肥力，既节约成本，又节约能源、有利人类健康。但是一些因素限制了人们采用可持续农业新技术的行动。

      

      图2：投融资能力与可持续农业技术采纳

      其一，在正的外部性不能得到有效补偿、收益受损的情形下，农民不会采用可持续的农业技术模式。如果农民面临多种可供选择的农业创新方式，这些创新方式与当前的农作模式相比，这些新的生产方式更有利于提升生态系统服务、能够产生环境效益、有利于农业的可持续性，但是当农民转向采用这些新方式时，经济收益可能减少，如：减少农田投入集约化程度，对环境有利但产量将减少，或如：加强对粪肥管理，可以减少氮对周围水环境污染、减少大气排放，对环境有利但成本增加，那么农民就不会采用新方式。此时，需要对农民采用创新方式产生的环境服务进行支付、补偿。向农民支付环境服务费(Paying farmers for environmental services，或更一般的生态系统服务支付，Payments for Ecosystem Servioes，PES)，是激励农民采用环境友好型、可持续农业方式的一种有效措施(FAO，2007)。

      其二，即使采用可持续农业创新模式能给农民带来净利润，其他相关因素也可能阻碍农民采纳新技术模式。这些因素包括信息缺乏、融资困难、风险管理手段缺乏、财产权不清晰、市场不完备等(FAO，2007)。1.即使某项可持续农业技术(如免耕法)可以给农民带来收益，但是农民不了解该项技术、不知道如何使用该项技术，他就不会采纳这项技术。2.如果农民缺乏融资渠道和能力、缺乏投资负担能力，他就无法采用创新性的、环境友好型的农业生产技术方式。一方面，从当前的农业技术转向环境友好型农业技术方式，一般需要一定的投资，如果农民没有积蓄、又没有融资渠道和能力，则转型无从谈起；另一方面，虽然从长远看，采用新技术农民会有明显的净收益，但是在转型初期，农民要承受短期损失(见图2)，如果农民无法承受临时性的损失，转型也无法实施。此时，如果有环境服务支付(PES)措施，可以帮助农民度过短期性的收入损失难关，转型则可能顺利实施。3.农业生产转型往往存在风险，如果农民缺乏有效的保险及其他风险化解、对应手段，则其多因不愿意或无力承担风险而不进行可持续农业转型。4.如果土地权属不清，农民就没有投资投劳进行保护性耕作、培肥地力的激励。5.如果按照有机产品标准或良好农业规范生产出的农产品不能卖出好价钱或者市场不稳定，农民就不会遵从这些环境友好型的农业生产方式。

      农业环境金融创新与可持续农业发展

      环境金融(environmental finance)是一种通过市场机制解决环境问题的方略，21世纪初开始在全球推开。环境金融被定义为基于市场机制而设计的、所有能够改进环境质量、转移环境风险的工具(Labatt and White，2002)。这些工具主要是一系列金融产品和工具，包括：地方资本市场、碳交易、环境服务征税(tariffs for environmental service)、政府间转移支付等(Douma and Mucklow，2010)。环境金融涵盖了自愿性的创新行动(如企业环境评价报告、参与环境认证等)、环境管理系统构建、企业社会责任等，触及金融服务、保险及其他相关部门。农业领域环境金融创新，有助于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增进农业生态系统服务。

      (一)赤道原则与农业行业的绿色信贷规范

      绿色信贷是一种重要的环境金融工具，而赤道原则(Equator Principles，EPs)为金融行业开展绿色信贷提供了一个信用风险管理框架。赤道原则是一套在项目融资过程中用以确定、评估和管理项目所涉及的环境和社会风险的金融行业基准。通过采纳赤道原则，可以确保金融机构提供融资和咨询服务的项目按照对社会负责的方式发展，并体现健全的环境管理实践。应让项目波及的生态系统、社区和气候尽量免受不利影响，或减轻、降低影响，或对影响进行恰当的补偿。采用赤道原则的金融机构(EPFIs)已从2003初创时的10家增加到目前的82家，分布在全球36个国家，覆盖了新兴市场项目融资总量的70%以上。赤道原则已发布了2003、2006、2013三个版本。赤道原则是基于国际金融公司(IFC)的《环境和社会可持续性绩效标准》和世界银行集团制定的《环境、健康与安全指南(Environmental，Health，and Safety Guidelines)》(简称《EHS指南》)而开发的。世行的《EHS指南》是一系列技术参考文件，包括《通用EHS指南》、《行业部门EHS指南》。

      其中，《行业部门EHS指南》目前多为2007年的版本，部分行业指南2015年有了更新版本。这些指南应用在世界银行集团的成员国参与的项目融资环境和社会评价中。

      《行业部门EHS指南》含有农林业、农业投入品行业相关部门，如：“农业与食品(Agribusiness/Food Production)”行业环境、健康与安全指南，具体包括的行业有哺乳动物家畜饲养领域、家禽养殖、种植园作物生产领域(2015年版的修改成“多年生作物生产”领域)、一年生农产品、水产业、制糖业、植物油加工业、乳制品加工、鱼制品加工业、肉制品加工业、禽加工、酿酒业、食品和饮料加工等)；“森林”行业环境、健康与安全指南，具体包括的行业有木板和磨粒制品、锯木和木制品加工业、森林采伐业务领域、造纸业等)；另外“化学品”行业环境、健康与安全指南中有些行业是涉及农业投入品有关的，如氮肥生产、磷肥制造业、农药制造、配剂和包装业等。农业生产领域的行业指南参照了欧洲良好农业规范(EUREPGAP，1997建立，2007年改成GLOBALGAP)的许多控制点和遵从标准条款，而GAP的主要目标就是食品安全和环境保护。

      农林业及相关行业的《行业部门EHS指南》为农业绿色项目融资提供了风险识别、分析与管理基准和框架。实际上，关于农业信贷环境评估的较早文献可追溯到1992年FAO出版的《关注环境的银行业(Banking for the environment)》。该书介绍了农业信贷环境成本—收益分析方法、环境核算、环境约束下的银行利润最大化问题、可持续农业部门贷款环境影响评价模型等，同时还介绍了非正规农业金融与环境退化的关系等。这本书对可持续信贷仍具有参考价值。

      中小微涉农企业的可持续性和环境影响评价日益受到重视，可持续贸易金融联盟(Finance Alliance for Sustainable Trade，FAST)2011年开发一套《分享型影响评价与测量工具箱(Shared Impact Assessment and Measurement Toolbox，SIAMT1.0)》，试图为投资者、金融机构和中小农业企业搭建一个共同的社会、金融和环境评价监管框架，推进农业可持续性发展。

      (二)发达国家的农业环境金融工具：以美国为例

      在美国、欧盟国家、澳大利亚等地经常采用基于市场机制的手段(Market based instruments，MBI)，治理环境、改善农业生态系统服务。这里将以美国为例介绍发达国家的农业环境金融创新实践。

      美国环保局(U.S.EPA)与9所大学合作成立的环境金融中心(Environmental Finance Center)，在10个片区提供社区或地方化的环境金融服务。环境金融中心专门设有农业金融小组(Agriculture Finance Unit)，为农村社区和农场运营提供创新性和有效的金融知识，帮助他们理解、开发和实施相关战略，以解决环境保护和修复问题。

      美国的环境金融工具很多，既有作为公共利益提供者帮助保护生态系统的策略，也有帮助推广绿色产业的工具(艾伦和雅戈，2015)。美国环保局2006年推出了环境金融工具指南(2008年进行了修订，EPA，2008)。该指南介绍了美国不同地区实施的300多个环境金融工具、计划或项目，包括综合性金融工具和特定目标的金融工具。其中，综合性金融工具有5类：传统的筹集环保基金的工具(如税、费等)、融资型工具(如债券、贷款、补助金等)、增信和协助降低成本的工具(如担保、信用保险、信用证、利率补贴等)、构建公共与私营伙伴关系(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PPP)的工具、扩大金融覆盖面的工具(如环境金融组织及机制设计、金融制度安排与辅导、电信技术服务、互联网应用服务等)。特定目标的金融工具多是针对特定地理区域、特定类型的项目，包括：环境污染付费、基于社区的环境保护、棕地再开发等，以及协助中小企业和环境产品及服务产业增进资金(包括股权和债权)可得性等。

      很多综合类环境金融工具与农业相关，如贷款类工具中由美国农业部管理的涉农贷款项目、经济发展贷款、再生能源与能源增效项目(包括贷款、贷款担保、补助金等)、农村社区水和废物处理系统贷款等；补助金类工具中由美国农业部管理的涉农补助项目有合作林业补助、水和污水循环基金、林业管护项目补助、城市与社区林业项目、农村企业补助、固定废弃物管理补助、技术培训及援助项目等；增信和降低成本的金融工具中有“农业保育费用减除项目”，即：美国国内收入署(Internal Revenue Service)允许土地主及其佃农在计算所得税时在总收入中扣除水土保护费用、土壤流失控制费用等。扩大金融覆盖面的工具中，组建自主组织或合作社是实现小规模社区环境服务有效供给可选择的途径。由州政府或NGO支持组建自服务环保组织(Self-Help)是帮助小社区自我解决环境问题的实地(in the field)策略，自助组织要求本地的居民出时、出力，有时也出材料或设备，已被证明是高效、低成本的环境服务方法。

      美国有一些专门涉及农业的环境金融工具，如：1.保育休耕项目(The Conservation Reserve Program，CRP)。该项目向自愿申请参与者提供直接援助支付，通过鉴定10～15年的合同，期间土地主不再耕种农作物。参与项目的农场主将收到补偿性援助支付，并实施耕地保育计划，如种植饲草、豆类、灌木等或植树。2.湿地保育计划(The Wetlands Reserve Program，WRP)。该项目向符合条件的农地主提供湿地恢复技术和财务援助。每个项目区至少70%将恢复到自然状态。参与者可选择10年的农地恢复成本分担协议或30年的保育地役权(easements)或永久性地役权。

      (三)发展中国家的农业环境金融工具

      2012年联合国发展计划署(UNDP)发布了《环境金融工具国际指南：部门取向》(Diefendorf et al，2012)，主要对发展中国家能源、保护区、可持续农业、可持续林业四个部门常见、常用且能产生重要影响的环境金融工具进行了介绍和讨论。该报告提供了30多个发展中国家的100多个环境金融案例，论及的环境金融工具包括：贷款、缴费、补贴、税收、生态系统服务支付(payments for ecosystem services，PES)。另外，还有与气候变化相关的其他工具：如基于市场的机制(market-based mechanisms，MBM)、清洁发展机制(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s，CDM)、自愿减排机制(voluntary emission reductions，VER)等。

      在不同部门之间，适用性、主导性的环境金融工具存在差异，而且，将多种金融工具组合使用可能取得有效的结果。实际上每个部门往往仅以一种或两种金融工具为主，如可持续农业部门以贷款为主，保护区部门以缴费为主，可持续林业部门以缴费和生态系统服务支付为主，能源部门以贷款和补贴为主(见表1)。

      

      如表1所示，由于可持续农业多是小规模、地方化、缩减化学投入品的生产模式，金融机构一般不愿意提供服务，这制约了可持续农业的发展。影响可持续农业融资的因素还包括：一是农业的风险特性使得其对投资和金融机构缺乏吸引力；二是政府支持不够；三是缺乏能够产生持续收益的农业供应链；四是农民组织化不够；五是化肥、农药等生产资料往往是补贴的，制约了可持续农业发展；六是可持续农业往往具有个性化、分散化特性，缺少品牌、知识产权等，缺乏对投资者的吸引力。

      (四)简要启示与借鉴

      中国农业发展也面临环境挑战，需要利用市场化机制，综合利用多种金融工具，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如：加强对环境服务支付机制的研究，创新简洁的支付工具；调整农业政策，切实支持土壤肥力保护；改进推行退耕还林、生态补偿等政策；强化金融机构的绿色信贷，发展绿色农业担保，利用金融手段激励农民采用良好农业规范；探索更加环境友好的社区农业模式；探索环境领域合作组织发展、互联网金融的应用模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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