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梦的精神实质与制度建设，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中国论文,制度建设论文,精神实质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2012年11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参观“复兴之路”展览时发表的讲话中首次正式提出了“中国梦”，并且指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这个梦想，凝聚了几代中国人的夙愿，体现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整体利益，是每一个中华儿女的共同期盼。”①此后，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将“民族的梦”与“每个中国人的梦”并列使用来阐明中国梦。每个人的梦与民族的梦是什么关系？中国梦是一个“个人本位”、每个人得以拥有广阔空间实现的梦想，还是一个“国家(民族)本位”的关于社会秩序的梦？抑或两者兼而有之，相互贯通？实现中国梦，需要怎样的制度创新与体制改革予以保证？回答这些争论，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中关于“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论述可以提供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每个人的自由发展与一切人的自由发展 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是在论述未来理想社会时阐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与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关系的。他们是这样说的：“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② 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自由人的联合体”的向往属于典型的现代性思想。在古代社会中，社会、国家被看做是先于、大于个人的概念。柏拉图说，国家大于个人。正义是用较大的字体写在国家上面，而且更容易辨认。个人不能孤立地而只能在社会中取得至善。对于个人来说，善即是承担自己的职责义务。亚里士多德说，人是趋向于城邦生活的动物，不能产生城邦或不需要它的不是人，是野兽或神祇。也就是说，城邦从本质上来说先于个人。近代化进程改变了人们对个人与社会、国家关系的理解。近代自由主义、个人主义、人道主义主张个人至上，认为社会、国家必须服从个人。 近代自由主义、个人主义、人道主义发展了个体性、主体能动性方面，具有重要的历史进步意义。认识不到个人与社会、国家关系的时代特征，就不能对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自由人的联合体”的思想做出正确解读。事实也是这样，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论述，长期以来在我国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有些人甚至认为马克思恩格斯把话说反了，应该把这句话颠倒过来。 但是，自由主义、个人主义关于个人与国家、社会关系的理解并没有达到真理。马克思恩格斯批判了这种个人主义的自由主义，指出个人、个人权利都不可能先于社会而存在。他们说：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因而，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③而生产以交往为前提，因此，个人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④这些社会关系，在阶级社会中，突出地表现为阶级关系。相应地，个人要获得全面发展，就必须消灭这些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阶级关系，构建起自由人的联合体。马克思恩格斯在“自由人的联合体”概念中，体现了他们对“每个人的自由发展”与“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统一性追求。“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指的是个人重新驾驭由于私有制和异化而转化为统治力量的社会关系，在这一意义上，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才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同时，必须构建真正的共同体，因为每个人只有在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才能获得自己的自由，那些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社会，只是“虚假的”、“冒充的”共同体，它们是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的桎梏。⑤ 二、每个人的梦与民族的梦 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关于“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论述，对于我们今天领会中国梦的精神实质，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首先，中国梦必然是每个中国人的梦，而且，实现每个中国人的梦是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条件与具体内容。 根据马克思恩格斯的看法，社会结构和国家是从那些“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质的、不受他们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条件下活动着的”⑥现实个人中产生的。相应地，民族、国家的梦就不可能是抽象的，它必然是这些现实个人的梦。而且，民族、国家的梦也不是每个人的梦的简单集合体，每个人的梦必须类于马克思恩格斯社会理想中的“每个人的自由发展”，它才能通往“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如果每个人的梦相互抵消甚至相互对立，就不可能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如果每个人的梦没有体现近代意义上的个体性、主体性发展，而是古代意义上的“臣民”的梦，那么它们的结果可能通往愚昧、封闭甚至专制极权。因此，这里的“每个人”指的是得到了个体性、主体性发展了的“每个人”。也是在这样的意义上，实现每个中国人的梦，才是实现国家、民族的梦的条件与具体内容。 2013年3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中国梦是民族的梦，也是每个中国人的梦。”⑦2013年5月4日，在同各界优秀青年代表座谈时，习近平总书记说：“中国梦是国家的、民族的，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⑧2014年3月27日，在中法建交50周年纪念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指出：“中国梦是中华民族的梦，也是每个中国人的梦。我们的方向就是让每个人获得发展自我和奉献社会的机会，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机会，共同享有梦想成真的机会，保证人民平等参与、平等发展权利，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使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⑨在这里，习近平总书记将中国梦阐述为让每个人获得发展自我和奉献社会的机会，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机会，共同享有梦想成真的机会，并且把每个人的奋斗看做是实现中国梦的力量源泉，从而生动阐明了每个人的梦之于国家、民族的梦的意义。 其次，中国梦也是一个关于社会秩序、社会制度的梦。 如前所述，马克思恩格斯继承了黑格尔对自由主义、个人主义的批判，强调没有共同体，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不可能实现的。而且，他们将“真正的共同体”与“虚假的”、“冒充的”共同体相区分，认为资产阶级国家只是“虚假的”、“冒充的”共同体，因而在阶级消灭和国家消亡之前，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不可能实现的。马克思恩格斯的理想：“在真正的共同体的条件下，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己的自由。”⑩ 马克思恩格斯对资产阶级国家的批判以及对理想社会的追求给我们的启示在于，中国梦必须同时被看做一个关于社会秩序、社会制度的梦，即建立完善能够实现个人自由发展、幸福生活的好秩序、好制度。习近平总书记把中国梦的实现与“保证人民平等参与、平等发展权利，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使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联系起来，体现出对于实现中国梦的制度基础的关注。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标与任务，并且将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确定为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次全会将“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的活力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载入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标和任务之中。可以看到，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将成为实现中国梦的制度基础，它本身也构成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中国梦与世界梦 在论述了每个人的梦与民族的梦的关系后，我们还需要考察中国梦与域外的梦的关系。这是领会中国梦精神实质的重要组成部分。 2013年6月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美国会晤奥巴马总统时说，中国梦要实现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是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梦，与包括美国梦在内的世界各国人民的美好梦想相通(11)。此前，习近平总书记在访问坦桑尼亚时发表的演讲中指出，13亿多中国人民正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10亿多非洲人民正致力于实现联合自强、发展振兴的非洲梦。中非人民要加强团结合作、加强相互支持和帮助，努力实现我们各自的梦想(12)。就在这个演讲中，习近平总书记还提出了“世界梦”：我们还要同国际社会一道，推动实现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世界梦，为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13)此外，在不同场合，习近平总书记还指出中国梦不仅与印尼梦密切关联，而且与包括印尼梦在内的整个东盟梦密切关联；中国和拉美共同追求美好梦想；中国梦是法国的机遇，法国梦也是中国的机遇；等等。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梦与美国梦、世界梦、非洲梦、印尼梦、东盟梦、拉美梦、法国梦等等相连相通，对于我们深刻领会中国梦的精神实质具有重要意义。 首先，中国梦是现代文明世界的梦。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并不是要回到秦汉帝国或者成为“列强”之一，更不是“民族复仇”，而是面向未来共同发展，建设一个强大的现代文明国家。现代国家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价值认同的结果。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报告首次概括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即在国家层面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社会层面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个人层面的“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这一概括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人类文明优秀成果相承接，具有鲜明的科学性、时代性、先进性、民族性和开放性。毫无疑问，中国梦的基本要素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实现中国梦的必由之路。 其次，中国梦是中国融入世界的梦，是走上人类文明发展道路的梦。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发展也需要中国。相应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须超越“自我的梦”，必须嵌入到世界秩序变迁的过程中，并成为世界秩序演进的一部分。当前，中国向世界开放的过程，就是接受当前西方世界所主导国际法、国际组织和国际制度、规范的过程。同时，中国崛起也正在产生全球性影响，中国要加强话语权，参与游戏规则制定和修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不仅仅需要提升经济和军事这样的硬实力，还需要甚至更需要提升文化和理念方面的软实力，以获得国际影响力，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最后，中国梦的实现，不仅造福中国，而且造福世界。在2013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访美之际，美国哈佛大学学者阿里森(Graham T.Allison Jr.)在《纽约时报》发表文章，认为中国和美国面临着一个所谓“修昔底德陷阱”。“修昔底德陷阱”说法源自古希腊著名历史学家修昔底德的观点，意指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必然要挑战现存大国，而现存大国也必然来回应这种威胁，因此战争变得不可避免。2014年1月22日，美国《赫芬顿邮报》子报《世界邮报》创刊号刊登了对习近平总书记的专访。针对中国迅速崛起后，必将与美国、日本等旧霸权国家发生冲突的担忧，习近平指出：“我们都应该努力避免陷入‘修昔底德陷阱’，强国只能追求霸权的主张不适用于中国，中国没有实施这种行动的基因。”(14)“中国梦是追求和平的梦。中国梦需要和平，只有和平才能实现梦想。……历史将证明，实现中国梦给世界带来的是机遇不是威胁，是和平不是动荡，是进步不是倒退。拿破仑说过，中国是一头沉睡的狮子，当这头睡狮醒来时，世界都会为之发抖。中国这头狮子已经醒了，但这是一只和平的、可亲的、文明的狮子。”(15) 四、实现中国梦的制度保证 中国梦的实现，不仅造福中国人民，而且造福世界各国人民。中国梦的实现过程，将是开创超越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模式、探索人类新文明的过程，这也是中国对于世界、对于人类文明的贡献。无论是实现每个中国人的梦，还是超越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模式、探索人类新文明，都向我们提出了制度建设的要求。这一要求，从根本上说，就是通过全面深化改革，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在2014年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全面深化改革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开始以全新的角度思考国家治理体系问题，强调领导制度、组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今天，摆在我们面前的一项重大历史任务，就是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为党和国家事业发展、为人民幸福安康、为社会和谐稳定、为国家长治久安提供一整套更完备、更稳定、更管用的制度体系。这项工程极为宏大，必须是全面的系统的改革和改进，是各领域改革和改进的联动和集成，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上形成总体效应、取得总体效果。”(16)这一重要讲话系统论述了实现中国梦的制度保证，那就是，中国梦的实现，寓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寓于一整套更完备、更稳定、更管用的制度体系。 这既是我们具有坚定的制度自信的宣言，也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宣言。没有坚定的制度自信就不可能有全面深化改革的勇气，而坚定制度自信，不是要固步自封，而是要不断革除体制机制弊端，让我们的制度成熟而持久。 2013年3月17日，新任总理李克强在回答中外记者提问时列出了本届政府要解决的问题：持续发展经济、不断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公正。李克强总理同时指出，实现三项任务，需要有三大保障。一是建设创新政府，依靠改革开放使经济社会充满活力；二是建设廉洁政府，增强政府的公信力、执行力和效率；三是建设法治政府，这尤为根本，我们要用法治精神来建设现代经济、现代社会、现代政府。在这里，李克强总理既指明了政府建设的方向，也指明了实现中国梦的具体制度要求，即建设创新政府，为实现中国梦提供前进动力；建设廉洁政府，为实现中国梦凝聚群众力量；建设法治政府，为实现中国梦提供法治保障。 人类对理想社会的追求几乎与人类历史一样久远。与形形色色的空想主义不同，马克思主义创始人从人类历史的实际发展中提出社会理想，并且科学地论证了实现这一社会理想的途径、手段、主体力量等。也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理论才得以以“科学社会主义”行名。道路、手段的有效性制约着目标、原则的科学性。如同不能把中国梦理解为抽象的民族、国家的梦，而是认识到民族、国家的梦也是每个中国人的梦，实现每个中国人的梦，才是实现国家、民族的梦的条件与具体内容；通过制度建设来实现中国梦，同样关涉到中国梦的具体性。通过全面深化改革，建设创新政府、廉洁政府、法治政府，实现党、国家、社会各项事务治理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中国梦的实现就具有了完备的制度保证。 ①⑦⑧《习近平关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3、48、16页。 ②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94页。 ③⑥⑩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7-68、71-72、119页。 ④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0页。 ⑤参看郁建兴：“马克思自由人的联合体思想新绎”，《政治学研究》2000年第2期。 ⑨《习近平在中法建交50周年纪念大会上的讲话》，http://news.xinhuanet.com/video/2014-03/28/c_119982956.htm。 (11)(12)(13)《习近平关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71、69、69页。 (14)《习近平“避免陷入‘修昔底德陷阱’”意义重大》，香港《文汇报》2014年1月24日。 (15)《习近平在中法建交50周年纪念大会上的讲话》，http://news.xinhuanet.com/video/2014-03/28/c_119982956.htm。 (16)《习近平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全面深化改革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发表重要讲话》，http://news.xinhuanet.com/photo/2014-02/17/c_119374303.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