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制造业上市企业创新投入强度评价研究_人力资本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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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推动国民经济创新发展，我国近几年实施了一系列促进企业创新的政策，形成了“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社会环境。在政策引导和经济下行压力下，我国企业究竟有没有加快创新步伐，不同行业的企业创新投入分布又是如何，对这些问题我们应有一个客观评价，以便更好地制定创新支持政策。为此，我们以制造业上市企业为对象，以企业研发强度和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强度为指标，进行企业创新投入的二维评价。结果显示，近几年我国制造业上市企业对研发投入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总体研发强度稳步上升，由2012年的2.23％上升到2014年的2.62％，但企业对人力资本投入的重视还远远不够，是我国企业创新投入的一块短板。

       一、企业创新评价的理论及模型

       国内外对企业创新评价主要有两种方法，产出法和投入法。创新产出主要包括核心技术、知识产权、自主品牌、商业模式和盈利水平等，创新产出能够较好地反映企业创新能力的高低，但产出数据较难获取，部分指标甚至很难量化。创新投入主要包括企业资金、技术、人力、管理等生产要素的投入，投入与能力之间并不存在必然联系，但它表明了企业在推动创新方面的努力程度，一般而言，努力程度越高，创新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实践中，对单个企业进行创新评价多采用产出与投入相结合的方法，对批量企业创新评价时多采用投入法。

       制造业企业创新的核心是技术进步，包括产品升级、质量提升、工艺改进等等。技术进步的路径无外乎内部研发和外部购入，这两种路径均需要资金和人才投入。资金主要体现为研发投入，以研发投入来评价企业创新，既直观又具有可比性，国际上很多企业创新评价中都把研发投入总额或强度作为唯一指标。人才的内涵丰富且较难量化，可以界定为从事创新的员工数量、企业的人才结构、企业对人才的投入等。美国布鲁金斯学会2015年发布的《美国先进产业报告》中，应用了研发投入和人才两项指标，其中人才被界定为人才结构，取值高学历员工的比重。由于国内制造业上市企业一般不披露人才结构，我们采用企业对员工的投入作为人才指标，取值企业每年支付给员工的人均工资、奖金、各种津贴和补贴、社会保险及其他费用，称为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强度。

       以研发投入强度和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强度为坐标两轴，可设定一个二维评价模型，如图1所示，形成四个区域，其中，研发投入强度和人力资本投入“双高”的区域，为强创新投入区，该区域的企业为强创新投入企业；研发投入强度和人力资本投入“双低”的区域，为弱创新投入区，该区域的企业为弱创新投入企业；其他两个区域的企业分别为高研发投入企业和高人力资本投入企业。对一个企业群体或行业来说，强创新投入企业数量越多、比重越高，表明这个群体或行业的企业创新越活跃。

      

       图1 企业创新投入强度的二维评价

       二、我国制造业上市企业近三年研发和人力资本投入

       为评价我国制造业上市企业的创新进展，我们选取了连续三年(2012年～2014年)公布研发投入和人力资本投入数据的制造业上市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共1383家①，占2015年7月底全部制造业上市企业总数的77.3％，涵盖了纺织、钢铁、汽车、医药、电子产品制造等十五个细分行业。

       (一)上市企业研发投入增长及分布

       1.制造业上市企业研发投入保持了快速上升势头，但趋势减缓。2012年～2014年，1383家制造业上市企业年度研发总投入②分别为1340.5亿元、1614.8亿元和1824.5亿元，年均增长16.7％，高于同期全国研发经费增长4.3个百分点。研发投入强度稳步上升，由2012年的2.23％提升到2014年的2.62％，高于全国研发强度0.37个百分点。人均研发投入从2.45万元提高到2.98万元，增长了近22％。

       受收入增长减缓影响，制造业上市企业研发投入增长大幅趋缓。2014年，制造业上市企业收入增长4.9％，低于2013年近6个百分点。与此同时，研发投入增幅大幅缩小，由2013年的20.5％下降到2014年的13.0％，其中约有近1/4的企业缩减了研发投入(表1)。

      

       2.各细分行业差异显著。2014年，各个制造业细分行业的整体研发投入变化可归纳为三类：一是高增长类，高于同期全国研发投入增长，共有7个行业，分别是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通用设备制造业、计算机通信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制造业、汽车制造业以及橡胶和塑料制品业，其中汽车业最高，年均增长率达到26.7％；二是平缓增长类，有增长但低于全国增长，共有4个行业，分别是化学原料和化学品制造业(包含石化、化学纤维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食品加工制造业(包含酒水饮料制造、农副产品加工业)和纺织服装业(包含纺织业和服装服饰业)；三是负增长类，共有4个行业，分别是专用设备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有色金属冶炼和金属制品业，其中金属制品业下降幅度最大，从2013年增长13.3％变为2014年下降12.3％(表2)。

      

       相应地，各细分制造行业研发强度也呈现出大致相同的变化情况。与2012年相比，除化学原料和化学品制造业、有色金属冶炼、金属制品业、食品加工制造业和纺织服装业外，其他行业的研发强度在2014年都有所提高，其中，计算机通信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增长幅度最大，由3.61％大幅提高到5.28％，金属制品业下降最多，由2.48％下降到2.26％。与2014年全国平均2.1％的研发强度相比，共有10个行业在均值之上，其中，仪器仪表制造业最高，为5.96％；有5个行业在均值之下，分别是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业、有色金属冶炼业、食品加工制造业和纺织服装业，其中，食品加工制造业最低，仅有0.90％(表3)。

      

       (二)上市企业人力资本投入增长及分布

       1.制造业上市企业人力资本投入总量快速增长，但人均增长相对较缓。2012年～2014年间，1383家制造业上市企业支付给职工及为职工支付的现金分别为4211.1亿元、4780.0亿元和5478.9亿元，2013年与2014年同比增长分别为13.5％和14.6％。企业人力资本投入增长可分为两个来源：一是员工规模扩大，2013年与2014年制造业上市企业员工规模分别增长了7.4％和4.2％；二是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增长，由2012年的77028元提高到2014年的89485元，年均增长7.8％。与同期全国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年均9.3％的名义增长率相比，制造业上市企业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增长要低1.5个百分点，说明制造业上市企业人才结构调整并不显著(表4)。

      

       2.行业间有差异，但较微弱。除通用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和黑色金属冶炼业的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强度较高外，其他行业2014年人均人力资本投入较为平均。黑色金属冶炼业最高，达到11.5万元，纺织服装业最低，不到6.2万元，绝大部分在9万元上下，差异并不明显。

       从2012年～2014年的变化趋势来看，除了汽车行业人均人力资本投入负增长外，其他行业均保持了不同幅度的增长，其中，低于同期全国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名义增长率的行业有8个，分别是通用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计算机通信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制造业、化学原料和化学品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业、有色金属冶炼业和金属制品业，其中，黑色金属冶炼业增长最慢，年均增长仅有1.9％；高于同期全国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名义增长率的行业有6个，分别是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医药制造业、橡胶和塑料制品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食品加工制造业和纺织服装业，其中，橡胶和塑料制品业增长最快，年均增长12.0％(表5)。

      

       三、制造业上市企业创新投入强度及分布

       (一)创新投入强度的整体分布

       对不同行业的上市企业分别进行二维评价，可以获得每个行业的强创新投入企业、弱创新投入企业、高研发投入企业和高人力资本投入企业，加总后得到四类企业的总量。结果显示，1383家制造业上市企业中，有319家为强创新投入企业，占23.1％；364家为弱创新投入企业，占26.3％；544家高研发投入企业，占39.3％；156家低研发投入企业，占11.3％。如果仅考虑研发投入，有62.4％的企业为高研发投入企业。同样，如果仅考虑人力资本投入，那么就有34.4％的企业属于高人力资本投入企业(图2)。

      

       图2 2012年～2014年我国制造业上市企业创新投入强度的整体分布

       (二)创新投入强度的行业结构

       将15个制造行业的平均研发投入强度和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强度进行二维评价，并以全部样本企业的平均研发强度和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强度作为分割线，可形成我国制造业创新投入强度的行业分布结构。结果显示，通用设备制造、专用设备制造、计算机通信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和汽车制造业为强创新投入行业，其研发投入强度和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强度都超过均值；化学原料和化学品制造业、有色金属冶炼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金属制品业、食品加工制造业、纺织服装业为弱创新投入行业；仪器仪表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橡胶和塑料制造业及医药制造业为高研发投入行业，其中，仪器仪表的研发投入强度在所有行业中最高；仅有黑色金属冶炼业为高人力资本投入行业(图3)。

      

       图3 2012年～2014年我国制造业上市企业创新投入强度的行业分布

       (三)各个行业的企业创新投入强度分布

       对各个制造行业的上市企业分别进行二维评价，可以得到各个行业的企业创新投入强度分布结构。结果显示，仪器仪表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金属制品业和纺织服装业的强创新投入企业比重较高，均约有1/3的企业是强创新投入企业，企业创新活跃度高；汽车制造业、金属制品业、通用设备制造业、化学原料和化学品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金属制品业、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橡胶和塑料制品业的高研发企业(包括强创新投入企业和高研发投入企业)比重较高，均有60％以上的企业研发投入强度超过行业均值，其中汽车制造业高达83.6％(表6)。

       四、若干建议

       (一)建议各方加强人力资本投入在企业创新中的作用

       为推进企业创新发展，我国制造业上市企业对研发投入的重视程度在不断增强，但对人力资本投入的重视还远远不够。2012年以来，制造业上市企业营业收入增幅快速下降，由过去长期保持两位数下滑到2014年的4.9％，其中，专用设备制造业、化学原料和化学品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业、金属制造业等四个行业甚至出现了负增长，但上市企业的研发投入总体上仍保持了两位数的增长。一些行业的收入增幅尽管下降了，研发投入增幅却反而上升了，如通用设备制造行业，收入增幅由2013年的3.5％下降到2014年的2.2％，研发投入增幅则从6.3％大幅提高到17.6％。这充分说明了在经济下行压力下，在国家鼓励创新的政策引导下，制造业上市企业越来越注重研发投入在转型升级和创新发展中的作用(表6)。

      

       与研发投入保持快速增长相反，制造业上市企业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增长缓慢。总体上，制造业上市企业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增长低于同期全国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名义增长。部分行业尽管收入快速增长，但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反而下降，如汽车制造业，2012年～2014年汽车制造业上市企业收入增长了31.2％，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却下降了1.0％。这表明我国上市企业更舍得研发投入，而不舍得人力资本的投入，尚未充分认识到通过人力资本的结构调整，来增强研发投入的有效性和创新产出的经济性。未来推动我国企业转型升级和创新发展，既要鼓励企业继续加大研发投入，同时也要促进企业转变观念，引导企业加强对人力资本的投入。

       (二)根据各行业的企业创新投入强度不同实施差异化的创新政策

       各个制造业企业创新投入强度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

       一是行业间的整体差异，有的是强创新投入行业，有的是弱创新投入行业。整体差异与行业特性有关，也与行业发展水平有关。有的行业属于传统制造业，如纺织业、食品加工业等，创新要求本身就不高；有的行业发展水平较低，整体处于产业链低端，如医药制造、化学原料和化学品制造、金属和非金属品制造等行业，2014年，我国化学原料和化学品制造业上市企业整体研发投入强度仅有1.29％，而美国陶氏化学和杜邦、日本住友化学和三菱化学等国际领先企业，研发投入强度基本都在3％以上，这些行业创新发展关键是要优化结构、淘汰落后，要多渠道为行业注入高端技术、人才、管理等要素，推动行业整体水平上台阶；有的行业属于高技术行业，创新要求高，我国已具备了一定优势，属于强创新投入或高研发投入行业，近几年创新投入进展也非常大，如计算机通信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研发投入强度从2012年的3.61％大幅提高到2014年的5.28％，正在接近国际先进水平。推动这些行业创新，要加强国际合作，紧跟国际步伐，培育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行业龙头企业。

       二是行业内的分布差异。行业内企业创新投入强度的分布结构可以反映出各行业创新活跃度或集中度的差异。譬如，通用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业和电子设备制造业都是强创新投入行业，但行业内企业创新投入强度的分布差异显著，前两个行业中强创新投入企业比重小，约为14％左右，大部分企业集中在高研发投入上，而电子设备制造业中，强创新投入企业约占1/3。推进这两类行业的创新着力点应有所差异，前者要着力于引导高研发投入企业通过提高人力资本投入来增强创新能力，后者要着重发挥强创新投入企业的引领作用。

       (三)加快推进国有企业提高创新投入

       国有企业创新投入相对较低。全部319家强创新投入企业中，国有股东作为实际控制人的仅有91家，不到1/3，剩下有少数几家是集体和外资企业，其余70％多都是民营控股企业。国有强创新投入企业比例较高的行业主要集中在通用设备制造、汽车制造、金属冶炼和食品加工等四个行业，如在通用设备制造业，有一半以上的强创新投入企业是国有控制企业。在仪器仪表、电子设备、专用设备、化学原料和化学品制造、医药制造等行业，国有强创新投入企业比例非常低，如仪器仪表制造业，没有一家是国有控制企业。推进国有企业提高创新投入，一方面，要优化国有经济布局，让更多国有资本布局在先进行业；另一方面，要加快国有企业改革，破除约束国有企业创新的各种制度障碍。

       注释：

       ①1383家制造业上市企业中，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152家，通用设备制造业92家，计算机通信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202家，专用设备制造业130家，仪器仪表制造业30家，汽车制造业73家，医药制造业132家，石化、化学原料和化学品制造业177家，橡胶和塑料制品业47家，有色金属冶炼与加工47家，黑色金属冶炼业16家，金属制品业36家，非金属矿物制品业58家，食品加工制造业74家，纺织业54家，其他63家。

       ②研发投入或研发支出包括费用化研发支出和资本化研发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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