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积推行素质教育的探索——湖南汨罗市中小学教育改革12年写真，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汨罗市论文,湖南论文,中小学论文,教育改革论文,素质教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C篇 为素质教育保驾护航的刚性管理
汨罗在一个县市范围内推行素质教育，仅靠个人行为是难以奏效的，必须形成“组织行为”，而“组织行为”又必须有一整套机制作保证。
在汨罗，为素质教育保驾护航的机制，是一种现代管理方式——目标管理。
说起汨罗的目标管理，它比汨罗的其它教改成果都要“声名远播”得早。自1984年开始，目标管理就出台了。汨罗全面推行素质教育的12年，也就是全面实行目标管理的12年。
原来我们总认为，教育工作，不像工厂生产那么“过硬”，一不能用数字来计算，二不能用尺码来衡量，所以无法进行量化管理和刚性管理，只有模糊管理、弹性管理的份。而汨罗教育目标管理的特征恰恰是量化，是刚性。数字、分数、计算，是汨罗管理的“三大构件”。市教委和各学校的《目标管理评估表册》，每年要处理几万个数据。其中的每一个数据，又是由几十个上百个数据演算、综合、统计而成的。每个单位、每个员工一年的工作绩效，都精确地计算出来，并用数据表示得清清楚楚。可以说，你是不是在搞素质教育，可用量化形式测算出来。
这种管理方式，使很多事情都变得“新鲜”起来。比如表彰先进吧，汨罗早已不存在“评”先进，只有“算”先进。有一年岳阳市布置教师节表彰活动，要求各县市报先进名单，如果上下协调，群众评议，单位整理材料，领导审查拍板，一个月还忙不过来。但汨罗只需对照要求查阅评价表册，在第二天就将名单上报了。有关人员不放心，提醒他们“慎重一些为好”，他们回答说：“我们的先进是早就算好了的，目标管理评估表册是公认的权威性评价，最慎重的。”与此相类似，我们发现汨罗教育界评专业技术职务、民办转公办、农转非等等最慎重不过的事情，都不用扯来扯去，每次办理都显得非常“简单”、迅速、平静。这也得益于量化管理的权威。
100 多年前马克思说过一句话：“一门科学只有在成功地运用数学时，才算达到了完善的地步。”
C1 “七个军团”和“九路纵队”
实行目标管理，首先必须有一个目标管理方案。市教委每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制定全年教育目标管理方案并以“一号文件”的形式下发。12年来，12个“一号文件”都是颁布目标管理方案，所以“一号文件”在汨罗教育界也就成了目标管理方案的代名词。
目标管理方案要告诉人们的就是目标如何设置。首先是整个工作如何“分块”，然后是每“块”各设置一些什么样的目标。1984年至1988年，汨罗是分乡镇教育、普通高中教育、职业高中教育三个系列即三大“块”来设置管理目标的。实践的结果发现了两个问题：一是乡镇教育这一“块”太大。于是又将乡镇教育分解为学前教育、小学教育、初中教育、乡镇成人教育四“块”。每一“块”都单设目标，单独评价，但为了不让乡镇教育办“松”担子，仍以这四“块”的总成绩构成乡镇教育评价。二是教师进修学校的工作不好归入哪一“块”，于是从1989年起又加设教师进修学校评价系列。这样，全市教育就分学前教育、小学教育、初中教育、乡镇成人教育、普通高中教育、职业高中教育、教师进修学校七个系列设置目标，人们称为“七个军团”。
设置目标时就要考虑到如何“计算”。大家知道，从“计算”的难度来说，教育工作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可以“直接计算”的，又称一次量化。比如学生的成绩、入学率、巩固率等，都可以一次量化，直接用数字表示出来。另一类是只能“间接计算”的，必须通过二次、三次乃至多次量化，才能转换为数字表示。比如德育的好坏，怎能直接用数字来表示啊！必须通过多次技术处理才能量化。于是从1986年起，汨罗教委把目标分成两类，一类是A类目标，一类是B类目标。A类目标是能够“直接计算”的“硬”性指标，B类目标是不能“直接计算”的“软”性指标。同时列B类目标时又发现，有些工作不仅在一个“军团”出现，而且在所有“军团”都不可缺少。比如德育，小学“军团”有，初中“军团”有，7个“军团”都有。像这样分别对应7个“军团”的工作有教育思想、德育、劳动技术教育、体育卫生、美育、科技活动、教学研究与改革、实验教学、干部教师队伍建设9项，于是索性将这9项工作单列出来，形成“九路纵队”，它和每一个“军团”都要分别“配合”。更有意思的是，“九路纵队”单列出来之后，“七个军团”全部是一次量化的“硬”指标即A类目标，“九路纵队”全部是二次以上量化的“软”指标即B类目标。所以有“A军团”和“B纵队”之说。
这样，汨罗市教委“一号文件”颁发的目标管理方案中，所设置的目标体系就比较明朗了：
可以这样说，市教委之所以有权威，首先就是把握了目标设置大权。目标一旦设立，就成了全市教育工作的“指挥棒”。当然这根“指挥棒”本身是没有正误之分的，也可以用来指挥“片追”。这就要看指挥者的追求了。而汨罗则是“指挥”素质教育、强化“两全”的，凡是可能加剧“片追”的指标、项目一律不设，这从上面的目标方案便可粗略地看出来。现在经过多年实践，这个目标方案的“格式”已经固定下来了，每年需要修改、变动的，仅是其中的“内容”：A类目标主要考虑“指标”定多高，B类目标着重考虑“提法”怎么斟酌，共同向“两全”的高标准靠拢。
比如，1995年A类目标中第七“军团”即“教师进修学校”是这样表述的：
七、教师进修学校
1.全年办班15个以上，受培训教师800人以上。
2.继续教育班学员结业率不低于95%。
3.“三沟通”教学点学员结业率不低于80%。
4.骨干教师培训班学员结业率不低于95%。
5.在校学员出勤率达100%，违纪率为零。
6.学校行政干部和教师深入小学听课、评课，全年人均在50课时以上。
7.教师全年在岳阳市级以上的刊物发表或在研讨会上获奖的教改、教研论文人均不少于1篇。
大家知道，以上指标都很“过硬”，“计算”起来并不困难。
下面再例举1995年B类目标第五“纵队”即“美育”的表述：
五、美育：学校校园环境优美，绿化、美化有特色；各项活动、各科教学有机渗透美育，艺术教育得到加强；音、美课时保证好，初中、中心小学音、美专职教师配备好；课外艺术兴趣小组和文艺代表队活动开展好，竞赛制度坚持好（全年举行文艺演出、书法、美术作品竞赛各一次）；学生审美和创造美的能力得到提高。
以上都是一些“提法”性的要求，这是B类目标的特点。但汨罗有一套办法，使这些“提法”由“软”变“硬”，并最终用数字“计算”出来。
也许有人会说，看来这个方案并不复杂，能够规范和评价全市那么多学校那么多教师吗？
这里要说明两点：第一，这个方案只是“根本大法”，其中每一类指标，每一项要求，还有各种“子法”进行分解；第二，这个方案只管到中心小学以上，不直接面向片小、村小，也不面向教师。学校还要针对教师制订管理方案，乡镇教育办还要面向片小、村小制订管理方案但都必须围绕全市的“根本大法”。
为什么要分级制订呢？这也反映了汨罗市的摸索过程。过去，市教委的方案也是直接面向各学校甚至教师，基层只要根据市里的方案评估就可以了。但这样带来两个问题：一是太繁琐，年年补充，后来多达36项；二是各校情况千差万别，难以“一刀切”。于是经历了这么一个由简到繁，又由繁到简的螺旋往复，达到简而不疏的程度。
有人会问：以上方案只考虑了一些大的方面，还有很多具体工作是如何处理的呢？
考虑到了。市教委还制定了一套《单项工作目标管理方案》，包括党支部工作、纪检监察、工会工作、人事工作、勤工俭学、仪器电教、学会工作、招生工作、计划财务、文书档案、通讯报道、报刊发行、信息反馈、其他工作等等。单项工作单独评价，成绩不计入单位目标评价的总分。但汨罗规定，如果单项没有一个评为先进，或有一个单项工作在倒数5名内，总分再高也不能评“目标管理先进单位”。这样，基层就不会因单项工作不计总分而忽视。
有人会问：以上方案主要是面向学校的，机关怎么办？
考虑到了。市教委制定了《机关工作管理方案》，对市教委各股室都有明确的目标要求。
有人会讲，搞好教育，不光是教育内部的事，要不要给党政领导定目标？
考虑到了。汨罗市制定了《乡镇场党政教育工作目标管理评估方案》，由市委组织部、市教委联合下发，这样更具有权威性。
“一号文件”是主体方案，单项工作目标、机关工作目标、党政工作目标是配套方案。这“一主三配”又被逐级分解，落实到基层，构成了一个环环相扣、层次分明的目标体系。
C2 量化的技巧
目标体系确定之后，至关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将这些目标的达成度量化出来，理论术语称为评价技术。
从评价技术来说，汨罗市教委主要抓了这么几个方面：
第一，科学地制定量化细则。
在体操比赛中，裁判要给运动员打分，就必须有一个打分的标准。目标管理也是如此。汨罗市教委每年与“一号文件”一起下发的，还有一个“目标管理考评细则”，也叫量化细则，或者评分细则，也就是“打分”的标准。市教委将普教股、教研室合并为基础教育办公室。学前教育、小学教育、初中教育、普通高中教育的量化细则由基教办制定，职业高中教育的量化细则由市教委职教办制定，乡镇成人教育的量化细则由市教委成教办制定，教师进修学校的量化细则由市教委人事股制定。各乡镇、学校又根据市里的细则制定对教师的评分细则。
A类目标比较“硬”，一般来说制定量化细则并不困难，只要分解出“目标名称、考评要点、分值、记分标准、得分”5项，就可以“评分”了。如对A类目标“初中教育”中关于“毕业生分流”一款的量化细则是这样制定的：
初中毕业生分流管理目标考评细则
目标名称 考评要点 分值记分标准得分
第一志 初中毕业生第40分每低1%扣1
愿报考 一志愿报职高分，低于40%
职高人 人数达50%
记0分，每高
数 5%奖1分
入学率 录取职高学生30分新生入学率每
入学率达85% 低1%扣1分，
低于65%记0
分，每高1%奖
1分
录取职 比例为3:2 30分 每低1%扣1
高与普 分，每高5%奖
高之比 1分，
奖分最多
至20分
比起A类目标来说，为B类目标制定量化细则就困难多了。但是汨罗人坚信，根据辩证法，事物的质和量总是可以互化的，就看我们是否找到了科学的分解方法。现在人们对物质的分解，已深入到分子、原子、原子核、中子、粒子、J粒子，后面依然无穷可分，像生物化学、生命运动这样复杂的事物都能通过分解而进入计算，为什么人的教学活动、心理活动就不能通过科学的分解而用数量表示呢？他们正是怀着这样的信心，对“软”目标量化细则的制定进行了12年探索。
比如B类目标中的“教学研究与改革”，这是比较抽象的。他们先分解为“教学研究”与“教学改革”两个方面；“教学研究”又分解为“教学活动”和“教学总结”两个方面；“教学活动”又分解为“教学常规”和“教学绩效”两个方面；“教学常规”又分解为备课、上课、作业批改、课后辅导、考试考查、教学小结6项，并分别制定出评分细则。其中“备课”的评分细则是这样的：
1.每期备课检查不少于5次。
2.备课评分采用二次量化的原则，每次检查时综合教师备课情况分别记优、良、中、差四等。在期末总评中以优等10分，良等9分，中等7分，差等6分，记入教师备课得分栏，然后取平均值计算出教师备课最后得分。
3.备课优等标准：
（1）坚持按部颁要求制定计划，分节备课；备课节数，达到要求。
（2）坚持先周备课，有新课、小结课、复习课、习题课、作业讲评课、试卷讲评课、作文课等类型的备课。
（3）每章、每节有明确的目的、要求及课时安排。
（4）每节课的重点突出，程序清楚。
（5）主要教法明显，教师的讲与学生的练内容明显。
（6）有作业内容。
（7）字迹工整。
4.其它备课等第以优等标准为参照系酌情评定。
5.备课每少一节扣0.5分。
很明显，有了这样的细则，评分并不十分困难：层层分解之后，抽象变为具体，无形变得有形，“软”指标变得能够“计算”了。
第二，科学地分配权值。
权值分配是否科学，首先看是否有利于素质教育。目标确定之后，如何发挥管理“指挥棒”的力度，就看权值分配了。比如“面向全体学生”，往往是喊破嗓子也难以实现的，汨罗便加大合格率的权值。在整个教学目标评价体系中，学生合格率的权值最高，占了“总量”的50%。即使在高三，合格率与升学率的权值比也为2:1。有人测算过，一个班只要有3个学生某一科不及格，即使其他学生全部是90分以上的尖子，也难以得到优秀的评价结果。这样，不要领导天天喊，校长、教师自然由“片面”转向了“全面”，继续搞“片追”就要吃亏。
同时，要根据实际需要对权值不断调整。比如前几年学生近视率不断上升。市教委便在目标管理中加大体育合格率、视力正常率的权值。又如这几年要加快普及实验教学的步伐，便在教学目标管理中加大实验教学的权值。当然这些调整也要适度，防止强调某项工作就让某项工作“压倒一切”的片面性。
另外，对于有些工作，年初仅公布一些分配权值的原则，但具体到每项工作的权值究竟占多重，年初并不公布，而到年底综合评价时再确定。为什么呢？因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原来为了增强“透明度”，年初便将权值公开，有人一看，某项工作累得要死，就占那么一点分，算了，不如丢掉“芝麻”，腾出手来抓“西瓜”。现在“回头吃”，谁也不敢断定哪是“西瓜”，哪是“芝麻”，每项工作都马虎不得。
第三，科学地计算分数。
量化的基础是“计算”。记者原认为，目标评价计分，大概与检查卫生打分差不多。其实，远远不是这么简单。目标评价计分要考虑各种各样的差异性，才能体现精确和合理。绝大部分数据都不是一次计算出来的。以计算普高毕业率的得分为例。市教委规定毕业率的目标为95%，毕业率在教学绩效中的权值为200分。假设甲校毕业率达到了99%，乙校达到了98%，按照“检查卫生”的计分办法，这两个学校都超过了标准，都应计满分。这显然不合理，因为甲乙两校的“质量”，实际上是有差别的，而评价得分却没有区别。汨罗采用的是“基本分+递增分”的计分办法，基本分占60%，递增分占40%，就是说，凡达到目标的，即按200分的60%，计120分；剩下的80分按5个百分点平均，每超过1%，计16分。按照这个计算方法，甲校超过目标的4%，得分为120分（基本分）+16分×4（递增分）＝184分；乙校超过目标的3%，得分为120分（基本分）+16分×3（递增分）＝168分。所有一次量化的目标，其计分方法都与上例相同。
又如，每个单位的工作难度不同，用一个标准“一刀切”地评价，实际上不合理，于是汨罗在计算分数时制定了修正值。以计算学生合格率为例，城关镇的修正值为0.95，而条件困难的玉池乡为1.05，条件最困难的八景乡则为1.10。也就是说，同样是获得100分的评价，在城关只能折算为95分，在玉池则算105分，在八景算110分。道理很简单：越是困难的地方，工作难度越大，分数的“含金量”越高。
又如，为了促进乡镇教育办与乡镇党委、政府之间的密切合作，在计算双方成绩时设计了一个“二八开”、“三七开”的公式，即乡镇党政的得分，等于“党政教育工作目标”得分的80%，加上“教育办工作目标”得分的20%；乡镇教育办的得分，等于“教育办工作目标”得分的70%，加上“党政教育工作目标”得分的30%。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乡镇党政领导自然关心教育内部管理，乡镇教育办也更加积极主动地为党政领导当好教育参谋。
C3 “秤杆子底下见高低”
汨罗教育目标管理的刚性，还表现在评价结果的兑现。现在汨罗教育界有句口语：“秤杆子底下见高低！”那“秤杆子”，就是目标评价结果。无论是评先进、评专业职务、提行政职务，还是提工资、发奖金、“农转非”、“民转公”，没有别的依据，在不违反上级明文规定的前提下，就按目标评价结果来分“高低”。
每年年底，是人们“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刻。大家关心的不是如何过元旦春节，而是目标评价结果。算盘的劈啪声、计算器的敲击声响成一片。6000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那份评价册。经过数以万计、十万计的数据处理，全年的形成性评价，综合成一年一度的终结性评价，然后按乡镇教育（含该乡镇的幼教、成教、小学、初中）、普高、职高等系列分类排队。如全市31个乡镇按总分排队，前6名的乡镇教育办主任为当然的市级先进工作者，其中第一二名报市政府记功一次；连续3年保持前7～10名的，获“稳定发展奖”；虽然没有进入前列，但其位次上升幅度大的，获“腾飞奖”；连续3年保持前列名次的，乡镇教育办主任晋升一级工资，提干时优先考虑，家属吃农村粮的转为商品粮户口。当然，对总分未达应得分60%的单位主要负责人也规定了惩罚措施，包括免职。每年的目标管理总结表彰会后，有的教育办主任便被留下来告知：你的工作由某某接替。12年来受到这种免职处罚的已达10人。
民办教师转公办，汨罗的做法非常“简单”：在符合上级规定的范围内，按个人目标管理评价得分，从“高分”到“低分”，依次“录取”。1995年市教委共掌握了72个“民转公”名额，便从第1名转起，一直转到第72名，并出榜公布，内内外外都无话可说。
评专业技术职务，是教师最看重的一件事，汨罗也是用目标管理的“秤杆子”来调控。首先，名额的分配就由“秤杆子”来区别。比如中级职务指标，假如市里是按具备申报资格人数的10%向教育界分配新增名额的，那么市教委向各乡镇教育办就不再按10%“照转”了，而是让目标管理评价得分越多的单位得到的名额越多。按前三年评价结果累计计算，获第1—6名的乡镇可以高到15%，第7—12名的乡镇为12%，第13—23名者为8%，第24名为以后者仅5%。单位将名额落实到个人时，也是根据目标评价，“秤杆子底下见高低”。
从1992年开始，汨罗对教师专业技术职务实行了评聘分开的原则，分“评聘一致、低职高聘、高职低聘、有职不聘”四种情况操作。操作的依据，也是目标管理评价。有位年轻的体育教师，获得中教一级任职资格刚一年，又在全市目标评价中获得几个单项第一，达到了“低职高聘”的条件，于是毫不含糊，20多岁的小伙子被内聘为中学高级教师。相反，每年全市总有几十人“有职不聘”，改做其它工作。“高职低聘”是最难实施的，但在汨罗，有的高级教师连续几年都被聘任为中级，一切待遇都按中级职务享受。这些教师极不情愿但又无话可说：目标管理评价册摆在这儿哪！
在汨罗你可以看到，6000教师步调一致在搞素质教育。是什么因素将6000人的力量结合在一起？除了“两全”教育思想的普及之外，恐怕就得益于管理机制。将素质教育变为可以“计算”的“硬”目标，然后用“秤杆子底下见高低”的机制激励大家，素质教育就变成了一种群体行为。
D篇“两种精神”构成的“人”
素质教育，最终要靠人来实施，来落实。于是，“建设一支奉献精神和科学精神相结合的干部教师队伍”，成了汨罗人12年来的不懈追求。
奉献精神，科学精神，就像那一撇与一捺，有机结合，相互支撑，在汨罗教育界构成了一个大写的“人”。
D1“清贫不要紧，只要事业成”
在汨罗教育界，人们看到一种可贵的结合：一方面，他们在事业上的眼光已经投向21世纪；另一方面，他们有一些观念，以及由这些观念带来的风气，仍使人想起50年代。
这样说太抽象，还是听听市教委一位干部叙说的几件小事。
一天中午，这位干部正在吃午饭，忽然看到外面要变天了。糟了，委机关还有几吨木材晒在院地坪上呢，收木材去！刚一起身，妻子说他：“就你爱管闲事！吃完饭再去还不行？”他坐下来，饭还没吃完，就听楼梯上脚步声声，地坪上吆五喝六，所有在家的干部都在收木材了。他丢下碗筷就跑：再迟一点就出不上力了。
木材本身并不贵重。可贵的是没有通知，没有邀集，人们对“不关己”的“小事”竟那么齐心。后来这位干部与岳父闲谈时扯到这件事，岳父怎么也不相信：“现在谁还肯这么个活法？我们单位运来一台锅炉，要大家下去帮助抬一抬，喊了几次就是没人动脚，最后还是花钱请劳力才解决问题呢！”
然而，这位干部却一直在为自己收木材“落后”而内疚。终于，“争先”的机会来了。一天，黄泽南发话：明天乡党委书记和全市科局负责人在我们机关门口的电影院开会，天气冷，家里有炭盆的，生点火送过去。第二天，这位干部不等上班就把火送到电影院，以为稳拿“第一”。哪知“井”字形的走道上，隔米把远就摆好了一盆炭火，有的人还自动留下来招呼茶水，加强防火安全。
一个星期六晚上，市教委接到一个电话：某学校遭受龙卷风袭击。于是，所有机关干部就像听到一个统一命令一样，都站在操场上等待调遣。黄泽南当机立断：谁去现场，谁去值班，谁负责联络，其余的人解散。结果，领到任务的人像占了便宜一样，没被“派差”的人反而还有“情绪”，弄得黄泽南后来在一次大会上还专门“解释”过几句。
你看，汨罗市教委现在发生的很多“小事”，不是使人仿佛回到50年代了吗？
如果将视角由市教委扩大到全市教师，这样的“小事”、“傻事”还有的是。1994年岳阳市新建第八中学，人们都想调进：新建学校条件好哇，而且又是进城市工作的绝佳机会。奇怪的是，在络绎不绝的联系调进八中的应聘者中，没有一位来自汨罗的教师。八中一位负责人知道汨罗市二中有位教师叫彭俊成，既是教课的高手，又是当班主任的能手，于是开着一辆车，直接到彭俊成家，欢迎他去八中工作，并许诺他三大优惠条件：三室一厅的房子、每月800元的票子、安排他尚无正式工作的妻子。按说这“三子”的安排，大大高于目前彭俊成所处的“水平”，但彭俊成还是谢绝了。理由很简单：“如果哪里条件好就到哪里去，那么汨罗地处长沙和岳阳中间，两个城市一‘拉’，能力强的教师全都被拉走了，这不亏了汨罗的教育、苦了汨罗的孩子么？”
这话，倒真提醒我们对汨罗的地理位置进行了一番审视。你看，汨罗就在京广线上，北面是岳阳，南面是长沙，坐火车都只相隔一个大站，坐汽车均只需个多小时。从城市生活的吸引力、商品经济的诱惑力分析，汨罗真说得上是“危险地段”。但是12年来，汨罗教师队伍却十分稳定，真正被城市“拉”走的，或弃教“下海”的，总共不过10多人。有的教师，亲戚已为他在深圳、海南找好了工作，但这些教师就是不去。
是这里的教师“不晓得想”么？我们听一听汨罗市一中年轻的高级教师谭曙光那充满哲理的“想法”吧。他说：“在商品经济大潮面前，我也曾有过心理失落和困惑。但是，每当学生在课堂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里放射出热烈的光芒的时候；当学生争先恐后地回答我的提问的时候；当学生带着感激佩服的眼光目送我走出教室的时候，我心中那种美滋滋、甜蜜蜜的感觉，丝毫也不逊色于做生意的人在数着一大把钞票时的心情。这是一种对创造美的自我陶醉，是一种对创造价值的自我欣赏，是一种胜过物质享受不知多少倍的精神享受。”
是啊，我们常常谈论这个诱惑那个诱惑，就是忘了事业的诱惑，精神的诱惑，成功的诱惑。当一位教师像谭曙光那样切身感受到教学工作的美感、愉悦感与成就感、崇高感时，教师职业的诱惑力不是大大地超过了金钱么？
“实施素质教育，教师本身必须有较高的素质。首先是道德素质。核心问题是热爱自己的事业，忠于自己的事业，奉献于自己的事业。”12年来，市教委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在全体教育工作者中“普及”事业心，“普及”奉献精神。
如何“普及”？当然最常规的手段还是凭嘴巴去“说”。谈到“说”字，有的人视为“假大空”的代名词。但汨罗人认为，这就看如何去“说”。我们就夹杂在汨罗城关镇几百名教师中间，亲耳聆听过一次“说”得很生动的报告。台上那位老共产党员杨驹，68岁了，50年代就是行政15级的县团级干部，1974年因患骨癌锯掉了一条腿。但是20年来，他拖着仅有的一条腿爬上汨罗最贫困的一个山村，帮助那里的农民造了600亩板栗林，修起了一所学校，建起了一座电站。为了提高当地的粮食产量，他为市种子公司当顾问，并拄着拐杖去海南学习制种技术。在火车上他上厕所太艰难了，于是坚持16小时不喝一口水。他带回来的技术产生了巨大的效益。年终，市种子公司每人发500元奖金，也给杨驹送上一份，但他坚决拒收。他扶贫的村准备送他一台彩电，他硬是不要。要知道，他的月工资多年来一直只有267元啊！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报告中，他没讲一句大道理，没有一处“要……”“应该……”的说教，从头至尾都是“汇报”事实，体现自己两句再朴实不过的口号：“活下去！做点事！”但全场教师鸦雀无声，很多人眼睛都湿润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比起杨老革命的奉献来，我们又“吃”了什么“亏”呢？
汨罗市教委还有一个“说”的传统项目，就是每年都要组织教师事迹报告团巡回演讲。如1995年是学习孔繁森的一年，市教委挑选了6位教师组成“学习孔繁森报告团”，当然他们的优秀事迹在宣传孔繁森之前就已产生了。由于这些教师都是身边的孔繁森，听起来更亲切，激励作用也非同一般。报告团巡回讲演12场，场场爆满，听报告的干部教师达4500多人。
当然在任何时候，“说”都必须以“做”为后盾。比如对汨罗市委、市政府倡导的“阳光行动”，市教委便积极响应。什么是“阳光行动”？办事公开啊！市教委共有10个公开办事制度：《中小学教师专业技术职务考核公开办事制度》《教职工调配公开办事制度》《大中专毕业生分配公开办事制度》《从民办教师中录用国家教师公开办事制度》《教职工家属子女“农转非”公开办事制度》《因公致残或在职死亡教职工子女补员公开办事制度》《“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评选公开办事制度》《普通高中招生公开办事制度》《大中专招生考试公开办事制度》《计财工作公开办事制度》。这样，凡是人们怀疑“权力因素”可能起作用的事情都公开了。公开也就意味着公正，因为事情是如何办的，依据是什么，都是制度早就定好了的，办的结果还得张榜公布，任何人都有权质询，不“过硬”是见不得“阳光”的。市教委本身的可信度高，向广大教育工作者提倡奉献精神也就有力量了。
是啊，阳光确实给人温暖。透过“阳光行动”，我们深深感到汨罗广大教师心田里充满阳光。
汨罗教育界传颂着这样的话语：“清贫不要紧，只要事业成；教书一辈子，乐做摆渡人。”我们听了汨罗教育界一系列的“小事”，确信这类话语是汨罗教师奉献精神的真实写照。
当然，市委、市政府、市教委也没有让教师无限制地“清贫”下去。近些年来，汨罗没有发生拖欠教师工资现象。1992年是财政最艰难的时期，眼看教师工资发不出了，市里将300多万元的周转金全部投放到教育以保证教师工资兑现。教师职务、医疗、子女就业、家属“农转非”等问题也得到较好解决。现在，全市为教师办实事的重点转到改善教师特别是农村教师的住房条件上来。我们在沙溪乡就看到初中教师住的宿舍，有三室两厅的，有两室两厅的，全部配有带自来水的卫生间，是当地最“高级”的住房条件了，连乡党委书记、乡长都还没享受到这种待遇呢！
D2 “五百战略”
汨罗市教委有“5个100%”的构想：100%的教师实现基本功达标，100%的教师参加教学竞赛，100%的教师参加教改实验，100%的教师实现一专多能，100%的教师会操作电脑。简称“五百战略”。
“五百战略”的特征是“全”：全员、全面。实现了这“两全”，教师的科学精神将得到普及和强化，教师队伍的业务能力将从整体上适应素质教育的要求。
就说小学教师基本功训练吧。1995年4月，汨罗市教委推出了《汨罗市小学教师基本功训练实施方案》。《方案》规定从1995年初到1997年7月止，全市所有在岗的公、民办小学教师都要掌握四项通用基本功：说（说好普通话）、写（写好“三笔字”，即钢笔字、毛笔字、粉笔字）、画（画好简笔画）、制（会制作简单教具、实验设备并动手进行实验操作），并制定了明确的训练目标（50岁以上的男教师和45岁以上的女教师适当降低要求）：
1、普通话训练目标
掌握《汉语拼音方案》和小学汉语拼音教材。要求发音准确，吐字清楚，能自然流畅地说好普通话，并坚持用普通话教学与交流，能给学生起示范作用，同时注意加强教师的语言技能训练，要求教学语言简练精确，感情充沛，富有童趣。根据小学教育的特点，使用好体态语言，以增强说话的感染力和语言效果。
2、“三笔字”训练目标
掌握钢笔、毛笔、粉笔三笔字的正确执笔方法和运笔要领，能熟练地使用钢笔、粉笔和毛笔，写出清晰、工整、匀称、美观的“三笔字”，特别是粉笔字。书写要认真，笔顺要正确。要写规范化的字，不写错别字、异体字和不规范字。
3、简笔画训练目标
了解绘画的一般基础知识，能根据教材内容和教学需要，在黑板上熟练地用简单的线条画出人物、动物、植物、静物和风景等教学实用的简笔画，要求主题突出，立意清楚，形象生动，立体感强，以辅助课堂教学。
4、动手能力训练目标
根据小学教材内容的要求，熟练地使用有关仪器和教具，准确做出教材规定的课堂演示实验和学生分组实验。会使用幻灯机、收录机、录放像机等常用电教设备与器材进行电化教学，能自己动手制作一些简单的幻灯片、教具和学具并应用于课堂教学。同时具有组织和指导学生开展课外科技活动的能力，以促进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
为了促进大家“练功”，也为了检测“练功”的进度和效果，每年还进行一次全市性的基本功竞赛。首届小学教师基本功竞赛是1995年9月展开的。9月16日至20日，全体小学教师由各乡镇组织，进行初赛。9月21日至25日，33个乡镇初赛获胜的选手分五个片进行复赛，每个片要赛出4名优秀选手。9月29日，这五个片涌现出的20名优秀选手集中在城关镇，由市教委组织决赛，最后确定一等奖2名，二等奖3名，三等奖15名，团体优胜单位1个。这样每年一赛，成绩记入个人业务档案，对确已达到合格标准的教师，颁发基本功训练合格证书；对成绩优异的教师，授予“汨罗市小学教师基本功训练能手”称号，在评优晋级方面予以优先；若1997年仍不能达标，就要取消评优和晋级资格啦！
当然，这四项通用基本功并不是达标的终点，以后还要向更高层次的训练目标即学科基本功训练迈进。
与小学教师基本功达标相呼应，全市普通中学、职业中学教师基本功达标方案也正在酝酿出台。
在“5个100%”的项目中，最早出台的是“教学竞赛”这一项。从1984年开始，每年举办一次。这一年一度的全市教学竞赛，是汨罗全体教师的一件盛事。对教师来讲，教学竞赛是学理论、明信息、比经验、看效果、上好课的全功能竞赛，它既是对每一位教师教学功夫的一次公正的考验和检阅，也是对每一位教师科学精神的一次考察和检阅。
教学竞赛分校、乡、片、市四级，全员参加，层层选拔。片以下的竞赛由基层教育学会分会组织，片以上的竞赛由市教育学会组织。
教学竞赛的内容有5项。第一项是师德水平，要求教师必须模范遵守教师职业道德标准和《岳阳市教师行为规范》；第二项是课堂教学水平，参赛教师要按一定要求上好一堂课；第三项是平时教学质量；第四项是用简明的文字，写一篇本学科教改信息综述；第五项是在限定条件下写好一篇教学经验论文。
教学竞赛的评分细则采用三项乘积的办法，具体操作公式是：参赛者的总分＝A×B×（C+D+E）。
A为“师德水平”，记1分或0分。凡在一年内受过教育行政部门通报批评，有违纪行为正在调查中或教学工作常规未达标者，一律记0分，其余记1分。这样，师德的“一票否决权”就通过那“0”体现出来了。
B为“平时教学质量”。这一项的计分方法颇有讲究：初中、小学分片、市赛和校、乡赛两类情况采用不同的计分方法。片赛、市赛只有0分和1分两档，凡在全市或全乡镇本年度教学质量评价中名列前1/4区间的记1分，其余的人记0分。再解释得明白一点，就是平时教学质量不能进入前1/4区间的教师，实际上被取消了参加片、市教学竞赛的资格。校赛、乡赛教师“平时教学质量”的评分公式则为B＝1－（n－1）/40（n为该参赛者在本校、本乡教学质量评价中的名次）。
C为“课堂教学”，即上好一堂竞赛课，满分70分。
D为“教学经验论文”，满分15分。
E为“教改信息综述”，满分15分。
可见，汨罗市的教师全员教学竞赛，并不是一节课、一篇论文的选优，而是每一位教师综合素养的检测。“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要想在竞赛中成为优胜者，没有坚持不懈的努力和钻研是不行的，平时教学质量不过硬也是不行的。
“100%的教师参加教改实验”，这不仅是提高教师业务素质的一项措施，也是直接促进广大教师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轨的一种机制。教改实验一条基本要求就是“改”应试教育弊端。汨罗目标管理和教学质量评价都设置了教改权重，每个教师至少都必须实验一个以上教改项目。这样就“逼”着教师只能朝着素质教育的方向来完善自己的业务能力。当然，教改对教师本身的要求较高，教师素质一下子不适应怎么办？那就先“模仿”后“创造”，先“形似”后“神似”，先“入格”后“出格”，反正人人要“下水”，不许停留在“岸上”。同时，为了避免把教改庸俗化，市教委采取了两项措施。一是推介一些普及性较强的教改项目。如初中的目标教学、小学的愉快教育，很多教师都容易掌握。二是组织教研员和教改实验带头人巡回上示范课。目前市教委有计划推广的大型教改项目有6种，教师结合实际“改装”而产生的具有本校特色、本科特色、本人特色的小型项目则多达数百种。如汨罗市一中，人人参加教改，85%的教师取得明显成果，科科都有教改“土特产”：语文的一体两翼教学法、焦点教学法，数学的四环递进教学法，外语的三步整体教学法，物理的三环五步教学法……
素质教育要求学生全面发展加特长，那么教师也要有特长啊！汨罗市教委要求全体教师“一专多能”。当然现在还处在“初级阶段”：“能”主要集中在音体美方面，而且水平不是很高。但教师有点音体美方面的兴趣爱好，总可给学生增加一点活力啊！城南中学有位政治教师叫胡馥秋，也没当班主任，但由于爱好音乐，使300多名学生爱上了音乐舞蹈，4年来有28名学生在她的指导下成为省里认定的音乐特长生呢！所以目前市教委的态度是：每位中小学教师，先有点音体美特长。专职音体美教师采取“分片包干”的办法，在全体教师中普及音体美技能，并定期组织考核。当然以后不能仅停留在音体美方面，要根据培养学生发展特长的要求，让教师的“能”向多样化发展。
最后一个100%，为什么要强调每个教师学会操作电脑？着眼21世纪，教育要超前啊！21世纪的文盲，不是不识字的人，而是不会使用电脑的人。其实汨罗现在仅一中、职中有电脑教学室。市教委不因为条件不够就顺其自然。他们提出，三年之内要在全体教师中普及电脑操作知识。1995年，市教委从各乡镇挑选79名教师，在一中进行了电脑操作技术培训。从1996年起，他们将大批量地配备电脑，这79名教师就是星火燎原的火种。1998年，完小以上的电脑设备将实现配套，汨罗的老师和娃娃们也都将粗知电脑操作技术，并出现一批“电脑迷”。这将是汨罗素质教育的一大景观。
D3 “一位好校长等于一所好学校”
教育界有句名言：“一位好校长就等于一所好学校。”
如果把汨罗实施素质教育的队伍——“人”比做一张“网”的话，那么校长队伍就是“纲”。校长合格，素质教育也就“纲举目张”。
为了强化这“纲”的力度，汨罗从1993年起出台了一项非常大胆的举措：取消副校长，不考设学校党支部书记。在市直学校，党支部书记和校长由一人兼任；不设副校长，而设校长助理1人，帮助校长处理日常工作；另设专职支部副书记1人，兼工会主席和纪检监察委员。在乡镇中小学，校级负责人则仅校长1人。
汨罗规定，校长是学校的法人代表，有权依照法律法规和上级方针政策处理学校各种事务，有权决定中层干部任免，有权聘任和解聘教师，有权支配国家规定工资总额中的30%的活性工资。
90年代以来，湖南省逐步推行校长持证上岗制度。制度规定，高中、初中、小学校长必须具有省、地市、县市的培训合格证。到1993年，汨罗10位普高、职高、进修学校校长，48位初中校长，33位乡镇教育办主任，31位中心小学校长，360所完小、村小校长，全部持证上岗，合格率100%。不仅如此，全市还对几十名小学校长的后备人选进行了专门的脱产培训并颁发了合格证书：到了年纪的校长一旦退下来，顶替者都是持有“执照”的合格人选。
在汨罗校长队伍中流传一个提法：克服“高原反应”！什么叫“高原反应”？缺“氧”呗！原来搞应试教育，工作方法还简单些。现在转到素质教育上来，理论准备、政策准备都不足，感到不适应，缺“氧”啦！于是市教委不断组织大家“吸氧”。每年暑假，对全市的教育行政干部和教师都要进行一次理论考试，教师的考试以乡镇和市直学校为单位组织进行，市教委派人下去主考；教育行政干部的考试则集中到市里进行，每年都由市教委主要领导担任主考官。考试的内容主要是教育学、心理学知识以及国家有关教育方针政策、法律法规、先进的教育思想和教育方法。最近两年暑假考试的内容就包括《教育法》《教师法》《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魏书生教育经验、孔繁森的事迹等。同时每年组织中小学校长和乡镇场教育办主任参加论文竞赛，促进校长学习先进的管理理论，总结自己的管理经验。论文竞赛的结果要与校长们的评优晋级等挂钩。
为了使校长们在管理学校全局工作的过程中不脱离教学实际，促使校长们对教学真正有研究，成为教学上的行家里手，汨罗市教委多年来一直规定校长必须兼课，而且从1991年开始，每隔一年都要组织全市校长参加严格要求的教学竞赛。
校长教学竞赛与前面介绍的教师教学竞赛不是一回事。校长竞赛单独成一个系列，条件、规则、做法也有区别。参加者为全市中小学校长、各乡镇场教育办主任。教学竞赛的内容包括5个大方面：
一、政治思想道德好。
二、教学管理好。在学校教学工作中坚持“三并重”，即教学常规与教学改革并重、教学评价与教学竞赛并重、教学实践与教育科研并重。按市教委规定完成听课、评课任务各40节以上。
三、教育理论学习好。学习教育学、心理学、管理学，测验成绩优良。
四、课堂教学好。在限定的时间内写好教案、上好一堂课。在课堂教学中采用目标教学、自学辅导法、六课型单元教学法或尝试教学法等教学方法，用普通话讲课，课后写出中肯的教学自评。
五、教改经验总结好。写一篇教学经验或教学管理经验论文，要有理论依据，有统计数据，有典型事例，有分析综合，有实际指导意义。
教学竞赛中的“课堂教学”，可以说是对校长们课堂教学水平的一次大检阅。为了赛出水平，市教委对这一关有特殊的规定：课堂教学竞赛，教学的手段、科目、年级由参赛者自选，至于教材和教学的班级则要在赛前抽签确定。
校长教学竞赛每次都封闭式地进行三天，每一个竞赛内容都实行严格的评分制。也有一个评分公式：W＝A×（B+C+D+E），其中，W为总分；A为政治思想品德分，分值为0分或1分；B是教学管理得分，权值为25分，由一所学校教学工作的许多项目构成；C是教育学、心理学、管理学闭卷考试成绩，权值15分；D是课堂教学竞赛得分，权值40分，其中教案5分，上课30分，课后自评5分；E为教学经验或教学管理经验论文得分，权值20分。
一系列长期而扎实的工作，使汨罗市拥有一支优秀的校长队伍。校长们不但成为学校管理的高手，而且成了课堂教学和教学改革的能手。过去那种站在教师队伍后面指挥教师“给我上”的校长几乎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一个身先士卒召唤教师“跟我来”的充满进取精神的校长群体。有了这么一批领头雁，汨罗的教育才有了今天这种群鸟高飞的壮丽景象。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2300多年前，一串执着的音符在汨罗江畔回荡。
那位行吟泽畔的长者，面容憔悴但精神矍铄。他手握竹筒，仰视长空，一口气向苍天提出170多个疑问。
在历史长河中，他被定格为一位探索者的形象。这幅形象超越时空，今天就屹立在汨罗江畔——那是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屈原的塑像。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今天在屈原仰视的苍穹之外，不再是一轮孤独的冷月。数十颗人造卫星往来如梭，编织着高科技时代的骄傲。在这个时代，国家、民族的成败兴衰，不再依赖于“操吴戈兮被犀甲”的原始格斗，而取决于综合国力的较量，国民素质的竞争。
从这个意义上说，对素质教育的探索和研究，其重要性、其价值都远远超出了教育本身的范围，其难度也是不可估量的。汨罗坚持不懈探索了12年，也取得了一些经验，尤其是对素质教育实行大面积、区域性推进，给人们提供了很多有益启示，这是难能可贵的。但毕竟素质教育是一个重大的历史主题，汨罗人的认识水平和努力效果也是有限的，其探索仍只能算是逗号。要得到惊叹号，还需全国各地教育工作者乃至社会各界共同努力，上下求索。
看那奔腾不息的汨罗江水，沿着屈原的视线流向远方。它将归入洞庭，融入长江，最终汇入大海……